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早上好呀

回過神的冬沨咽下嘴中的食物，也回以一個微笑，“早上好呀，你們也來吃早飯啊。”這個笑容是很久沒有的、冬沨發自內心的笑容。

眼睛都笑彎了，嘴角輕輕顫着，白色的校服在她身上盡顯白淨。呂游再次感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幹淨的女孩子，就像夏日烈陽高照時兜兜轉轉了地方才好不容易尋覓到的一杯葡萄冰沙。

“我在家就吃完了，陪他們來吃的。”呂游笑着，長腿一跨，便坐到了冬沨旁邊的位置。怕冬沨還不習慣，萬哲昔和史宸安便錯開了冬沨的對面，分別坐在了呂游的另一邊和對邊。

史宸安在桌子上磕了一下雞蛋，憤憤地說，“欸萬哲昔，你不是說昨天作業不用化學書嘛？”

“啊？”萬哲昔塞了一口肉包子，“偶化鞋桌業……在學校都做完了啊？”

“我他媽沒把化學書帶回去，作業差點都沒法做。”史宸安喝了一口湯，把雞蛋黃順下去。

“那你最後呢。”呂游用指尖從史宸安盤子裏順了一個煎餃，仰頭吃下去。

“作業幫啊。”史宸安面無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心梅梅搞你。”呂游笑得差點噎到，梅梅是他們化學老師。

某幫這種東西，幾個人除非到萬不得已，是很少用了。

冬沨聞言，瞪大眼睛看着史宸安，像極了好學生看到壞學生抄作業那不可思議的眼神。

呂游笑得更歡了，史宸安倒是不好意思了，“那後來我都弄會了啊……畢竟是個預習……”

“噢那你還挺要臉~”萬哲昔咽下最後一口包子，打趣道。

“什麽人啊。”史宸安憤憤咬了一口油餅，“還不是你加害于我。”

“行行行我的錯……”萬哲昔繳械投降，“下次你問老大嘛。”

呂游在一旁笑得停不下來，冬沨低下頭，肩頭也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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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是很好笑吧……”史宸安不理解，他轉頭看向萬哲昔，發現萬哲昔也被這種氛圍所感染了，笑個不停。

“咦……”最後史宸安沒忍住，自己也笑了會兒。

幾個人笑作一團，倒也成了清晨食堂裏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最近幾天同學們玩的甚是開心啊，”老楊瞪了一眼某角落正在交頭接耳的二人，“不過呢，為了讓你們更開心一點，學校準備幾天後舉行一次開學考試。”

正在交頭接耳的萬哲昔本哲吓了一跳，“考試？”

史宸安閉上了正在叭叭的“櫻桃小嘴”，心裏十分凄涼，怎麽又考試啊，不是已經根據高一期末考分完班了嘛……

呂游：WTF過分了啊。

冬沨表示很雲淡風輕，她剛來這邊也不太清楚難度，有機會試驗一下也是好事兒。

一瞬間，班級裏風雲四起，到處都是唉聲嘆氣的抱怨聲。

“同學們安靜啊，就是一個開學小測驗，不難。”老楊敲了敲講臺，肅聲道，“從下周一開始考試，考兩天，語數英史地政生物化，一百分制，同學們回去好好複習，該收收心了……”

老楊悠悠的聲音一直回蕩在耳邊。

“怎麽他媽還考試啊……”呂游頹廢的推着自行車，耷拉着腦袋。

“我是真就沒複習……假期玩得太嗨皮了。”萬哲昔有些誇張，但這消息着實緊急。

“你說老楊也是，開學都一周多了，非得周五才說……”史宸安一口咬住剛從食堂買的加餐骨肉相連，“過分死了。”

受到一起走邀請的冬沨只攥着書包帶，默默跟在後面，她自己對這次考試還是很沒底的。

“那我今天回去預約明天周六一天的自習室，都去複習是吧？”呂游最終選擇面對現實，“我訂一個四個人的小房間，冬沨你來一起嘛？”

“啊？”

“和我們一起去學習，加上你剛來這邊，有什麽不會的也可以問我們。”

“我……我可以嘛？”

“有什麽不可以，那我把時間和地點發你微信裏，明天在那裏集合吧！”呂游頓了一下，“既然要考試，那還是認真面對得好。”

從學校出來，對面就是商場。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商場塔尖，尖端映着光，像墜落人間的星星。人行橫道的紅燈亮得刺眼，可總有一些人在此時通過馬路，倒也展示了這個城市紛亂無序的一面。這是一幅同時展現了光明與黑暗的篇章。

綠燈亮起來了，成群成批穿着校服、工作服的人烏泱泱的湧上人行道。右轉的車接連不斷地按着喇叭，電動車自行車交錯橫行。

幾個人也不着急，略微等幾秒鐘人群散去後才出發，他們的後方是學校，前方是綠燈和光亮、以及昏暗。

四個人，兩輛自行車，走起路來铿锵有力，似乎在向這場突如其來的考試宣戰。

以及，展示他們那份必勝的決心。

周五的晚上，注定是不停歇的。或許之前他們都在忙着玩游戲、看小說。但為了下周的考試，現在幾個人都在家裏趕作業。

十八中三人幫也沒有摒棄習慣，仍然開自習室學習。

呂游的攝像頭只照在手上，那雙手雖然肉嘟嘟的，但絲毫不影響肝作業的速度。

萬哲昔和史宸安的攝像頭都能看到臉，兩個大男孩時不時會在思考難題時皺一下眉頭，但一直很認真、也很帥氣。

三個人的麥克風都開着，但能聽到的只有寫作業的嗡嗡聲、風吹進窗戶的呼呼聲、以及不知是誰家樓下傳來三言兩語的家長裏短。

呂游說話了，“欸宸安，化學今天作業第十一題怎麽寫啊，我想半天了。”

