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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杜赦是嘴裏喋喋不休的說一會子話，他就是嘴巴過一回幹瘾。最後的結果嘛，杜赦依然是聽從母命的送妹妹杜貞貞去上香。

杜貞貞坐在馬車裏，一路從杜家離開。等離開京城的外城門後，京都一眼不見頭的城牆就是擱在身後。杜貞貞一路上沒多話，她在盤算着自己的萬般思量。

“希望一切順利。”杜貞貞面上的神色是一派平靜，她微微捏緊的手還是洩露她的情緒，她是緊張的。

杜貞貞覺得自己最近特別的不順心，明明她是重活一回的嬌嬌兒。如今情況卻被現實打擊的夠嗆。

杜貞貞當初放棄忠勇侯府的婚事時，她是開開心心，歡歡喜喜。杜貞貞當初覺得自己是放棄一個包袱，她是重活一回的人，她知道忠勇侯府未來是抄家的下場。

結果是杜貞貞被打擊一回，忠勇侯侯未來的下場不行。不代表她杜貞貞現在就能真如意，唐家太太在杜家一翻做為，那是給杜貞貞的臉上狠狠得來一下，真跟煽一巴掌沒兩樣。

這一切讓杜貞貞認清現實，她一個商戶女在官宦人家眼中什麽都不是。別人就是煽了耳光又如何，杜家還得巴巴的湊上去賠禮道歉。

杜貞貞能怎麽辦？她只能在解決忠勇侯府的婚事後，她要為自己謀一條新出路。唐家二爺會娶繼室，杜貞貞想成為唐家二爺這一位未來從三品大員的繼妻。

杜貞貞覺得要給自己抓更多的籌碼。至少要讓杜大老爺在唐府丞這一位能真正做主唐家二爺親事的唐家之主跟前，那添一些底氣的去盤交情。

“等等……”杜貞貞掀起窗簾子，她瞧着遠遠的山，一座寺廟在山腰。看似山腰與山腳不算遠，實則還有一段的距離。杜貞貞讓停下馬車。

“妹妹，有什麽事？”杜赦有些不解，他打馬上前，在湊近馬車窗簾子的不遠處他跟親妹妹杜貞貞問道。

“前頭有一座亭，我想去歇一會兒。”杜貞貞開口提一句。

“馬上就到盤山寺的廟門，如何就停在這處山腳。”杜赦有點不理解。

杜貞貞不多話，她的目光是錯過哥哥杜赦的臉龐，她望着一座涼亭的近處，那裏有一大片的蓮池。杜貞貞說道：“那山腳有一座蓮池，我想摘些蓮花供到佛前。”

夏日蓮開，哪怕隔些距離，杜赦似乎也若隐若現的聞着花香味。

再想着到靠近水邊的亭子去歇一歇，杜赦覺得好像是蠻解暑意。這在日頭下走一遭，杜赦也想涼快涼快，于是他沒再反駁妹妹杜貞貞的提議。

臨着下馬車時，杜貞貞又跟餘車夫交待一句，讓他駕馬車到遠處的一片樹林裏，那裏能遮蔭涼快。餘車夫自是謝過一翻話，他還覺得杜貞貞是一個體貼的主家人。

待到小涼亭，杜貞貞在心頭算一算時間，确時是差不離。

杜貞貞當然不是心血來潮的想上香，她是想送一份天大的機緣給哥哥杜赦。

“蓮池花開，美不勝收。”杜貞貞指着山腳處，那裏是蓮花簇簇，顯然是開得最美最惹眼的地方。杜貞貞說道：“我瞧着那一處開的最好。哥哥，你陪我一起去摘蓮花。”

“你領春香去，我遠遠賞一賞蓮就成。”杜赦拒絕，這涼亭裏坐着多舒坦。至于杜赦口中的春香，自是杜貞貞身邊的大丫鬟。

“供于佛前的蓮花，當然是自己親自摘的最誠心。哥哥，這一回上香是給全家人祈福，哥哥是杜家的長子長孫，更應該做為表率。”杜貞貞勸話。

杜赦想繼續拒絕，可他瞧着杜貞貞滿臉的不高興，又想着家中親娘顧氏的唠叨。杜赦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同意。

