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座山
林茜茜不知道是不是被謝河野無語到了,徹底安靜下來了,除了時不時的嗆聲何今臣。人家抽張紙她都嫌聲音太大了,何今臣很無辜啊,但還是會沉默一會然後道歉。
孟纾忽然覺得茜茜對自己真是太溫柔了。
謝河野坐在一旁見怪不怪,劉嬸端了盤剛煮好的雞蛋出來,招呼着大家趕緊吃,吃完還有就又進了廚房。
劉嬸這兒呢,吃飯是不收錢的,只要人在院子裏,趕上了飯點就給你加上一雙筷子。
謝河野拿起一個在桌上敲了敲,然後把殼剝開,墊了張紙放在孟纾碗邊。
孟纾吃了幾小口米線,久違的辣椒味裹着熱氣燙得她眼眶一下就盈滿了淚,謝河野偏頭湊上去看了眼然後“哎喲”一聲,給她抽了紙:“用不着吧,還給你感動哭了?”
孟纾接過去:“太燙了。”
謝河野當然知道燙,才從鍋裏盛出來的能不燙嗎?
他将那雞蛋直接塞到孟纾手裏:“把這個吃完就不燙了。”
謝河野伸手将孟纾的碗拖過去,給她吹吹涼。
孟纾小口小口的吃那個水煮蛋,看着謝河野一下一下的吹着那碗米線,熱氣被吹得四散,蒸騰起的水汽将他那張清隽的臉襯得缥缈,她有些開心的眯起眼,慢條斯理的将那顆蛋吃完。
桌上的另外三人也注意到了這個動靜,林茜茜一臉的耐人尋味,想和何今臣通個眼神,剛對上又想起來還分手着呢,又重重哼了聲移回來了。
孟纾吃完雞蛋,謝河野将碗推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雖然沒過去幾分鐘,孟纾卻覺得這個溫度是正正好的。
吃完了飯林茜茜也沒打算久留,今天是周天她輪休,但還是打算去各家走訪一下,穿着從孟纾行李箱裏順來的外套打了聲招呼走了,媳婦兒都走了,何今臣自然也沒什麽理由留下來,和幾人打了聲招呼也準備走。
謝河野問了聲:“讓劉嬸給你收拾間房嗎?”
何今臣想了想:“收拾吧。”萬一被趕出來呢,好歹有個地方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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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纾看着今臣已經追出去的背影說:“茜茜那有地方睡的。”
謝河野語氣悠長:“有備無患嘛。”誰知道會不會被趕出來。
孟纾也想到了這一茬,她看向一旁的楊簡說:“等我幾分鐘,我們就上山。”
楊簡點頭:“好的,小孟老師,我在門口等你。”
謝河野站他倆身邊,本來挺不錯的心情一瞬間又跌了,他問:“你要上山?”
孟纾:“嗯,還得去找找看。”
謝河野看了眼楊簡又看了眼孟纾,孟纾被他看得有點蒙,問:“怎麽了嗎?”
謝河野說:“身上有什麽吃剩下的東西嗎?”
孟纾搖頭:“你沒吃飽嗎?”孟纾吃不下的米線都是被他吃了的,幾年不見食欲漸長啊。
本來還好端端的謝河野又冷哼一聲,沒有就好。
萬一孟纾也把自己吃剩一半的東西給小黑蛋還得了了?
謝河野沒答話,徑直回了房間。
孟纾不明所以,和楊簡示意了下,這才回去換了身方便徒步的衣服。
剛打開門,謝河野也出來,像是等着這開門聲似的,孟纾和他打了個招呼:“我出門了。”
謝河野看着孟纾空蕩蕩的頭頂先是“嗯”了聲,然後大步走近她,手裏邊那一頂戶外機能漁夫帽直接扣在了孟纾腦袋上,他語氣不明:“黑成這樣,誰還要你。”
孟纾下意識想說你呗,話到嘴邊轉了兩圈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伸手摸了摸帽檐轉而問道:“謝河野,你怎麽這麽多帽子啊?”
