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交易
「走吧。」奧勒利安解開提特斯脖子上的鐵環,「你自由了。」
提特斯看着他,表情漸漸地從難以置信轉變為一種惶恐。
「走。」奧勒利安強調。
提特斯盯着他,小心翼翼地後退了幾步,像是在試探,奧勒利安站着沒動,接着,提特斯轉過身,開始奔跑。
月色飄渺,奧勒利安一直看着他消失在大道盡頭。在過去的十五年裏,那個瘦弱的埃及人一直是他的貼身男奴。
但是以後,他将不再見到他。
克雷斯在籠子裏,看着外面的世界,想他到底會被什麽人買走。
對于他的體型來說,這只籠子太小了,他不得不蜷縮成一團。就好像一頭受傷被縛的野獸。而且和野獸一樣,他也是赤身裸體的。
天空那麽藍,這兒卻是如此肮髒,地上覆蓋着厚厚一層枯枝敗葉、灰塵、禽類的羽毛、人和畜生的糞便以及其他各種垃圾,根本看不出本來面貌。一股惡臭飄來蕩去,足以把石頭融毀。所幸克雷斯已經習慣了這種氣味。
擁擠的人群緩慢地挪動着,好像是一條阻塞的溝渠裏的泥巴。克雷斯聽到吆喝、争吵、大笑、尖叫……有他聽得懂的和聽不懂的語言,所有聲音在他的耳中彙聚起來,化為一種模糊不清的嗡嗡聲。
這裏是奴隸市場,整個羅馬的最底層。在這兒,克雷斯是等待販售的商品。他對此并不陌生。七年前,他就是在這裏被賣給了一家妓院,當然,不是作為男妓。即使在十八歲時,他也不是人們喜聞樂見的英俊少年。他發育過早,身材魁梧,五官粗犷——傻大個,不客氣的說。但長期的打獵生活讓他肌肉發達,身手矯健,他甚至撂倒過一頭棕熊。
他在妓院裏當打手。不少惹是生非的醉漢和不肯付賬的嫖客領教過他的拳頭,在那之後,他們都變成了乖乖兒。他的日子還算好過。
但是一個月之前,發生了一件意外,他的主人在市場裏被捅死了。沒人看清歹徒是誰。治安官也束手無策。盡管這簡直是一個公開的秘密,兇手受雇于街對面的另一家妓院。
他的主人,準确的說,前主人,沒有繼承人,他的妻子不想再繼續經營這個地方,所有的奴隸都被送去交易,包括克雷斯。
其他人轉手很快,他是在籠子裏待得最久的一個。有幾家礦場主來問過價,但是販子覺得,以他的身材和,怎麽說,陽|具的大小,應該賣個更好的價錢。克雷斯感到慶幸,那些礦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就在他盯着籠子外面擠擠攘攘的人群時,一頂轎子滑了進來。克雷斯立刻就注意到了它。四個奴隸擡着它前進,它平穩地就像在漂浮一樣。雕花的木頭框架上包着金箔,透過輕紗帳幔,克雷斯隐約可辨一個少年纖細的輪廓,斜倚在堆疊的軟墊中,雙腿交疊,手肘支着下巴。這頂轎子就像一個移動的神龛,在人群中閃閃發光。任何人都沒辦法忽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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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貴族。克雷斯想。一般來說,坐這種轎子的大老爺不該親自出現,他們會派手下來挑選,或直接叫人上門。當着你的面,奴隸販子通常會要比實際更高的價錢。
嗅到金錢的臭味,奴隸販子紛紛湧向轎子四周,手中揪着各自衣衫褴褛的商品叫賣,唾沫四濺的演說夾雜在一起,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麽。透過攢動的人頭,克雷斯冷眼旁觀。
轎中的人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幾乎靜止的靠在軟墊上,他的目光掃過激奮的奴隸販子,他們帶着鐐铐畏畏縮縮的俘虜,其他正在像選肥肉一樣,在那些商品身上亂摸、亂掐,讨價還價的買主。
忽的一陣微風,紗幔揚起,克雷斯瞥見他卷曲的金發,和一張美如天神的臉。在妓院裏,克雷斯見過各種類型的美人,他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不怪了。但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眼,他還是感覺到一陣窒息。那是一張你一眼看去,就再也不想移開目光的臉。
然而,除開俊美,對方身上還有一種特質更加吸引他,令他好奇。那個少年,他綠色的雙眸裏是完全空洞的,眼前的場景沒有引起他的任何反響,好像他的靈魂與肉體剝離,正漂浮在另一個超脫現實的世界之中,一個空無一物,除了虛渺,什麽都沒有的世界。
那種眼神讓克雷斯想起自己被俘虜的時候。
