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謝星柏同意了。

他真的好像很喜歡她,竟然用兩顆糖就收買了他,他可是修羅王啊,放別的書就是魔尊大魔王之類的設定,可現在竟然被她兩顆糖收買了!

南鯉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她都做好了比如他說“親我一口”或者“兩顆糖怎麽夠?”,也可能是“我堂堂修羅王是絕對不會穿女裝的!”這類的話。

可他卻只是心情愉悅地要她當着他的面放了兩顆糖在糖罐子裏。

當黑色的棉袍袖子拂過糖罐子時,南鯉看到了他指尖跳躍的靈力,灑落在罐子裏,像是有七彩的光,昭顯着他此時實在不錯的心情。

“你穿什麽顏色的衣服?嗯……我覺得白色肯定很适合!我沒有白色的仙女裙,不知道這裏有沒有賣,謝星柏,我們去買好不好?”

南鯉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從前她最怕的修羅王要穿女裝了!!!

謝星柏牽着她的手走在魑鬼獄的街上,這裏被稱之為鬼城,到處都充斥着一股陰森鬼氣,即便是白天也同樣。

他偏頭看南鯉:“你不是喜歡我穿黑衣?”

南鯉一本正經:“但你的女裝,我想看你穿白衣。”

謝星柏對此沒有意見,任由南鯉拖着自己往成衣鋪走。

他的視線打量着四周,眸子看起來沒什麽在意的平淡,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或許是因為身邊本來就有個“大危險”,所以,南鯉走在魑鬼獄的街上,沒有半點懼怕,就和普通逛街似的,看到前面一家成衣鋪就拖着謝星柏進去。

南鯉很認真地挑了一條白裙,興致勃勃塞到他懷裏,讓他去換衣服。

謝星柏卻直接拉着她往換衣服的小隔間裏去。

南鯉本來以為謝星柏只是不許她離開他視線,哪知道他很不要臉,一邊站在那脫衣服,一邊偏頭愉悅地看着她:“小魚,你要替我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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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邊的笑容帶着一種顯而易見的意味——“你要是不給我穿我就會很生氣我生氣起來你不好哄。”

謝星柏明明笑盈盈的,但歪着的頭總讓南鯉莫名緊張。

南鯉表情嚴肅:“能為你穿衣服是我這輩子修來的福氣!”

謝星柏聽了這話,解褲子的手一頓,随即他修長的手指挑開了腰帶,補了一句:“那上輩子呢?”

南鯉:這人怎麽聽不懂什麽叫誇張說法?

“上輩子……”

南鯉說不出話了,因為謝星柏的指尖一松,他身上便只在腰間挂着一條松松垮垮的亵褲。

他的上半身也是光着的,清瘦卻覆着肌肉的肉、體,令人就差當場流鼻血。

啊,他勾引我,他勾引的手段是多麽讓人難以抗拒!

謝星柏滿意地看着南鯉的反應,手指又挑着腰間最後的遮擋。

南鯉伸手按住了他的動作,嚴肅馴夫:“在外面,你不要這樣!”

