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占有

那兩個受了傷的男子正是五皇子身邊的左膀右臂劉勇與?譚明?, 這兩人皆出自?寒門,皆對五皇子忠心不二。

今日安國寺埋伏重重,劉勇與?譚明?身中劇毒,已是頭?昏腦漲到神?智不明?。

如今進了這雅閣之後, 聞到了裏頭?更濃重的迷藥, 再瞥見了插屏後坐着的貴女, 心裏已是惱怒無比。

他們沒有忘記今日來安國寺的初衷,本是聽聞鄭衣息獨身前往此處,并未帶多少護衛,想着總有法子将鄭衣息拿下。

可一進安國寺, 便被鄭衣息帶來的死士們團團圍住,好不容易殺出一條血路,進了這雅閣後又頭?重腳輕得厲害。

劉勇在倒地之前依稀瞧見了不遠處的蜀錦雲靴,那靴子頂端還鑲着一只碩大?的東珠, 如此奢靡, 像極了侯府嫡女蘇煙柔的作風。

并且這次給五皇子遞信的人也是安插在寧遠侯府的眼線。

可那人報上來的的消息統統都?是假的。

是蘇煙柔!

她與?鄭衣息一齊演了這出戲。

劉勇被那迷藥迷的四肢癱軟無力?, 人已是支撐不住,只好秉着最後一口氣将所中迷藥不多的譚明?推出了雅閣。

鄭衣息進雅閣時,劉勇已七竅流血而死。

譚明?應是在他們的有意安排下逃回了五皇子府。

雅閣內的煙兒正眨着水蒙蒙的杏眸無措地望着他, 如受了驚的林間小?鹿,神?色間盡是惹人憐惜的純澈。

鄭衣息嘴角的笑意一凝, 便緩緩走到煙兒身旁, 與?她說:“不必再抄了。”

只是廟會也逛不成了, 那些死士和東宮的暗衛們還在等着鄭衣息的消息,他實在是抽不空來陪煙兒閑逛。

鄭衣息難得露出幾分歉疚的神?色來, 一時便将腰間的玉佩解了下來,遞給了煙兒, 道:“這玉不錯,你拿着玩吧。”

煙兒不懂。

她不僅不明?白闖入雅閣的那兩個男人是誰,也不明?白鄭衣息為何要給她這塊玉,更不明?白為什麽?廟會逛不了了。

懷揣着滿肚子的疑惑,煙兒被雙喜與?小?武一起送回了鄭國公?府。

回去的路上,圓兒不解地問:“不是……要逛廟會的……嗎?”

雙喜連忙給她遞了個眼神?,又朝着神?色郁郁的煙兒怒了努嘴。

圓兒這次閉上了嘴。

而此時此刻的鄭衣息,正與?好友傅景行在一塊兒密談。

探的就是被“有意”送回五皇子府的譚明?。

傅景行是太子的伴讀,也是刑部尚書的嫡長子,他生性比鄭衣息更謹慎幾分,聞言便道:“這計謀漏洞百出,五皇子會信嗎?”

鄭衣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只說:“他生性多疑,縱使不信,也不敢再搭上寧遠侯府這條線。”

傅景行點了點頭?,見鄭衣息嘴角噙着一抹笑,再不似早先那般惱怒,便揶揄道:“那女人如此落你的面子,你怎麽?瞧着一點也不惱怒。”

鄭衣息掃他一眼,眉宇間已凝起了冷色。

傅景行忙收了取笑之意,正色般說道:“那丫鬟呢?我來替你了結了她吧。”

話?音甫落。

方才還神?色鮮明?的鄭衣息卻陡然一僵,整個人好似被雷擊中了一般,凝着冷意的眉宇愈發沉郁不化。

傅景行打量他幾眼,神?色頗為疑惑地說:“若要一勞永逸,這丫鬟絕不能活着。”否則就會有被五皇子勘破計謀的可能性。

再說了,誰又能保證這丫鬟一輩子替他們保密,殿下的千秋大?業可是一點細節都?馬虎不得。

這也是太子的吩咐,一條賤命罷了,大?不了多給她家?人一些銀子就是了。

鄭衣息默了良久,才揚起眸子與?傅景行:“她是啞巴,她不會說出去。”

傅景行一怔,疑惑在他眸底越放越大?,直到一剎那彙成了深切的驚訝。

他問:“鄭衣息,你瘋了吧?”

鄭衣息望向他,神?色依舊淡漠無比,“我沒瘋。”

“你可知這丫鬟活着,就能攥住你我的命脈,她若有異心,耽誤的更是殿下的大?業。”傅景行的聲量已揚高?。

鄭衣息卻嘆了一聲,無比篤定地說:“她不會有異心。”

眼見着傅景行的面色十分不虞,他又添了一句:“她什麽?都?不知道。”

如此執拗,分明?是硬要保下那丫鬟的命。

傅景行慌得在雅閣裏踱步了好幾圈,見鄭衣息都?是一副死性不改的模樣?,便道:“你真瞧上那丫鬟了?”

