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王家衆小姐聽表弟林平之的勸告, 紛紛表示自己确實賢惠懂事,絕對舍不得曦岩少俠勞累。
如果有哪個姐妹不懂事, 讓曦岩少俠累到了, 她們就把那個人一刀兩斷。
王家衆小姐也是練過刀法的, 平時都是女中豪傑,但是見了曦岩之後都昏了頭。
本來是迎接華山派弟子的宴會, 不知道怎麽吵起來了,王元霸過來詢問,發現是幾個孫女為了争着和曦岩做朋友吵起來的, 頓時覺得丢臉,岳不群這弟子确實太藍顏禍水了, 這也不能怪他的幾個孫女。
岳不群知道了笑了笑:“貴府設下如此隆重的宴席招待我們, 還對我們華山派的弟子這樣熱情,如此深情厚誼我們華山派真是銘感五內。”
自從華山派日漸沒落之後,岳不群在江湖上很少再受到如此盛情款待了。
華山派的弟子在王家住了下來,王家自然不差幾間客房,房子有的是, 岳靈珊單獨一間屋子, 其他的華山弟子兩人住一起, 令狐沖和曦岩也住了下來,令狐沖每天喝酒, 住在哪裏也無所謂,只要有酒喝就行。
曦岩忙着突破忘情天書第二層。
“只要我能在武學上進步,到時候調理好令狐師兄的內傷, 師兄養好傷, 我們兩個就去江湖上撿垃圾也好, 比呆在這裏看人臉色強。”
王家雖然富貴,但是寄人籬下,處處都要看人臉色,曦岩很不習慣。
聽得師弟如此遠大的志向,令狐沖深覺得慚愧。
“但是也不用去撿垃圾,我覺得你那個給人當家丁護院的理想就不錯,人要保持自己的理想,不要随便改變。”
曦岩給令狐沖一腳:“覺得慚愧你就練練紫霞心經,把自己的內傷調理好吧。”
令狐沖堅持不肯練:“師父已經如此忌憚我了,再偷練門派鎮派內功,我要如何說得清楚,恐怕師父又要懷疑我是不是劍宗派來的細作。”
其實他還是傷心難以忘懷,來了王家之後,岳靈珊每天和林平之出雙入對,宛如一對神仙眷侶,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原來還心還是痛得無法自拔。
像心中被挖了個大洞,傷口很大,總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好,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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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相思一寸灰。”令狐沖覺得喝酒的時候他最開心,忘記了一切事情,只有眼前的酒,天上的月,月亮上有一只小兔子,像小時候他和師妹養的那只。
除了喝酒,令狐沖還會出門賭兩把,曦岩也不管他,人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走出傷心的事,讓人一下子振作起來,把傷心得事全忘掉,那實在是只有神仙才做得到了。
令狐沖出門賭錢,悄悄幫曦岩把門關上,曦岩每天躲在房裏打坐,有人來找他,他就裝作自己不在,叫他他也不應,王家那些小姐還想上門來拜訪他,笑死,根本不可能,曦岩如此勤奮練功,把令狐沖都感動了,連每次偷拿他的錢出去賭骰子的時候心裏都會心虛一下。
不過曦岩又不出去玩,應該也用不到錢吧,把他的錢拿去賭。
如果他贏了的話,肯定會雙倍還給他,那他就算做投資了,絕對不虧。
屢次偷錢賭博的令狐沖終于被抓住了,被曦岩揪住了衣領:“好哇,我以為你拿我的錢去喝酒,那也就算了,你還去賭錢,難怪我的錢消失得那麽快,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嗎?我的錢要留着以後娶老婆的,被你全輸光了。”