謝星柏就笑,他仿佛不知羞恥,攬着南鯉肩膀,彎下腰朝着她的臉湊過去,那一頭濃密烏黑的頭發有一半都滑落在南鯉胸前。

他輕啄了幾口南鯉的唇,然後才展開雙手,讓南鯉替自己穿衣。

南鯉指尖劃過謝星柏的肌膚時,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垂着眼睛一直在看她。

他想,他是離不開南鯉了。

南鯉根本沒注意謝星柏的眼神,她欣賞着眼前漂亮的肉、體,光明正大地趁着替他穿衣服摸了好幾把。

她最可惜的是謝星柏的脖子裏有一個牙印疤痕,這怎麽也算是破壞了這美玉一般的身體。

南鯉給謝星柏好好打扮了一番,他全程配合,仿佛心情不錯,對于自己扮成女人毫不在意。

好像這世上就沒什麽值得他在意的事情,哪怕南鯉在他胸口塞了兩團棉花。

獄主府的招聘啓事上沒有寫明為什麽要招兩個侍女,但顯然,上門應聘的人真的不少。

南鯉和謝星柏排了一會兒隊,憑着僞裝過後還優越的外貌條件,直接進入候選名單,跟着一群候選人進去。

鬼修的臉色都會十分蒼白,嘴唇也會泛着一種青色,由于其他候選人都是鬼修,南鯉多少有點點心慌。

尤其是能讓人排解緊張的驢被暫時安置在獄主府外,騎着它這麽多天了,它寬厚的背帶來的安全感根本不用多說的。

她們被安排在一間廂房裏,這廂房裏靠牆有一排通鋪,他們就要住在這裏。

領着她們的是一名氣勢陰森的鬼修,謝星柏告訴她,那是一名元嬰境鬼修。

南鯉雖然很菜,但是南鯉的感覺是很敏銳的,比如她發現進了獄主府後,謝星柏身上的氣勢忽然就變了。

他變得陰森,冷然,周圍像是有看不見的黑霧纏繞,濃得将人席卷在裏面也溺斃,他擡起頭,看着一個方向,目光冷酷。

南鯉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要說心裏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但她心态很穩,保持冷靜,問道:“怎麽了啊?”

謝星柏周圍的森冷氣息沒有因為聽到她的話而隐去,他伸手将南鯉按在胸口,袖子遮住了她的眉眼,也隔絕了她的視線。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笑了一聲:“這裏的髒東西真多。”

南鯉:看他這話說的,這裏都是鬼修,四舍五入都是鬼,髒東西當然就多了!

但她明顯聽出來謝變态這會兒心情不好,那種像是要殺人飲血的氣勢實在是讓人不敢說話,于是她很認真地贊同他:“你說的話總是那麽有道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謝星柏:“……”

南鯉十分清楚,自己來獄主府的目的就是魑靈天稱,謝星柏也不可能單單只是滿足自己想看他女裝的願望就帶她進來這裏。

既然乾坤火鼎能補燧心珠,既然飛升通天路要用燧心珠和四大神器,那麽反過來想想,其他三件神器也可以補燧心珠。

所以,南鯉已經心情嚴肅地準備好了接下來的行動——夜深人靜,猛虎出擊。

當然當然,主力軍是謝星柏。

但當夜晚來臨時,南鯉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困意,她躺在獄主府格外冷冰冰的床上,竟然想念那張這幾日每天都會躺的白玉靈床。

南鯉想翻身,但沒辦法,她被謝星柏抱在懷裏,壓根動不了。

她是想說自己有點困,但她竟然話都說不出來,困倦地眼皮很沉很沉。

謝星柏的手就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哄人睡覺,又像是在思索中無意識地安撫。

南鯉在失去意識睡着前,只看到謝星柏湊過來,親了親她的唇,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先睡一覺,再帶你玩。”

他的語氣總是帶着纏人的缱绻,又像蛛網一樣将她纏繞,令她不自覺沉溺其中,放心地睡着了。

南鯉:可惡!她和謝星柏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事,她怎麽能這麽下意識地信任他!!!!!

她堅決不能睡過去!!!

南鯉拼着最後一點力氣,掐了個法訣,令自己保持清醒,不受謝變态的術法幹擾當個睡美人。

所幸,法訣是有用的,怎麽也是金鯉族的高級術法。

于是,她決定裝睡。

房間裏沒有點燈,靠着牆壁的通鋪上,其餘鬼修也都已經沉睡了。

“噠噠噠——”驢蹄不耐煩地踏在地上的聲音顯得突兀而詭異。

門被陰風吹開,謝星柏的那只毛驢鼻子裏噴着不耐煩的氣,噠噠噠走了進來。

裝睡的南鯉:哦,我的老朋友驢終究是進來了,但是它究竟怎麽來的?

謝星柏将南鯉抱起來,輕輕放在驢背上,牽着驢走出了房門,直接往獄主府西邊走去。

南鯉:不理解,既然非要帶上我,為什麽一定要把我弄睡着!!?

