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六十條彈幕

當顧休休在彈幕之中看到顧佳茴的名字時, 并沒有太過訝異。

雖然對于貞貴妃而言,顧佳茴不過是個無父無母,身份低微的顧家庶女, 在明面上對四皇子的前途毫無幫助,沒有一點用處。

可在私底下,顧佳茴卻是顧家的女郎,沒有入皇子府前,便住在永安侯府內,是最不讓人防備, 最容易對顧家族人下手的一把好刀。

借刀殺人這樣的事情,貞貴妃往日沒少做過,然而想要說服顧佳茴幫着貞貴妃栽贓陷害顧家族人, 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畢竟顧佳茴雖然不太聰明, 經常被人利用, 但也不至于對自家族人下毒手的地步。就算她嫁入了四皇子府,只要顧家老夫人還在一天,若她在四皇子那裏受了什麽委屈,老夫人也不會坐視不管。

更何況, 顧佳茴仇視的人是她,不是顧家。

顧休休又将那些彈幕反複看了幾遍, 在其中找尋到一個重要的關鍵詞——顧佳茴的身世。

顧佳茴有什麽身世?

她父親是骠騎将軍, 母親是軍營中一個脫了賤籍的女子——這是古早文中常見的套路了, 假若女主是高門庶女, 那父親身份一定極高, 而母親不是青樓女子,便是府中的婢女,總之一定要制造出身份差來, 讓女主開局的身份非常低微。

但古早文中還有另一個清新脫俗的狗血套路,那就是女主的母親背後其實另有身份,不是亡國公主,就是罪臣之女,最好讓女主母親上一輩的恩怨,跟男主父輩有所牽連。

顧休休思忖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哥哥,被送到軍營裏做妓的人,一般是什麽身世出身?”

聽到她開口問出的問題,元容和顧懷瑾面面相觑,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樣問,但他們還是異口同聲答道:“罪臣之女,或敵國俘虜。”

說罷,兩人又對視起來。

顧懷瑾瞪着眼睛,似乎是在說——她喊的是哥哥,你應什麽?

元容對此,只是視而不見,選擇性忽略了顧懷瑾不滿的目光。

許是怕顧休休誤會什麽,他解釋道:“以往營妓大多是敵國俘虜為主,仿佛成了諸國不成文的規矩,若是打下一座城池,便要擄去城中女子,毀其清白,将其投入軍帳為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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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少部分營妓,出自罪臣家中的女眷,被牽連後,貫上賤籍,為奴為妓。自三年前,孤接管北魏将士後,便已是禁了營妓這一陋習。”

顧休休抿了抿唇,又問道:“二叔父在外纂養的那房妾室呢?她洗脫了賤籍,才跟二叔父在一起,也就是說,她其實是罪臣之女?”

她口中說的那房妾室,便是指顧佳茴的母親了。元容要比顧懷瑾見那女人見得更多,對此事也更為了解,他颔首道:“不錯,她本是戴罪之身,頗得骠騎将軍寵愛,便幫她脫了賤籍。”

顧休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心中頓時有了頭緒。先不論當年顧佳茴的外祖父因何觸犯了先帝,以至于舉家受到牽連,讓她母親也被下放到邊戎去做營妓。

但此事必定是跟顧家有關系,若不然貞貴妃怎麽會将顧佳茴的身世,在這個時候說了出來?

顧懷瑾見她又在走神,疑惑道:“你提這個做什麽,難道今日這幾人的死,跟她母親的身世有關系?”

顧休休搖頭,她往顧懷瑾身旁湊了湊,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頭來,踮腳在他耳邊低聲道:“哥哥,你去查清楚顧佳茴生母的出身,越快越好……還有,這幾日在府中多多提防顧佳茴,千萬讓人看緊了她。”

她的聲音很小很小,又低又輕,就像是蚊子叫似的。但還是一個字不差,落進了元容耳朵裏。

顧休休回過頭時,便正好撞上了元容投來的視線。不知怎麽,他明明看她的目光很是正常,她卻覺得有些心虛似的,解釋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在防你。隔牆有耳,我怕被北宮外的其他人聽到……”

元容仿佛并不介意,笑得很是溫柔:“那你跟佑安說的話,可以說給孤聽嗎?”

