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慢慢

程江臨的沉默驗證了李長淮心裏的想法。

還真被他說中了。

李長淮瞥着程江臨的側臉。

他們是同一個初高中，既是同桌又是室友，不過高二的時候，程江臨就出國讀書了，高考完他也跟着出去了。

在國外名校畢業之後他沒有繼續讀，而是回來繼承家業，程江臨則是一直在深造，不論是資歷還是能力，都是佼佼者。

今年，李長淮得知他有回國的意思，就先下手為強把他挖過來了。

他們這一行，精英人才不可多得，像程江臨這樣有能力有來頭的，都挑不出幾個，被挖牆腳的幾率百分百。

這也是程江臨過來任職，李長淮還沒公開他身份的緣故。

連官網信息都沒有。

“過陣子，你出差弄好投标項目之後，回來還得開個招待會，我正式介紹你的身份，怎麽樣？”

程江臨目光放在他身上，深沉的看不出任何意思，半晌才回了一句：“都可以。”

這語氣，這調調一點起伏都沒有，李長淮還真拿不準他的意思。

“你之前說的，留在這裏一年的約定還算不算數。”

程江臨說：“視情況而定。”

“看誰的情況，你的？”李長淮把視線放在他手機上，“還是他的。”

程江臨本來收回的目光又重新放在他身上，而且還有一點點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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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長淮看來那點波動還是帶着笑意的。

幾秒後，他聽見程江臨說：“看他的。”

得了，程·落入凡塵·江臨。

這次談話結束後，程江臨簽了取消制度的協議，然後跟每個部門經理說明了情況就下班了。

中途抽空回了姜鹿的消息。

這是姜鹿三分鐘前發來的消息。

LU：我決定了，以後要跟你許願，一定很靈，你肯定是阿拉丁神燈降世，不對不對，阿拉丁神燈沒你帥。

LU：你是不是在忙，你先忙，我等你下班！

LU：你是老總也這麽忙，看來也不像電視劇裏拍的能随時下班回家呢。

現在是下午三點多，正在提前下班的程江臨突然被逗笑了。

J·L：現在方便嗎？

姜鹿那邊簡直秒回：方便。

程江臨看到這句回複後，沒等了，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很快，對面就接起來，姜鹿還有些拘謹：“我還在上班呢，你打我電話幹什麽啊？”

“今晚有空嗎，請你吃飯。”

“應該有吧，這麽突然嗎？”

他們很少在工作日約來見面的。

“還好。”程江臨低笑一聲，“我提前下班了。”

“……啊”姜鹿說，“你真的是許願精靈帥哥。”

“到時候我去接你。”

姜鹿有些忐忑的說：“我今天約了客戶在公司談事情，可能要久一點。”

“可以。”

“怕錯過吃飯時間，你等我的話會餓肚子。”

“不是很大的問題。”

“程叔叔。”

程江臨很有耐心的回應：“你說。”

姜鹿膽子突然膨脹了，但是他有種很莫名其妙的直覺：“你是不是想見我？”

程江臨說：“猜對了沒獎勵。”

差不多四點半，客戶姍姍來遲，姜鹿已經做好準備在門口等待了，進門的時候看了眼時間，內心祈禱希望能早點結束。

雖說是姜鹿招來的客戶，但談話內容還得讓經理來，姜鹿更多是做助理的工作。

談到一半，姜鹿為了松一口氣到外面喝口水。

楚銘鑫走到他那邊，問：“六點了，能走嗎？”

姜鹿搖頭：“差一點吧。”

“你要陪他吃飯嗎？”

“不用啊。”哪用姜鹿這種小喽啰處理這些事。

“那我先走了？”楚銘鑫看起來有些為難。

姜鹿知道他在等自己：“你快點回家吧，不用等我，走吧走吧。”

“不是回家。”楚銘鑫說，“跟小弟弟吃飯。”

