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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嗎?”醫生較為嚴肅的聲音在走廊響起。如果再認真聽, 還能聽見回音。
手術室的燈常亮,冰冷如雪,沒有一絲血色, 蒼白的要将人的呼吸凍住,就此死去。
簡灼坐在長廊的椅子上, 手上沾染了一些血跡。這些血液是快到醫院時, 耹瑤的鼻子裏和嘴巴裏無意識流動出來的。簡灼無助地用手摩挲着那點血液, 沉默着點了點頭。
急救室的醫生剛才委托護士出來一趟。
護士将報告書遞給他看, 同時說道:“患者受外界刺激提前分化,患者暈厥前吃過什麽用過什麽你知道嗎?”
仇栗那時候處理完羅明晨的事情, 和警察一起趕了過來。
警察将耹瑤喝過的橙汁遞給護士。
護士轉身回去,沒一會兒, 醫生就出來了。
見到警察,兩方商讨了一會兒。
羅明晨倒在橙汁裏面的藥是醫用藥品,非主任級別的是沒辦法拿到手的。這種藥一般都是和其他藥品兌在一起注射, 而羅明晨直接将所有藥水倒在了飲料裏面。警方已經結合醫生的報告,初步判定羅明晨涉嫌故意殺人。
再醫生重新進入急救室的時候,簡灼叫住醫生。
“她……有沒有生命危險?”
“暫時沒有, 只不過患者可能會提前分化。醫院調出了之前檢測報告,她的信息素分化系統收到藥物影響,家屬要做到分化失敗的準備。”
簡灼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一語成谶。
那個時候, 耹瑤總會纏着自己說,‘我會不會分化成一個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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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灼總會覺得好笑,每一年的體檢都白紙黑字的彰顯着, 她會成為一個omega, 可是兩個人都未能察覺到變故。
門又開又合。
護士對着醫生說道:“患者出現分化性別。”
醫生顯然送了一口氣, 分化性別的出現, 起碼事态不會向分化失敗上發展。
“是什麽?”
“Alpha。”護士小聲應道。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
簡灼淡聲問:“有沒有藥物可以改變第二性別?”
“你要做什麽?”醫生問。
溫與風和簡之衍也接到消息趕了過來。聽到自家兒子說的話後,都愣住,兩個人互相望了對方一眼。
“如果她轉為Alpha,那我就一定要分化成Omega。”簡灼淡淡道。
他的目光并不聚焦,甚至不知道他的視線着陸點在哪裏。
雖然上個月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Alpha的分化征兆,但是,這是他和她的約定。
他不會食言。
簡灼将視線投在緊緊關閉的急救室大門上。
就算隔了這麽遠的距離,他依舊能感覺到那個房間的冰冷。
瑤瑤會不會冷,會不會覺得孤單?
“你确定嗎?”
“确定。”
醫生點點頭,過了幾分鐘,從值班室出來一名護士。
“哪位是簡灼?”
“我是。”
“請問你們的親屬在這裏嗎?”
溫與風上前一步:“在。”
簡之衍摸了摸簡灼的後腦勺,父親的關愛從來都是靜默無聲的。
兩夫妻沒有發表任何拒絕的言論。
“簡灼是否成年?”護士問道。
“成年了。”簡灼應。
一家三口跟着護士到一間辦公室裏談話。
溫與風聽完醫生将耹瑤的狀态講完之後,才捋清所有事情。
她從包裏拿出一片濕巾紙,蹲下身,慢慢将簡灼手中的血液擦拭掉。
“沒有受傷吧?”溫與風開口。
簡灼搖搖頭。
“能和媽媽聊聊嗎?如果你們兩個人都分化成了Alpha,媽媽和爸爸都不會阻止你們在一起的。瑤瑤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姑娘,媽媽早已經将她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了。不一定……”不一定非要分化成AO……
簡灼這個時候才像是撿回來一條魂,有了點人氣兒。
他先是開口:“羅明晨……那件事情處理好了嗎?”
