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節

陣踢踢踏踏的聲音之後,廖詩岸開了門,白玉霜看這眼前的人愣了足足十秒鐘才叫了一聲媽。

廖詩岸很郁悶,“不認識了?有那麽難看麽?”

“也……不是!”只是面前出現如此精致的廖詩岸他還是稍有不适。廖詩岸的風格向來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型的,必須要化妝的時候也只是淡淡撲點粉描個眉,可是眼前的廖詩岸,雖是淡妝,但也看得出在這張臉上花的功夫。

更誇張的是那雙沒來得及脫下來的高跟鞋,和這一身看起來像是跟人換來的裙子,廖詩岸什麽時候變成了這種風格,實在是像——一只花蝴蝶。

廖詩岸邊脫鞋邊抱怨,“‘也不是’?那還就是很難看!人家也是這麽說的,我可能還是太刻意——穿這破玩意兒,腳趾都要斷了!”丢下高跟鞋,大腳趾和小腳趾上赫然都是高跟鞋帶子勒出來印子,“你吃飯沒?”

“吃了!”白玉霜看着廖詩岸坐在沙發上揉腳趾,心裏十分疑惑,廖詩岸如今不會是該做什麽違反亂紀的勾當了吧,為什麽晚上穿成這樣出去,這高跟鞋,這裙子,哪一樣看着都不對勁。

廖詩岸疑惑,“哪兒吃的?你還拎着一大堆行禮!”

對廖詩岸沒什麽需要隐瞞,坦誠道,“我跟葉翼去他家了,他做的飯!”廖詩岸聞言明顯地驚詫了下,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學校的事情。

廖詩岸靜靜聽着,忽然問,“你和葉翼的事什麽時候告訴家裏,他家裏?”

“就這個寒假吧。”白玉霜也有些嘆息,“想是這麽想的,就不知道告訴家長會有什麽後果!其實我是想……”

“能瞞一時是一時?”廖詩岸反問,湊過來敲敲他腦袋,“要尊重家長!”

“我不是告訴你了麽?”白玉霜捂住額頭争辯,“大家平等,我能不能問你今晚去幹什麽了,穿成這樣?”

廖詩岸岔開話題,“你告訴我,要不是我火眼金睛,你對我還不是能瞞就瞞!”

白玉霜嘆口氣,他和葉翼這件事,說起來真是廖詩岸發現了蛛絲馬跡之後才逼問出來的,要不是那時候自己真的處在崩潰的邊緣,除了傾訴再無他法,只怕也不會說出來。倒是廖詩岸,在很多人都視同性戀為洪水猛獸的那個時候,面對自己的兒子,她倒是安慰,“那不是你的錯,你喜歡他也是你沒辦法的事,不要強迫自己,這世上有很多人無法得到自己喜歡的人。”

他咬咬嘴唇終于還是冒出一句,“媽,謝謝你!”廖詩岸驚得渾身一顫,“幹什麽?”滿臉防備地問。

“額……你什麽意思?”廖詩岸問地更加小心翼翼,仿似這不是一句感謝而是一個條件,她須得謹慎應對以免被占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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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霜心裏默念,原來自己不能說情話不能說軟話的根源在這裏,一邊還得繼續方才的話題,盡量随意一點,“你對我和葉翼的事情……沒拿鞭子來抽我!”

廖詩岸即刻放松下來,“這有什麽!我也是見慣風浪的人,自家兒子嘛……”要滔滔不絕,白玉霜忍不住打個哈欠,她即刻住口,“洗洗睡吧,坐了那麽長時間的火車,一定累了吧。”又調笑一句,“葉翼不是開店賺錢了麽,難道還不能給你買一張機票?”

“媽!”

“好,我不說就是!收拾收拾早點睡!”說着先去換衣服,她穿這一身,也是不自在了一天。

白玉霜順路拐到陽臺透氣,客廳的燈光透過來照遍這小小地方,但見眼前擠擠挨挨一排花盆,裏面都是枯枝殘葉,想也知道是菊花,廖詩岸向來愛菊,但種這麽多,這女人是要開花展麽!一盆一盆看過去,一個也認不出來。

想起以前,葉翼第一次來他家留宿,次日清早他被白銀月拉起來,姐弟倆眼睜睜看着廖詩岸和葉翼在陽臺那邊相談甚歡,葉翼的父親愛菊,自幼耳濡目染,他就那幾盆殘菊中認出哪一種是銀月,那一種白玉霜,那一種是岸的詩。

廖詩岸的名字便取自這種大菊,如今遇見賞菊知己,笑的眉眼彎彎,恨不能葉翼是她家孩子才好。他和白銀月也算自幼耳濡目染,但對此道一直不通,陽臺上那幾盆,就算是盛放時候也不知道他們是哪一種菊。

