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盡管已經決定去東京操心咒術師的事情,但警局的班也不是說咕就能咕的。好在水上澈也作為警部已經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只要沒有重大的案子,由目暮警官一個人便可以處理,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劃水。

啊~他好柔弱啊。

這個理由真好!

深刻掌握了摸魚技巧的涼宮和樹有一秒的時間忘記了自己本不該承受這種加班的痛苦,他美滋滋地讓系統盯着閉目小憩的水上澈也,自己則是換了個身份降落在東京的一個巷道死角。

因為能量本來就難攢,他雙開能使用的就更少了。比起上次來東京用的本體,現在涼宮和樹的身體更為飄忽一些,屬于世界本源的能量讓他比咒靈還咒靈,整一個行走的咒力團。

他随意地活動了下手腳,讓自己适應另一種畫風——裝病弱裝了一天,他差點下意識擡起手就想咳嗽了。

不一會,一個穿着素淨的校服,頭頂着鴨舌帽的少年貓貓祟祟地從巷子裏出來,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幾圈,似乎想跟人搭話,卻沒有一個人願意搭理他。

少年沮喪地在地上蹲了一會,又打起精神,随意地走進了旁邊的一家電影院。

“哈哈哈哈,這就是藝術!”

空蕩蕩的電影院,大屏幕裏的男子正狂笑着說着臺詞,底下卻一片鴉雀無聲。

涼宮和樹雙手插兜,有些無聊地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正好是飯點,電影院裏只有零零散散地坐着幾個——人?

“哇哦,這長得也太抽象了吧?”

涼宮和樹施施然走過去,只見面前的三人手中還握着爆米花和可樂,但本該屬于正常人類的臉卻變得格外扭曲,一個眼睛朝天上凸起,一個下巴直接碰到膝蓋,剩下的一個更糟,整個臉就更芋頭一樣,紫得發光。

少年毫無感覺地從三人放在地上的零食袋裏拿出了一袋薯片和一瓶沒開封的可樂,哼着歌坐在前排看電影去了。

……

“為什麽可樂和零食袋會浮在空中!還長腿跑了?”

站在監控室裏觀察着監控的東京警員眼睛都快瞪到屏幕上了,卻又被屍體慘不忍睹的樣貌吓得略有些止步。

旁邊的刑警叼着煙,不耐煩地道:“上級說了,有人會來處理這個事,鑒識科的人都放了,我們看着就別插手了。”

只見監控畫面中,有兩個人,一高一矮,掀開了黃黑色的警戒線走了進去。

畫面一閃,整個屏幕便成了花白色的閃光,氣的脾氣暴躁的刑警忍不住罵了聲髒話。

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一眼就看見了靠近走廊的座位上面的警戒線,頓時明白了那三位死去的高中生便是坐在這個最靠近逃生出口的地方,喪了自己的命。

虎杖悠仁急性子地道:“我們現在去追咒靈還來得及嗎?”

“我想,大概是不用追了。”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緩緩地将武器從懷中抽出來,警惕地往前走去。

“诶?”虎杖悠仁連忙順着他的視線往過去,差點沒一口氣喘上來。

坐在第一排喝着可樂吃着薯片,津津有味看着電影的那個,不就是他跟五條悟上次在東京街上撞到的自我認知極其奇怪的咒靈嗎?!

他怎麽會在這裏!

涼宮和樹正好看到電影的高|潮部分,可樂都拿着不動了,卻見面前突然降下了一道黑影,一個拿着看起來像是菜刀的武器的男子,眼神狠厲地用刀向他劈來。

這換個片場确實是不一樣的刺激啊……

少年單薄的身形一閃,不僅躲過了七海建人劈過來的這一刀,還看似手抖似的把手中的可樂潑了出去,直直地濺落在咒術師的身上。

“你這人!看電影就看電影,能不能不要胡亂模仿!”

少年的貓眼瞪得圓圓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貓:“把我可樂都弄撒了。”

七海建人用手锴了把濺到臉上的可樂,冷靜地道:“會說話的咒靈?殺了人還留在原地,你,很有勇氣。”

涼宮和樹無辜地道:“你說的人是那三個長得跟青蛙星人似的觀衆嗎?我只是偷偷拿了他們一點點,一點點的零食,我可沒動手。”他用手比劃了一下,态度真誠。

穿着西裝的男子冷哼一聲,重新握緊刀:“咒靈……去地獄說你的鬼話吧!”

虎杖悠仁大驚失色:“七海海!等一下別動手!!”

粉發的少年被腳下的椅子絆了一下,險些摔倒,他一手扶着座椅,一手扯着七海建人的褲子,硬生生把青年出刀的動作逼停。

“虎杖同學,你做什麽!”七海建人只覺得自己的神經在突突突地跳,他拉着自己的褲子,有點想直接把這個憨批的手給砍了,“若是不敢祓除咒靈,那也不要擾亂咒術師的戰鬥。”

虎杖悠仁連忙站起來,手忙腳亂地解釋着,手指直直地對着拿着薯片發呆的少年:“不,不是,我認識他。”

七海建人:“……你認識這個咒靈?”

