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江臨

這裏只有一小部分商鋪沒開門, 像大商場那種基本都開了，他們進去後，姜鹿在手機查到裏面有影院。

“你想看什麽？”

春節檔的電影, 其實挺多的, 喜劇、主旋律、動畫片。

程江臨低頭看着他手機, 過了會兒就說：“都行, 看你。”

姜鹿明白，他一般這麽說，就是沒什麽好看的。

“那不看吧, 早點回去。”

姜鹿剛說完, 程江臨兜裏的手機就響起了, 他接了起來。

姜鹿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 聽着程江臨嗯了幾句, 最後說：“好, 我盡快回去。”

等程江臨挂了電話後，姜鹿問：“你有急事嗎？”

程江臨嗯了一聲，然後以一種非常平靜的口吻說：“我需要回一趟英國。”

姜鹿：“……”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後, 姜鹿臉上一個大寫的震驚，不可思議：“你去英國幹什麽？”

程江臨拉着他的手往回走：“去年回國前，有個項目是我負責的，我過去收尾。”

這可不是什麽外地，這是出國啊。

姜鹿皺眉, 突然停下腳步：“你要去多久？”

“以我的經驗來說, 半個月，包括來回的時長。”程江臨彎下腰, 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我盡量早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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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程江臨已經在盡量的解釋，還說會盡早回來，不過這事，姜鹿還是有些心梗。

他猜測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剛得知，沖擊力比較大。

後來想了下，半個月其實就兩周，好像也不是很久了。

“唉，回去吧。”姜鹿說。

“等一下。”程江臨拉着他的手腕，制止了他前進的步伐，“有件事我跟你說一下。”

姜鹿說：“我聽着。”

“我去年的計劃原本是，回國一年的，一年之後我就走。”

姜鹿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他緊張的攢緊拳頭。

“但是現在，我打算定居下來，因為計劃的轉變，我很多事情來不及處理，這次回去，我想一并解決完。”

程江臨說：“半個月，是我能争取到最短的時間。”

“其實我有想過要不要帶你一起去，但我這次回去，時間安排的很緊迫，我沒時間陪你，你過去了，可能也是見不到我，因為我住的地方有可能是在研究所裏，你進不去我也很難出來。”

程江臨摸着他的頭發，輕柔一笑的說：“等我這邊穩定下來了，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姜鹿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确實挺難受的，不過現在一聽程江臨這樣解釋，他就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分開半個月而已，還好，不是不能接受。

“沒關系，你忙吧，偶爾發個消息就行。”

姜鹿突然想到什麽：“等一下，你不是在明輝裏工作嗎，一年的話，你一年之後會離開明輝。”

程江臨說：“會，我沒打算在明輝裏，應該是跟人合夥吧。”

姜鹿眨眨眼：“做什麽？”

“環境監測分析與評估，污染處理之類的。”

“啊？”姜鹿一臉懵逼，“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程江臨笑，“我上學學的東西還蠻多的，出來工作就更不會限制在本專業範圍內了，什麽都嘗試。”

“好吧，你專業，我聽不懂。”

程江臨說：“還有一點，等我離開明輝之後，你會同意公開我們的關系嗎，親愛的姜先生。”

關于這件事，姜鹿給他留了個懸念：“等你回來再說，說好的半個月，你回來遲一天，我們就遲一天公開。”

程江臨無奈的笑了。

“好吧，你說了算。”

他們走到街道邊，周圍沒什麽人，姜鹿抱着他，頭頂上的帽子毛茸茸的，埋在他肩膀上，輕輕的說：“你要早點回來。”

程江臨感受着他的氣息：“嗯。”

這次的工作，林楓妮也要跟着一起去，她訂了下周的機票，姜鹿送他們去機場，離別的時候，程江臨将車鑰匙給他了。

“自己開車回去。”

姜鹿不情不願的接過：“好吧。”

他将鑰匙緊緊的握在手心裏：“你早點回來。”

程江臨回頭跟林楓妮說：“你先過去。”

林楓妮意會，比了個OK的手勢。

結果剛走兩步，她打算提醒一下程江臨千萬不要遲到了，然後一回頭就看見，程江臨捧着姜鹿的臉，親了一下去。

“my god.”林楓妮聳了聳肩，小情侶，不管了。

這裏是機場，人流量超級大，姜鹿掙開了一下：“這裏人好多。”

程江臨笑起來：“鹿鹿，不用太在意他人目光的。”

他低頭，将額頭抵在他額頭上：“剛才我親你的時候，你只看得見我。”

“等我回來。”

