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擇偶要求

第35章 擇偶要求

其實這一次在互換之前，莊星辰就隐隐感覺到了一點玄機。

他和小楠以前認為什麽被打、或者受傷就互換原因，并不完全對。

再結合這一次互換前的感覺，莊星辰才确定原因。

第一次互換的時候，他剛拿了兼職的工資，全部轉給了母親，母親只說了一句：【有點少，別人像你一樣20歲的時候，都可以開始創業了。】然後就沒有其他的話了。

他知道他自己比不上別人。

所以他羨慕別人。

而周楠那一天，正好被老師叫家長。

他沒有別的家長，當時正好和聞舅舅有矛盾，矛盾還因為前幾次的打架而升級了。暫時沒有人可以幫他。

只有自己。

那一天，他們都有些心不在焉，表面上看不出來任何端倪，心裏其實都在羨慕對方。

于是，危險來臨時的逃避，或許正是成了他們互換的契機。

第二次互換同樣如此。

母親帶着許熠來找他，讓他出讓自己好不容易努力得到的名額。

小楠和同學也沒有話聊，前者都認為他這個校霸不好惹。被別人挑釁後忍不住回手，又被叫家長。

此時，他和舅舅的矛盾還是很深，舅舅也不理解他，他被舅舅送去了武館，卻根本打不過那些人。

這個時候他們都在心裏想——

要是我是他該多好。

而這一次，兩個少年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欲望！

他們想要做自己。

他們不是別人，也沒必要成為別人。

他們就是他們自己！

或許對方确實都很好，所以他們一開始才會想着，要成為對方那樣的人。

可是他們自己也不差！

他們沒有什麽不好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他們要做回自己！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

下一刻，兩人都覺得身體一輕，眼前有些恍惚，思緒也開始飄散，眼前好似有什麽東西晃了一下。

等他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不由自主瞪大了眼。

他們換回來了！

沒有經過好幾天，也不用再被車撞，他們回到自己的身體了！

有那麽一瞬，莊星辰冥冥之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他有那種預感。

他和周楠不會再互換了。

因為這一刻，他們都如此的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也是優秀的。

并且以後，他們也會更愛自己。

“我說，你們聊地夠久了？現在該跟我回去了吧？”

見兩少年一直在躲角落裏說話，郭隊終于忍不住走過來催促。

他們可是真的很忙的。

莊星辰正要答應，剛走一步，卻想到他和小楠已經換回來了。

于是擔憂的目光落在周楠身上。

周楠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

他轉身，迎上郭隊狐疑的視線，幾乎用上了所有的勇氣：“好，警察叔叔，我、我跟您一起回去。”

星星說了。

他不是膽小的人。

他已經變得勇敢了！

他可以面對一切，也要學着面對一切！

不然他要怎麽成為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人！

莊星辰上前，握住他緊握的拳頭：“別怕，我會陪着你。”

周楠又深吸了一口氣：“……嗯、嗯！”

少年不停地給自己加油打勁，哪怕心裏還是有些哆嗦，卻也沒有再想着逃避。

不遠處的聞默祈，見兩個少年在角落裏說了一會兒話後，再回來時，兩個人好像都變了。

明明還是以前那個人，卻仿佛有哪裏變得不一樣了。

聞默祈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視線停在周楠身上。

他緊握的雙拳在顫抖，還是洩露了他的身份。

聞默祈一下又确定了。

兩人似乎又換回來了。

他不懂互換的原因是什麽，但這個時候換回來是好的，只有周楠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聞默祈上前一步，難得溫和地摸了摸周楠的頭：“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不要有隐瞞，也不要怕。只要跟你沒關系，天塌下來都有舅舅給你頂着。但前提是，你必須是一個正直、勇敢的人。”

周楠眼眶再度一紅，重重點頭：“我是的。”

他說：“我一定會是的。”

周楠跟郭隊他們上了警車。

莊星辰和聞默祈則跟在警車後面。

喬樂本來也想來的，剛好有個急診病人需要做手術，喬樂只能留下來。

上了車後，莊星辰就因為擔心周楠，一直沒說話，視線盯着前方的警車。

聞默祈說：“不用擔心，現在應該只是去錄個口供。”

在郭隊接了那個電話之後，聞默祈就放心了。

莊星辰：“有查到新的線索嗎？”

聞默祈：“一開始郭隊是叫小楠回去配合調查，接到了監控恢複成功的電話後，他改口說讓小楠回去錄個口供。”

莊星辰立刻明白了：“監控裏應該看見了誰是真正的嫌疑人。”

