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誤會
馬庫斯坐在書桌前,頭痛欲裂。幾天的文件堆積在他的手邊。他從最上面開始讀起,發覺精神無法集中。他的思緒仍然停留在暗室和奧勒利安身上。
加圖走進來,行了個禮,「有人要求見你,大人。」
「誰?」馬庫斯問,話音剛落,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是我,大人,您還記得我嗎?」
來者在門口投下一片寬大的陰影,馬庫斯擡起頭來。是克雷斯。
他來幹嘛?馬庫斯想,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呃……」加圖指了指被士兵攔在門外的克雷斯,「如今所見,長官。」
「請您聽我陳述,」克雷斯懇求,「我只要一會。」
他得知了奧勒利安被捕的消息,馬庫斯推測,不過顯然,他并不知道,奧勒利安在我的手中,否則他會直接闖進來,他有這個能力。
馬庫斯揮了揮手,「讓他進來。」看看他有什麽好說的。
士兵分開,克雷斯只用了兩步就來到馬庫斯的桌前,「是關于我的主人——奧勒利安。」他開門見山的說。
果然。馬庫斯低下頭,繼續浏覽那份文件,仍然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大人,他沒有殺帕圖斯。」
「是啊,因為是你代勞的。」馬庫斯沒有擡起眼睛,「你要自首嗎?」
「不,也不是我,」克雷斯飛快地搖了搖頭,「是尤裏烏斯派的殺手,他們甚至還想殺了我的主人。」
馬庫斯放下文件,玩味着。原來尤裏烏斯知道,奧勒利安不是他的兒子,但他一直等到要真正失去他的時候才動手。政客。
奧勒利安為什麽不告訴我?他不信任我。馬庫斯想,心裏湧起一陣憤怒。但這樣一來,奧勒利安更加有理由下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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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搞錯了,奴隸,奧勒利安受到的指控是謀殺尤裏烏斯、茱莉亞和塞皮娅。」
克雷斯又搖了搖頭,「不,」他堅定的說,「我的主人沒有犯下任何一樁罪行。」
「有證據嗎?」馬庫斯與他對峙着,「除了你的愚忠。」
克雷斯低下頭,「總會有的。」他再次擡起頭,「最後一個問題,大人,我的主人現在在哪?」
馬庫斯為他即将給出的錯誤答案在內心裏笑了一下,「在罪犯應該待的地方。」
克雷斯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站住。」馬庫斯命令。門口,侍立在左右的士兵雙劍交叉,封住了克雷斯的去路。
「什麽事,大人?」克雷斯從肩膀上回過頭,瞥着他。
「你的頸圈呢?」他注意到克雷斯穿着長袍,裝得還挺人模人樣,「一個奴隸不應該在羅馬城裏自由的走動,」馬庫斯望向自己放在桌沿的手指,「我要以逃跑的名義指控你。」
士兵抓住了克雷斯的胳膊。
奧勒利安預料到了這一點嗎?克雷斯想,一陣柔情伴随着酸楚湧上他的心頭。他的主人是多麽為他着想啊。
「你錯了,大人,」他将淚水壓下去,「我是自由人。」他幾乎毫不費力的就從那兩個士兵的手中掙脫出來。
「我有證據。」他掏出奧勒利安給他的文書,回到桌前,呈給馬庫斯。
上面寫着:茲證明,克雷斯乃羅馬共和國的合法公民。馬庫斯貼在鼻尖前仔細的研究。撫摸墨水的痕跡,放在陽光下觀察……他難過的發現,這是一份有效的證明。
奧勒利安給了他自由!馬庫斯在心裏尖叫。他竟敢!
