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回去吧,你家公子今晚陪我公幹。”裴斯遠轉身朝小寒道。

小寒下意識看向餘舟,見餘舟沒有反對,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餘舟一臉狐疑地看着他,問道:“公什麽幹?”

“先吃東西,委屈了什麽不能委屈了你的肚子。”裴斯遠說着攬住餘舟朝外走去。

兩人又去了上次那家酒樓,裴斯遠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故意又選了靠窗的位置,導致餘舟一擡頭就能看到尋歡樓那扇被他挂過床單的窗戶。

裴斯遠說自己是這裏的包年貴賓,一點也不是虛言,光是從他們上菜的速度來看,就知道肯定是多加了銀子的。

“在尋歡樓裏沒吃東西吧?”裴斯遠遞了雙筷子給他,問道。

“沒有,吃的喝的我一口都沒沾。”餘舟忙道。

“你如今倒是聰明了,知道在外頭不能胡亂吃喝。”裴斯遠道。

餘舟并未聽出他話裏的弦外之音,忙道:“你上回特意說過,我自然記得。”

裴斯遠似乎被他這話取悅了,笑道:“我說的話你都記着點,保準不會吃虧。”

餘舟這會兒早已餓得夠嗆,沒心思與他繼續掰扯,埋頭便開始認真吃飯。

他身量雖然單薄,飯量卻極好,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無論什麽飯到了他嘴裏,似乎都會好吃不少。所以裴斯遠這種飯量一般的人,每回跟着他一起都要多吃不少。

大概正是發現了這一點,裴斯遠後來才特別喜歡帶着他一起吃東西。

“我跟這裏的夥計打過招呼,回頭你什麽時候想過來,不用報我名,他們也認識你,想吃什麽盡管吃就是。”裴斯遠道。

“我平日裏不會來這裏吃飯。”餘舟忙道。

“萬一哪天你想我了呢?”裴斯遠笑道。

餘舟看了他一眼,不大想搭茬,便埋頭繼續吃東西了。

兩人用過了晚飯後,餘舟本以為可以回去,沒想到裴斯遠卻拉着他返回了尋歡樓。

“這麽晚了,你想做什麽?”餘舟不解道。

“你忘了?我在尋歡樓有一間房是包年的,銀子都付過了,不住浪費。”裴斯遠道。

餘舟聞言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裴斯遠攬着到了二樓。

這是餘舟第三次進這間房。

第一次是他穿書那日,第二次是和路知南一起。

“故地重游的感覺如何?”裴斯遠一邊随口問了一句,一邊将門窗都從裏頭上了鎖。

餘舟忙斂去滿心的慌亂,道:“上次也沒仔細看看,你這間房收拾得還挺……幹淨。”

“花了銀子,他們自然不敢怠慢了。”裴斯遠說着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檢查了各個角落,順便将屋裏的蠟燭油燈都檢查了一遍。

餘舟見狀不由心生疑惑,問道:“你怕他們下毒,為什麽還要來?”

“我這是在教你,讓你學着點,以後住店該如何檢查房間裏是否有異樣。”他說着走到榻邊坐下,道:“至于這裏,這段時間應該是安全的,他們又不是傻子,不敢在這個時候動手。”

“你既然懂毒,上一次為什麽會中招?”餘舟不解道。

“這個嘛……”裴斯遠想了想,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餘舟估摸着他也不可能将實話告訴自己。

“沒有下毒的話,會不會有……”餘舟說着指了指耳朵,那意思他們在暖閣裏都能偷聽別人,這裏說不定也會被人偷聽。

“我耳力極好,方圓數丈之內,只要對方能聽到我說話,我就能覺察對方的呼吸。”裴斯遠道:“不僅如此,我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餘舟聞言頗為驚訝,是以并未多想,只忍不住感慨到,原來書裏說的內力好的人能聽到別人的呼吸是真的,太神奇了。

“今晚我将事情都告訴他們了。”餘舟道。

“他們有何反應?”裴斯遠問道。

“都說想要那把刀。”餘舟道:“那把刀真的那麽厲害嗎?”