簡之衍接過話題:“嗯,我找了律師,已經着手處理這件事情了。她分化結束,理應為自己負法律責任。”
簡灼隔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嗯了一聲。
緊接着,他像在跟自己講故事一樣,和溫與風說話。
“六歲零七個月,你們去上班,家裏只有一個保姆阿姨照顧我。那天中午後院沒有關門,別的區有人遛狗沒有牽繩子,一只很大的藏獒跑了進來。那只狗狗對于當時的我,如同龐然大物,我很沒出息的一邊跑一邊哭。是瑤瑤看見了我哭,擋在我面前,用地上細碎的小石頭去趕狗。她的手肘那裏,到現在都有一道疤,是那只藏獒的牙齒磕出來的。
“十二歲,我們一起去檢測信息素。接過卻測試出她對我的信息素過敏。她發着燒,上吐下瀉,還在安慰我說‘沒關系,大不了以後我帶着口罩和你玩’。
“十五歲,班上很多人不喜歡我的性格,覺得我是‘高級貨’。加上那個時候正是青春肆意的年紀,一丁點事情都能成為震驚校園的存在。我不喜歡別的女生給我塞情書,有次是高年級的班花給我信吧?我拒絕了,後來班花哭得死去活來,那段時間,很多人見着我就說‘裝什麽裝’。只有瑤瑤,那個時候寸步不離跟在我身邊,上學一起、放學一起、體育課一起……”
簡灼笑了一下,像是苦笑:“那個時候,她還問我上廁所需不需要陪。”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細微的塵埃在明亮光線下翩翩起舞。
耹瑤還在不遠處那個機器滴滴作響的房間、冰冷的床鋪上生死不明。
簡灼又接着說:“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很幸福,有時候又覺得你們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愛我。後來長大了,我也能理解你們,剩下我、撫養我已經是為人父母最偉大的成功。只是你們的愛常常被各種工作絆住腳步,而在你們來不及愛我的這些時間裏,是瑤瑤填補了這些空缺。是她在愛我。”
“一個明明是最缺愛的人,偏偏将她從來未曾擁有過的愛毫不吝啬的給我。”
說完這句話,簡灼的眼淚就像是不會滾動的珍珠從眼眶落下。
啪嗒啪嗒,乳白色的地板瓷磚上,漸漸出現了一個小水坑。
簡灼哽咽着,說:“我很喜歡很喜歡她,我想陪着她,就像你和爸爸一樣,成為大家傾羨的模樣。”
溫與風伸出手,将他額頭上的頭發撥弄了一下,随後,微微起身,将自己兒子擁入了懷中。
“我喜歡她,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她了。”
“Alpha和Omega只是一種性別判斷,可我的喜歡不是。”
簡灼将臉埋在了溫與風的懷中,眼淚暈濕了一大片衣服。
活到這個年歲,卻發現自己一點用都沒有,連自己愛護的人都保護不了。
可是如果他沒有選擇成為一個Omega,他沒有合适的理由接着留在她身邊。
她會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她會重新選擇和她第二性別适配的伴侶,而他,只能做一個旁觀者,一個看客。
看着她和別的Omega走上婚姻殿堂,擁有屬于她們的家庭。
“好。”溫與風輕聲說,“媽媽支持你做的任何決定。”
簡之衍摟着溫與風,坐到了旁邊,也對簡灼說道:“你的人生我們不會幹預,但是你決定之前,需要想到所有的後果。你喜歡她,那她呢?”
簡灼卻搖搖頭,“這是我的決定,所有結果,都是我要承擔的。”
“長大了。”簡之衍拍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耹瑤是伴随着心跳監測的滴滴聲醒來的。
她的嘴裏和鼻子上都插着很多管子,呼吸憑借着呼吸機,周圍都是醫生和護士走來走去的身影。
她的手指試探地動了一下,很快她聽見了護士的聲音:“患者清醒了。”
先前沉溺在一個美好的夢境裏,好像還看見了耹思濯,小孩兒捧着一本厚厚的本子,繪聲繪色地和她講着故事。
可是聲音太嘈雜了,她聽不清那些故事。
她動彈不得,很快又陷入了昏睡。
後來,只能模糊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掌。
她的手掌,被人放在了臉頰上。
是簡灼。
耹瑤的指尖微微閃了下,感受到了簡灼的皮膚。
“今天想聽什麽故事?”她聽見簡灼在說話。
“我等你很久了。”簡灼自言自語,聲音比起先前多了一些沙啞,低沉,“什麽時候可以睜開眼睛看看我呢。我不生氣了,也不懷疑你了,我……我不想失去你第二次了,瑤瑤。”
她想說話,可太困了,眼皮睜不開,只能感覺自己的眼淚劃過鬓角。
有人替她拭去。
眼前的白光跟歌舞廳的斑斓燈光一樣,一會兒在她面前閃動,一會兒她的世界又陷入了黑暗。
等耹瑤覺得自己四肢都能挪動時,她的眼皮上也沒有了沉重阻力。
可她睜開眼睛看見的第一個人卻不是簡灼。
而是溫與風。
溫與風見到她睜開眼睛,立馬從椅子上抽身,“瑤瑤醒了醒了。”
呼吸機和氧氣管不知道什麽時候撤走,她微微張開了嘴巴:“溫阿姨。”
“哎,”溫與風回道,“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剛分化完,不舒服的地方記得和我還有護士說啊。”
耹瑤慢吞吞坐起來,撐着身體問:“溫阿姨,簡灼呢?”