他都這樣問了,她自然不會拒絕。

顧休休點點頭,走了過去。又像是方才跟顧懷瑾說話一般,踮起腳來,微微仰起頭,努力靠近他的耳畔邊:“你去查清楚顧佳茴生母的出身,越快越好……”

他的身量要比顧懷瑾還要長一些,剛剛跟顧懷瑾說悄悄話,她只需要踮起腳來,但跟元容說悄悄話,即便他已是俯了些身,她卻仍是要配合着仰起頭來,才能将将夠到。

明明方才跟顧懷瑾說這話時,顧休休也沒覺得哪裏奇怪,但将這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便讓她感覺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待她将方才的話重複了一遍,總算舒了口氣,正想放下踮起的腳尖,卻聽見元容道:“豆兒,你漏了一句。”

顧休休怔了怔:“漏了什麽?”

他似是漫不經心,又有些理所當然道:“你沒有叫哥哥。”

顧休休:“……”

顧懷瑾:“……”

顧懷瑾似是感嘆道:“豆兒,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醋味?”

明明聽到了顧休休跟他說了什麽,卻還裝作沒聽到似的,非要她再靠過去重複一遍。

莫不是将醋壇子打翻了,連他這個兄長的醋都要吃上一吃?

明明元容很久之前還說過,對顧休休并無男女之情,只是兄妹情誼,讓他不必防備,如今娶走了他妹妹,可算是将那狐貍尾巴露出來了。

什麽兄妹情誼,分明是一只伺機而動,披着羊皮的狼罷了。

顧休休也不知道顧懷瑾在胡言亂語什麽,更不知道元容為何明明聽到了,還要她重複一遍。

她看了一眼天色,決定結束這毫無營養的對話:“時辰不早了,我們先進宮給……母後請安了。”說罷,她對着顧懷瑾揮了揮手:“別忘記我說的話。”

顧懷瑾應了一聲,顧休休便跟着元容進了北宮的大門。明日便是太後誕辰了,許是因為那三位大臣和謝瑤離奇的死,皇帝加強了守衛,北宮內外的侍衛都增了不止一倍。

兩人到了永安殿外,顧休休正準備進去,卻被元容攔下:“午時可能要留在永安殿用膳,屆時母後大抵會親手做些什麽糕點……”

他頓了頓,道:“味道不會太好,你嘗上一口,便不要繼續吃了。”

到底為何不能繼續吃,元容卻是沒好意思說出口——皇後廚藝極其不精,但一到高興的日子就忍不住施展自己的手藝,上元節做了些元宵煮給太後吃,吃得太後上吐下瀉,痢疾了整整三日。

再往前推,是去年的秋狝狩獵時,皇後射到了很多獵物,一高興就準備親自下廚,從山林裏就地取材,摘了些蘑菇,煮了菌子湯在篝火宴上分給嫔妃們喝。

結果就是皇後與嫔妃們齊齊中毒,在床榻上躺了十多日,天天在空中伸手亂抓,說自己是只猴子,正在摘香蕉。

雖然元容沒說下去,但顧休休卻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倒也不是多麽心有靈犀,只是剛好去年喝了菌子湯的嫔妃裏有顧月一個。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進了永安殿,顧休休才發現,顧月也在殿中,正在跟皇後閑聊。大抵是知道她會來北宮請安,便提前到了永安殿等她了。

如今顧月成了宮裏的重點保護對象,或許是因為林禦醫診斷出她命不久矣,嫔妃們都不敢與顧月走動了。見到顧月便躲着走,生怕顧月出點什麽事情,萬一死在自己身邊,那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唯獨皇後仍是一如既往對待顧月,沒有過分殷勤,也并不疏離,許是跟顧家結親的緣故,兩人之間還多了些親昵。

顧休休和元容走進殿中,先後行禮,溫聲道:“兒臣見過母後,給母後請安。”

見顧休休來了,皇後連忙招手,示意他們起身:“小顧,本宮将北宮裏最好的畫師請來了,你看看他的畫技如何?”