幾個人統一都在做化學作業，萬哲昔也附和道，“對對這道題我也不會。”

史宸安已經做到十三題，他翻回來把十一題的解題思路講給二人聽。

男孩子的聲音不大也不起伏，平平淡淡像夜中的喃喃聲，但思路清晰，言語簡潔，經常性一句話直擊要害，一下子讓他們茅塞頓開，二人都聽得十分認真且享受。

那邊冬沨也沒停下腳步，只剩語文随筆的她倒是覺得一身輕松。

晚風微涼吹進屋中，冬沨修長的手翻開随筆本，娟秀的字寫下了第一行……她的屋子中放着輕柔的輕音樂，她覺得這樣不容易覺得孤獨和疲憊。

現在是零點，幾個人誰都沒有睡覺。

同一輪月亮高挂在天際，散發出隐隐的月光墜入每個人的窗前、桌前……細碎的光漂浮在空中。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穿梭在馬路上的車傳來陣陣引擎聲和嗖嗖聲，也許是不遠處的垃圾處理站時常發出的咚咚聲，為這個本靜得可怕又窒息的世界增添生氣。

也許這就是考試的意義和浪漫，會讓你感受到臨時抱佛腳的刺激感，但也有深深地不安和彷徨，既有期待取得好成績的興奮，但也有擔心發揮失利的彷徨。

所以，最好的狀态是，在這靜谧又喧鬧的世界放松自己，道法自然，順其自然。

那家自習室離幾個人的家都不遠，呂游到的最早，已經在小房間裏背起了單詞。

後來人陸陸續續的來了，早上六點半，四個人都準備就緒了。冬沨沒吃早飯，嘴裏吊着一塊小片的全麥面包，呂游把自己帶的牛奶遞了過去，“補充點能量~”

冬沨正在小口咀嚼，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史宸安就遞過了一塊巧克力，“上午的征途還有很長啊啊啊……”

冬沨連忙接過巧克力，輕輕的說了聲，“謝謝。”撕開包裝，是一塊白巧，巧克力的形狀就是普普通通的圓形，但奶味很濃郁，基本上是入口即化，回香無窮，冬沨眼睛都瞪大了。

“好吃吧，”史宸安高傲的仰了仰頭，“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發現的寶藏品牌。”

“好好吃欸，謝謝！”冬沨嘬了一小口牛奶，笑道。

呂游一看，也跟着微笑起來。

上午幾個人主要弄得是理科，像呂游，她的物理和化學就很拉跨，冬沨學習的進度和他們有點區別，但好在底子好，大部分新知識也能很快理解和吸收。

幾個人圍坐在大桌子旁，在這個略顯逼仄的空間，卻暢想出了廣闊的思想海洋。筆尖落紙的沙沙聲接連不斷，門外的喧嚣仍能聽見，但并沒有人受此影響。

誰都沒有唠嗑，誰也沒有幹學習以外的事情，手機統一放在房間的門口處，除非查資料才動。

“草，我不行了……物理殺我化學殺我……”刷完幾套卷子後，呂游終于不行了，“這都什麽白菜玩意兒啊……”她叫嚷着，卻還是把手中卷子的錯題一個個整理好。

“咱們先休息一下吧，”冬沨這才把一瓶牛奶喝完，細聲細氣地說道，“正好換換腦子。”

“行，”萬哲昔伸了個懶腰，“……哈切。”

史宸安沒說話，只一心鑽研自己眼前那道大題，直到幾個人都唠嗑唠了幾分鐘後，才高呼一聲，“爺做出來了！！”

幾個人趕緊湊過去，史宸安就這個化學題，又把相關知識點給大家複習了一下。

剛十點多，幾個人學得肚子都咕咕叫，點了快餐的外賣，稍等片刻後又繼續，應呂游的強烈要求，下午安排得是歷史和道法。

“我說歷史事件，你們說事件發生的時間任務地點已經相關內容和意義好吧？”呂游整個人跟活過來似的，神采奕奕，和早上的鹹魚判若兩人。

“行。”

……

“不是不是，你怎麽問的這麽細啊。”幾回合後，史宸安和萬哲昔兩個男孩子癱倒在桌子上，冬沨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呂游笑嘻嘻，感嘆了一下，“這大概就是咱們思維的差異吧哈哈哈……我是真的很喜歡文科。”

“繼續繼續。”休息幾分鐘後，又步入了正軌。

冬沨顯然很感興趣，好多問題都搶答了，眼睛裏有光，神采飛揚。

呂游還會科普一些自家老爸平時給自己講的那些聽起來很扯，但又是真實發生的，歷史書中沒出現的歷史小故事。

萬哲昔和史宸安也聽得津津有味，有時還會用激烈的感嘆詞表達自己的內心。

這個下午很歡樂，倒也過得充實。呂游很喜歡這種的學習方式，多說多聽，心裏又開心，又能潛移默化、幫助考試複習。

每個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學習方法，他們也在冥冥中摸索到了那條通向夢的路。

政治書裏曾經說過，少年有夢，不應至于心動，更應付諸于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