溫與風背對着她的身體停頓了一瞬間,很快恢複原來的動作,只不過這點停頓剛好被耹瑤捕捉到。
“阿姨?”她又試探地叫了一下。
溫與風是個瞞不住話的人,她折身回來,坐在床邊,和耹瑤說:“有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耹瑤剛才挪動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自己兩腿之間出現了一個不可明說的東西。
“我分化成了一個Alpha對嗎?”
溫與風點頭:“是,你和簡灼那個同班同學已經被警方逮捕,她涉嫌故意殺人,你的性腺分化原本是omega可是她偷用了醫院的藥物,導致你向反方向分化了。”
耹瑤心中一個呼之欲出的念頭出現:“阿姨,簡灼是不是,是不是自己用藥了?!”
為了防止她過敏,都能在未成年階段自行注射抑制劑的人,現在看見她變成了Alpha,怎麽可能沒有動作。
難道……
難道不論在哪個時空,簡灼都是為了她從而硬生生篡改了自己的第二性別嗎?
“是,”溫與風說,“他和醫生商量了,趁着現在還沒有分化,盡快注射藥物,更改第二性別。”
“他在哪!”沒由來的一陣心慌讓耹瑤掀開被子,下床。
溫與風阻攔住了她,“現在還在ICU,看不見他。他已經出現Alpha的分化前兆,這次注射,吃了點苦頭,不過今天是最後一天觀察期,晚上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簡灼怎麽會這麽傻!
難道兩個A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她緩了一下身體狀況,下午去了一趟ICU。
簡灼的病床剛好可以從門上的玻璃圓窗看見,一個躺在門內,一個站在門外。
耹瑤安靜地看着簡灼。
看他在病床上規律的呼吸,看他少有的清冷。
不知不覺間,他們都長大了。
簡灼轉入普通病房後,溫與風和簡之衍先呆了一會兒。
耹瑤和他是隔壁,等溫與風簡之衍走後,她拜托護工先出去吃飯,自己坐在簡灼病床邊的椅子上,沉默着望着他。
他的唇是蒼白的,他承受着原本不該承受的痛,卻甘之如饴。
耹瑤順着他搭在身側的手臂捏捏,幫他恢複身上的神經。
順着簡灼的胳膊,耹瑤摸了摸簡灼的臉頰。
耹瑤入院到現在過了一周,簡灼也昏迷了三天。
這麽久沒見到簡灼,好像都覺得陌生了。她輕輕在簡灼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小聲說道:“簡小灼,晚安。”
…
翌日,任俏找上門。
所裏将所有事情深挖一遍,終于找到了攻破的點。
羅明晨因為觸犯法律,加上簡之衍的律師效率很高,有關于她的判決已經下達。
而且,這次在任俏以及合作對象的幫助下,公安重新調換了一批審查人員。
連同羅明晨送給耹瑤的桃花盆栽都查出了藥物殘存。
耹瑤的臉色越來越黑:“接着說。”
任俏:“羅明晨已經判刑,暫定是十五年,不過我看見簡灼父親的意思是,羅明晨已經分化,是一個可以受法律裁定的公民,因此,他們想的是無期。”
耹瑤點點頭,“現在她還是在拘留所等待判決是吧?”
