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張浩成把那些付了定金的錢都退還給了同學。

開始同學都不理解。

張浩成也沒有隐瞞，直接告訴他們：“手辦是在處女座買的，一個6888。”

“竟然是處女座的！不是說是盜版的嗎？”

“咳咳咳這都是誤會了，也怪我……”

除了幾個家裏有錢，聽了價格後，還執意要訂，其他人一聽6888一個，都偃旗息鼓了。

不過張浩成也告訴了那幾個還要繼續預定的同學，叫他們自己去處女座買就行了。

結果打電話去訂購的同學卻發現，他們自己去處女座買的話，一個要一萬二，沒有打折。

莊星辰等人也是有點懵了。

原來6888真的很便宜了。

再仔細想想，1.3米高的手辦，用的材料都是上等，還永不變形永不褪色。

于是，剛送到Z大的六箱骷髅手辦，又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

張浩成原本還想把星辰送他的那個也送回來的，畢竟這東西太貴重了，他也知道莊星辰不是什麽有錢人。

但這種把生日禮物退回去的行為，肯定會讓送禮者更尴尬。

張浩成只能忍下，暗道反正就一個，以後自己多請星辰吃大餐彌補好了。

處女座很少售賣手辦，很少遇見退貨的事情，店員有些為難：“同學，這批貨的款都已經結清了，想要退貨的話，金額比較大，可能要請示我們老板。”

“什麽？結清了？！”

大夥兒齊齊看向莊星辰。

你舅舅到底什麽來頭？

幾百萬說給就給？

這貨都才送來六個啊！錢那麽快付清幹嘛？！

你家這麽有錢？！

莊星辰：“……我去打個電話。”

莊星辰看了看時間，現在剛好是課間休息時間，他給周楠打了電話過去，簡單了說明事情的經過，讓周楠去叫舅舅退貨。

而這一邊，聞默祈也收到了手辦店老板的投訴電話。

“聞默祈！你是什麽意思？老子說不接單，你說你不想讓你家小朋友失望。行，老子見你難得鐵樹開花，可憐你一次，接了單了，還連夜招了好幾名員工，現在你居然說要退貨？”

聞默祈：“我沒說要退貨。”

“客戶都上門了，就在我店裏，說要退貨。”

“你店裏？”

“廢話！”

“……”

難道星辰去了？

聞默祈明白為什麽要退貨了。

他揉揉眉心，他特地讓手辦老板用沒LOGO的箱子裝，就是不想讓莊星辰知道多少錢。

結果人倒好，直接上店裏去了，也不知道怎麽發現的。

聞默祈有些無奈：“他以為只要三百多。”

“怎麽可能！老子辛辛苦苦花一個星期純手工磨出來的手辦，就沒下過一千塊的！”

聞默祈簡單地将前因後果解釋了一下。

手辦老板聽後狂笑：“草哈哈哈！你特麽還有這種操作，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一天！說起來，我聽店員說，客戶在店裏等着退貨呢，這裏面不會就有你看上的那個吧？”

聞默祈有些不悅：“你想幹嘛？”

手辦老板：“當然是去看看是哪種傳奇人物能擄走大佬的芳心，挂了哈，我去瞅瞅。”

聞默祈還想說什麽，電話已經挂了。

他想起手辦老板的不正經，如果他在星辰面前多嘴說什麽的話……

聞默祈站起身來：“小邱，備車。”

莊星辰他們其實很擔心老板不肯退單。

不過店員态度一直很好，給老板打完電話後回來，就跟他們說：“你們可以稍作休息一下，老板說會過來跟你們談談。”

張浩成他們朝莊星辰看去。

莊星辰點點頭：“好，謝謝。”

“不客氣。”

約莫坐了有15分鐘，店員忽然說：“同學，我們老板來了。”

他們擡頭看去，就見一個穿着風衣的長發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很高，鷹鈎鼻，一雙眼睛十分銳利，明明是盛氣淩人的長相，嘴角卻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強勢。

“你們好。”手辦老板笑眯眯地說：“我是這家店的老板，楚斯。”

