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英王

第一百六十三章英王

誰知道這位老板竟能面面俱到，真是意外之喜。她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這麽着行嗎？”

“怎麽不行？”白玉笑答，“只要你好好做活兒，一切都好說。不過還有一點需要跟你講明，只要我有能力這麽做，我就一定會做到底。若是哪一天我落魄了吃不上飯了，你還是得自謀生路去的。”

“這個小婦人曉得的，老板這麽着，就是不給小婦人工錢，也是喜歡的。”那婦人眉開眼笑地說着，想必白玉這一番話已經說到心坎兒上去了。

“既這麽着，今晚上就早些睡吧。明兒一早就讓夥計給你雇一輛車去，你一大早就接過來，連早飯都在這兒吃吧。”幫人幫到底，誰的孩子誰都心疼，早點見到孩子，那婦人怎能不感恩戴德？不過白玉也不圖這個，她是個善心的人，并不因為自己有點銀子就頤指氣使的。

那婦人道謝不已，趕前趕後地服侍白玉，倒讓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才幫了人家這麽點忙，好像收買人心一樣。可不讓她做，又怕她局促不安。只好這麽将就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白玉就起身讓小環叫起一個夥計，到外頭雇了一輛嚴實的馬車來，載着那婦人去接婆婆和兒子去了。

自己就開始店裏店外地打掃起來，把做好的衣服整理包裹好了，就讓夥計到外頭買了豐豐盛盛的早點來，等着那婦人來了。

她和小環先吃了，就開了門板預備着迎接客人。先到隔壁玉玲珑那邊，把才畫出來的圖樣交給楊成，讓他做去，自己就在前頭看了看才做好的首飾。一件一件都翻看了，沒有什麽瑕疵，這才放下心來。

白玉出門的時候還是換了男裝的，這個時代，對女人的要求還是很高的。她從君家偷偷地溜出來，但是和君家還沒脫離關系，君少商還沒給她休書呢。她不想讓人知道這玉玲珑的老板是個女子，是以，她穿了男裝出來。

又囑咐了胖掌櫃的幾句話，就回到自己這邊，才剛換下女裝，門外就有馬車聲，伸頭一看，果然是那婦人帶着孩子婆婆都來了。

白玉讓小環接進來，看那孩子時，才五六個月大，也許是營養不良，那孩子幹癟黃瘦，想來母親離開他，連奶都吃不上了。

白玉不由憐惜起他來，忙讓那婦人抱進來，拿了熱乎乎的粥兒給他吃，又讓那瞎婆婆坐下來，看着她們吃了飯。

昨兒忙碌不堪，也忘記問那婦人姓氏，今兒細問才知道，這婦人娘家姓李，夫家姓王，白玉也不喊她的姓氏，只直接喊她“嫂子”。那婦人一開始還惶惑不堪，慢慢地也就接受了。

店裏來了人，地方不大，确實不大好安置。白玉忙讓胖掌櫃的出去到城裏看一看，哪兒有合适的院子，買一處小院落來，也就花費幾百銀子，雖然她現在還不甚富裕，可是為了自己将來能有個落腳處，還是咬咬牙把自己近來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其他的等着慢慢地再賺吧。

胖掌櫃的出去溜了一圈，回來說有一處位置幽靜、又幹淨敞亮的院落，價錢也不貴，問白玉可不可以。

白玉忙忙地叮囑了小環，自己就坐了馬車去看了一次。覺得比較中意，就付了銀子，拿了房契回來了。留下兩個夥計打掃着，又讓一人出城往城隍廟去接來王嬷嬷。又趕着把那婦人的婆婆帶着孩子送過去。

等一切都安置妥當，白玉坐下來，剛想喝口茶，外頭就來了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一看客人來了，哪還顧得上喝茶去？忙迎上前去接待着，又把才做好的內衣拿出來給她們看去，那些女人又眼紅又豔羨。

好不容易這些客人們都定了衣服，白玉一個一個地把她們都熱情地送走了，才發覺自己站了一上午，已是腰酸背疼了。

擡頭看時，已到午時。忙忙地讓人買了飯菜來，三個人吃着。白玉腦子裏還不停地想着花樣、顏色，怎麽配搭。

午飯後的時光算是惬意的，可也不能偷懶，正好趁這個空當兒把布料裁剪出來，好打點給她們做。又拉了王李氏來到那架才做出來的縫紉機邊，教給她怎麽用去。

王李氏一見了那個東西，驚異不已，不知道做什麽用的，及至白玉解釋了，她才懂了，詫異地笑道：“老板真是聰明過人，連這個都能想得出來。只是不知道好用不好用呢？”

