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39

在注意到沈矜的眼神時,乾坤斂眉，問：“還要嗎？”

沈矜将碗裏的喝完：“不了，有點飽。”

只有雛形的一個想法,還沒成型，在接觸到乾坤冷淡的目光時,消散了去。

但想法已經出現過,就在心底留下了路過的印記。

乾坤收過碗筷放入洗碗機裏,一鍵啓動。

他看了眼時間,将充電線拔下來,把手機還給沈矜。

去學校時，沈矜本以為還是摩托車，但乾坤選擇了讓司機接送。

如果是私家車,就要繞路，比原本的路線至少長十分鐘的距離。

沈矜在坐入後排時,下意識的讓出了一個空位,卻看到乾坤選了副駕駛的位置。

沈矜多看了他兩眼,他能感覺到這種冷淡不是針對他,至少在拿到某人特意去便利店買的解酒糖時，沈矜是這麽想的。

乾坤态度的前後區別在于昨晚,是發生了什麽。

好像只剩我喝醉這個選項。

我是不是……輕薄了他？

沈矜以前沒喝過,他自己都不知道喝醉時是什麽樣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耳廓飄滿紅霞。

乾坤又重新回到便利店，再打開車門，把一塊小蛋糕遞給沈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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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矜看過來,乾坤發現這人是真不記得了，提醒他：“你生日，10月24號,忘了嗎。”

乾坤知道會有很多人給沈矜慶祝，他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特別的。

作為同學，一個便利店的蛋糕，不隆重，也不貴，沈矜應該不會有心理負擔。

“你怎麽知道的？”沈矜有點驚訝，接過蛋糕。很小的一只，白奶油上插着一圈新鮮草莓，草莓尖尖上撒了點乳酪粉，袖珍的有點萌。

乾坤沒說話，重新坐回前排，讓沈矜自己細品。

是剛認識那會兒，他們還争鋒相對的時候。

原九班同學與劉其麥等人互相報了他們的生日，沈矜記得他是天蠍的第一天，而乾坤是天蠍的最後一天，11月22號。

車子到校門口，沈矜憋了一路，臨到下車前他問了出來：“我昨天，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麽？”

乾坤望着沈矜那像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失笑：“你倒是做一個給我看看？”

像是開玩笑。

随後才認真地說：“你酒品很好。”

那你為什麽，忽然态度這麽陌生。

像是要漸漸和我劃清界限，這種預感，在沈矜心中徘徊。

沈矜性格上有很明顯的弊端，在發現熟人對自己疏離時，他會裝作不知道，維持住假象，而不是戳穿真相。

這也是逃避型人格的另一種表現形勢。

沈矜開門下車時，看到了校門口徘徊的人。

從五點就等在校門口的沈謝安，打着哈欠，淚光在眼裏閃爍。

沈矜還沒走幾步，就差點被遠處沖過來的小炮彈撞上。

之所以是差點，是沈謝安的書包帶被乾坤的手指勾住，寸步難行。

沈謝安雙手無力的揮甩，着急道：“CAT哥，快放手！”

自從上次沈矜離家出走後，沈謝安就認了乾坤當親哥。

Cat是乾坤的網名，乾坤聞言，輕笑了下，松開了手。

沈謝安檢查了一遍沈矜全身，雖然還是信任Cat哥的，可沒見到沈矜本人，心就懸着。

昨天太晚了，他也不好打擾大哥，只能一大早在這兒等着。

他聞到哥哥身上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時，表情都變了。

沈矜穿着的校服是偏大幾碼的，明顯不是他自己的。

從現場的痕跡還有大小來看，應該就屬于身邊的那個Beta。

他們Omega的嗅覺向來靈敏，特別是對異性的氣息。

不是信息素，更像是一個雄性在占領領地一般。

“哥，你就像是……”被狠狠标記了一樣。

沈矜見同學們都在看這個方向，拎着弟弟去角落。

沈謝安目測了下距離，這麽遠Cat哥應該聽不到，他湊到沈矜耳邊，說：“哥你還是和他保持點距離，我覺得，他很危險。”

“你不是上次還說他是Beta，特別安全嗎？”

“不一樣，哥你信我。”

真的不同，就是普通Alpha都沒有這種危險感。

那是專屬于Omega的直覺，就好像忍耐太久的火山，一旦爆發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沈矜彈了彈弟弟的額頭，篤定道：“誰危險都不會是他，他對我沒興趣的。”

對自己有沒有企圖，是看的出來的，乾坤對他的态度、行為非常紳士，他屬于看似随意，實則格外有底線的人。

哪怕是之前當敵人的時候，也沒逾越過。

“哥，這個蛋糕看起來很好吃。”沈謝安發現沈矜手裏的拿的包裝盒，他是餓着肚子等的。

沈矜看了眼遠處等待的人，攥了攥手裏的袋子，說：“這個不行，我給你發個紅包，你自己買，別買不健康的油炸食品。”

