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偶遇

周六在家裏躺了一天，姜鹿中午十二點準時醒來，拿起手機正開屏點外賣，結果指紋一解鎖，卻是他跟程江臨的聊天畫面。

昨晚他們吃完宵夜，程江臨送他回家後，姜鹿下車前想了想，說：“那個，你回家的話，跟我報平安。”

程江臨淺笑：“好。”

回到房子後，姜鹿洗了個澡出來就發現手機多了一條信息。

J·L：已到家。

姜鹿看着這句話笑了一下，發了條消息過去：收到。

發過去之後姜鹿就後悔，這個“收到”，好官方唉，他平時回領導信息就是這樣，都習慣了，現在撤回就顯得欲蓋彌彰。

姜鹿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開始找話題：你洗澡了嗎？

J·L：還沒有，準備。

姜鹿內心洶湧了一小會兒，很快平靜下來，矜持的發消息：那你去洗澡吧，待會兒我再來找你。

J·L：不着急，我沒有第一時間洗澡的習慣，要等三十分鐘到六十分鐘。

LU：那這個時間段你一般做什麽？

J·L：你現在旁邊有人嗎？

姜鹿愣了一下，回複：沒有，怎麽了？

姜鹿等了幾秒，然後語音通話就打來了。

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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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這招，搞得他手足無措的。

語音簡直就是社恐人士的“福利”。

姜鹿佯裝鎮定的接起。

程江臨說：“聽得見嗎？”

姜鹿點點頭，意識到這是在打電話，才說：“能。”

電流聲非常的小，周圍環境也安靜。

耳邊貼着程江臨的聲音。

姜鹿緊張的摳了摳衣服下擺，然後拿着手機上床去了。

程江臨說：“在我等待洗澡的三十分鐘之內，喝水，看新聞，然後打開電腦處理工作郵件，如果可以的話，我還能小酌一杯。”

姜鹿反應了一下，才發現程江臨在回答他問的問題。

所以打語音電話過來就是不想打那麽多字嗎？！

姜鹿繼續摳衣服，沒忍住說了：“沒想到你突然打語音過來。”

程江臨在那邊很短促的笑了一聲：“我想，你會需要語音服務的。”

姜鹿直接把被子一掀，悶住發燙的頭。

周日那天，楚銘鑫約了他出去，去超市進貨，幾乎是他們一月一次的活動了。

楚銘鑫是他的大學同學兼室友，也是南城本地人，但是跟父母關系不太好，所以直接搬出來住了。

姜鹿剛畢業的那會兒有考慮過跟他合租，既能平攤房租又能多個人照應。

但是楚銘鑫那會兒是有男朋友的，他們淩晨兩三點在門上親吻，弄得動靜也大，姜鹿當時啥也不懂，直接開門出去，結果就很尴尬了……

接下來就是，找房子搬家。

第二天，楚銘鑫一臉抱歉，姜鹿也一臉抱歉。

楚銘鑫愣住：“我給你跪下吧。”

姜鹿面無表情：“我給你磕頭吧。”

最後兩人相視一眼，破涕為笑。

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了。

姜鹿昨晚太晚睡覺了，路上 給自己買了一杯咖啡，楚銘鑫早就在路口等着，看見之後，說了一句：“大早上喝咖啡，對身體不好，特別是腎。”

最後那個字說的又暧昧又猥瑣。

姜鹿有億點點嫌棄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往市中心最大的商場走去。

姜鹿聽見楚銘鑫啧了一聲。

一路上就陰陽怪氣的，姜鹿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你昨晚很晚睡。”

姜鹿嗯了一聲。

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沒給程叔叔發早安，失策！

現在是八點，應該來得及吧。

姜鹿在搜早安的表情包，結果被楚銘鑫突然挨過來的身子碰到了手，不小心發了個微信自帶的表情包。

兩根玫瑰附帶了一個不斷閃出來的“早上好”。

這什麽跳廣場舞阿姨的風格表情包。

姜鹿迅速撤回。

換了個可可愛愛的兔子表情包過去。

“鹿鹿，你欲求不滿。”