姜鹿根本擋不住他內斂深沉又專注的目光，紅着臉點點頭。

“你快走吧。”

姜鹿在機場待了一會兒，跟程江臨微信聊了會兒後，确定他手機關機了，才離開的。

上周去雲姨那裏的時候，就是程江臨讓他自己開車回去的，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去超市采購，或者去哪裏逛街約會什麽的，都是姜鹿開的車。

姜鹿的車技比以前熟練多了。

他開車到外面吃了飯後，等天暗了才回家的，然而這個點，程老板應該還沒下飛機。

其實算算時間，程老板要去半個月，等他回來，姜鹿已經開工一周了。每次開工都會忙死。

特別是處理公司官網的消息。

去年最煩這個，今年估計差不多煩。

回到熟悉的小區後，姜鹿上電梯，然後拿出鑰匙，接着摁下指紋，推開門。

咔嚓一聲，一股冷清空氣撲鼻而來。

姜鹿摸着牆壁上的燈，啪的一下就開了。

裏面的陳設家具突然就亮起來似的，姜鹿換好鞋子，習慣性的看一下龜龜，誰知道龜龜也正瞪着眼睛貼着玻璃。

姜鹿笑了笑：“明天再給你換水，乖哈。”

龜龜：一動不動.jpg

姜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最後氣餒似的說：“接下來的半個月，家裏就我一個人了，他不在，你就偷着樂吧，上次我把你放出來，他嫌棄的很。”

雖然當時程老板也沒表現出來，但姜鹿就是能感覺到。

龜龜：一動不動.jpg

姜鹿：“……算了，我去洗澡。”

洗完澡後，姜鹿随便吹了下頭發，半濕半幹的就躺在床上，反正頭發短，甩甩就能幹。

原本打算等程老板回消息的，結果自己抱着手機就先睡着了。

五點多，天沒亮，被子裏的腿就跟抽筋似的，突然蹬了一下，就跟踩空似的，姜鹿一下子就醒了，還出了很多汗。

看了一眼室內溫度，26攝氏度。

可他記得每天晚上睡覺前程老板調的都是這個溫度，室外的溫度還是十度左右。

還是說，程老板會半夜起來調溫度？

姜鹿不想這麽多了，他拿出手機一看，發現程老板給他發消息了。

江臨：到了，晚安。

LU：晚安。

LU撤回一條信息。

LU：早安。

LU：啊，不對。

LU：你那邊幾點，我查查。

江臨：十點多，這麽早醒嗎？

LU：熱醒的。

江臨：調24，不會很熱，你半夜喜歡出汗，這個溫度剛剛好。

LU：我問你個事，以前都是你調的？

江臨：你出汗了不好，容易感冒，調個溫度的事，沒必要叫醒你。

LU：嗯……我知道了，我先起床。

LU：我剛才數了數日子，你應該是下下周五回來，我那時候應該上了一周的班了。

江臨：嗯，我一定不遲到。

姜鹿将手機放下，耳邊除了室外環境的嘈雜聲外，室內安靜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姜鹿穿着拖鞋，一邊往浴室方向走去，一邊叨叨着：“幸好買的房子也不算很大，不至于很空，不然無聊死。”

洗漱完後，去廚房蒸雞蛋，然後拿出一瓶牛奶，早餐準備完畢。

吃完後，是六點多，還不過六點半。

姜鹿：“……”

“不是吧，怎麽過得這麽慢。”

姜鹿走到陽臺跟窗戶這邊，将窗簾拉開，天色還有點昏沉，看天氣，今天應該是多雲，還有點小雨。

南城下雨可不得了，濕冷濕冷的。

然後姜鹿給龜龜換水，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半個小時也能搞定。

等換好水之後，姜鹿拍了一張龜龜的照片，照片的邊緣還有一只比了V的手指，發給程老板。

現在的程老板應該睡着了，所以還是不等他消息了。

他想了想，發了個朋友圈。

配文字：龜龜的第一張照片。

攝影師：姜先生。

下面則是照片。

姜鹿退出後重新進去，不過一兩秒，第一個點贊的就是楚楚。

楚楚：你的龜住的也太好了吧。

LU：羨慕嗎，羨慕的話，我也可以給你安一個。

楚楚：大可不必了。

姜鹿笑了一下。

LU：你不是去旅游了嗎，怎麽有空給我發消息？

楚楚：我昨天就回來了，不過太累了，我睡了一天。

LU：我以為你明天回來？

楚楚：計劃是明天，但是明天是元宵。

LU：你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吃湯圓啊。

楚楚：程總不在？

LU：他不在，出差了。

楚楚：【貓貓震驚】

楚楚：不愧是老總，大過年的都在工作。

楚楚：那我過去吧，反正我這邊也是一個人，你也是一個人。

LU：哎，你過來之前，麻煩去超市買兩包湯圓，謝謝。

楚楚：？？？

楚楚：我是客人。

LU：我到時候給你轉賬，乖。

楚楚：什麽餡兒啊。

LU：花生跟芝麻吧，比較好吃。

楚銘鑫來這片小區只需要半小時，上門之後帶着兩包湯圓就走進去了。

姜鹿拿過他手上的塑料袋：“你還挺早的。”