昨兒個一頂,今天又一頂,初見他那天也是一頂。
謝河野眉梢一揚:“有錢呗。”
孟纾:“……”
好吧。
她揮了揮手然後和楊簡一起出了門。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那道紅漆小鐵門處時,謝河野這才折返進去拿了包和相機出門。
車讓小劉找人開回來了,門沒鎖要是直接插在車上,斜河鎮民風淳樸,甚至可以說到了夜不閉戶的程度。
驅車趕往石門關時,謝河野心不在焉的想。
他豈止帽子多,就因為孟纾當年一句喜歡他白一點,謝河野硬是幾年沒敢黑一分。
雖然這麽風吹日曬的在路上跑了幾年,愣是白淨的像捧雪。
剛開始大江南北的自駕那年,路上的背包客還會戲言他是“小白臉”,路上結識的許多朋友,大都在說男人得黑點才有味道,尤其是他們這些背包客,越黑住店時人家越不敢糊弄你。
謝河野笑着幾句就轉移到其他話題上了。
他對膚色沒什麽太大偏好,甚至有一段時間看電影喜歡那種古銅色的皮膚,但是孟纾更喜歡他白一些的話,他也願意一輩子當個“小白臉”。
孟纾喜歡的,他都喜歡,孟纾不喜歡的,他也不要喜歡。
孟纾喜歡他什麽樣就什麽樣吧,只要她還願意喜歡他就好。
她不知道,昨晚他夢見她了。
醒來推開門就見到她那刻,謝河野忽然覺得那些獨自走過的黃昏與夜晚不再重要了。
盡管再嘴硬再逞強,但他不得不承認,那些敷衍母親的話術、推掉的相親、直截了當拒絕掉的愛慕,都只是因為——
他還喜歡她。
他确确實實像電影裏那樣,等了一個人七、八年。
孟纾跟在楊簡身旁,一步沒落下。
兩人沿着謝河野昨天帶孟纾走過的那條路一直進了山,楊簡是個很活潑的小孩,雖然孟纾初見他時還感覺他有點容易害羞,但幾年過去,已經蛻變成了一個毫不怯場的大男孩。
他一路上和孟纾聊很多,一邊說一邊觀察孟纾的神情,孟纾要是表現得不是那麽感興趣就立刻換一個話題。
兩人一邊聊一邊找,四尾蕨這個項目是上京大學化學與生物工程學院和上京市第一人民醫院共同發起的科研項目,緊密圍繞人類重大疾病發生分子機制和藥物開發進行,是上京乃至全國範圍內有影響力生物醫學研究力量。主要為探尋四尾蕨中的化學成分對于腫瘤的細胞的抑制作用。
四尾蕨的适應生長環境特殊,在孟纾提出四尾蕨或許可以提升腫瘤細胞凋亡率前,幾乎沒人注意到這種荒山野嶺之中毫不起眼的小草。
孟纾查閱過國內外的多份對于四尾蕨的研究應用文獻,對其進行了系統的分析和整理。
早在四年前國外一位資深研究腫瘤疾病的教授便提出過四尾蕨之中含有多種抗癌化學成分,但在那個時候,這個題目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四尾蕨在國內還是國外都相當少見,很少有人會選擇把研究方向放在它身上。
孟纾起先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态度,但在茂汾時發現的那株四尾蕨之中含有的萜類、蒽醌類、甾類醇等均是熟知的抗癌化學成分,且對比同類含有抗癌生物堿的植株其的含量極高。
但不待孟纾從實驗中确定其對于腫瘤細胞調亡作用的程度時,那圈四尾蕨卻被過度采挖破壞了居住地而死。
研究又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境地。
孟纾有個微博賬號,沒什麽人關注,孟纾讀書時很少有需要宣之于口的困難、抱怨,上班之後這種事就越來越多,她把那當成一個發洩口,遇上非常困頓的事兒時才會去發洩一通。
孟纾記得當時就是她為數不多最煩躁的時候。
通過互聯網收集了一堆與茂汾相似氣溫、環境的地方,足足有三十餘處,在孟纾猶豫着先去南雲還是先去南夏時,林茜茜的朋友圈讓她欣喜若狂。
當即動身出發南雲,卻不想還有意外收獲。
謝河野顯然是那個意外收獲。
楊簡一路都在仔細尋找,謝河野不在,孟纾全神貫注的辯尋着啊,兩人從山腳狗摟着身體找了大半座山,哪怕雜草之間也會細細扒開辨認。
兩人一口氣尋到山巅,途上孟纾注意到一片與這片區域高度相差半米左右的低窪,那裏的地面是軟稀泥的質地,周圍的林木郁郁蔥蔥熙熙攘攘,孟纾撿了兩根樹枝堆成“X”做下标記。
一路爬到山巅,不見四尾蕨的絲毫蹤跡。
楊簡摸摸頭:“小孟老師,接下來怎麽辦啊?”
