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無趣

“這早餐真不戳，”呂游坐在大巴車上，“飽了飽了……”

“你早飯吃的真不少，”史宸安坐在她們前面笑笑，“慕了啊……”

“早飯可不得吃好，”呂游笑着擠兌他，“我把每天早上給我做得可豐盛了，而且我在家雞蛋殼都不用我自己動手剝。”

“滾滾滾……”每天早上要不是去學校就是去麥當勞的史宸安沖她比中指。

“哈哈哈哈哈……”呂游一只胳膊摟着身側的冬沨，笑得歡。

大巴車上熱熱鬧鬧，老楊還組織大家唱歌，“萬哲昔，來一個？”

“別吧——”萬哲昔躲在椅背後面，“我五音不全。”

“诶我放一個，”呂游拿着手機就放好運來，“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

大巴瞬間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冬沨也在笑，她在呂游耳旁笑着問，“哈哈哈你會唱正常的麽？”

“那必須得會，”呂游找着歌單，“我給你唱歌情歌。”

大巴車上的氣氛完全被帶動起來了，同學們一邊笑一邊聊，老楊的手機裏還放着有同學推薦的歌，沒人注意呂游這。

呂游靠近冬沨，沒開手機伴奏，就只是輕輕的哼唱，“我的山楂樹之戀，只有是和你才會純潔，我可以丢棄我的底線……”

冬沨縮着脖子，紅着臉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沒跑調，很好聽，氣息打在耳朵上，熱熱的，略帶低沉的聲音萦繞耳邊……

不管做什麽，呂游好像都很浪漫。

就像現在一樣，不加克制的浪漫和溫柔，将冬沨包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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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的音樂也播放完了，全車忽然聲音降了不少，能聽見呂游不大的唱歌聲。

于是大家都想聽，所有人便沒了聲。

冬沨聽的認真，聽的都有些熱，呂游正在看着手機歌詞專心哼唱，兩個人渾然沒注意有什麽不同……

“我的山楂樹之戀，永遠站在你的身邊……”

聲音真的不算大，但周圍很大一部分人都能聽見。

可能是呂游沒在大家面前正經唱過歌，坐在前排的同學恨不得勾着脖子聽。

她們的雙手在背包的庇護下緊緊十指相扣。

有人在錄像。

“我保證我的愛不會變，共享永恒時間，像蝴蝶起舞翩翩……”

呂游唱完，感覺又活過來一般。

她看着一群人的眼神有些發毛，“幹啥？”

冬沨意識過來，已經把紅透了的臉頰轉向窗外了，手本來想掙脫開，結果被呂游抓住。

大家好像有些楞，又突然澎湃。“蕪湖！！！”“唔~”“呂總牛逼！！”

“額啊……”呂游吓了一跳，“返祖？”

“下次中國好聲音，沒你我不看。”萬哲昔轉過頭打趣。

呂游忙擺手，“哈哈哈哈哈草不至于不至于。”

老楊也看着她們笑，“下次咱班有活動，呂姐一定得展示下自己！”

“好的楊姐！”呂游不要臉地接下，在背包後捏了捏冬沨的手。

冬沨的呼吸不太穩。

談戀愛沒多久，她已經感受到了很多方面的無微不至，以及呂游老瞎撩……大多數情況下只能害羞得紅着臉，不知道怎麽做，也不知道怎麽樣回應對方。

怎麽說呢，她之前沒跟別人這麽親昵過，這種感覺是很陌生的。

感覺特別悶熱。

突然特別想捧着呂游的臉，把她從頭到尾誇一邊。

“姐姐，他們說我唱的好聽。”

“……嗯，很好聽。”

“因為是唱給你聽的。”

見冬沨不說話了，呂游又湊上去，“他們今天撿便宜才聽到的，以後我就唱給你一個人嘛……”

“好……”冬沨揉了揉她的發尖。

半晌，冬沨轉過頭，“呂游……”

“嗯？”呂游一劃，退出和別人的聊天框，把手機關上，看着冬沨，“怎麽了？”

“我這樣……會不會很無趣啊？”想來想去，冬沨還是問了。

“嗯？”呂游開始反思自己哪裏做的不妥當，“怎麽會這麽想。”

“就……”冬沨想了想，又頓住，“感覺你挺喜歡熱鬧的。”

“嗯對啊。”呂游點點頭，這倒也沒錯。

冬沨那句 “那跟我呆在一起你會不會無趣啊”還沒問出口，就聽到呂游的聲音傳來了。

“但你就是我的熱鬧啊。”

冬沨一下就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只能低着頭，把頭頂在前面的椅背後。

“你不會覺得你現在這樣說不出話來很無聊吧？”呂游也頂過去，搭着冬沨的背。

冬沨點點頭，又搖搖頭，說話不要靠那麽近啊！

呂游看到人臉上的色號又加深了，心癢的不得了，湊過去在臉上啄了一下。

兩個人都埋着頭，沒人看見。

冬沨騰的一下就冒煙了，這還是在大巴上！

“一點也不無趣的，”呂游摸了摸她的腦袋，“特別可愛，”後來又補充到一句，“我特別喜歡。”

冬沨覺得自己已經熟了，“……太壞了……”

後來這一天的行程，呂游一直跟在冬沨後面。

下午采茶，茶園的太陽很大，空氣中都彌漫着清甜。

“你喜歡喝茶麽？”呂游揪下一個茶葉放到筐子裏。

“其實一般……”冬沨想了想，“平時喝清水和蜂蜜水比較多。”

“我就比較喜歡喝綠茶，”呂游笑笑，“平時我喝咖啡都沒用，除非喝綠茶提神哈哈哈哈，恨不得整晚睡不着覺的那種……”