姜鹿一下子就想到了：“葉瑄？你跟他在一起了。”

楚銘鑫無所謂道：“怎麽可能。”

這一臉春樣，姜鹿暫時相信他的鬼話。

楚銘鑫突然原路返回，低聲說了句：“你今天接了個電話後一直在游神，是不是接到你對象的電話了。”

姜鹿：“……”

楚銘鑫笑的賊暧昧：“我懂，我都懂，看來咱們鹿鹿，可能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大人了。”

“滾！”

楚銘鑫笑得賊欠揍的跑了。

姜鹿拿出手機給程江臨發消息。

LU：程叔叔，叔叔~~

LU：我還沒下班，可能還要半小時。

LU：一般這種情況是要久一點的，你要是肚子餓你先吃東西，不用等我了。

姜鹿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對方的回複，準備起身重新回到那個牢籠裏。

剛走了兩步，程江臨就來了信息。

J·L：你主談客戶嗎？

LU：不是，是我主管，我只是負責端茶倒水賠笑的。

J·L：嗯，知道了，你先忙。

LU：那你？

J·L：我等你，不餓。

姜鹿突然就很後悔了，還不如不答應。

差不多七點的時候，談話結束，姜鹿飛奔出門，站在街邊，直接撥打電話過去。

“我結束了。”

程江臨：“看到了。”

看到了？

姜鹿舉着手機，下意識轉身，就看到程江臨坐在對面公園樹蔭下的長椅那。

路燈泛着暖黃的燈光，深棕色的木質長椅，還有坐着的程江臨，一切都顯得那麽朦胧。

姜鹿走過去：“不好意思啊，讓你等這麽久。”

程江臨站起身，順手整理衣袖跟調整腕表位置：“不久，剛剛好。”

他約了一個人，在夜晚見面。

只要天未亮，一切都來得及。

姜鹿的視線剛好就落在他的手腕處，很細微平常的動作，卻很具有觀賞性。

他們先是去了一頓飯，吃完大概是八點半，并沒有久待，而是在附近的公園走了一圈。

公園草坪花壇一大片映入眼簾，小路鋪滿鵝卵石，前面是秋千，後面則是娛樂設施，小孩老人大人都在那飯後散步。

夏天夜風吹得很舒服，不冷不熱。

姜鹿看了眼身側的程江臨，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好值得。

但是太安靜了，是不是該說點什麽呢。

“今天……嗯，天氣還不錯。”

程江臨說：“确實不錯。”

姜鹿對自己無語，都說了些什麽廢話。

說他今天上班的事？

那不得又要抱怨，不行不行，這次絕對不行了。

“今天的牛肉挺好吃，茶也好喝，比較解膩，下次可以繼續來，就我們兩個，挺好的。”

程江臨輕聲一笑：“你想說什麽？”

遠處有小孩追逐打鬧，另一邊又有一對對情侶在路燈下淺談暧昧。

氣氛有些變化。

姜鹿有些支支吾吾的說：“我今天很開心，也很喜歡這種氛圍，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想法，跟我……就是，慢慢來，試着，慢慢來，我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也沒有別的想法，暫時沒有別的，不代表……以後沒有。”

說完，對方也沒個反應。

姜鹿擡頭，程江臨的笑撞入他眼眸裏。

為什麽笑啊……

有什麽好笑的。

姜鹿舉起一只手：“能牽手嗎？我怕黑。”

楚楚說了，有時候就要裝弱小才會有糖吃。

姜鹿剛說完就直接聽見程江臨笑出聲了。

啊啊啊？！

幹嘛要笑。

行！

他沒法理解老男人的思維了。

姜鹿直接耷拉着臉，向前走兩步。

程江臨收起笑容，說：“你去哪？”

姜鹿臉色不善的轉過身，語氣也跟着不耐：“幹嘛？”

“不是你說的。”

姜鹿說：“我說什麽了？”

“過來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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