莊星辰等人起身，一一跟他握了手。

楚斯帶着他們去了會客廳，視線不動聲色地在四人身上掠過，然後停留在最前面的少年身上。

少年雖然沒什麽表情，那張臉的五官卻極好。

楚斯做過太多手辦，對五官比例一向拿捏得十分準，見到好看的人物，都會忍不住想捏上一個娃娃來欣賞，眼前這個少年，就讓他有這種沖動。

并且他發現，少年明顯是四人中的主心骨。

楚斯微笑詢問：“我聽店裏小妹說，幾位同學是想退貨是嗎？我記得我這筆訂單好像都是給Z大的學生的，并且還都是五折價，外面買都買不到的，不知是對我們的商品不滿意，還是有哪裏什麽質量不好的地方，所以才想要退貨？”

老板看起來也都很好說話的樣子，這讓張浩成他們都微微松了口氣。

莊星辰搖頭說：“質量沒有問題，想退貨是我們自己的原因。”

紀橙等人在一邊瘋狂點頭：“對對對，質量特別好！是我們的問題！”

楚斯笑着說：“如果質量沒問題的話，一般情況下是不讓退貨的哦。”

聞言，紀橙等人動作一僵，面面相觑，拉着莊星辰的手臂都用上了力。

張浩成連忙說：“老板，真的很不好意思，一開始是我們誤會了，以為只要三百多塊，才會一次性采購這麽多……”

楚斯笑眯眯：“如果是錢的問題，你們大可放心，錢款已經付清了。”

“可那是星辰舅舅付的錢，不是我們付的，我們總不能只給星辰舅舅三百多塊……”

“哦？”楚斯眉峰一揚，視線落在莊星辰身上：“聞默祈是你舅舅？”

莊星辰先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忽而又想到，他現在不是周楠。

舅舅自然不是他的舅舅，他……除了爸爸之外，也沒有對他這麽好的家人。

莊星辰忽略了心頭的一些失望，又搖了搖頭，說：“是我朋友的。”

“你是說周楠？”

“嗯。”

“原來如此。”

楚斯摸着下巴，又看了一眼莊星辰，心裏确定了。

這位應該就是聞默祈看上的家夥了。

“那既然是自己人，又是誤會一場，好在單子現在也沒開始做，那我就給你們退了吧。”

大夥兒心中一喜，柳善還拉着紀橙他們起來，給老板鞠躬：“謝謝老板！真的太謝謝您了！”

楚斯擺擺手：“客氣了，那你們去找店員辦退款手續吧。”

“馬上就去！謝謝老板！”

張浩成拉着莊星辰就要往外跑。

身後又傳來楚斯的聲音：“莊星辰小同學，咱們坐下再聊聊？”

莊星辰看了看紀橙他們，随後點點頭：“你們去辦，我在這等你們。”

等舍友走後，莊星辰才坐回椅子上。

楚斯給他倒了一杯茶，莊星辰說了聲‘謝謝’也乖乖喝了。

楚斯暗自感嘆一句：有禮貌，又是Z大高材生，最重要的是長得還好，那五官比例簡直太完美了。

難怪聞默祈會突然老樹開花。

楚斯有心給聞默祈助攻，想給聞默祈拉點好感，便意味深長地說：“聞默祈對你很好？”

莊星辰點頭：“嗯。”

是除了他爸爸之外，對他最好的一個長輩。

雖然很多時候，他是作為‘周楠’享受這些寵愛的。

所以有時候，在和周楠互換之後，他其實也有點開心。

因為成為周楠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吃舅舅特地帶回來的蛋糕，名正言順接受他對自己的關心。

莊星辰垂下眼眸。

可他終究不是周楠。

楚斯：“哎，這可真是奇怪了，我和聞默祈認識這麽多年，這人嘴毒又小心眼，還從來沒見他對誰好呢。”

莊星辰皺眉，覺得這人好像是在內涵聞舅舅。

“不奇怪。”他辯解：“可能是你正好沒見過。”

“是這樣嗎？”楚斯煞有介事地點頭：“那可能是我誤會了。”

“嗯。”