“那把刀是先帝找了大淵朝最好的鑄刀師傅鑄的,是對方生前鑄的最後一把刀。”裴斯遠道:“先帝曾經用那把刀上陣殺過敵,後來又将刀賜給了陛下。對于陛下來說,這把刀意義非凡,見到他就像見到先帝一樣。”

餘舟聞言頓時有些瞠目結舌,暗道這樣的東西你都敢要,的确不是一般人。

“你要是喜歡,回頭我贏來送給你。”裴斯遠道。

“不不不,我不配。”餘舟忙道。

開玩笑,這刀真擱他手裏,他還怕燙呢,躲都來不及。

裴斯遠這也太任性了,從皇帝那裏弄來一把寶刀,轉手送了誰,誰就等于和皇帝結下梁子了。

他餘舟再傻,也不敢湊這個熱鬧啊。

裴斯遠不知想到了什麽,神情略微有些愣怔。

餘舟甚少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問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裴斯遠驟然收斂了情緒,問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沒有。”餘舟轉過身背對着他,不說話了。

裴斯遠看着他的背影片刻,語氣有些做作地道:“陛下今晚……召幸了柳妃,我心裏難受。”

餘舟聞言又看向他,一時之間卻不知該如何安慰。

“你不安慰我一下嗎?”裴斯遠問道。

“你看開點吧。”餘舟道。

“來點實際的安慰行嗎?”裴斯遠問道。

餘舟想了想,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裴斯遠:……

這就叫實際了?

他盯着餘舟看了一會兒,強行将心底某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壓下,沒再多說什麽。

随後數日,裴斯遠每隔一日便會帶着餘舟來一次尋歡樓。

餘舟一開始有點抗拒,日子久了也就認命了。

主要是裴斯遠早晚都會帶他去對街酒樓吃飯,餘舟漸漸便“淪陷”在了口腹之欲裏。

“餘賢弟,你這胃口可是越來越大了。”裴斯遠道。

餘舟筷子一停,問道:“要不這頓我付銀子吧?”

“別別別,傳出去別人還以為我們裴家沒銀子了呢。”裴斯遠忙道:“沒說你吃得多不好,你能吃多少吃多少,別撐得吐就成。”

餘舟聞言連連點頭,嘴上卻一直沒閑着。

“夥計,這幾份點心分別給我包一份新的。”裴斯遠道。

夥計聞言忙應聲而去,片刻後拎着幾盒包好的點心過來了。

“給我賢弟。”裴斯遠道。

“公子您拿好。”夥計将點心遞給餘舟道。

餘舟拎着點心從酒樓出來,本以為又要去尋歡樓,裴斯遠卻帶着他拐進了巷子裏。

兩人七拐八拐地到了澡堂,然後裴斯遠徑直帶着餘舟去了暖閣。

餘舟一見這陣仗便想起來,今日是上次那倆人約定見面的日子。

兩人在暖閣裏坐了一會兒,很快隔壁就傳來了動靜。

裴斯遠小心翼翼打開牆上的機關,隔壁的話清晰無誤地傳了過來。

“我不明白,姓裴的這隔三差五到底是要什麽?”一個男人有些氣急敗壞地道。

“這有什麽難理解的?”另一人道:“他擺明了就是個瘋子,你去琢磨一個瘋子的行為,還試圖理解,那不是跟他一樣瘋了嗎?”

“最近一幫纨绔追着問,想買那東西。”前頭那人道。

“不賣。”另一人道:“陛下說去東郊打馬球,裴斯遠立刻就求了這樣一個能讓纨绔們争破頭的彩頭,明顯就是放好了套,等着咱們鑽呢。”

餘舟先前還沒仔細想過此節,聞言登時猜出了幾分。

看來這幫人搗鼓的藥不僅可以致幻,還可以充當興.奮.劑。難怪裴斯遠他們會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這如果有學子或者武将沉不住氣去買了這個東西,屆時裴斯遠便可以借着此事去順藤摸瓜,将背後之人抖落出來。

“那咱們怎麽辦?”那人道。

“還能怎麽辦?”另一人道:“那位踏青回來之前,誰也別再輕舉妄動了,至于那東西,這些日子誰也別動,一份都不要撒出去。”

“可是這東西儲存時間太短,不撒出去就都廢了啊。”那人道。

“東西廢了總比你廢了強。”另一人怒道。

那人聞言這才連連應是。

“怎麽辦?”餘舟待隔壁沒了動靜,裴斯遠将機關關上之後才問道:“他們不上當啊。”

裴斯遠擰了擰眉道:“老狐貍,估計早就看透我的心思了。”

他說着看向餘舟,問道:“你覺得我和他,誰能贏?”

