47

霍格沃茨的一年級生們好奇地擠成一團偷偷打量着端坐在禮堂教師席上的兩個人,部分記性好的小巫師克制着內心尖叫的欲望,語調極快的和邊上的同學分享着見到傳說中人物的激動之情;不明所以的小家夥們也在二年級學長們的提示下,想起了這兩位到底是誰——

“約書亞,”鄧布利多放下面包,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學生面前的餐盤,玩笑道,“你可真是他們的寵兒,自從你畢業之後,這道菜可就再沒出現過了。”

小小的一盅湯可要老老實實的炖兩三個小時,偶爾有聽說過這道菜而産生好奇之心的學生們找到小精靈,但哪怕是許諾了不菲的價錢也不一定就能得償所願。

約書亞訝異地一挑眉,放下勺子笑了笑剛想開口說話坐在他邊上的斯內普教授就冷笑了一聲,“也就這一個愛好能讓你堅持十數年了,如果那些魔藥都能做成菜肴,想必我這‘枯燥’的課程,約書亞一定不會總是睡着。”

“教授……”剛扯開的笑容僵在臉上,約書亞看了一眼自顧自就餐的斯內普——那雙讓所有孩子不敢直視的眼睛盯着鬧哄哄的下座,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剛才的話都是約書亞幻聽似得——“校長……”約書亞抿了抿唇,完全沒辦法,只好決定發揮小輩的特權——

告家長。

“飲食可是人的本能。”鄧布利多笑了起來,摸了摸打理的整整齊齊的胡子,“斯內普,你的這位學生好不容易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家夥,麻煩你別把人吓跑。”——斯內普輕呲了一聲,一邊的德拉科趁機探身過去和他交談起什麽來——“約書亞,你在紐約過得好嗎?我在那兒勉強認識幾個老熟人……”見斯內普的注意力被扯開,鄧布利多放心的收回視線,就像是所有擔心孩子在外頭過得不好的慈祥爺爺那樣,從口袋裏扒拉出一本小冊子翻開,眯着眼睛尋找起用得着的電話來——“他們都是我的筆友。”瞧見約書亞好奇的眼神,這位與時俱進的老孩子笑眯眯的揮了揮冊子。

“不必麻煩這些人,我在那兒一切順利。”約書亞好笑的止住了鄧布利多抄號碼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一張空蕩蕩的椅子,“我和德拉科甚至還從那托運了一件禮物過來,要送給傑克教授。”

鄧布利多高興的一鼓掌,“他一定會很高興。”校長的語氣聽上去有些複雜,視線落在了虛無的一點上,“我看着你們長大,如今你們也都找到了自己的真愛。”鄧布利多的面上流露出一絲懷念但很快被收起,他擦了擦眼鏡輕嘆一口氣站了起來,示意麥格教授等人繼續用餐,自己則帶着疑惑的約書亞走出了禮堂——

午飯時分,長廊上一個學生都沒有。隐約有幾只小動物你追我趕的從眼前一竄而過,接着在草地上打滾嬉鬧起來。

“那是奧蘿。”鄧布利多笑眯眯的站在廊下,指了指其中一只特別……‘豐腴’的白色大貓說道,“戴莉的大女兒。”

約書亞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那能把草地砸出一個坑的大貓,“戴莉都有孩子了?”他才離開沒一年!這只抱回來當‘校霸’養大的小公主都晉升當太後了???

鄧布利多笑呵呵的拍了拍約書亞的肩頭,“恭喜你,做了爺爺。”

約書亞哭笑不得的看着鄧布利多,後者調皮的眨了眨眼,“我聽說你在美國惹了不少的麻煩?德拉科那個孩子,替你吃了很多張罰單?”——約書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鄧布利多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接着左右看了看使了一個保證他們的談話不會以任何形式洩露的咒語後問道,“孩子,你的能力給你帶來負擔了嗎?”