沈謝安也不介意，有吃的就行。

他發現高中部的一路上，早餐店還挺多。

沈謝安委屈巴巴地被沈矜趕走，臨走前一步三回頭。

沈矜囑咐了一句：“以後別等那麽久，中午回去一定要補眠，還有這周的堂測都發我。”

沈謝安還沒高興幾秒，就落寞下來。

這麽美好的時刻，咱能不提學習這糟心事嗎。

他之前就察覺到因為自己長大了，嬰兒肥退去後，沒有大哥喜歡的肉嘟嘟了，最近摸頭殺都要滅絕了，失寵的危機感悄然而生。

沈矜送走弟弟，與乾坤并排走向學校，乾坤：“你弟弟很喜歡你。”

沈矜提到弟弟，語氣輕快了許多：“他是我帶大的，小時候還喊過我‘爸爸’。”

乾坤想到沈矜那張恒古不變的性冷淡面孔，還真有父系威嚴。

他嘴角揚起，視線頓住，發現不遠處執勤的人之中，有柯明淮。

乾坤突然安靜了下來，沈矜也看到了對他含着笑意的柯明淮，還有旁邊與他眨眼打招呼的學長餘平靈。

兩人走過校門時，被喊住了。

“等等。”

沈矜停了腳步，乾坤輕聲說了句：“教室等你。”

沈矜剛想說話，就被拉住了胳膊，柯明淮上前幾步，問：“昨天你出什麽事了？”

柯明淮注意到沈矜蹙了下眉，立刻松開了他的手腕。

沈矜不喜別人觸碰，就算是未婚夫妻的時候也一樣，他們約定過互為擋箭牌，所以一直保持着距離。

柯明淮平時也很注意，除了……

如果是以前，沈矜至少會說原委。

但這次，什麽都沒有，沈矜的腦袋還有點宿醉的疼，他若無其事道：“沒事，解決了。”

再看去，哪還有乾坤的蹤影。

柯明淮抿了抿唇，沒再問下去。

指着他的校牌：“歪了。”

沈矜低頭重新戴好：“嗯。”

柯明淮剛才就注意到，沈矜穿着不合适尺碼的校服，身上還帶着若有若無的陌生氣味。

他望着沈矜疾步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餘平靈：“你幹嘛不和冰神說，你是為了不錯過他生日，特意趕回來的。”

柯明淮搖了搖頭：“你當演苦情劇嗎。”

而且，沈矜很聰明，聯想的到。

沈矜只是，再次把他屏蔽在外而已。

熟悉的冷情，才是沈矜。

“剛才冰神身邊的人，是太子吧，沒想到他們關系還挺好的。”餘平靈疑惑地回想，“好像在別的地方看過，不是臉……啊！”

餘平靈想起了，有次他和沈矜值日出來時，想幫柯明淮說幾句話，沈矜卻始終注視着對面樓棟的平臺上，一個抽煙的背影。

餘平靈還在想是誰那麽嚣張，敢在學校堂而皇之地抽煙，所以當時多看了幾眼，印象深刻。

剛才看到乾坤的背影，就想起來了。

沈矜當時在看的是，乾坤。

冰神可從沒在外面特意關注過誰。

餘平靈拍了拍柯明淮的肩：“兄弟，你危險了。”

柯明淮沒理會他，因為他也發現了，昨天那通電話，那個觊觎沈矜的人。

由于通過電話，聲音有些失真，一時間沒想到是誰。

現在，知道了。

沈矜走得快，一路沒看到人。

直到回教室都沒看到乾坤，沈矜掃了一圈，劉其麥、周游還有另外幾個Alpha也都不在位置上。

羅櫻走過來時，沈矜問：“他們不上早自習？”

羅櫻發現沈矜居然主動找她耶，原本已經對千金絕望的磕糖靈魂，再次死灰複燃。

她滿是雀躍道：“坤哥他們好像去打球了，大清早的好難得啊！”

沈矜看了幾眼同桌幹幹淨淨的課桌，還有位置上的書包。

暗道，撒謊，根本沒等我。

他還是先把自己職責內的工作做完，領讀了早自習，才到走廊上，這裏遠遠地能看到操場。

那裏的确有幾個人影正在打球。

沈矜再次回到座位上，沒注意到全班同學都在低頭在手機上敲敲打打，還時不時看自己一眼。

第二節 語文課的時候，班主任胡生強走了進來，通知大家待會有個健康體檢，是由全省最好的信息素醫院過來的，所有性別不要随便搶占位置，要依次進去。

同學們還在手機上打字打得興奮，這會兒擡起了頭，滿臉寫着不情願。

“啊，那不是又要釋放信息素了？”

“每次都要等好久啊！一個個來，就很煩啊！”

“這時候我就特別羨慕Beta了，他們是所有性別裏最簡單的，量一點基礎數據就可以了，還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待會大家記得帶好阻隔劑啊！我可不想被Alpha聞到我的味道。”

“每次體檢都會有零星幾個Alpha失控，有點害怕，嗚嗚。”