“呂總！！”景冉一群人在她們略遠處招呼她們。

呂游拉着冬沨的手腕一起往那邊走。

“你不會怕我一個人覺得孤單吧？”冬沨覺得呂游今天一直跟她寸步不離。

“不是，”呂游搖搖頭，很老實道“不一起的話，我會覺得孤單。”

冬沨突然笑了，“你這特別像學了什麽情話大全的哈哈哈哈……”

呂游撓撓頭，“這都是發自內心的嘛。”

綠葉在空中搖曳，雲朵在田間小路停留。

後來他們從茶園出來，去了茶文化的博物館，嘗遍了各種各樣的茶，呂游覺得自己嘴巴都要麻了。

“我還是覺得龍井比較好喝……”呂游攤在冬沨肩上。

冬沨抿了口手邊的茶，“我覺得花茶好香诶，不過我不知道是什麽花哈哈哈哈。”

“我媽喝什麽茉莉花茶，還煮什麽枸杞，我是真的不愛枸杞救命……”呂游一臉苦大仇深。

“說不定等明兒它就出現在你的養生大保溫杯裏了。”史宸安坐在一旁打趣。

呂游：友好手勢。

博物館上面有商店，一群同學還一波轟地進商店挑選包裝上檔次的茶葉。

“買麽？”

冬沨搖搖頭，媽媽也不喝，我也不怎麽喝。”

“我想想，”呂游也搖搖頭，“老爺子只喝什麽從海南空運過來的茶，我來的時候奶奶還特意囑咐我不要買茶，老爺子不喝……”

冬沨捂着嘴笑，給出精準評價，“爺爺有錢任性。”

“無語啦，”呂游邊笑邊走去綠茶區，“有錢扶個貧呗，幫助幫助像我這樣的就挺好的。”

萬哲昔正在挑東西，聞聲笑了，“你配麽？”

不到一個時辰，呂游：第二個友好手勢。

冬沨渡步在展櫃旁邊，感嘆着包裝的精美。

呂游大概也是這麽想的，于是掰着手指頭，“送禮的話……奶奶、幹媽。”

“姥姥呢？”景冉也看上了包裝的好看，在商品旁來回糾結。

“我姥人實在，”呂游拿起一盒，“是真不喝這東西，我媽也沒興趣。”

景冉點點頭，“我再想要不要給我媽買一盒。”

“阿姨喜歡的話沒問題啊，”呂游又回到上一個話題，“主要是和姥姥關系太好了，要是買的話人老人家嫌我亂花錢。”

“對對對！”景冉拍拍她肩膀，“我奶奶也老說，一給她買東西就嫌花錢……哎。”

“別說了別說了，”呂游仰着頭，“我快破防了。”

“啊？”冬沨貼過來，“怎麽啦？”

“我想我姥姥了……嗚嗚嗚嗚……”呂游腦袋枕在人肩膀上。

“今年過年是不是要回去？”冬沨拍着她後背。

“也對，”呂游一下就不難受了，“還有幾個月就過年！好耶！”

“還得考試。”景冉非常适宜的補了個刀。

“f**k。”

“鵝鵝鵝鵝鵝鵝……”

晚飯在一個比較豪華的餐廳吃的，舞臺上還演着徽戲。

“這個好像叫什麽……虎皮毛豆腐。”呂游指着剛上來的菜，還在空中飄香。

冬沨點點頭，“應該是，徽菜裏的。”

“還很懂嘛~”史宸安雖然坐到了圓桌呂游的對面，但該損還得損。

呂游意味深長地點頭，畢竟是女朋友的老家，“我提前做功課了。”

冬沨嘴角彎了彎，盤子裏多了呂游加過來的豆腐。

“好像還有個比較有名的菜……叫什麽火腿炖王八？”菜還沒上來，呂游閑得開口。

“神他媽王八！”萬哲昔笑出鵝叫，“人家正經名叫火腿炖甲魚啊！”

“噗哈哈哈哈哈……”全場屬他們這桌笑得最熱鬧。

呂游撇嘴，“差不多差不多啦。”

“小心到時候你走河邊甲魚咬你。”史宸安笑着打趣。

“咦~”呂游嫌棄，“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長了張嘴。”

笑聲接連不斷。

後來上了米酒，呂游也描述不出什麽味道，甜甜的，但不是很合她口。

一人一碗，冬沨捧着自己那碗，“不習慣？”

“嗯……”呂游咂咂舌，“感覺很好喝，但又不完全好喝。”

“米酒多好喝！”萬哲昔高舉米酒大旗。

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呂游又喝了口，咂咂舌，“啊咦……”

冬沨把碗拿過來，笑着說，“我來喝吧，個人口味不同嘛。”

“哎呀呀好甜呢~”景冉小口抿着米酒，笑嘻嘻的看着兩人。

“哎呀呀姐姐好貼心呢~”呂游也學着句式，用欠欠的語調靠近冬沨。

冬沨不語，只紅着臉埋頭喝米酒。

米酒度數真的不高，但冬沨是真的容易上臉。

今天樂團沒安排合練。

夜幕黑了大半，這邊的天空中有星星。

黑色的幕上點綴着點點繁星，在天上閃來閃去，數量不多，但都一閃一閃的。

絢爛而又平淡。

呂游現在看冬沨的眼睛也很亮，她湊近，“姐姐，你的臉好紅呀。”

冬沨些許遲鈍，些許緩慢，她将紅彤的臉龐轉向窗外。

一擡眼便看見條條星河。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冬沨覺得這些閃亮跳動的星星像一些東西——

少年的赤子之心，和因為喜歡你而怦然跳動的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