鄧布利多對約書亞身上的變化只有一個隐約的猜測,正主不說,鄧布利多也就不問。只是最近從美國國會那兒傳來的消息太過頻繁,鄧布利多實在沒辦法放心。

這些他看着長大的孩子,任何一個走在他前頭都會讓這位老人再次體會無法遺忘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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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書亞看着這位憂心忡忡的的長者搖了搖頭,接着停頓了一會兒又撿了幾句不那麽重要的猜測告訴了鄧布利多,甚至還能笑嘻嘻地開着玩笑,“說真的校長,以後校園清潔工作不必再讓那些小精靈來了。不管什麽時間,只要您打電話給我,我保證連黒湖都找不到一個垃圾。超五星服務,而我只收您五個金加隆。”——鄧布利多失笑搖了搖頭,約書亞也恰當的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自然地轉開話題問道,“校長,我發現那位約翰教授沒有出現在禮堂,他發生什麽事了嗎?上次小茉莉的事情,我還想向他道個歉。”

“他的一位摯友,死而複生了。”鄧布利多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約翰的情緒有些失控,我們正打算讓人去看望他。”

“摯友?”約書亞訝異的一挑眉,“難道是那位咨詢偵探?”

這位約翰·華生先生身上發生的故事,約書亞略有些耳聞。

據說他在進入霍格沃茨之前是位咨詢偵探的私人秘書,他們感情很好,搭檔着解決了不少蘇格蘭場積壓的案子。只是那位偵探在去年跳樓而亡……其死亡事實給這位忠心的醫生……不亞于滅頂之災。

約書亞想到無意在約翰手臂上看見的疤痕以及後耳根處的類似槍傷的痕跡……他不知道約翰在擔任教授一職前經歷了什麽,那段時間巫師屆也混亂的不行他根本沒時間再去八卦普通世界發生的事情。總之,在他即将畢業的時候,精神狀态并不是很好的約翰被人推薦,來到霍格沃茨和一位巫師搭檔當了醫學教授。

“我們原本想讓麥格教授過去探望。”鄧布利多慢悠悠地帶着約書亞逛着,邊說道,“但既然德拉科已經回來了,”他自然地使喚着這兩個其他人——哦,斯內普除外——根本差不動的學生,“你和德拉科一起過去吧。”

約書亞原本就想和那位約翰見一面,為了小茉莉帶來的麻煩,他這個做哥哥的也得向人真心實意的道歉,于是并沒有絲毫猶豫便答應了下來。他剛點了點頭,跟在鄧布利多身後走進了禮堂,就感覺到氣氛有些古怪——德拉科閑适地站在格蘭芬多的長桌處,慢悠悠的翻着一本看上去花裏胡哨的雜志。

“怎麽了?”約書亞微微皺眉,視線落到那些大氣不敢出的小獅子身上,又落到一見到他就兩眼冒着亮光的妹妹身上,“愛莉,這是?”

小茉莉扒拉開同學,湊到約書亞身邊一臉微笑的拉住了哥哥的一角,再聽到這個問題後便皺起了一張臉,哼哼了一聲說道,“德拉科要訂婚了。”

“什麽?”約書亞立刻感到奇怪的反問道,“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悠閑的翻着雜志的斯萊特林聞言促狹的擡眸看了一眼一臉若無其事的戀人;而後者則是一本正經的看着妹妹問道,“你從哪得來的消息?”

并沒有聽出潛臺詞、單純認為哥哥被人欺負了的小茉莉鼓着腮幫子指了指德拉科手上的雜志,“我已經寫信給爸爸了,他一定會把這家雜志社告的連短褲都沒得穿。”

巫師界多少年沒見過不要命的八卦小報了,當看到這些小獅子手裏的雜志——尤其是看清了上頭寫了哪些胡言之後,德拉科渾身彌漫的黑氣簡直吓壞了她們——小茉莉因為個頭矮,一擡頭就能看見封面上那個眼熟的女人——拿一個無辜的姑娘硬是和德拉科作對、做花邊新聞的噱頭,這家雜志社可真是不要臉的祖宗到家了。

而且……

愛莉看着眼前的哥哥和那位斯萊特林的‘敵人’撇了撇嘴——就算要刊登,那上頭的照片也該是哥哥才對。德拉科要是敢背着她哥在外頭偷腥……

愛莉就詛咒他一輩子不舉!

約書亞暫且安撫了好不容易看見哥哥(其實是想搞事情)而激動的妹妹,沒有在霍格沃茨再耽誤時間,特意買了一些見面禮便匆匆跟着德拉科前往了貝克街。

這條全球聞名的街道,最近不太太平。

因為那位所有人都認為死的透透的毒蛇偵探前不久又回來了!而且他那嚣張作風就跟在地獄中升級了似得,剛一出現便把那位可憐的、忠誠又善良的軍醫直接給氣炸了。鄰居們表示在看到軍醫把拳頭揮向那位該死的·蘋果十plus·男人的時候,真是恨不得原地鼓掌再放三十三響的大鞭炮。

打得好!