見莊星辰還挺維護聞默祈的，楚斯覺得有點戲，于是再度開口：“這次默祈付了兩百多萬給我買手辦，結果卻告訴你們一個只要三百多塊，就怕你覺得貴，他真的很用心了。”

楚斯覺得自己真厲害，他覺得這麽一句‘用心’，應該瞬間就可以把好感拉滿！

再看莊星辰，他果然很認真地點頭，眼裏有感動，有……嗯？羨慕？

他羨慕什麽？

莊星辰自然是在羨慕周楠，他去找聞默祈買手辦時，用的是周楠的身體。

所以聞舅舅的用心，自然也是因為周楠是他外甥，所以他用心。

并且，他替周楠高興。

他覺得周楠真的應該去跟聞舅舅好好聊聊。

聞舅舅對周楠的關心不是假的，好到連他都能看得出來。

或許真的和周楠父母的死沒有關系。

況且，這也是周楠爸爸死之前讓周楠做的事情。

周楠爸爸相信聞舅舅，才會讓最愛的兒子去找他溝通。

他相信周楠爸爸不會害自己兒子。

楚斯遲疑：“你不覺得，一個男人對另一個人如此用心，有點奇怪嗎？”

莊星辰不解：“舅舅對外甥好，很奇怪嗎？”

人家都說外甥像舅，外甥和舅舅向來比較親吧？

楚斯：“……？”

我們不是在說聞默祈和你嗎？

關他外甥周楠什麽事情？

溝通失敗，正好張浩成等人辦完退貨手續回來了。

莊星辰便起身告辭。

楚斯親自把人送到店門口，目送他們離去的時候。

就還是想不明白，怎麽就扯到周楠身上去了呢。

離開處女座後，紀橙還是有些心有餘悸：“還好老板好說話，願意退貨，不然這次真的要虧死！”

六千多買來，三百多塊賣，有錢的財主也不是這麽做生意的。

“是啊。”張浩成也摸着胸口說：“幸好是周楠舅舅的朋友，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星辰的舅舅呢，原來是周楠的，周楠舅舅真的太好了叭！”

“這麽大的單子，也就自己人能退了，畢竟質量又沒問題。”柳善說：“不過星辰，你回頭還是得跟周楠說說，讓他舅舅別再這麽做了，就算他有錢，我們也不能白拿這麽貴的東西。”

“嗯，我會轉告的。”

四人一身輕松地走出商場，決定打車回學校。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有些急促的聲音：“星辰！”

聽到這聲音，莊星辰身體微微一僵。

而紀橙等人已經回過頭去。

叫住莊星辰的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婦人，長相和莊星辰還有點相似。

正是莊星辰的媽媽莊夫人，詹雪蓮。

詹雪蓮給莊星辰打了好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

不過他之前有看到那個快遞小哥的三輪車，是往這商場來的，正好距離她剛剛看見莊星辰的地方不遠，索性就上來碰碰運氣。

果然被她等到了。

這商場她也逛過幾次，有幾家店的衣服特別貴。許家豪給她的零花錢不多，她偶爾想買，也只能咬咬牙買上一套。

如今見兒子出入這商場，還以為莊星辰也是來買東西的。

詹雪蓮先看了看莊星辰一行人，見他們手上并沒有什麽購物袋，才笑着說：“星辰，沒想到能在這裏看見你，媽媽剛剛還以為看錯人了。”

這人是星辰媽媽？

張浩成等人連忙問好：“阿姨好，我們是星辰同學。”

詹雪蓮表情驚訝：“你們都是星辰同學啊？哎，難得見到星辰和他同學一起玩，這孩子一直以來都很孤僻，都沒幾個同學受得了他的脾氣的。”

張浩成：？

不是，這話怎麽聽着有點怪怪的。

不等他們多想，莊星辰就說：“你們先回去吧。”

張浩成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人家遇見媽媽了，陪一陪媽媽也是應該的，于是跟詹雪蓮打了聲招呼，三人就先走了。

三人一走，詹雪蓮就開口，聲音帶上了難過：“星辰，媽媽剛剛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