如今他和白銀月各自離家,只留廖詩岸一人,工作之餘未免寂寥,種這許多菊花遣興。古人有梅妻鶴子,這女人大約是要以菊為夫了。

坦白

在家忽忽十日,轉眼就是過年的日子,白家老大白銀月被安排了過年值班,因此回不了家。葉家老大因為在外交男友的事,被葉父勒令不悔改不能回家,因此兩家都是兩個人,在各自父母上班的時候,兩人正好名正言順攜手逛超市商場置辦年貨。

人群裏擠擠挨挨,葉翼總是一邊昂首闊步往前走,一邊一伸手就準确捉住白玉霜凍得冰涼的手,塞進自己羽絨服口袋裏暖着,這種時候兩人誰也不回頭,直視前方,呵呵傻笑。

等每一日檢點貨物,就發現這個年兩個家過得出奇地統一,蔬菜水果瓜子糖果等都是一式兩份,就連門上貼得對聯都是一式兩份,葉翼扶額笑,“都怪你,盡拿跟我一樣的!”

白玉霜頓時委屈,“水果和對聯都是我挑的!”北方嚴寒空氣凍得他鼻尖通紅,哈出的氣在睫毛上凝成薄薄一層霜,使得眼神看起來分外明亮,葉翼磨磨牙,終于忍不住,也不顧周圍是否有人,将人一把扯進懷裏,狠狠親在他的額頭。

這可是就在自家小區門口啊,葉翼難道是瘋了不成!忙着掙紮,葉翼大抵也覺自己瘋到無可救藥,他們兩個還沒過明路,可不能在自己給老爸招供之前惹出太多閑話,有些哭笑地移開自己的唇。卻依舊厮磨在他耳邊,“十天啊,小霜,從腳趾到發梢都在想你!”

白玉霜的聲音透過圍巾和他胸膛傳出來,悶悶地震得人渾身酥麻,他說,“流氓!”葉翼呵一聲笑了,“尤其想和你窩在一個被窩!”白玉霜聽這話逐漸要不堪入耳,又狠狠笑罵一句,“流氓!”

葉翼索性流氓給他看,從重重疊疊的圍巾下尋到他的耳垂,輕磨慢撚地親着,“你難道就不想麽?你到底是柏拉圖還是根本不愛我!”

白玉霜呵呵笑了,推開他,警惕地看路邊行色匆匆的人,其實他包的粽子一樣,誰又能認出他來,卻還是不好意思地地低了頭,“想也不會告訴你!”聲若蚊鳴。

葉翼還是聽在心裏,再次狠狠磨牙,也不知是真的十日未曾與他厮磨的緣故,還是眼前人這小姿态太誘人,勾地他一身火,又無處發洩,不嘆氣都不成!

“我決定過完初三就給家裏說,我和你先說好,不管我爸拿我怎樣,你也不能松口!”

“我知道。”

“你也別傻乎乎跑來替我擋!”他和葉翔自小是棍棒教育下長大的,小霜卻不一樣,細皮嫩肉的,挨上一下子還指不定怎樣呢!

白玉霜嘴硬,“想得美,我又不傻,才不會替你擋,最多說一句‘叔叔手下留情’!”

惹得葉翼一陣笑,“他打我一定是要逼我不和你一起,你要是來護着我,他更認為咱倆傷風敗俗,打起來比從前更狠!”這固然是一個考慮,先得把這小孩唬住才成。

白玉霜臉色有點暗淡,“要不等明年再說吧……”他那小心怯懦的樣子惹得葉翼又氣又笑,“你這不争氣的,現在就要打退堂鼓!”正說着時候聽見背後一聲驚喜地,“喲!”

聞聲回頭,就見廖詩岸裹着羽絨服走來,臉上盡是驚喜之色,走近了才招呼,“怕什麽,我又不是外人!”她當然不是外人,但白玉霜和葉翼聽見背後一聲喲時怎知是她,轉過身來時都是一臉尴尬與驚慌。

葉翼乖乖叫一聲,“阿姨!”女人過了四十老得尤其快,眼前這個女人卻和三年前似乎沒多大區別,除了臉上喜色更勝之外。

廖詩岸想摸摸葉翼腦袋,身高不夠,只得改為勉強拍拍他肩膀,“幾年不見,好像又長高了!先回家吧。”

率先分擔些他們的大包小包,往自家走,葉翼當然不至于說自己要先回家的話,跟着廖詩岸回家,聽她四十好幾的人像是剛參加工作的小姑娘一樣講翹班的不易和驚險。

到家脫下厚重衣服,暖氣熏暈下人人臉上都帶着一沫嫣紅,葉翼一眼看見他家陽臺上排成隊列的花盆,走過去一看,簡直驚一跳,這些菊花,莫說品種,就連花盆,都十有八|九和他家陽臺上一樣,世上還有這樣湊巧的事!

他回頭看坐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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