“行，全聽你的。”都要做一個疼妹妹的兄長，杜赦幹脆一口答應下來。他怕不答應，回去妹妹杜貞貞又跟親娘告小黑狀，說他不堪為杜家的表率。

要知道長子長孫這一個杜家表率的身份，杜赦不太在意，可他知道他娘顧氏最在意。

杜貞貞見兄長同意，她滿意的颔首，在此時她的臉上亦是帶上一些笑意來。

杜貞貞心頭有成算，她知道嫡親大哥杜赦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戶子，不是什麽俊傑大才。她仔細一籌算，在整個杜家與她關系最親近的還就是嫡親的大哥杜赦。餘下哪怕是大房的親弟弟亦是有一些隔閡，因為杜畋、杜敀都是庶弟，是姨娘所出。

杜貞貞要給杜家大房添籌碼，給自己添更可靠的後盾，杜貞貞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哥哥杜赦。

在蓮池邊，杜貞貞摘得十來枝蓮花，她一摘好就遞給身邊的大丫鬟春香。杜赦瞧見春香都快雙手拿不住。于是杜赦勸說道：“蓮花摘好，妹妹，咱們是不是應該回涼亭那邊。”

“我再瞧瞧有沒有更合心意的。”杜貞貞手中拿着最新摘的一枝蓮，她似乎在欣賞。

山腰處的盤山寺在今天舉行水陸法會，這一處山腳的蓮池盛開亦是少些賞花人。杜貞貞這時候做的就是一個賞花客。

“噗通”一聲響，水花高高濺起。

“……”杜貞貞先是驚一跳，哪怕早有心裏準備，她還是被唬住。

“有什麽掉進水裏。”杜赦遲疑一下的說道。

“我看見是人掉進水裏，哥哥，你趕緊去救人。”杜貞貞急匆匆的說道。

“姑娘，大爺安危要緊，婢子去救人。”春香趕緊說話。

“春香，你不會凫水。”杜貞貞扭頭，她的目光惡狠狠得盯着春香，每一個咬字是特別的清晰。春香被吓唬住，她不敢再開口。春香不敢再提她真的會凫水，這事情明明姑娘一直都知道的。

“……”杜赦有自知之明，他凫水跟狗刨一樣，這技能不太熟練。杜赦說道：“我讓餘車夫去救人，他凫水特別利害。”

“餘車夫離這挺遠的，救人要緊，哥哥你趕緊的別擔擱時間。”杜貞貞推一把親哥杜赦。她都急的快吐血，親哥杜赦還在磨磨蹭蹭。

至于叫餘車夫來救人，別說門，連窗都沒有。杜貞貞不同意。

杜赦被妹妹杜貞貞推一把，他有些羞愧自己一點小心思，他怕被妹妹瞧出他是一個膽小的。

現下被妹妹一推，杜赦落進水裏。然後，杜赦幹脆放開手腳，他顧不得自己凫水姿勢難看，他是往落水之人的地方游去。

溺于水中的人，一旦獲救時候哪怕是半暈狀态，也是拽緊救命稻草不松手。

“……”

“咕嚕。”

“……”杜赦覺得他倒大黴，這一回救人啊，他就是一個傻的。因為那一個纏上來的落水鬼就是一把拽緊他。

這要不是杜赦是有一把子力氣的年青人，他真要被對方拽進水裏與對方一起做一對溺死鬼。

“……呼……呼……”等杜赦把人救上來，他顧不得救回的是人是鬼，他只是在喘着粗氣。

旁邊杜貞貞是急切上前，她在看一眼被救之人後，杜貞貞一塊心頭大石落地。那一張臉龐的主人是一位五官端正，容貌普普通通的少女，在一白遮百醜的時代能勉勉強強的贊一聲清秀佳人。

這一張臉龐太熟悉，杜貞貞一輩子都忘不掉。如今塵埃落定的情況下，杜貞貞忍不住無聲的呢喃一句，道：“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