令狐沖這手氣,這賭技,完全是賭場慈善家。
看曦岩和令狐沖發生了争執,林平之過來勸架:“兩位師兄不要吵了,大師兄要賭錢我這裏有。”
林平之當即掏出一千兩銀子來,令狐沖當然不肯要,翻個白眼說自己戒賭了。
曦岩也不肯要,他拿錢來也沒用,說是娶老婆,他連老婆在哪裏都還不知道,他謝謝林平之的好意。
“師兄要找人的話我也可以拜托兩個舅舅幫你找,王家養得有很多門客,找人應該很方便。”
曦岩也說算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林平之可以幫他:“我平時喜歡畫畫,喜歡臨摹一些名畫,不知道王家有沒有收藏什麽字畫讓我觀摩一下。”
曦岩發現,他的忘情天書不可以閉門造車,忘情天書最重要的是境界,需要他不停的産生領悟,要麽游歷山河景色,要麽臨摹一些名家字畫,或者是彈琴寫詩,怎麽風雅怎麽來,看來這門武功的目的是把人培養成一個才子文豪。
曦岩打算去洛陽周圍的寺廟轉一轉,洛陽的白馬寺,靈山寺,廣化寺都挺有名的,這個年代的寺廟道觀不僅布置得雅致,有雕塑繪畫,僧人還會點茶寫詩做素齋,簡直是一個文化藝術中心,曦岩覺得出去看看,說不定有什麽感悟,順便也燒點香,祈禱他早日找到老婆。
聽說曦岩願意出門了,王家的小姐們可高興了,紛紛自告奮勇要護送曦岩去任何地方。
“曦岩少俠翩翩公子,出門在外,萬一遇到歹人觊觎公子英姿,那多危險啊,不瞞公子,嬌嬌自幼跟着祖父學習單刀,一手刀法已經頗得真傳,三兩個毛賊近不了身,一定能保護公子。”
曦岩不知道這些漂亮的女孩子從哪裏看出他需要保護,他只是看起來像個藝術家,像林平之兩個舅舅那種,他能打二十個。
林平之不好意思地道:“既然師兄想去寺廟逛逛,那我帶你去吧,我小時候在洛陽住過,對這裏還很熟悉。”
林平之不好意思在于,是他把曦岩帶進王家來的,沒有想到像是唐僧被抓進盤絲洞一樣,表姐們對美男太激動了。
林平之要去,岳靈珊自然也要去,他們兩個現在是一刻也不能分開,再加上王家各位小姐,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去了洛陽城各種寺廟燒香。
曦岩才不管有多少人跟着他,他眼睛裏只有寺廟裏的壁畫雕塑,面對再多小姐圍着他看他也無動于衷,比寺廟裏僧人還要虔誠淡薄。
他都這樣冷漠了,依然有上香的小姐上來掉香囊,掉手絹,掉簪子耳環,顯然他以後去撿垃圾依然能養活自己。
曦岩施展輕功,走到僻靜的地方才松一口氣,這是寺廟後院,牆壁上還有題詩,曦岩從潦草的字跡裏慢慢閱讀出來,“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至而今更不疑。”這首詩不知道是誰寫的,寫得倒挺好,讀完讓人心內澄淨。
曦岩拜完佛回王家,卻澄淨不下來,令狐沖居然被人打了,還打得挺嚴重的,胳膊都打斷了。
“不是吧,我才出去半天,你就被人打成這樣了。”曦岩不是很理解,在王家還能被人打了。
“王家的人都是死人嗎?居然讓你這種貴客被人打了。”曦岩啧啧稱奇,打人的居然就是王家兩舅爺。
“怎麽還有這種人,邀請別人上門做客,還把客人打了,真是狗都不如。”
曦岩不停地比比,翻過令狐沖的手臂來看,起碼要修養一個月,莫非是為了幫他戒賭,這樣也太嚴厲了吧,想不到王家的人這樣痛恨賭博。
這些人趁着曦岩出門了,前來逼問令狐沖把辟邪劍譜藏在哪裏了,還要搜身,令狐沖如何肯受這份侮辱,跟他們動起手來,令狐沖也是心軟,沒有拔劍,但是他忘記了自己沒有內力的事情了,被王家兩舅爺一把扭住,捏斷了兩條胳膊。
然後又把令狐沖懷裏藏的《笑傲江湖》曲譜搜出來了,他們不認識曲譜,以為就是辟邪劍譜。
他們把令狐沖壓到王元霸和岳不群跟前,要令狐沖認罪。
令狐沖忍着淚解釋:“你們看清楚了,那是一本曲譜,根本不是什麽辟邪劍法,你們冤枉了我要怎麽辦?”