他幾乎忘了他曾是條頓的勇士,部落裏最優秀的青年。一個小隊的羅馬士兵才把他制服。他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被人玷污,那群畜生匍匐在她身上,縱情大笑,然後,他們割開了她的喉管,她倒在血泊之中,失神的眼睛盯着克雷斯,就這樣離開了人間。而克雷斯只是沒辦法掙脫身上的鐵鏈。
他早就想不起來他的妻子長什麽樣了,他們在一起只有短短幾天,但是她死前的眼神一直烙印在他心中,困擾着他,揮之不去。現在,那雙眼睛和這個少年的重疊在了一起。
一瞬間裏,克雷斯發現對方也在看着自己。他希望時間能凝固在這一刻。風停了,紗幔又滑落回去。
突然,一支纖細、白皙的手臂伸出來,轎子好像被一根隐形的繩子勒停了。
修長的食指伸直,滑過人群,一枚巨大的黃寶石戒指戴在那根手指上。所有人都安靜了,屏息凝神地祈禱它停在自己身上。
克雷斯成為了那個幸運兒。
轎子裏的人翻過手腕,朝他勾了勾指頭。非常緩慢地,一下、兩下。克雷斯感覺他的心像一尾上鈎的魚,被拽出了胸腔,穿過栅欄,從人群頭上向那只手飛去。
「好眼光,老爺,他是我們這兒最貴的。」奴隸販子打了個呼哨說,拉開籠子。克雷斯被拖了出來。奴隸販子用皮鞭抵着他的背,分開人群,擠到轎子跟前。
對方會買下他嗎?克雷斯不安地想。
少年透過紗幔打量着他,在這個距離,那層紗根本起不了什麽遮擋作用。克雷斯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容貌。他出塵脫俗,甚至有一絲聖潔,就像那些希臘神像,當然,他的眼神也像雕像一樣黯淡無光。
「近點。」少年命令。
背後的鞭子逼着克雷斯上前一步,他差點沖進轎子裏。
少年的目光經過他的前額、眼睛、鼻子,在嘴唇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順着下巴滑了下去。這種密切的注視讓克雷斯起雞皮疙瘩,好像有無數雙小手在他身上抓撓。
視線來到他裸|露在外的胸膛,少年伸出那只戴着黃寶石戒指的手,覆上他的左胸。今天是一個大熱天,但他的手卻是冰涼的,克雷斯下意識的躲開,但是背後的皮鞭緊緊的頂着他,讓他不能後退。
少年捏了捏他的胸肌,帶有惡作劇的意味,然後又安撫的拍了拍,用食指和中指夾住他深褐色的乳|頭,緩緩的搓揉着。好像在測試一個新玩具。他的動作會讓情場老手發笑,就像是嬰兒學步那麽笨拙。
但正是這種生疏,很容易地挑起了克雷斯的欲望,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洩露出聲音。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肆意亵玩,他難堪不已,不過克雷斯更受不了的是少年目不轉睛的注視。甚至在做這種下流的事情時,他也是一臉純潔,就好像他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他只是好奇。
無數饒有興趣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那巨大的恥辱感仿佛一劑催情藥,讓克雷斯迅速興奮起來。他并攏雙腿,可是在幾乎快成破布條的遮羞布下,他擡起的陽|具根本無處可藏。
圍觀的人群裏發出一陣哄笑,他低下頭,暗自祈禱這噩夢快點結束。
好像發現了一塊新大陸,少年的動作頓了一下,手指離開他的胸膛,經過結實的腹肌,濃密的、比他頭發的金色稍深的恥毛,一下握住了他半硬的分|身,開始上下套|弄,用拇指輕輕的摩挲前端。
「唔……」這太突然了,克雷斯忍不住叫出來。人群裏又是一陣起哄,夾雜着不堪入耳的髒話。他後悔萬分,但在逐漸加強的快感中,j□j仍然不受控制的變硬、挺立。
不……克雷斯在內心說,他不想當着整條街的面……
就好像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少年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抽回手,指尖在鼻子跟前一滑而過。
希望他不要讨厭我的味道。克雷斯想,這個念頭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突然意識到他不顧一切地想跟着這個少年離開。他再也不想回到籠子裏了。
「你把他養的非常好。」少年說,移開了目光。
「當然,我幹這一行很多年了,許多人都把他們的奴隸放在我這養,」奴隸販子得意洋洋,「您看中的是個條頓人,看他的性|器多大,」他用皮鞭撩起克雷斯的遮羞布,「任何女人見了都會欲|火焚身的。」
少年不置可否,「開價吧。」
「算您便宜點,二十個銀幣。」這遠高于市價,但少年幾乎沒有考慮就點了點頭,「你會得到雙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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