憤怒像一匹公牛,在他的身體裏沖撞。馬庫斯的陽|具脹硬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沖回奧勒利安身邊,深深的插入他的體內,懲罰他。
「哦。」馬庫斯控制住顫抖,随手将文書還給克雷斯,「你可以走了。」
士兵向兩邊分開。
克雷斯将他的自由證明卷起來,像對待一個寶貝那樣,小心翼翼的塞進懷裏。
看着他的背影,馬庫斯咬牙切齒,他将手慢慢的伸進桌子下面。
「加圖。」他一邊隔着長袍緩緩在自己被怒火烤熱的鐵棒上揉捏,一邊命令。
他的副官走上前來,「有何吩咐,大人?」
「他要去劫獄,帶一些人,幹掉他。」馬庫斯套|弄着,想象自己握着一把劍,一次又一次的戳進克雷斯胸膛。
加圖對這個命令存在一些疑惑,「但是,大人……」他不确定這個命令是否正确,他的長官最近有些奇怪。
「沒有但是。」
馬庫斯陰鸷的說,加圖打了個寒戰,「是。」
看到克雷斯從市政廳裏走出來。維羅按住佩劍,悄悄的跟上他。
他知道,克雷斯會用盡一切方法将奧勒利安救出來。維羅不能讓他得逞。
奧勒利安應該得到懲罰。維羅沒有勇氣親手殺死他,為塞皮娅報仇,他不能再讓他逃過法典的制裁。
奧勒利安呆在監獄裏!
相信他,克雷斯知道在一座監獄裏會發生什麽事情,在被賣掉之前,他曾在裏面待過,沒人敢欺負他。但是奧勒利安,神啊,克雷斯不敢想象。
僅僅是咀嚼着這個事實,就讓他的內心害怕得發抖。他永遠不該抛下奧勒利安的。他應該守護他,直到生命終結,可是這次,他讓奧勒利安反過來擋在他的面前。
為什麽在奧勒利安叫他離開時,他沒有發現他的主人不對勁?
或許馬庫斯至少說對了一件事情。他對奧勒利安的忠心是愚忠。或者,他只是單純的愚蠢。
如果他能夠識破奧勒利安的計劃,他就可以帶着奧勒利安離開。雖然逃亡并不是理想的生活,但總比監獄好,什麽都比監獄要好。
克雷斯想掄起拳頭把自己揍一頓。他會的,不過先要救出奧勒利安。
在他邁上監獄的臺階時,一個人攔住了他。
「停下。」是維羅。
克雷斯沒有服從。在他們相距一步之時,維羅舉起了劍。
「你不能去救他。他必須受到制裁。」
克雷斯不想說什麽,他根本就不懂。奧勒利安沒有奪走任何一個生命。
「我不能再讓你上前了。」維羅說着,發起了進攻。
劍劃過克雷斯的胸膛,他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維羅跳下臺階,沿着他的肩膀劈下來。
看得出來,他的劍法不錯,但他的動作中帶着一絲猶豫,那破壞了他的節奏。
克雷斯必須速戰速決。他冒險伸出手,劍鋒在他的肩頭留下一道口子,血噴出來,不過在造成更嚴重的傷害之前,他抓住了維羅的手腕,用力一擰,劍松脫出來,他用左手接住,絆倒維羅,将他壓制在臺階上。
「在戰場上,我殺過一個小隊的羅馬士兵。」克雷斯說,舉起劍。
「好吧……」維羅一臉認命的表情,「至少我試過了。」
當劍尖落下來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塞皮娅的笑臉。很快,他們就會重聚了。
「不!克雷斯!」一個少女的尖叫讓克雷斯停了下來。
那是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和維羅同時轉過頭。
克雷斯看着阿奎莉亞提着裙子向他們奔來。
「不,克雷斯!別殺他!」
然後他聽見維羅結結巴巴地說,「塞……塞皮娅?你不是死了嗎?」
阿奎莉亞終于來到他們面前,她攏了一下頭發,氣喘籲籲。
「塞皮娅?」克雷斯問,和維羅一道審視着她。
「這個……」阿奎莉亞的臉上揚起一抹紅暈,「這個可以解釋得通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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