聞默祈‘嗯’了一聲，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郭隊也不可能讓這兩少年在角落裏‘溝通’那麽久。

願意做出這個讓步，就表示周楠的嫌疑人的身份，已經排除了。

但對于有可能是事情的‘目擊者’，他還是得跟着回去錄口供，說清楚當時的情況，好讓警方更好判斷。

車內安靜下來，莊星辰沒有說話，聞默祈也沒有開口。

兩人心裏都裝着事，并且裝的都是同一件事。

莊星辰在想，聞舅舅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又是怎麽發現的？

聞默祈心裏想的是：他們兩個的互換契機是什麽？

是随機？

還是有根據？

聞默祈想得比較遠。

他想到了以後，想到了自己追到了星辰，跟莊星辰在一起的話，他們兩人還會不會互換？

因為如果他們兩人真的在一起了，他肯定會有和莊星辰親熱的一天。

萬一那一天他們剛好在做親密的事情，兩個人突然互換了怎麽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聞默祈整個人都有點不好。

兩人同時沉默了很久，卻又默契地同時開口。

“您是不是……”

“星辰，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聞默祈：“你先說吧。”

莊星辰就先問了：“您是不是知道了我和小楠……”

後面的話莊星辰沒有繼續往下說。

聞默祈自然明白他的未盡之語。

聞默祈：“是。”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但聽聞舅舅親口說出來，莊星辰還是免不了感到了詫異。

莊星辰：“是……怎麽發現的？”

聞默祈：“其實挺明顯的。”

莊星辰朝他看去。

聞默祈視線看着前方，專注開車，一邊說：“我比較了解小楠，他是什麽性格我很清楚，你裝不出來小楠那樣。”

莊星辰想說什麽，卻又無話可說。

因為确實就像聞舅舅所說的那樣，他裝不出來。

他如果能和小楠一樣愛笑愛鬧，他就不會想要變成小楠了。

聞默祈：“那現在輪到我問了？”

莊星辰：“嗯。”

聞默祈：“你們這樣多久了？為什麽會這樣？對你們倆的身體會不會有害？”

莊星辰看了看他。

其實互換的時間并不長，而到底為什麽會這樣，他和小楠也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最重要的是——

“以後都不會了。”莊星辰說：“對身體也無害。”

聞默祈問：“确定不會了嗎？”

莊星辰：“确定。”

說話間，警局也到了。

他們先後下了車，周楠已經在警局裏了。

郭隊對周楠挺溫和的，見周楠臉色有點白，知道他還是有些害怕，主動開口說：“你放心，我們已經看過監控了，這事和你關系不大，你就錄個口供就好。”

周楠心裏稍稍松了口氣，鼓起勇氣問：“那、監控裏，你們看見是誰……殺了他嗎？”

郭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例行詢問：“來，坐着聊，說說你今天是幾點見的死者？”

周楠不敢有隐瞞，老老實實地把每一個細節都說了。

身體和星星換回來之前，他已經跟星星回憶過一次。

這一次回憶，比之前更冷靜，也更為仔細。

做完筆錄，郭隊和其他做筆錄的同事對接了一下，發現周楠說的，和其他幾個人說的沒有出入，就讓聞默祈進來接周楠了。

周楠恍恍惚惚地站起身：“這樣，就可以了嗎？”

“可以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周楠小聲說：“我、我還不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

郭隊語氣嚴肅：“這就牽扯到了另外一件案子了，在那件案子沒有偵破之前，暫時無法透露更多的訊息。”

周楠下意識地想到了之前鄒凱所說的事。

之前他們說的什麽‘玩人’的……難道和這事有關？

周楠也不敢多問了，乖乖地跟着聞默祈走了。

出了警局大門，周楠宛若新生，感覺空氣更清晰了，他整個人的靈魂都好似跟着升華了。

“星星！”周楠感動地說：“你有沒覺得今晚的月亮特別圓？”

莊星辰說：“今晚沒有月亮。”

周楠：“那一定是因為明月在我心！”

聞默祈聲音涼涼：“看來你還不想回家，那我叫郭隊……”

周楠：“走走走！回家！回家！”

周楠到家後，還把保姆阿姨叫起來，非得讓保姆阿姨給他整個火盆，說要去去晦氣。

跨完火盆他才去睡覺。

這一晚，莊星辰和他都睡得特別踏實，仿佛放下了所有的心事。

第二天吃過早飯，莊星辰突然說：“我要出去一趟，見見我媽媽。”

周楠立刻想起昨晚的事情，當即嚷道：“她又來找你了嗎？她還……”