“我希望你能贏。”餘舟認真地道:“因為那東西會害死很多人,你贏了,就等于是救了他們。”

“你要是許我點好處,說不定我就贏了。”裴斯遠道。

“你想要什麽好處?”餘舟茫然問道。

裴斯遠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開口道:“到時候再告訴你。”

餘舟不知想到了什麽,耳尖微微一紅,忙避開了裴斯遠的視線。

他總覺得裴斯遠要說的不是什麽好事……

日子一晃而過,很快便到了出發去踏青的日子。

這兩日餘舟是在家裏住的,因此一早出發前,他特意去朝餘承聞告了個別。

衆人在宮門口集合出發。餘舟坐在馬上,一眼就看到了連連朝自己揮手的柳即安。

“你爹把你塞進來了的?”餘舟問道。

“我姐求了陛下,嘿嘿。”柳即安道。

餘舟一怔,這才想起來柳即安口中的姐姐是誰。

那不就是前些日子惹得裴斯遠打翻醋壇子那個後妃嗎?

柳即安是柳妃的弟弟,怪不得他那麽怕裴斯遠呢!

餘舟念及此轉頭看了一眼裴斯遠,對方一身武服,騎在馬上,右手捏着馬鞭,看起來十分英武。就在這時,裴斯遠若有所感似的扭頭看過來,餘舟忙垂下了腦袋,假裝方才偷看對方的不是自己。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着東郊而去,臨近晌午時便到了地方。

待紮完營,分配好營帳之後,便已接近中午了。

餘舟因為身份是起居郎,所以他的營帳和路知南的營帳離得很近,相應的也就離裴斯遠的營帳很近。

“餘舟。”柳即安放下東西就過來找他了。

“你看着這麽高興,莫不是也想搶彩頭?”餘舟問道。

“我不行。”柳即安道:“那把刀在京城這些勳貴子弟中,算是下了定了,我懶得去跟他們搶。”

“什麽叫下了定了?難道你們還設了賭局?”餘舟驚訝道。

“什麽賭局啊,你沒聽說最近京中盛行的那種藥嗎?”柳即安道。

“哪種藥?”餘舟問道。

“就是……”他說着左右看了看,湊近餘舟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餘舟面色迅速變了,但他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沒吃吧?”餘舟問道。

“沒有,那東西不好買。”柳即安道:“而且大家都用了藥,我就算買到了藥也贏不了。”

換句話說,十個人裏每個人都變強了十分,從某種意義上,他們若以彼此作為參照物,那麽他們就等于沒有變強,最終還是要靠着初始的實力比拼。

“那就行,這東西你最好別碰,可能有毒。”餘舟道。

柳即安一聽有毒,忙變得認真了不少。

餘舟不敢跟他說太多,怕節外生枝,便找借口将他打發了。

他快步去了裴斯遠的營帳外,卻發覺裏頭沒人。

好在營地并不大,餘舟轉了小半圈就在一處淺灘附近找到了他。

餘舟過去的時候,便看到裴斯遠負手立在一棵樹旁邊,在他的不遠處,是皇帝和柳妃。兩人應該挺恩愛的,皇帝一直抓着柳妃的手,還時不時湊到她耳邊說話。

他看向裴斯遠,突然有點替對方心酸。

“知道陛下為何與裴副統領那麽親近嗎?”來喜的聲音突然從餘舟旁邊傳來。

餘舟一怔,下意識問道:“為什麽?”

“約莫五六年前吧,裴副統領救過陛下的命。”來喜感慨道:“當時裴副統領險些喪命,從那以後陛下就待他如知己一般。”

餘舟心道,原來裴斯遠這寵信是拿命換來了的啊?

但那又如何呢,帝王的愛情,注定不會為一個人停留。

哪怕裴斯遠豁出了命,也只能和別人一起分享皇帝的愛意,怪可憐的。

裴斯遠遠遠看到餘舟,便提步朝他走了過來。

他剛要開口逗弄對方幾句,就見對方沖他勉強一笑,投來了一個滿是同情的目光。

“堅強點。”餘舟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

裴斯遠:……

作者有話要說:

裴斯遠:他心裏有我

明天繼續雙更~麽麽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