楚銘鑫一臉煩躁：“無聊啊。”

“等一下，”姜鹿抓着他的衣領，往後一扯，“你，交到新男友了？”

楚銘鑫愣住，然後沒好氣的說：“沒有。”

姜鹿不吭聲了，靜靜的看着他。

楚銘鑫輕咳兩聲：“大人的事小朋友不要問。”

姜鹿冷笑：“我揍你一頓你就知道什麽叫我是你爹。”

兩個人無聊的聊了會兒天，楚銘鑫話很多，聊中途遇見的趣事，姜鹿就在這聽着。

中午時間到了，太陽也出來了一點點。

姜鹿決定随便煮點面。

先将番茄燙一下，然後輕松剝皮，接着切好一塊塊的跟雞蛋一起煮，煮出汁水後，再放入浸過水的面條。

午飯就這麽解決了。

楚銘鑫看了全程：“喲，你現在是越來越熟練了。”

姜鹿說：“不，我比較熟練的這個，其他慢慢來吧。”

姜鹿将面條端出來，然後他們在飯桌上，面對面的吃。

楚銘鑫本來在刷群消息的，他喜歡水群，而且不是窺屏的方式，而是積極參與進去。

“卧槽，驚天大消息。”

姜鹿看了看手機，程老板沒回消息，他擡頭問：“什麽？”

“咱們明輝集團杜董事長的千金跟林殷分手了，然後現在杜董要把林殷告了，估計咱們公司開年要打官司。”

姜鹿愣了半天，哇了一聲：“真的打嗎？”

楚銘鑫說：“這兩天有人在公司值班，都親自接待過幾個律師了，我看八/九不離十。”

姜鹿一陣唏噓：“我記得開年終會議的時候，杜董還表揚了林殷，現在想想，他們只是做做面子吧。”

“應該是吧，反正資本家的那些事，咱們不知道，咱們也不想混這趟水。”

姜鹿笑了笑，沒說話。

吃完之後，楚銘鑫自告奮勇的去洗碗，也就兩個碗，兩雙筷子，跟一個鍋的事，幾分鐘就搞定了。

洗完之後，楚銘鑫突然笑的賊兮兮的走出來：“那啥，我送的禮物，你跟程總有用過嗎？”

“用什麽？”姜鹿剛說完就反應過來，恨不得踢他一腳，“正好，我還給你，你用，我不用！”

“什麽？你們還沒用過？”

“我藏起來了。程老板還不知道啊。”姜鹿臉頰微微發熱，知道了還得了，他求知欲超級強的。

“沒事，是我疏忽了，等程總回來，我就跟他說一聲就好。”

姜鹿眯着眼看他。

楚銘鑫自知不對勁，趕緊跳下一個話題：“OK，接下來這幾天你打算去哪？”

“看番看番看番。”

“就這就這？”楚銘鑫嫌他整天宅。

姜鹿在大學除了學習作業之外，基本也是在宿舍裏，很少出去的。

也就大一的時候，被楚銘鑫拉去報名了社團，從而認識了羅戎那幾個小學弟。

不說也罷，都是孽緣。

所以在開工的前幾天裏，楚銘鑫帶他去健身房，游泳，俱樂部，除了射箭，其他的姜鹿一概不會。

體驗感非常不錯。

除了游泳，大冬天游泳，身體不好的人，千萬不要嘗試，姜鹿差點拿到感冒咳嗽發燒三件套。

健身房也不太行，姜鹿一開始選的還是無氧運動，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是俱樂部比較好，姜鹿将自己最好的成績拍給程江臨。