莊星辰搖頭：“是我打電話約媽媽見一面的。”

聞言，周楠詫異地看他。

聞默祈同樣目露擔憂。

莊星辰對他們笑了笑，語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輕松：“我中午會回來吃飯，你們等我嗎？”

周楠：“等！絕壁等你！誰先吃誰是狗！”

說着意有所指看一眼聞默祈。

聞默祈沒理周楠，問：“約在哪裏？我送你去。”

莊星辰：“好。”

莊星辰約媽媽在一處廣場見面。

聞默祈把人送到，卻沒有跟過去，而是把車停得很遠，遠遠地等他。

詹雪蓮一見莊星辰，就急忙說：“星辰，你生病了，媽媽給你找了醫生，你現在就跟媽媽去看醫生，那個醫生……”

“媽媽。”莊星辰打斷她的話，輕聲說：“我是學校的專業第一。大四開學就能保研，A市那邊的有老師看重我，希望我過去，不過我更想留在Z市。我會進鑒定所，和老師一起做項目，等我正式畢業之後，鑒定師給我開的年薪也不會太低。”

詹雪蓮越聽臉色越難看：“你說這些做什麽？”

莊星辰靜靜地凝視他，說：“我只是想說，我雖然比不上很多人那般優秀，但也能讓您離開許家後，不愁吃穿。您若是願意，現在可以離開許家，以後我會好好孝敬您。”

詹雪蓮想也不想地說：“不可能！你賺再多的錢也比不上許家！”

莊星辰聲音很輕：“所以您還是選擇許家，是麽？”

詹雪蓮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了不安。

她想哭，想再和以前一樣，說出曾經過往，讓少年不安、愧疚。

這樣他才會聽話。

可不知為何，這一次她卻哭不出來了，只是愣愣地看着莊星辰：“星辰，你、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選擇許家……難道、難道媽媽不離開許家，您就不要媽媽了嗎？！”

莊星辰搖頭，無奈地笑笑：“不會的，您永遠是我的母親。”

他永遠感激她的生養之恩。

“只是每個人對自己的人生都有選擇權。您有，我也有。”莊星辰看着她，語氣很平靜：“我還是會孝敬您，照顧您。只是我可能我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聽話了。”

詹雪蓮瞪大了眼，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啊，他難道不應該聽自己的話嗎？

可是，不一樣了。

詹雪蓮有種強烈的不安，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星辰變得不一樣了。

詹雪蓮聲音輕顫：“你不聽我話，你、你……我是你媽媽啊，你怎麽能不聽媽媽的話……”

“我知道，你是我媽媽，我還是會愛你，敬你。”莊星辰說：“但今天開始，我也會學着愛自己。”

他對着詹雪蓮鞠了一躬：“也希望您更愛自己一點。”

莊星辰和她說了再見。

沒有失望，也沒有難過，有的只是遺憾。

遺憾自己還是沒能達到媽媽的要求，但是沒關系。

媽媽既然喜歡許熠那樣的兒子，那就尊重媽媽的選擇吧！

他只要盡到自己應盡的那一份義務就好。

豁然開朗的心情讓莊星辰整個人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身後，詹雪蓮身體踉跄了一下，望着莊星辰離去的背影，心裏驟然一空。

明明星辰說了，還是會孝敬她，愛她。

可不知為何，詹雪蓮就有一種感覺，她似乎徹底失去了她的兒子。

聞默祈的車停在廣場對面的路邊。

莊星辰朝車子走去的時候，路過一個在廣場擺地攤賣棉花糖的攤販。

莊星辰腳步停下，買了一支棉花糖。

遠遠的，聞默祈就看見少年舉着一個比他腦袋還大的，像雲朵一樣的東西走來。

等莊星辰上了車，聞默祈就問：“這是棉花糖？”

莊星辰點點頭：“舅舅吃過嗎？”

聞默祈：“沒有。”

莊星辰把棉花糖遞過去給他：“請你。”

聞默祈笑了一下，正要接過棉花糖，莊星辰突然又把手收了回去。

莊星辰低着頭，眼睛看着棉花糖，也不看聞默祈，自顧自地說：“我請舅舅吃棉花糖，舅舅會謝我嗎？”

聞默祈挑眉：“會，你想怎麽感謝？”

莊星辰耳朵已經有點熱了：“想問幾個比較私人的問題。”

聞默祈：“私人問題？”

“……嗯。”莊星辰捏着棉花糖木簽，心跳很快：“類似，擇偶要求是什麽，男生可不可以之類的問題。”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