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上了我兩次

安靜的走廊裏,我跟季涼川無聲的對視着,周遭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

我背靠着牆壁,才勉強穩住了搖擺的身體,凝視着季涼川沉黑的眸子,那眼底眉梢全是對我的輕蔑和諷刺。

以我現在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狼狽模樣,他會在心裏怎麽非議我,我也想得出來。

我深深的吸上一口氣,仰着嘴角輕笑下,挑釁道,“就算我人盡可夫又怎麽樣,你季涼川還不是上了我兩次。”

我說的驕傲,心裏卻是遍體鱗傷。

季涼川馬上黑下了臉,神色愠怒,他出聲警告我,“顧晚,你這樣的貨色根本入不了我的眼。我跟你妹妹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別再妄想從中作梗。”

“她不是我妹妹!”我嘶吼了一聲,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然後高傲的仰着脖子看着季涼川,“還有……你們倆的婚事,我摻和定了。”

季涼川的眸光一閃,戾氣盡顯,渾身上下彌漫着一股陰沉的狠厲,宛如來自地獄的陰差使者,跟他平時疏離淡漠的形象迥然不同,但是跟他在床上的狠勁,倒是十分的相似。

我咬了咬牙,強撐着精神跟他一較高下,但是也明白自己撐不了多久。

好在這個時候齊炎和陳申一起出現在了走廊裏。

“季總。”

“顧晚。”

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開口。

季涼川在一瞬間斂了斂神色,俊朗的臉上只剩一絲冷漠的嘲諷。

我松了一口氣,往齊炎的方向走去,腳步蹒跚,還好他很快伸手扶住了我。

齊炎的目光還停留在季涼川的身上,大概是想上前應酬,我卻暗暗的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靠近他的耳邊小聲說。

“快走。”

我借助着齊炎的力量往前走,而背後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如影随行。

回到齊炎的車裏,他給了我一個冰袋讓我敷臉,是他剛才去後廚找人要的,真看不出他竟然還有這份好心。

“既然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好戲,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我敷着臉問齊炎,心裏還殘留着放不下的憤怒。

什麽和服,什麽陪酒,全是齊炎設下的局。

齊炎一邊轉動着方向盤一邊說,“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會願意陪我演這出戲嗎?顧晚,你做了我四年的下屬,你的脾氣我還是了解的。”

我看着齊炎胸有成竹的笑容,真恨不得再抽他一個巴掌。

但是還真被齊炎說中了,如果不是他逼我一步步走進這個圈套,我肯定不願意如此的激情演出。

不過這其中唯一的失策大概就是季涼川的出現。

一想起季涼川的真實面孔,我手臂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管怎麽樣,今天的事情謝謝你。”要不是這樣,我根本洗不清張治中的惡意污蔑。

齊炎笑了笑,當是收下了我的感謝。

車子一路開到了我的公寓樓下,我說了一聲再見下車,正要走進大樓,齊炎按下車窗叫住了我。

“齊總,還有什麽事嗎?”我在夜色中回頭望着他,習習的涼風吹起裙擺,露出纖細的腳踝。

齊炎眯着眼笑着,“沒事,只是想告訴你一聲,你穿和服的樣子很好看。”

我錯愕着,看着他的車子揚長而去。

***

又過了三天,眼見季涼川和顧柔的婚事傳的滿城皆知,訂婚的日子又一天天的逼近,然而我還是一籌莫展。

所幸林珊珊還時不時的給我一些信息,讓我摸清楚了季涼川的底牌。

季家在濱城只手遮天的同時,也面臨着複雜的家族鬥争。

白手起家的季老爺子曾經娶了三任妻子,生了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幾個子女都繼承了季老爺子的風流脾性,到了孫子這一代,更是人丁旺盛,更別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了。

身為季家人,面對着如此龐大的財産,誰不想分一杯羹,拉幫結派、争權奪利的內鬥越來越嚴重。

季涼川的父親排行老二,在二十年前死于一場交通意外,就留下他一個孩子。又在小時候就被季老爺子送出了國,一年前才回來,接掌了季氏集團名下的一個小公司,可謂勢單力薄,又不受重視。

三個月前季老爺子突發心髒病,雖然在手術後并無大礙,卻動起了隐退的心思。

他在第三代中欽點了幾個繼承人人選,讓人跌破眼鏡的,季涼川就在人選之列。

季老爺子開了金口,只要這幾個人裏,誰先結婚生下兒子,季氏集團的繼承權就是他的。

所以季涼川才會挑中顧家,跟顧柔訂婚。

林珊珊曾經調侃我說,“季涼川想要的只是一段利益婚姻,而你跟顧柔一樣都是顧家的女兒,幹脆你頂替顧柔,直接嫁給他算了。這樣你既能将那對母女一軍,季涼川也能繼續争奪繼承權,這可是兩全其美的方法。”

“敬謝不敏。”我冷笑,季涼川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适合成為丈夫。

因為忙于這些事情,我近來疏忽了手裏的客戶也沒有開拓新客源,周一開例行會議的時候,齊炎甚至當衆點名批評我業績下滑的厲害。

礙于他那天晚上跟我說的那句話,我曾經還揣測過齊炎是不是想追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一句無非就是男人撩妹的劣根性而已。

在齊炎的提醒下,我很快就專心在工作上,當天下午就出了一單,是一間一百八十平米精裝修的高級套房,算是大單子。

當場簽了合同,晚上順便請客戶吃飯。

晚飯接近尾聲,我的手機響了幾次,也被我掐斷了幾次,可是那人還是堅持不懈的打,會做這種事情的人,除了林珊珊也沒別人了。

直到晚餐結束送客戶上車,我才回撥了林珊珊的電話。

“這麽急的打我電話,什麽事?”

“當然是急事,大事情!你才我看到誰了?”林珊珊在電話那頭興奮的叫喊着,還夾雜着喧嚣的音樂聲。

“誰啊?”我問。

“顧柔那個小賤人。”

“見到她有什麽奇怪的,是她整容了還是毀容了,讓你這麽大驚小怪的。”

“電話裏說不清,我在微信上發了你定位,你過來就知道了。”林珊珊随即就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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