“是。”任俏接着說,“我和同事一起查了更早一段時間的資料。發現羅明晨的外婆,也就是方槐的母親,和簡灼家庭有關系。”
“有關系?”耹瑤皺眉,“認識嗎?”
“我不知道這個和羅明晨的行為産生原因挂不挂勾,”任俏從手機裏翻出一張照片,裏面是一張陳舊的紅紙,上面還用毛筆規正寫着婚書二字,“這是羅明晨外婆親筆手書的字。”
再往下翻,另一張照片,紅紙上面寫着簡之衍先生與季方槐女士。
“簡灼的父親和羅明晨的母親有過婚約?”耹瑤驚訝。
“準确來說,不是婚約。”任俏坐在旁邊和她講,“我們将季方槐的母親那一輩還在世的親戚、同學都探訪了一遍。他們的婚約根本不作數。是季方槐的母親一人自作主張,聯系了各大媒體報刊,将這個事情放出去,想要從輿論上逼迫簡家。”
“當時簡灼的父親,簡之衍還沒有分化,所以這場鬧劇還是慘淡收場。”任俏聳聳肩膀,“慘淡的願意就是季方槐的親爸,将季方槐的母親休了,那個時候是叫休棄吧?反正沒多久季方槐母親就瘋了,然後某天在剛當時剛修建的人工湖裏溺水死亡了。從那以後,季方槐也舍棄了自己的姓氏,戶口本上也改成了方槐。這也就是我們當時什麽都沒查出來的原因之一。”
耹瑤慢慢在腦子裏消化了一下這些問題:“那就是說,方槐因為自己母親的死亡,自己千金小姐身份一夕之間天堂地獄,心裏扭曲,後來就想着報複簡家?又因為我和簡灼從小就認識,所以讓自己的女兒接近我?”
任俏沒有回複,不過她的沉默更像是一記重錘。
太荒唐了。
荒唐到根本沒辦法給方槐定罪。
下藥的是羅明晨、接近耹瑤的也是羅明晨、方槐頂多就算看護不利,法律根本困不住她。
她當真狠心用自己的女兒做餌?
任俏這個時候才說:“在看守所的醫生和我聊過,她們一家人患有精神病和妄想症的概率很大。而且現在羅明晨已經出現了自殘傾向。”
自殘傾向。
耹瑤嗤笑了一聲,将臉頰上不知道何時滑落的淚珠抹去。
“幫我安排一下。”耹瑤說,“我去見她最後一面。”
…
看守所也會分第二性別關押嫌疑人。
鐵門嘩啦啦地響了一聲,一個步履蹒跚的人走了過來。
她的手上還扣着手铐,腳上也有鐵鏈。
壓住她的警察将她手铐解開,又重新扣在了警用座椅上。
羅明晨眯起眼睛,目光呆滞看着鐵欄外面的耹瑤,好半天,才哼笑一聲:“你來了?”
耹瑤沒有理會她。
羅明晨穿着囚服,脖子上裹了厚厚的紗布,外邊還有血液滲出來,導致她沒辦法低頭。
“我現在過得慘不慘?”羅明晨自說自話,“你高興嗎?”
耹瑤在膝頭輕輕扣住手指,平靜說道:“挺高興的。”
“挺感謝你讓我變成了一個Alpha,”耹瑤輕緩搖頭,笑說,“如果不是你,我還認不清簡灼的真心。所以,我發自內心的感謝你。”
羅明晨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耹瑤又說:“讓我想想,我還得感謝你送我的桃花?”