按照往年慣例,太子成婚後,需得與太子妃一同入畫,将畫像挂到武英殿去。若是太子登基繼位了,那畫像便會移到太廟之中,受後世子孫瞻仰、供奉。

原本這事情是要顧休休入宮後自己操心,但皇後閑着也是閑着,昨日便已經挑選好了畫師。

見皇後待她如此親近,顧休休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早知道還是該給皇後一分薄面,最起碼留那兩個宮婢一些時日,日後再行處置也不遲。

她正斟酌着如何開口,将绛珠和綠翡被逐出東宮的事情說出來,元容卻先一步開了口:“孤今日将東宮內的侍從換了一批,其中有兩人是母後送去的宮婢,那兩人以下犯上,屢教不改,被孤逐出了東宮。”

他從頭至尾沒有提到顧休休一個字,仿佛這一切都跟她沒關系,那兩個宮婢冒犯的也不是她,而是元容似的。

顧休休看着他,怔了怔,唇瓣微翕,似是想說些什麽,皇後卻在她之前道:“此事是本宮思慮不周,原本是覺得她們安分守己,才讓她們留在了東宮。不想幾年過去,她們卻是忘記了本分,給你們夫婦二人添了麻煩,你看着處置便是,不必顧忌情面。”

沒想到,原本讓顧休休覺得難為情,甚至有些棘手的事情,竟是在母子兩人的三言兩語中被化解了幹淨。

元容為了不讓她作難,将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而那兩個宮婢被驅逐出東宮,皇後不覺得失了顏面,還在反思自己給他們兩人添了堵。

顧月捧着手裏的茶杯,呷了一口,将這一切看在眼中,見顧休休還有些發愣,開口轉圜道:“畫師在此等待已久,如今趁着時辰還早,外頭光線足,先去入畫罷。”

顧休休總算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好。”

元容移步到皇後身邊,拿起畫師方才在等待他們時,給皇後和顧月兩人作的畫,稍作觀賞。

倒是筆觸細膩,如行雲流水,但不知為何,元容并不是很喜歡畫師的畫風。

顧休休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畫得不錯。”

原本準備換個畫師的元容,聽聞這話,卻是将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好,那便去院子裏入畫。”

宮婢搬了兩把圈椅放在院子裏,顧休休和元容挨在一起坐了下去。他極其自然地順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怔了一下,以為這也是要畫進去的,便任由他牽住了。

畫師就坐在兩人對面,一邊擡首,一邊作畫,約莫用了一個多時辰,将兩人的容顏勾勒在了畫卷之上。

直到畫師起身,元容才松開顧休休的手,走到畫師身旁,執起那畫卷看了看。

畫師筆下的顧休休雍容華貴,頗有鳳儀天下的氣勢,卻少了幾分神韻和活氣。看起來畫是畫,人是人,根本不着邊一樣。

他皺起眉,将畫卷扔給了畫師,提起筆來,讓人重新鋪了一張畫卷。

畫師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可是不滿意?若不然卑職再重畫一副?”

“不必,孤來畫。”說着,元容便提筆蘸墨,在畫卷上輕輕勾勒起來。

顧休休不知道元容還會作畫,她好奇地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怔住了。

他骨節明晰的手掌輕叩筆杆,揮毫落紙,便如同畫過千百次那樣,筆墨橫姿,勾出她的容貌來。

明明沒有擡首看她,他卻記得她身上的每一處細節,烏黑的青絲,眉間的朱色花钿,甚至連她臉上小痣的位置都畫的分毫不差。

元容畫着畫着,筆下一頓,似是察覺到了身邊顧休休的存在,擡眸看向她:“豆兒,可會研墨?”

顧休休被喚了一聲,回過神來:“……會。”說罷,她便執起墨條來,一邊看着他作畫,一邊加水研墨。

元容揮翰成風,畫的又快又好,将那畫師也看的呆愣住了。直至他放下筆來,畫師才慢了半拍反應過來,不禁慚愧道:“卑職從小習畫,自诩畫技精湛,丹青妙筆,卻不敵殿下千百之一。”

顧休休在沒有看到元容作的畫前,本是覺得畫師畫的已經很不錯了,卻是沒想到,元容作的畫更勝一籌。

仿佛将畫卷上的人畫活了,特別是她熠熠發亮的雙眸,栩栩如生,那每一根發絲,每一處衣裳的褶皺,便像是真的一般。

若說畫師畫出了她三分美貌,那元容便畫出了十一分,簡直是出神入化,已是到了連本人看見都覺得震撼的地步。

皇後與顧月也湊熱鬧似的,走過來看了看。皇後捧起畫卷,點頭肯定道:“還是小容畫的這幅更好,那便将這幅畫挂去武英殿。”

元容沒有應允,只是道:“孤的筆鋒尚且稚嫩了些,挂畫師作的畫罷。”

說着,他抖了抖自己作的畫,待筆墨稍幹,便讓人收了起來。

聽聞這話,顧休休倒是有些搞不懂元容的想法了。明明先前他看到畫師作的畫,還一幅十分不滿的樣子,怎麽現在卻又改口說什麽自己筆鋒稚嫩,讓人将畫師的畫卷挂去武英殿?