莊星辰拿出手機看了看，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按到了靜音，所以才沒聽見。

“抱歉。”莊星辰說：“不是故意不接，是沒聽見。”

詹雪蓮笑了笑：“媽媽當然不是怪你這個，就是這段時間，你怎麽也不給媽媽打個電話？”

莊星辰抿唇，沒有說話。

詹雪蓮聲音低落下來：“上次你打了許熠，媽媽也一直等你來跟媽媽道歉，你也沒有。”

莊星辰：“可我沒有錯。”

詹雪蓮瞪大眼，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滿眼都是難過：“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知道因為你打了許熠，媽媽在許家過得有多辛苦嗎？誰都可以來欺負你媽媽……以前許熠還會聽我的話，現在連他都開始讨厭我了。如果那天你沒有打他，而是把名額讓給他，媽媽也不會那麽辛苦了。”

莊星辰擡起眸子，和母親對視：“讓給他之後呢？我做什麽？”

詹雪蓮說：“你才大三，你不是學醫嗎？學醫沒個五年能學到什麽？等你畢業再去考也不遲啊。”

莊星辰：“我去那實習，和我學業不沖突，并且有老師帶我，比我在學校能學得更多。”

并且保研後，也能繼續跟着教授一起做項目，那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

否則為什麽連許熠也想要？

“你現在已經開始會反駁我了嗎？”詹雪蓮眼眶突然就紅了，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當年你爸爸走後，媽媽為了還錢，為了供你上學，每天工作快二十個小時，送過外賣，擺過夜市，一刻都不敢停歇，我這麽辛苦的養你長大，難道是想害你嗎？”

聞言，莊星辰慢慢抿起了唇，不再說話。

他當然記得。

他記得母親夜市擺攤時被惡心男人調戲的事情，記得她辛苦送了十多份外賣、錢還沒拿到，因為一個差評反而被扣了很多錢而崩潰大哭的事情。

他全都記得。

“你現在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已經不在意媽媽了是嗎？媽媽在許家過得這麽艱難，你也不在乎是嗎？媽媽好不容易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有了新的人生，你也完全不支持媽媽是嗎？”

“我沒有。”莊星辰微微握緊了拳：“我學習好，我有獎學金。我去打工，我會賺錢，我會努力賺錢給你，許家對你不好，你可以走，我不是養不起你。”

“你懂什麽！”詹雪蓮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有些尖銳：“你掙的那點錢哪裏夠？你知道這個社會有多麽現實嗎？就你掙的那點錢，你買得起房子嗎？交個房租後還能剩多少？！你有關系嗎？這個社會，沒有關系沒有人脈，你就什麽都做不了！誰都有可能會欺負你！”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從尖銳變成了沙啞：“你忘記你爸爸是怎麽死的了嗎？！就因為我們沒關系！工地出了事，他們就說是你爸這個包工頭操作不規範，導致工人出事，讓你爸賠錢！可事實呢？明明是他們安全措施不到位！但是你能怎麽辦？該賠錢的還是你爸爸！”

“你爸上門找老板要錢，老板就派人來敷衍他，還打他！你爸活生生被打死了！結果呢？那狗屁法醫說什麽？說是你爸自己有病，說你爸自己猝死的！你爸有沒病你不知道嗎？他身體這麽好，怎麽可能有病？他們就是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因為我們沒有塞錢給那法醫，所以那法醫就幫着他們說話，不幫我們！”

“媽。”莊星辰抿唇說：“猝死不是有病的人才會猝死，這是一種……”

“你閉嘴！”詹雪蓮氣得直喘氣：“你現在能耐了，你居然幫着那些壞人說話了？你忘記這麽多年我們是怎麽過來的嗎？！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沒良心的家夥！”

“啪”

氣極之下，詹雪蓮一個耳光就打了過來，尖銳的指甲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深深的五指印。

莊星辰目光有些錯愣，臉上火辣辣的溫度提醒着他，媽媽真的打了他。

這一個耳光打完之後，詹雪蓮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也愣住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身體微微發抖。

“星辰，媽媽……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是、是愛你的……”