甚至有些掌握家政大權的主婦們都開始考慮要不要約這位可憐的被愛人耍的團團轉的軍醫出來聚會散心了,若是她們不合适開解約翰,住在221C的那對同□□人肯定是最好的。

在這種大環境下,貝克街最近的氣氛很有家庭倫理劇的味道。約書亞和德拉科到達221B的時候,那位慈祥的房東太太還未從自設的角色中轉換過來,她在看到德拉科的時候眼睛一亮,幾乎是懇求的說道,“哦哈尼,我見過你。”她關上門,指了指樓上小心翼翼地說道,“你能不能勸勸夏洛克那個小混蛋把嘴巴閉上,約翰都要和他離婚了。”

好吧,在她設想中,約書亞和德拉科是特意過來勸架的朋友。

也是一對兒的那種朋友。

“我和夏洛克不是一對!哈德森太太!”約翰咆哮道,接着樓上響起重重的踩踏木板的聲音,“是誰來了?”

約書亞仰着腦袋笑眯眯的看着他,揮了揮手上的禮物,“下午好,約翰教授。我替我家的小茉莉來登門道歉了——愛莉,那個不知輕重獨自跑到美國的小混蛋,您還記得嗎?”

“當然……”約翰稍稍頓了頓,接着匆忙的整理起衣着——他挂着一身淩亂的居家服,下巴甚至冒出了一些胡茬——“愛莉的哥哥?是嗎?”黑眼圈一層疊一層的軍醫揉了揉太陽穴,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當然,請進。”接着他注意到了跟在後頭貴公子範兒的德拉科,舉起的手一頓,“你是……那位馬爾福先生?”約翰不由想到一個混蛋,深呼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您是來找夏洛克的?他出去了,需要不少的日子。”

德拉科接過約書亞手裏的禮物塞到約翰的懷裏,徑直繞過傻愣愣堵在門口的人,“不。約書亞一定要來向你道歉,我只是一個陪客。”他邊說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着這個他曾經來過的地方——房間內的擺設和一年多前來的一樣。德拉科摸了摸那個頭骨,回頭看了一眼約翰。

事件發生之時,約書亞的所有精力都在巫師屆裏,自然不知道普通世界發生了怎樣的大事。德拉科稍稍知道的多一些,他記得在那位小福爾摩斯離開之後,哪怕已經搬出去不想在傷心地生活的約翰仍然是租下了這整棟房子——比起逃離,他似乎更不想讓其他人生活在這裏。

德拉科看着頂着亂糟糟的發型在廚房忙碌泡茶的人——那位不知道拯救了哪家銀河系的咨詢偵探‘去世’之後,這位不相信好友就這麽離開的軍醫孤身一人游走在各組織之間,入狼穴逃虎窩的調查了一個多月,在差點被人廢掉一只胳膊後,被那位大英政府當面宣布——‘我的弟弟已經死了,他做了錯事。約翰,你該獨自生活了。’

可真是無情的福爾摩斯。

德拉科微微眯眼,拿起了壁櫥上的一張紙——

在被宣布‘死刑’之後,這位軍醫做了什麽?

哦,他給了那位一拳,然後看上去的确像是死心了一般安安分分的過了半個月。

在之後,這位不聲不響的就吞了安眠藥,以決絕的自殺來逼迫麥考夫說出真相。

當時德拉科就在辦公室,他看着那任何時候都悠哉悠哉的睿智男人再聽到屬下送來的消息時,失态的差點把咖啡杯打碎。

只可惜……

德拉科看了看冷清清的房子,再看看那恨不得把心挖出來送給‘好友’的約翰。

那位小福爾摩斯壓根就沒有正常人的感情,他或許覺得約翰對他很重要。但當有有趣的案子發生——這位上/瘾/者又會抛開一切的去追逐那些刺激。

向來不會讓自己特別喜歡一件東西以保持絕對冷靜的德拉科看着留在桌上的紙條,啧了一聲——

他真期待,若是有一天這位約翰的眼睛裏再沒有那位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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