她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眼前的彈幕也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太子不會是覺得自己畫的太好了,不想讓後世子孫瞻仰休崽的美貌吧?】

【笑死,我感覺很有這個可能,一整個變臉大師,可把那個畫師吓得不輕】

【元容準備把自己畫的休崽安置在哪裏?不會挂在床頭上欣賞吧?】

【那應該不會,我猜太子會挂在書房裏】

顧休休的視線,越過那些黑白兩色的彈幕,落在了元容身上。

……他會這樣做嗎?

她心裏沒有答案,在他察覺到她的視線之前,極快地垂下眸去,看向了自己無名指上的茉莉花戒。

在午膳之前,津渡便到永安殿,接走了顧月回永樂殿休息。

雖然顧月身上的傷勢已是大愈,但在外面還是要裝一裝弱不禁風,命不久矣的樣子。

津渡在外人面前,仍是一副高僧佛子的模樣,端着一身疏離冷淡的氣質,仿佛拒人于千裏之外似的。

顧休休順道去送了送顧月,走到永安殿外,瞥了一眼津渡:“我阿姐的記憶恢複了些嗎?”

“沒有。”沒有了外人,津渡便又恢複了那懶散的模樣,恍若無骨一般,朝着顧月身旁靠去:“但沒關系,我會讓花兒重新喜歡上我。”

顧月從小到大都是性格較為內斂的女郎,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的人,明明她本人就在這裏,卻還能大言不慚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往後撤了一步,道:“我不喜歡你,你最好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顧月很少對人說話這樣直接,從前她還沒有入宮時,也有不少郎君傾慕她,哪怕是她不喜歡甚至是厭惡的人,她都會好言好語的婉言相拒。

顧休休挑了挑眉,忽然覺得顧月也不是沒有可能會重新喜歡上津渡。

畢竟能讓一向脾氣溫和的顧月有了情緒波動,這便足以證明,顧月對津渡并不是完全不在意的。

她笑了一聲:“那你再接再厲,争取早日讓我阿姐重新喜歡你。”

顧月聽聞此言,臉頰憋得赧紅,忍不住道:“豆兒,你怎麽還胳膊肘往外拐?”

說罷,她便像是逃荒似的,似是氣惱,甩下顧休休和津渡,足下一陣小跑,疾步到了停在永安殿外的步攆之上。

津渡沒有走,反而是打量了一番顧休休:“啧,新婚之夜沒有圓房?”

顧休休早已習慣了苗疆人在男女情愛上的彪悍,畢竟比起津渡,那虞歌夫人更是言辭狂野不羁。

但即便如此,她仍是神色有些不自然:“這……你也能看出來?”

“看不出來。”津渡眯起細長的含情目,哂笑道:“詐你的。”

“要是太子殿下不行,我可以給你們練個什麽情蠱之類的東西,幫助你們圓房。”

“……”顧休休嘴角抽了抽,咬緊了牙關,一字一頓道:“津渡王子,你信不信我叫阿姐将你趕出永樂殿?”

“嗨呀,別生氣!小小年紀,氣性倒是很大,我不過是說笑罷了。”津渡擺了擺手,正色道:“你喜歡太子殿下?”

顧休休并不想跟他多作讨論,但她實在太過彷徨,像是墜進河裏的人,拼命想要抓住一塊浮木。她輕輕點頭:“嗯。”

津渡挑眉:“既然兩情相悅,你為何一臉迷茫?”

她糾結着,猶豫着,半晌,才緩緩道:“不是兩情相悅,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歡我……他似乎已有心上人了。”

津渡笑了起來:“那你為何不直接問他?”