王家兩舅爺不肯承認自己冤枉了人:“你說這是曲譜就是曲譜嗎?我們剛剛找府上師爺認了,他說這個曲子根本吹不出來,說不定有些劍譜為了隐藏故意寫成曲譜的樣子,我妹夫兩夫妻死之前就只有你在身邊,辟邪劍法肯定被你拿去了,你才劍法大進,聽說你在破廟裏一劍刺瞎幾個高手的眼睛,那絕對就是辟邪劍法上的武功。”
江湖上哪裏有把曲譜寫成劍譜的事情,不過為了不駁王家人的面子,岳不群也點頭說可能是有。看丈夫都這樣說,寧中則也閉嘴了。
王家兩舅爺得意洋洋,明顯是欺負令狐沖沒法反抗。
看曦岩回來了,華山派衆弟子都松了一口氣,華山弟子被人這樣捉住,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岳不群又不願意庇護令狐沖,衆人心中都有點想法。
曦岩一把扶起令狐沖,王家兩舅爺看是他也沒有阻止,只是依然胡攪蠻纏。
“令狐沖偷拿我們妹夫家的辟邪劍法,人贓俱獲,只要他認錯,我們就大人大量原諒他。”
“那如果這真的不是劍譜而是琴譜呢?你們要怎麽跟我師兄道歉,跪地上磕五十個響頭再扇自己五十個耳光怎麽樣?
這本《笑傲江湖》我會吹奏,不過我是他師弟,你們肯定不信,城中還有音樂高手,不妨找出來見證個公道。”
華山弟子也紛紛小聲附和說對啊,太霸道了吧,不能這樣欺負人啊,王家兩舅爺只能勉強同意。
城裏有個很擅長音樂的高手叫綠竹翁,大家決定去找他鑒定。
曦岩幫令狐沖接好胳膊,他這個大師兄也太倒黴了,好像世界上所有不幸的事情都發生在他身上,所有人都在欺負他。
綠竹翁住在綠竹巷裏,這是洛陽城裏很普通的一處民居,房屋周圍種着很多竹子,連房子上也裝飾着各種竹子,一片綠意盎然,想想住在這種地方,睡覺的時候就有竹葉随風莎莎做響,讓人心靈都安靜了下來。
綠竹翁來認曲譜,本來人家不屑搭理王家人。但聽說是曲譜,也好奇來看一看,看了之後卻說自己也吹不出來,曦岩拿出一只笛子說他可以吹出前面部分給他聽聽。
“這本來是兩個人合奏的曲子,要一人彈琴一人吹簫最好,琴蕭合奏才能演奏出笑傲江湖這首曲子來。”
曦岩的笛子也吹得不好,才剛剛自學會不久。但是他氣息悠長,一吹笛子就好像寄情于天地,缥缈于滄海,只吹了一小部分他也吹不下去了,後面的太難了。
綠竹翁聽得眼中泛光:“想不到竟然有這樣的音樂,還是我從來沒聽過的曲子,你吹得真好,只是不太熟練,要多加練習,我去幫你問問我姑姑,她說不定會彈奏。”
綠竹翁捧着曲譜進去了,過了一會,屋子裏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居然正是笑傲江湖的曲調,那個人斷斷續續地彈出這首曲子,令狐沖又聽到這首熟悉的曲調,眼淚差點掉下來,能再聽到這首笑傲江湖,突然覺得受的這些委屈都不算什麽了。
一陣風輕輕吹來,站在門外的曦岩呆呆看着竹屋裏的紗簾,風不僅送來了音樂,還送來一陣清雅的香味,這種味道,他只是他老婆身上聞到過,這真的好巧,他以前和東方先生睡在同一間屋子的時候。
除了窗外的梅花香之外,還經常聞到一股很誘人的香味,後來東方先生走了,香味也淡了,他才明白那是東方先生身上的味道,後來他找了很多香料店,都找不到那種香味,沒想到在這裏居然又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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