姜鹿磨了磨牙：“你才是好吧，怎麽不見你再找一個？”

“這男人太多，挑不過來哈哈哈。”楚銘鑫笑的浪蕩。

姜鹿沒忍住一巴掌拍過去：“你正常點。”

他們經過書店時，姜鹿習慣的走進去瞅瞅有沒有新進的小說，然後順便翻開旁邊的雜志看到了養生欄目裏，早上喝咖啡對腎不好的言論。

姜鹿：“……”

他啪的一聲合上，假的。

楚銘鑫在旁邊突然一個手肘怼過來，姜鹿被弄了個趔趄，一想到這裏是書店，又忍住了準備罵罵咧咧的嘴。

“鹿鹿你轉身。”

姜鹿輕皺眉頭，一轉身就看見林殷拿着一本書站在不遠處。

這時候人少，旁邊只有店員整理書籍，這一片區域就他們三個人，大家也都是同事，還共處一個系列部門。

要是當做看不見，那就真尴尬了。

姜鹿心理準備了半天，還是沒那個勇氣打招呼。

畢竟是他的錯。

不是林殷的問題。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接着亮了。

姜鹿低頭看見——程江臨的那句早安。

他看完就擡起頭，人就在眼前，當看不見很沒禮貌，最後姜鹿只能露出個微微一笑。

林殷抿唇，轉過身走了。

楚銘鑫瞪大眼睛：“他就這麽讨厭我們啊。”

他剛說完就看着姜鹿的臉色，果然是有點難看的。

“鹿鹿，你不要介意他的态度，他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他除了高層領導那些之外，像我這種人，他也是看不上的。”

姜鹿心情是有點down的，但是他自我調節能力超強：“沒事，我肚子餓了，咱們先吃點東西。”

楚銘鑫看他的臉色，還是有點放心不下：“行吧。”

結果找來找去，姜鹿還是來到了咖啡店，這兒新出了一款抹茶蛋糕，姜鹿想吃，楚銘鑫就陪他吃。

楚銘鑫打開某app點評：“這家店是新開的，好像還沒什麽人評價，不知道味道怎麽樣，你确定試試嗎，踩雷怎麽辦？”

姜鹿說：“抹茶蛋糕都能踩雷嗎，進去吧，人少，我喜歡。”

這家咖啡館的布置比較商務化，有隔間區也有公共區，他們只是來吃個蛋糕，所以選了公共區域。

姜鹿剛坐下，就有服務員走過來，點餐完畢後打開手機，點開對話框，想了半天的話題，也沒想出來。

平時腦子裏有很多話題的啊。

現在跟死機了一樣。

結果他還沒糾結完，對面就先發消息了。

J·L：吃早餐了嗎？

姜鹿看了看時間，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LU：吃了。

對面靜了幾秒，上面一直是對方一直輸入中……

J·L：吃了什麽？

姜鹿頓住了：“……”

這……

腦子又死機了。

LU：蛋糕，然後咖啡，還有雞蛋。

J·L：我記得你說過早餐不吃蛋糕。

姜鹿猛地反應過來。

然後懊惱的扶額。

他給忘了。

J·L：心情不好？

姜鹿手微微一抖：啊？為什麽這麽說。

這時候服務員上來遞餐，一塊精致的三角抹茶蛋糕上面點綴了幾顆小水果，接着又是一道巧克力慕斯。

這會兒連楚銘鑫都愣住了：“我們沒點這個。”

服務員說：“這是本店贈送的，是我們老板的心意。”

楚銘鑫哇了一聲：“你們老板這麽好嗎，這是新店福利？”

服務員穿着白襯衣長褲與黑色圍裙笑了笑：“是的，僅此一桌。”

姜鹿隐隐感覺不對，低下頭看見程江臨上一分鐘發了條回複：我看見的。

看見了？

他不懂。

LU：……？

J·L：擡頭。

姜鹿仿佛被下了指令一樣，朝前方看去，雙目掃了一半圈，在服務臺的拐彎那處位置看見了一個人。

深灰色西裝外套，內搭白色T恤，眉眼一如既往的深邃溫和。

兩人四目相對，程江臨微微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