鄭衣息自?己也不明?白。

可他唯一能确信的,就是他不想煙兒死。

“可你剛開始是怎麽?答應殿下的?如今又要讓我怎麽?去交差?”傅景行問。

從前的計劃都?不作數了。

他已答應要給煙兒貴妾的位份,再多的雖給不了,總要讓她好好活在這世上。

“我去向殿下請罪。”鄭衣息巋然不動地說。

晚間之時。

煙兒略用了些晚膳,便坐在羅漢榻上替鄭衣息繡起了對襟長衫。

若是繡累了,便歇下來瞧瞧鄭衣息送她的這一塊玉。

雙喜方才說了,這玉乃是鄭衣息被請封為鄭國公?世子後,鄭國公?親手贈予他的,平日裏鄭衣息從不離身。

可他如今竟是将這塊玉送給了煙兒,裏頭?的含義實在是引人遐思。

煙兒心裏雖有失落,可瞧着那在燭火下熠熠生輝的玉佩,又好似被湧上來的暖意填滿了一般。

她握緊了那玉佩,映着佩身倒影的燭火一下子被她攥在了手心,就如同她的這顆心一般,飄蕩搖曳,不知什麽?時候燃,也不知什麽?時候滅。

鄭衣息悄無聲息地走進正屋時,撞見的便是在影影綽綽的燭火下顧影自?憐的煙兒。

那時的他還不明?白心口升騰而起的那股憐惜之意是為何而起,只是立在門檻處靜靜注視着她。

他憶起初遇煙兒的那一日,自?己差一點便活生生地掐死了這個啞巴。

短短幾個月內,卻又為了保下這啞巴的命而去東宮請罪。

何其怪異,根本一點也不像他平日裏的作風。

他活了這麽?大?,除了于嬷嬷以外?,何曾這麽?在意過一個奴仆?

鄭衣息想,就如傅景行所說的一般,他是當?真有些在意這個啞巴。

他盯着煙兒的目光太過炙熱和綿長,長到縫完了針腳的煙兒扭頭?望向了屋門的方向,恰巧發現了立在那兒的鄭衣息。

她立時放下了手裏的對襟長衫,朝着鄭衣息走了過去,那水淩淩的眸子裏露出幾分欣喜之色來。

就仿佛根本不記得白日裏鄭衣息的失約一般。

鄭衣息喉間一啞,本已想好的說辭一時又不知怎麽?開口。

良久,他才上前将煙兒擁入了自?己的懷抱之中,懷抱突兀,且盛着最熱切的欲望。

大?膽、炙熱、不加遮掩。

他甚至不給煙兒一絲喘息的餘地,就撬開了她的貝齒,與?她的唇舌纏.交在一塊兒。

煙兒伸出手想推拒他寬硬的胸膛,卻已是被他縛住了雙手,更為洶湧的吻迫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浮浮沉沉的江洋之中,煙兒俨然無力?攀迎。

一切息止時,她已累得連擡手的力?氣都?無。意識渙散前夕,卻發覺鄭衣息已做了一件更大?大?膽的事。

連她自?己都?不敢探足的行徑。

他卻游刃有餘地把控。

末了,再覆上煙兒的眼角,吻去沁出的淚珠,霸道地掌控着她的歡愉與?哀切,再她的心上刻下烙印。

煙兒淚意決堤,已是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她的杏眸裏盈滿了沉淪在汪洋裏的失控,粉唇輕啓,無聲地在詢問鄭衣息為何要這樣?做。

鄭衣息複又吻上了她的唇,一吻息止後,才回答了她的話?。

“沒有理由?。”

這一刻沒有天塹般的身份之差,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她也不是那個泥濘裏的卑賤啞女。

只是一對将彼此放在眼裏、心上的肉體凡胎罷了。

翌日一早。

鄭衣息難得誤了去禦前司當?差的時辰,雙喜急的在廊道上團團轉,見正屋裏沒有任何聲響,愈發不敢出聲吵嚷。

好在一刻鐘後,鄭衣息推開了正屋的屋門,火急火燎地吩咐雙喜:“備馬。”

他才出了二門,卻又被丁管家?攔住,鄭衣息對他沒有好臉色,只說:“有什麽?事回來再說。”

丁總管卻谄媚地攔住了鄭衣息的去路,笑着與?他說:“今日寧遠侯府夫人遞了帖子,要上門與?大?太太說話?呢。”

兩親家?之間走動也是極尋常的事兒,鄭衣息并不放在心上,只說:“知曉了。”

丁管家?這便又往明?輝堂跑去,向劉氏禀告了此事後才折返去了二房的折清堂。

寧遠侯夫人段氏此次登門的意圖也極為簡單——她想讓兩家?孩兒的婚事提前,最好把定親宴也辦的隆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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