白玉就示範起來，接着讓她試了幾下，果然比手快多了。一下午白玉也不用她做別的，只讓她練習這個。等她拿一些邊角布料練熟了就好了。

下午的客人少了些，白玉總算是喘了一口氣兒，不過還是滿心的高興，和小環她們兩個坐在那兒數了數賺來的銀子，足有十幾兩。

王李氏看着她們數，嘴裏不住地念佛：“老板真能賺錢，這些銀子夠我們小戶人家吃喝好幾年的了。要照這麽下去，一年半載的，老板可不得成了京裏的大富人了？”

小環喜滋滋地接道：“嫂子說得不差，跟着我們小姐準沒錯兒。等哪日小姐發達了，還少了嫂子的好處？”

幾個人越說越高興，收了銀子就忙活起來。晚上也沒在這兒用飯，白玉讓兩個夥計到酒樓裏定了兩桌菜，一桌犒勞玉玲珑的玉工和夥計們，一桌子就送到才買的那處院落裏。王嬷嬷許久沒見的了，怎麽着也得去看看才成。

娘兒兩個見了面有說不完的話，王李氏見了婆婆和孩子都有了安置，心裏也高興，當晚幾個人吃吃喝喝不提。

過了兩日，來頂內衣的客人都來取了內衣。再加上那些外衣的式樣又新鮮又好看，也定了不少。白玉的生意是蒸蒸日上，在京裏也小有名氣了。

這一日，才吃過早飯，就坐在門口迎着客人。天兒已經熱了，店面也重新讓人整修了一遍，門上挂着珠簾。白玉就在裏頭躺在一把才買來的貴妃椅上，一邊歇着一邊看着小環和王李氏兩個做着。

門外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響，來到門口就停下了。白玉知道又是玉玲珑那邊的人來了，他們是知道規矩的，不敢輕易掀簾進來的。

白玉忙隔着簾子問是誰，就聽胖掌櫃的聲氣回道：“店裏來了一位客人，指名要見您啊。”

白玉暗自納悶：莫非是要定做大宗的首飾？

想到這裏不由高興起來，忙問道：“那客人以前可來過？你沒說你就是店裏的掌櫃的？”

胖掌櫃的唯唯地回道：“就是上次和您見過的那位公子啊，我說了，他自然是不信的。”

“哦？上次來的？”白玉陷入沉思，這會是誰呢？上次來的公子有印象的就是徐元朗陪着來的那一位了，難道這次又是他們其中的一位？

也顧不上多想，忙對胖掌櫃的說道：“你先過去，伺候着他喝茶吃點心，我這就去。”胖掌櫃的應了一聲走開了，白玉忙進裏間換上男裝，又把自己的臉塗的黑了些，對鏡子把頭發拆散了高高束起，這才不緊不慢地過到那邊去了。

還未進門，就聽一聲戲谑的笑聲：“想見玉玲珑的老板一面可真不容易啊，每次來總是不讓我見着個真佛呢。”

白玉一聽這個聲音頭皮就發麻，這不是徐元朗，而是上次他陪着來的那位公子，上次還裝傻充愣地要和她稱兄道弟的，這次他單獨一個人前來，還指名要見她，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呢。

但是既然人家是客人，來到她這個店裏，她還不得不出面接待。人家都說這個話了，顯而易見的是看見她來了，她不得不硬着頭皮往前，雙手也學着男人的樣子作揖陪笑道：“讓公子久等了，公子能來，小店真是蓬荜生輝。不知道公子叫小的來有什麽吩咐？”

李沐恩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玉，只見她一身寶藍緞子的男裝，倒是顯得精神了許多，只那臉蛋黑的像是鍋底，不大趁這個顏色。

看白玉裝模作樣地行禮陪笑，李沐恩心裏也是一陣好笑，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她是個女兒身呢。其實他早就弄清了她的身份，也知道徐元朗對她一往情深。只是現在說不得這些了，人家既然穿了男裝，就說明不想以女兒身和他相見，再說了，她一個女子在外經商還是謹慎些好啊。

李沐恩聽白玉問起，臉上的戲谑也慢慢地收斂了，輕輕說道：“上次在你這兒帶回去的水滴狀的墜子，送給我的祖母，她老人家見了愛的什麽似的，連帶着我的妹妹們、母親都喜歡的不得了，讓我今兒出來再給她們選一些。你這兒不知道有沒有時新的款式？”

白玉一聽有生意做，頓時來了精神，就讓胖掌櫃的領着李沐恩到櫃子上一一地看了，她在旁邊親自介紹着，唯恐他不滿意，又把才畫出來的新圖樣拿給李沐恩瞧了。

李沐恩樣樣都細細地看了，款式确實新穎獨特，和宮裏的不同，就是玉料的成色可能差了些。于是就問白玉：“你這兒東西花樣倒是好的，就是料子次了些。你何不進一批上好的玉料，做出來的東西更能賣個好價錢。”

“何嘗不想呢？”白玉聽他說到這個，也是雙眉一皺，嘆道：“只是我這是接手祖母的鋪子，先前都快經營不下去了，哪來那麽多的本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