沒回。

這幾天都是在姜鹿淩晨三四點才回一句的。

姜鹿很理解他快忙死了的意思。

而這次的聊天停在了這邊的早上六點，內容是，所裏不能帶手機。

然後差不多一天都沒消息了。

倒是林楓妮給他發消息。

林助理：他還在忙，我也不能進去，裏面什麽情況不太清楚，本來時間也是算好的，可能他想早點回來吧。

LU：那麻煩林姐姐，跟他說一聲，按照原來的時間就好了。

說好的半個月，就半個月。

林助理：會的。

姜鹿也有自己的生活，總不能一直圍着程江臨的時間轉。

很快就來到開工的第一天，紅包是少不了的，明輝還算大方，現金五百塊開工紅包，讨個好意頭。

至于公關部裏結了婚的都會給沒結婚的發紅包，都是發個心意而已。

此刻部門裏洋溢着各種新年祝福詞。

“好消息，程總要下周才回來，這周我們是不是又能浪了。”

“能個屁，老總不在，不還有董事長嗎，你想得美啊。”

“對啊，咱們經理還沒任職呢，是不是要等程總回來辦手續啊。”

“可能吧。”

之後有通知确實是說要等程總回來，才能辦理手續。

本來是有個開工聚會的，但因為程總都不在，所以大夥說等程總回來，再聚，比較有儀式感。

畢竟對方是領導，還是個不錯的領導，因為他是個可以讓員工提出建議，然後建議得到落實的領導。

姜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到這些話，低頭，嘴角微翹着。

還有一周。

從開工的第一周開始到下周，姜鹿忙哭了，不僅到處跑現場跟客戶溝通，還得幫忙策劃那邊組織公司的各種活動，有效促進員工友好關系，這還是先搞個方案出來。

能不能實施估計要看上頭的心情了……

這幾天唯一能讓姜鹿有盼頭的，那就是時間越來越接近能見到程江臨的日子了。

但這玩意也是能被打破的。

姜鹿萬萬沒想到，他們這個部門群，他們這個公關部，接收消息的能力堪比狗仔啊！

他今早才收到程江臨要回國的消息。

下一秒，就有同事嚎：“程總今天中午要回來，剛好晚上聚會，怎麽樣怎麽樣！”

這兩周大夥都被壓得夠嗆，一聽到能放松，簡直要飛起來。

姜鹿欲哭無淚，但他又不能跟程江臨說，你別回公司，你拒絕同事聚會吧，這種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楚銘鑫是知道內情的。

他只能象征性的安慰幾句。

累了這麽久，他也想玩啊。

姜鹿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今晚聚會，好過今晚加班吧。

算了，程老板，咱們聚會見面了。

晚上就有人去組織了，安排地點，時間，還有娛樂節目，這些他們都做的駕輕就熟了。

他們想給程總一個驚喜，所以等程總下了飛機後，還有人去接他。

姜鹿本來想自告奮勇的，奈何他沒車啊QAQ，連舉手的機會都沒有。

太難過了，程老板下了飛機的第一面不是他。

這件事，程江臨也是下了飛機才知道的，林楓妮簡直要被他們的驚喜給吓到了。

“那你還要先回家嗎？”

程江臨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來不及了。”

“小鹿呢。”

“我待會兒就能見到他。”程江臨語氣淡淡，音色沉穩大氣。

程江臨跟林楓妮被同事接到了一個會所裏，這是VIP會員才能進去的地方。

公關部還有隔壁宣傳部的，還有行政人事都在這，寧願聚會也不加班。

聚會人多，程總作為主角一直被衆人簇擁在中心，姜鹿就在人群邊緣裏看着，主要是他擠不過去。

也不怎麽會讨好領導那一套，帶動氛圍還沒有楚楚厲害。

姜鹿覺得自己更适合作為一個旁觀者。

他看着程江臨喝了不少，連帶着林楓妮也一起受罪。

飯吃過了，娛樂也過了，接着就是各自活動的時間，聊生意的，聊八卦的，聊生活的，分成一堆一堆人。

不遠處，程江臨将高腳杯擱在吧臺上。

然後朝姜鹿的方向去。

姜鹿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

他本來是翹着腿坐在沙發上的，立馬就放下腿，跟着站起來。

這裏有很多角落的地方。

适合談情說愛，适合酒熏過後的暧昧。

一個拐角處，旁邊是雜物室，周圍很空蕩，基本沒怎麽人。

姜鹿看着程江臨的背影，沒忍住上前幾步，就在這時，程江臨轉過身來，他笑着伸出手，姜鹿牽過去，真實的感受到了程江臨手指自帶的溫暖。

這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啊。

姜鹿一下子就抱住他了，滿身的酒精味，也是好聞的。

程江臨也回抱着，表情是滿足的。

姜鹿嘴唇動了動，埋在他肩膀處，用只有他們聽得到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

“江臨。”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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