他不壓制隐瞞自己的氣息,他每走一步,屬于修羅的比鬼修更強勢的氣息沉沉壓下來。

修羅與鬼修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卻又不同,鬼修是人死後為求靈魂不滅而衍生出的修煉道法,算得上是邪修。

可修羅族是天地所賦,他們擁有天地間最強的天賦,他們能吸納靈力化作修為,如果不是因為沒有心而在修煉至臻便會歸于天地外,修羅族将會成為修仙界近乎神族的存在。

所以,修羅的力量如劍,鋒銳得仿佛能斬殺一切的強勢。

當謝星柏趕到最西邊的院子時,身上的氣息更盛,一雙眼沉得吓人,紅血絲在月光下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南鯉在驢背上偷偷睜開眼瞥了一眼謝星柏。

南鯉:“……”

還好他這模樣不是要吃她。

這麽想着,南鯉真的覺得自己有必要和他長期發展友好親密的關系。

謝星柏推那扇門。

門上有繁複的鬼紋法陣,除了鬼修,無人能解開這扇門。

謝星柏冷笑一聲,擡起蒼白的手,只是按在那門上,上面繁複的鬼紋就像是易碎的瓷器,瞬間崩裂開來,那扇門也瞬間化成灰燼。

撲面而來的魚腥味。

南鯉聞到空氣裏的味道,瞬間警報雷達爆響——大魚尾拍水的聲音此起彼伏,痛苦的呻、吟,血的味道。

謝星柏的頭很疼,臉上的神色也更加暴戾,他沒想過此時此刻,這個時間,魑鬼獄竟然會有這麽一個地方。

面前是一處巨大的水池,水池邊緣被人築起了圍欄,上面有法陣結界,像是一座牢籠,将水裏的一切圍困在裏面。

而謝星柏擡手,強悍的靈力直接摧毀了法陣結界。

黑夜裏瞬間有獸鬼的低吼傳來,瞬間将這裏包圍住,撲向謝星柏。

南鯉感受了一下,每一只都是化神境以上。

南鯉:要死,千萬別發現我!

她悄悄伸手拽了一把驢的缰繩,但驢脾氣拽,絲毫不搭理她。

南鯉只好稍稍直起腰來,她發誓,她絕對不是擔心謝星柏,畢竟他的氣勢那麽猛,一看就是要叼炸天那種。

但她只是動了一動,那邊擰斷一只獸鬼頭的謝星柏忽然擡頭朝她看來。

“南鯉!”

南鯉也不是故意的,她本來想看謝星柏,可她擡眼先看到的卻是那大水池。

水池旁的地方放置了一些燈,将裏面的“東西”照得清楚——是金鯉族,很多金鯉族。

而且,不止是金鯉族,他們的尾巴,不正常,像是畸形一樣,當他們的視線朝着看過來時,南鯉看到了那一張張臉,大多竟是與她有幾分相似。

南鯉愣住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多看,就被人抱着後退,謝星柏渾身充滿戾氣,但捂住自己雙眼的手卻極為輕柔。

那手明明和以前一樣,是冰涼的,可那一瞬卻讓南鯉感覺到了溫暖。

說實在的,确實看到池子裏的場景,她有點點被吓到了。

腦補也有些多。

但她現在感覺謝變……謝星柏好像比她更被吓到了,渾身氣勢有一種“我馬上就要毀天滅地!”的暴風雨來前的恐怖。

他的情緒很不對,感覺要出大事。

而且她感覺周圍鬼氣越來越濃郁了,顯然,他們被包圍了。

南鯉沉默一瞬,轉身抱住了他的腰,決定給這個要失去理智和人單打獨鬥不顧僞裝的謝變态加點油:“吓死我了嗚嗚,剛剛我真的被吓到了,還好有你在,一會兒你辛苦一點,該殺掉的人千萬別手軟,不要顧忌我,我很堅強!”

作者有話說:

謝星柏:???你是反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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