沒等到她回答,他便繼續道:“你是怕被拒絕,還是擔心聽不到想要的答案,将你現有的一切幻想擊碎?所以寧可自己胡思亂想,也要維持着你并不滿足的現狀?”

這一次,顧休休沒能回答津渡的問題。

津渡從她身邊走過,朝着步攆而去,淡淡的嗓音也随着風消散:“你要是不敢問,便退而求其次,從側面試探他對你的感情……”

顧休休看着津渡潇灑離去的背影,倏忽有些羨慕起他來。

倘若她心愛之人,将他們相愛的一切都徹底遺忘,她大抵是沒有津渡這樣的勇氣,哪怕被厭惡,被拒絕,也要一往直前,重新一點點拾起這份感情的碎片。

對于津渡來說,似乎愛就是愛,喜歡便是喜歡,無所謂身份如何,即便顧月已為人婦,乃是北魏的宸妃娘娘,亦不能撼動半分他對她的愛意。

可她卻做不到津渡這樣潇灑随意。

便如津渡所言,她害怕被拒絕,害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又無法做到一直壓抑自己的情感,用平靜從容的态度面對元容。

若不是被彈幕戳破了心思,她大概在逃避,甚至連自己是否喜歡元容都不敢承認。

明明在處理別人的感情問題時,她冷靜又沉着,道理一套又一套。可真到了自己身上,便成了畏首畏尾的慫人一個。

也不知道津渡說的試探,該是如何試探,說話說到一半,不說清楚便走了,倒留下她在這裏冥思苦想,左右為難。

顧休休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元容尋了出來,她才回過神來。

元容走近了她:“怎麽了,在想什麽?”

顧休休擡眸,緩緩看向他,看着看着,便笑了起來:“我在想,幾世修來的福氣,才能嫁給你。”

說罷,她便上前了一步,難得主動地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半是拖拽着,将他拉進了永安殿:“我有些餓了,快進去吧。”

她的語氣像極了撒嬌,輕軟又柔和,雙眸閃爍着曜曜的光暈,元容微微一怔,反手攥住了她的小手:“好。”

顧休休跟元容在永安殿用過午膳後,便離開了北宮。皇後便如元容所言,果真親自下廚,做了兩道飯後甜點,不說味道如何,顧休休還是很給面子地吃了幾口。

元容去了诏獄,說是要找劉廷尉對接一下昨夜三位大臣慘死之事,顧休休便自己先回了東宮。

虞歌已是在東宮內等候她多時了。雖然孩子是早産,但興許是虞歌身體素質比較好,才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她便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那臉色紅潤的,竟是比顧休休這個未婚未育的年青女郎還要滋潤幾分。

虞歌看到顧休休的第一句話,便是:“你們新婚之夜沒有圓房?”

這話剛剛在北宮裏,才從津渡嘴裏聽到過一次。也不知虞歌是怎麽看出來的,嗓音拔得老高,令身旁的朱玉和秋水不住看向她。

顧休休幾乎是在一瞬間,便伸手捂住了虞歌的嘴,有些心虛道:“小點聲。”

虞歌瞪着黑白分明的雙眸,點了點頭。

待顧休休撒開手,忍不住道:“你怎麽知道的?”

虞歌有理有據道:“你的神态不對,行過房的女子才不是這樣哀怨的容色。”

顧休休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在同一天內被人紮心兩次——一個說她神色迷茫,一個說她容色哀怨。

其實她也并沒有那麽執着于圓房,倒叫他們說的她像是個欲求不滿的色狼似的。

她抿了抿嘴,正準備随口糊弄過去,卻倏忽想起了津渡的話——你要是不敢問,便退而求其次,從側面試探他對你的感情。

顧休休看向虞歌,試探道:“虞歌夫人,你跟劉廷尉在一起……是他追求的你嗎?”

虞歌聳了聳肩:“當然不是,是我追求的他。”

聽聞此言,她眼睛亮了亮。

要知道劉廷尉成婚之前,紅顏知己遍布洛陽城,雖然如此,卻一直沒有娶妻納妾。能将劉廷尉追到手,說明虞歌肯定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顧休休道:“我想請教夫人,如何能确定一個男人對你有沒有好感?”

虞歌幾乎沒有思索,答道:“很簡單呀,躺在他懷裏,夜半時往他身下摸一把,若是堅硬如石,那便是有好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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