孟纾抽出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幹得冒煙的嗓子道:“下山時再仔細确認一遍,沒有的話,咱倆明天分頭行動,各自去尋一條路,比兩個人一起進度快些。”
楊簡說好,孟纾靠在昨天謝河野靠得那根樹幹上,忽覺視野極其開闊。
天地間夾在綠水青山,像是一塊包容萬物以天地為殼的夾心餅幹。
這塊餅幹複雜且神秘,是人類窮極一生都在探尋和研究的對象。
楊簡喝了口水,忽然看見孟纾盯着山腳。他上前與她并肩,卻還是猶豫着退了小半步,他指着山腳道:“小孟老師,你看——”
“這一團全是斜河鎮,那呢就是咱們待的斜河村,那個是百泥村,那邊那個呢是核桃村,過了怒江對面那個是斜江村,在往那邊去呢就是甘山縣城了。”
孟纾說:“生活在這很幸福。”
這麽美的山和水,淳樸善良的村民,美食、美景、美人都占全乎了。
楊簡說:“都是國家和茜茜姐她們這樣的人的功勞啦。”
孟纾認可的點頭。
孟纾想,等到路修起來了,這裏應該會更美。
休息了會兩人沿原路下山,孟纾請楊簡吃了頓飯,但楊嬸子死活不肯收孟纾的錢,還說上次謝河野給的太多了用不掉那麽多,就是不肯收。
孟纾沒轍,只能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後回了酒店。
她想,算不算謝河野又請她吃了一頓飯?
孟纾剛出飯店沒幾步,就看見身後跟了個小朋友,只到她大腿的高度,走路時兩只小短腿撲騰撲騰的讓人生怕她給摔了,孟纾蹲下身來問她:“有什麽事嗎?小朋友?”
小楊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後走上去抱住孟纾的半個身子:“姐姐好漂亮。”
她的小鼻子努力吸了吸,覺得姐姐身上的味道都是香香的。
孟纾的眼睛一下就笑彎了。
她伸手回抱住小家夥,然後輕輕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臉頰,終于想起來這個小女孩她剛到斜河的時候見過她,是沖上來抱住謝河野大腿的那個小姑娘。
楊嬸子的女兒,楊簡的表妹。
孟纾從包裏翻出來幾顆巧克力給她,小家夥的眼睛亮了亮,然後“mua” 的一口親在了孟纾的臉上。
楊簡似乎也發現妹妹跑了,站在飯店門口張望,一眼就看見自己妹妹親小孟老師,他幾步跑上來,将小楊抱在懷裏:“不好意思啊,小孟老師,她有些調皮。”
孟纾擺手:“很可愛。”
小楊得了巧克力,安靜的窩在哥哥懷裏,沖孟纾揮了揮手。
孟纾也笑着揮了揮,才繼續往那邊走。
到酒店的時候,劉嬸和老爺爺坐在場上曬太陽,孟纾打了個招呼回房開始看文獻,不排除茜茜的記憶存在偏差,得按照四尾蕨的生活習性來确定明天的路線,今天留了标記那塊地,孟纾覺得很有可能。
茜茜朋友圈的那張照片實在難以确定是那個位置,孟纾和楊簡只能擴大範圍從那條路線的周邊重新規劃路徑。
這麽想着孟纾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打算再看一眼她的朋友圈。
這一看,孟纾愣得反應了兩秒,不确信的揉了揉眼睛,手機息屏、打開、息屏、打開,重複幾次,才顫着手指解鎖點進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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