涼宮和樹往前走了一步,若有所思地道:“你是上次那個——說要幫我找我朋友的好心人。”

虎杖悠仁眼中冒出驚喜的光:“你還記得我?!上次你突然跑出去了,五條老師追出去後也沒了聲息,我還以為你——”被祓除了呢。

剩下幾個字對咒靈說太不友好了,沒有遭受過咒靈毒打的虎杖悠仁還沒法肆無忌憚地說出來。

七海建人皺着眉:“五條?五條悟?他也見過這個咒靈?”

虎杖悠仁點點頭:“上次我們在商業街碰到過,五條老師還請他一起吃涼面,後來的事情只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

“那個肆無忌憚的家夥……”七海建人皺着眉,“放着咒靈在外面有多危險不知道嗎?這才剛死了三個!”

嚼着薯片的涼宮和樹抓了眨眼睛:“你們在說什麽?什麽是咒靈啊?”

七海建人:?這咒靈腦子吃薯片吃壞了嗎?

虎杖悠仁倒是知道這個咒靈的脾性,但沒想到他竟然現在還沒搞清楚真相,只能老實地看向現在自己的上司,試圖用眼神暗示。

金發青年松了松自己的領帶,手裏依舊握着刀:“那你在這裏幹什麽?”

“看電影。”少年很老實地回答,“我想找人說話,但大家好像都不是很想理逃課的學生,我實在是太無聊了,就來看電影了。”

他指了指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片尾曲,眼睛亮亮的:“這個蚯蚓人蠻有意思的诶!”

虎杖悠仁下意識吐槽:“蚯蚓人3啊,最無聊的一部了……”

涼宮和樹不滿地說:“那你說說有什麽好看的啊!”

粉毛少年毫無察覺身邊的長輩堪比殺人的視線,興致勃勃地回答:“也就第二部 說得過去,節奏和劇情都蠻緊密的,看着很爽。”

“這樣啊,那我下一次一定要看一看。”涼宮和樹拍了拍手,将薯片袋子折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七海建人握緊拳頭:“你們聊夠了沒?任務還做不做了?”

“做,做!”虎杖悠仁連忙表态,順帶轉頭對涼宮和樹道,“既然電影放完了,你也沒什麽事,不如我們一起去查查到底是誰殺的人,免得冤枉你了。”

“好呀,好呀~”

七海建人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五條悟的不靠譜,但這個時候确實不是适宜打架的時刻,更何況有五條悟的擔保,這個咒靈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鬧什麽幺蛾子。

想到這,他強壓下怒火,冷着臉對涼宮和樹說:“你走在前面,跟我們保持距離。”

涼宮和樹愣了愣:“去哪?”

于是——他就圍觀了一場咒術師之間的教學現場。

“原來這個先生也是你的老師啊。”涼宮和樹感慨道,“好羨慕你啊,良師益友那麽多,不像我,連唯一的朋友都能搞丢。”

虎杖悠仁努力地觀察着咒力殘穢,一邊分心安慰道:“沒事,我會盡力完成你的遺願——啊不,你的願望,更何況五條老師不是說過,他認識你的那個朋友嗎?”

涼宮和樹愣了愣:“他什麽時候說過?我們不是買完涼面就分開了嗎?”

“你不是——”看着咒靈近乎澄淨一片的眸子,虎杖悠仁突然就把後半句話給咽下去了。

這咒靈看起來乖乖的,但真的踩雷發起狂來,怕是真的要強拆電影院了。

幾人一時無言,順着破舊的樓梯一路到了頂樓。

此時雨下得已經很大了,明明是中午十一點,卻陰沉得像是深夜,虎杖悠仁撐起自己透明的雨傘,下意識想要去拉站在外面的少年。

七海建人一把拍開他的手,冷淡地道:“你沒看到他身上都沒有濕嗎?”

少年咒靈穿着那身不知道哪個地方的寬大校服,悠閑地站在雨中,飄飄蕩蕩的雨絲從他并不凝實的身體裏穿過去,在地板上濺起一個小水花。

“唔,上來了,然後呢?”涼宮和樹歪歪頭,指了指欄杆,“是要從這裏跳下去嗎?”

虎杖悠仁抽了抽嘴角:“這,應該是不用的。”

“便……便當。”

一個近乎卡帶的醜陋聲音響起,虎杖悠仁下意識就松開了傘,做好戰鬥的姿态。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對涼宮和樹道:“既然你想證明你是友好的,那麽就解決這裏的咒靈吧。”

卻沒想到面前單薄到仿佛會被風吹走的少年,迷茫地四處看了看,語出驚人:“你在說什麽?這裏哪裏有其他的東西?”

虎杖悠仁看着身邊那個口水都留了一地的土綠色咒靈,忍不住在小腦瓜裏打出了一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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