莊星辰摸了摸臉，沒有說話。

詹雪蓮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眼淚不停地流。

相對無言地站了一會兒，詹雪蓮突然捂住嘴，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詹雪蓮走了好一會兒了，莊星辰還是站在原地沒動。

商場門外的人來來去去，熙熙攘攘地熱鬧似乎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腳步仿佛有千斤重，完全擡不起來。

好像他就是如此，沒有會在意，他的努力也不重要。

因為沒有人需要。

莊星辰垂下眸子，松開了緊握的手，仿佛重新回到了黑暗深淵。

在那充滿黑暗的道路上，似乎有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星辰。”

莊星辰沒動，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是不是在幻聽。

直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頭上，聲音低沉又帶着一絲不悅：“一直站在這裏做什麽？太陽這麽大，曬得一腦門都是汗！”

不是幻聽。

莊星辰慢慢擡起頭，對上聞默祈的視線。

他動了動唇，似乎想叫一聲‘舅舅’。

男人卻先一步，攬着他的肩膀往外走：“先上車吹吹涼。”

聞默祈把人塞進了車裏，自己也跟着坐在後座，然後對邱助理使了個眼色。

邱助理啓動車子，默不作聲地開車。

聞默祈抽出一張濕巾，冰涼的濕巾落在莊星辰臉上，先是擦過他的額頭，然後落在他的臉上。

當看到臉上的紅痕時，聞默祈手頓了頓，然後繼續往下擦，嘴裏逼叨叨地說：“你說你一直站在那幹什麽？六月的太陽你不知道熱啊？瞧這太陽毒得，臉都曬紅腫了。小邱，前面應該有個門診，去買個冰袋來，先降降溫，免得回頭脫了皮。”

邱助理張張嘴：“明白。”

聞默祈沒提自己是什麽時候來的，邱助理更不敢說，他們來的時候，莊星辰的同學才剛離開。

本來自家老板是要過去的，結果看見莊星辰的媽媽，不知怎的又躲了起來。

奇怪得狠。

結果就看到母子争吵的一幕。

邱助理心想，畢竟都上大學了，年紀不小了，還被媽媽打耳光，年輕人肯定都覺得丢臉。

老板不提這事也是對的。

只是他們不說，不代表莊星辰不知道。

曬脫皮也不用不上冰袋。

冰袋作用是消腫止痛，不用想莊星辰都猜得到，聞舅舅應該是看見了。

可是，他體貼的不問，不說，用委婉的方式保全他的面子。

雖然他不需要這個面子。

莊星辰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細心的關懷了。

聞默祈給莊星辰擦完臉，又拿出一瓶礦泉水：“要喝一口嗎？”

話音剛落，身旁的少年卻突然撲了過來，将他抱住，臉貼在了他的胸口。

聞默祈一怔，身體直接僵住。

少年主動的投懷送抱是他完全沒想到的，一時間竟也有些不知所措。

更多的卻是驚喜。

他剛剛确定喜歡這小家夥。

對方居然就主動撲進他的懷裏。

這種感覺真是難以言喻，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星辰怎麽突然抱他，是……

他正猶豫要不要放下水，然後抱回去，就聽懷裏的少年低低地開口，叫了一句什麽。

聞默祈沒聽清，下意識地問：“什麽？”

“媽媽。”莊星辰臉緊緊貼着聞默祈，聲音帶着一絲難過：“你為什麽不是我媽媽？”

如果聞舅舅是他媽媽，他是不是就不需要這麽難過了？

因為這樣的話，媽媽也會和聞舅舅一樣，對他很好吧？

看得見他的努力，看得見他所做的一切。

聞默祈：“……”

他沒聽錯。

莊星辰真的喊他媽媽。

一時間，心裏所有的竊喜，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聞默祈頹然地放下手，把礦泉水瓶放在了一邊，有些生無可戀。

這就是代溝嗎？

十歲之差的代溝就是這樣的嗎？

我想追你，你卻只想我當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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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合一，昨天入V三更還欠一章，直接跟今天的更新合成一章了，可能很多錯別字，因為太困了，我明天起來改，你們可以忽視，麽麽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