耹瑤說一件,羅明晨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更要感謝的,是你有個好媽媽?”耹瑤雙手交握,放在腹前,靠在椅背上打量她。
她知道羅明晨的弱點,知道她做這一切不入流事情的真相。
可她對羅明晨心疼不起來。
耹瑤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原諒你?作為我五六年的好閨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
耹瑤嘆了一口氣:“說實話,曾經我原諒過你,我一次次的為你狡辯,我心想,你一定有苦衷難明,只要你說,我一定會原諒你。但是你沒有。”
“我不需要。”羅明晨淡漠地說。
“對,所以你現在在這裏。”耹瑤逐步敲打,“你永遠都不會出來了,你永遠見不到簡灼,見不到我,見不到你的母親。你終日都将和鐵鎖鏈相伴。你的青春在牢獄中度過,我不知道方槐從小到大教了你什麽,我只希望你‘死’也要死個明白。”
耹瑤擡眼看着她,眼神無波無瀾,就像在看一件死物。
“你的母親,從一開始就是個瘋子。她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是精心設計的謊言。你的奶奶有臆想症,在那個年代,妄想用時代的輿論造假能力攀附豪門,很可惜被人察覺,被丈夫休棄。她養大你的母親,從小到大告訴方槐——‘其實簡夫人的身份應該是你的’‘簡灼也不應該出生’‘你該有大好的人生去享受’‘如果不是簡家嫌棄季家門庭小,故意讓我們在媒體面前丢臉,現在的季家大小姐也一定是你,你和簡之衍才是最般配的存在!’”
“方槐從小就活在你奶奶的謊言中,你從小就活在方槐的謊言中,誰又為誰做了囚籠?”
是了,耹瑤口中的這些話羅明晨從小到大都聽過,甚至能一字不差的複述一遍。
“你大有機會可以逃離原生環境。”耹瑤說,“你先是一個自由人,才是一個人。你的本性不能被所謂的親情束縛,所謂的‘複仇’不是你做惡的遮羞布。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仇可以報。”
一開始,有沒有仇。
這句話,就像是廟宇裏的鐘,敲擊在她的心口,哐哐作響。
羅明晨突然想到什麽,情緒激動,手腕上的鎖拷嘩嘩響,她神色猙獰,接近狂笑:“憑什麽!憑什麽什麽好話都讓你說了!你現在分化成了Alpha,你和簡灼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哈哈哈,你還是先心疼心疼你自己吧!”
耹瑤皺緊眉頭,她都不願意在羅明晨嘴裏聽見簡灼的名字。
耹瑤坐在椅子上,周身陡然散發出令人壓抑的信息素,少了橘子的清甜香氣,反而令人覺得頭暈目眩。
羅明晨掙紮的動作停止下來,俯在桌子上茍延殘喘。
“你不配提他。”
耹瑤怒火中燒,要不是羅明晨,自己不會突然分化成Alpha,而簡灼也不會為了她去受罪強行分化。
信息素的壓制令羅明晨無法喘息。
耹瑤冷笑:“那我告訴你,簡灼已經分化成了Omega,而我們倆,依舊是最為登對的存在。”
“你——”耹瑤起身,食指指着她,“你就這輩子帶着這四方天裏,數星星數月亮吧。希望你這輩子都不要解脫。”
耹瑤撤掉了信息素壓制,羅明晨披散着頭發,在椅子上喘息。
許久,她像世界崩塌一般尖叫出聲:“不——!不可能!!他不會為了你做到這種地步的!!”
再後來,耹瑤連她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冬日,陽光和煦。天空時不時有幾只鳥雀飛過。
天際有飛機的尾跡雲,白色的,像一條長長的線,綿延着,好像已經到了地球另一端。
曾經的她也覺得,簡灼不會為了她做什麽。兩人充其量就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玩伴。
可是經此一遭,她才知道,簡灼是她輩子的無解命題。
就像幼竹被帶着泥土腥味兒的大風吹倒,幾場暴雨,幾次烈陽,那滿載着甜蜜與酸澀的高中時代悄然翻頁。那一冊屬于簡灼和耹瑤的青春序章已然落下帷幕。
再見,我的少年時代。
耹瑤拿着兩人的畢業證站在一中校門口,看着那些從高二晉升為高三的學生們在校園內來來往往。
過去荒唐的一切都變成了眼前雲。
“瑤瑤。”簡灼手上拎着兩杯奶茶,從馬路對面走過來找她。
好像在她回頭的那一刻,所有的風都變成了具像化的碎片,在兩個人身上不斷纏繞盤旋。
簡灼的影子被陽光吹倒,在蒸騰的地面上移動。
耹瑤笑着向簡灼走過去。
雲終究會散,可簡灼,永遠是她的身後影。
他在等她。
作者有話說:
*文中看似沒有邏輯的地方都是我挖的坑,鐵窗淚也不是羅的真正結局,後續會有解釋噠~
*我好心疼寶貝女鵝TvT 高中時代結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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