在學校體檢裏，除了基礎項目外，無論是Omega還是Alpha都要一個個進去單獨的屋子，然後釋放信息素，确認等級以及體內激素的狀況。

Beta因為不會被信息素影響，是檢查的最快的。

沈矜臉色微變，他的身份信息還沒改成Beta，他還在分化期，相關機構也不可能給他作弊。

他現在到底算哪個性別？

胡生強發現班上空了好幾個位置，問大家：“他們去哪裏了？上節課是不是曠課了？這群臭小子！”

要知道自從他們轉學過來後，就沒做過什麽太出格的事，再看到月考成績，間接帶動了整個班級的GDP增長，讓他好好在辦公室風光了一把。

綜合這些因素，胡生強也不打算太為難人。

“誰去喊他們一聲？”

舉手的人很多，胡生強已經感受到乾坤這群人的受歡迎程度了。

就在他抉擇不下去的時候，他注意到後排糾結着的沈矜，他對衆人點了點頭：“既然大家都想去，那麽我就選——沈矜，你去球場叫一下他們。”

沈矜他，根本就沒舉手。

“小強，你這是溜粉！！！”

“就是，強烈譴責你這個不合理的行為！心裏都有人選了還問，就過分！”

胡生強笑罵了幾句，然後在後門口等着沈矜。

“你就最後進去吧，你情況特殊，我已經上報過了。”

沈矜愣了一下，看向胡生強：“老師…”

生活中的善意，總是在不經意間出現。

胡生強笑着說：“你不會以為老師會讓你自己去解決那麽重要的事吧，就是你這分化期有點長了啊，我上次打電話去你家，你父母怎麽以為你已經分化結束了？”

“嗯，他們不知道，您和他們說了嗎？”

“沒，這事交給你自己處理。”

胡生強沒責怪沈矜，這事情很明顯是家長的失職。

“好了，多大點事情，你先去喊他們吧，”胡生強又想起了什麽，“哦，還有昨天九樓廁所那扇門好像被踹掉了，那門材質特殊，你們學生會是不是有認識這方面的修理工，幫忙喊一個過來。”

沈矜目光一閃，無辜詢問：“知道是誰踹的嗎？”

“還在查，這門可不便宜。”胡生強把沈矜當門生，很多事情也願意多說點，他神神秘秘地說，“今早上有警察局的人過來取證，可能是發生惡性案件了，等通知吧，很快就有結果了。這事你先當不知道，自己晚上回去小心點。”

沈矜知道這案子沒轉圜餘地，趙昊天也不可能翻身。

他比較在意的是那扇號稱Alpha破壞不掉的廁所門，沈矜面色不變，快速離開現場，如果仔細看，還能看出點心虛。

他還是去問乾坤一聲比較好，這壞掉的門，不然他們五五分攤？

他到了操場，把已經打high了的劉其麥等人叫回去。

沈矜左右環顧，沒見到乾坤，問了之後才知道是去體育館裏的淋浴房了，這是乾坤運動完的習慣。

其他人沒那麽講究，直接回的教室。

沈矜前往體育館，這時候沒課，走道上連一個人都沒有。

沈矜靠近淋浴房，Omega的淋浴房在頂層，Alpha和Beta的就比較随意的擠在一塊兒，兩邊好像都有人在沖澡，他聽到了其中一處花灑間歇的聲音。

也不知道乾坤在哪一間，沈矜不打算找。

他不知想起了什麽，沒再靠近，決定在外面等乾坤出來。

乾坤将籠頭關上，抹掉了臉上的冷水。

那些潛伏于體內的暴躁，哪怕經過高強度的運動，也依舊沸騰洶湧。

他知道原因。

正因為知道，才清楚自己的行為，有多令人不齒。

在校門口，看到柯明淮的剎那。

他居然，是有一絲害怕的。

怕柯明淮把自己的龌龊，盡數告知沈矜。

鏡子裏的人，身材高挑強悍，卻絲毫不誇張，薄薄的肌肉充斥着爆發力。

他的唇崩成了一條直線，精致的丹鳳眼上揚，再沒有在他人面前的懶散與無所謂，充斥着暴躁與瘋狂的欲望。

像是一頭困獸，反複在原地徘徊，試圖沖破桎梏。

看着裏面再不掩飾情緒的人，乾坤冷冷嗤笑着。

“惡心。”

沈矜原本在發呆，忽然有一股充滿暴戾、兇悍等負面情緒的信息素從不遠處傳來，像是冰霜籠罩在身上。

其實那味道很淡很淡，可能只是一時洩露的。

沈矜難受地閉上了眼，咬牙站着，雙腿崩的直直的。

他骨子裏驕傲，不想臣服在任何Alpha的氣息之下。

這種仿佛能壓制一切的信息素，他應該感到痛苦，而他的确很痛苦，可與此同時，還有一絲熟悉感，正在挑動他體內的信息素。

如果去掉攻擊性，再柔和一點的話，這些冰霜的淩冽，其實就是溪流的另一種形勢。

沈矜怔怔擡頭，看向兩間淋浴房。

[讨厭兔子]，你不會在這裏面吧？

作者有話要說：  在啊。

嘿嘿嘿嘿嘿嘿，馬甲快掉了~~沒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