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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搬家了,搬進新房子裏,這邊的老家具就不帶過去了,春信和雪裏在房間收拾東西,蔣夢妍從門口過,走出兩步又倒回來,靠在門框上。

“那邊是三居室,就是有三個卧室,你們倆也大了,還睡在一起多少有點不方便,要不分開睡吧,一人一個房間。”

蔣夢妍就是故意使壞,明知道她們關系好,她就是故意這麽說的,想看看誰更着急。

春信擡頭,望着窗外眨眨眼,已經開始想象了,“我自己一個人的房間啊……”

雪裏把衣櫃裏的衣服抱出來扔在床上,看看媽媽,又看看春信。

蔣夢妍說:“一個主卧我跟你爸爸住,還有兩個一樣大的次卧,你倆一人住一個,正好。”

自己一個人住,乍一聽,挺新鮮的,可仔細想想,一個人不就代表跟雪裏分開了嗎?那點新鮮感很快就會過去,可跟雪裏分開是長長久久的難受。

現在還沒分開,她光是想到不能跟她呆在一起就很難受了。

雪裏在床上疊衣服,疊好的遞給春信,她負責裝進行李箱。

雪裏沒疊了,在床邊坐着,春信跪在地毯上,想了想還是搖頭,“我想跟雪裏一起住。”

“可是床都已經買好了。”蔣夢妍說:“一人一張一米二的小床,睡不下兩個人,書桌也是一人一個小的,不能挨着坐。”

雪裏意味深長看她一眼,蔣夢妍還沒說完,“現在就得習慣啊,不然以後你們倆找對象,跟別人結婚了怎麽辦,不可能還住在一起。”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結婚都跑出來了。

雪裏搖頭嘆息,媽媽又在使壞了。

蔣夢妍說完就跑了,留春信嘟個嘴巴,皺着眉頭,老大不高興的樣子,她就是故意給雪裏制造麻煩。

“別聽她的。”雪裏探身,伸手揉揉春信腦袋,“我們把床搬到一起,書桌也搬到一起,就跟現在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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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信也想到了,可她難過的不是這個。

她偏頭躲開雪裏的手,悶聲說:“快收拾吧。”

趙誠找了廠裏的貨車司機幫忙,東西一趟就能拉完,新家離得也不遠,開車走外環半小時就到。

趙誠的車跟在貨車後面,春信和雪裏坐在後座,春信那股別扭勁兒還沒過,雪裏不想當着大人面跟她說黏糊話,想着到了地方再好好哄。

袖子被牽着往旁邊拽了拽,雪裏側目,春信沖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過來,躲着點前面的後視鏡,不想讓人看見。

雪裏彎腰藏在椅背後,春信貼着她耳朵說話:“你真的要跟別人結婚嗎。”

嘴唇若有似無觸碰,耳廓滾燙濕潤,雪裏心尖一顫,結結實實打了個抖。

春信被她的反應弄得更生氣,用力推了她一把,“你什麽意思!”

雪裏好無辜,“我癢。”

“我又沒有撓你!”春信咬牙切齒,又不敢放開音量。

雪裏捏捏耳朵,快燒起來了。

春信把她往外推,“去,一邊去,別挨着我。”

雪裏捂着耳朵看窗外,半邊腦袋又暈又脹,蔣夢妍在前面憋笑。

到地下停車場,大人往電梯裏搬東西,春信扛着自己的大熊等另一部電梯,雪裏伸手去接,“我來吧。”

春信扭開身子躲她,“我自己的東西自己拿,咱倆都不住一起了。”

“行吧。”雪裏兩手往兜裏一揣,去車上提行李箱。

電梯來了,春信腦袋上頂着她的大熊擠進去,想了想還是把腳伸出來攔着電梯門,雪裏小跑過來,按下樓層,門關上,兩個人還是沒說話。

她全身都埋進大熊裏了,頭臉都看不見,到了樓層雪裏還是揪着她衣服邊走,“別撞上了。”

新房家具都置辦齊全,衛生也打掃得七七八八,蔣夢妍就是喜歡逗小孩,兩個人還是在一個房間,一米八的大床,靠牆有個定制的兩米長的大書桌,衣櫃也是定制直接通到頂的,夠她們用了。

雪裏從房間門口過,沒領着她進去,欺負人家現在看不見,把她帶到空着的那間卧室去,輕輕往裏一推,門關上。

聽見門響,春信把大熊放下來,環顧一圈,這屋是客房,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打了櫃子安了窗簾,別的什麽都沒了,書桌都沒有,雪裏也不在。

真的不住一起了啊。

大熊扔到地上,春信屈膝跪到大熊身上,嘴一癟就吧嗒吧嗒掉眼淚。

有人還不知道自己闖禍了,在外面幫着爸爸媽媽一趟一躺搬東西,來回幾趟沒有在房間看到人,客房門也緊閉着,心道不好。

完了,完犢子了。

推開客房門看,春信坐在地上哭,眼睛紅了一圈,看見她進來還瞪了她一眼。

雪裏趕緊關上門來哄,“對不起對不起,我是逗你玩的,我們的卧室在那邊,有大床有書桌,咱們快過去吧。”

春信扭着身子掙脫開,騎在大熊身上,兩條腿在地上劃拉,把自己劃到牆角,又扯了窗簾蓋住,自閉了。

雪裏想笑又不敢笑,掀開窗簾跟着進去,想抱她又覺得不合适,手搭在她背上,“對不起,我錯了,我跟你鬧着玩的。”

你跟我鬧着玩,我可不是鬧着玩的,春信這次真的生氣了。

這個姓雪的太壞了,還沒結婚呢,還把人家趕出房間,晾了半小時。現在就這樣,以後還了得?

這次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以前兩居室的老房子,春信和她拌嘴後賭氣都沒地方去,只能氣鼓鼓把自己蒙在被子裏。

現在她有地方去了,是鐵了心要跟她生氣到底,是到算總賬的時候了。

雪裏跪在大熊腿上,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一只手按在她側腰,虛虛抱着,小小聲哄,“對不起嘛,我和你鬧着玩的,不要哭了好不好。”

春信心說你跟我鬧着玩,我也跟你鬧着玩,我就要氣,我偏要哭。

她“嗚嗚嗚”哭,雪裏搓搓腦門,想想幹脆豁出去了,把人抱過來,抱在懷裏哄,“你想不想和我那什麽……就是,我親親你好不好,親親就不生氣了。”

窗簾裏面黑黑的,卻并不影響視物,撫開頸側長發,柔軟滾燙的唇淺淺觸碰在耳廓,呼吸潮熱,撩得人渾身酥麻,支撐不住地軟倒。

搭在後背和腰側的手臂收緊,雪裏似尋到一絲妙味,唇瓣沿着她精巧的下颌線游移,小心掌握着分寸,只是唇角輕輕印在唇角。

睫毛掃在臉上,癢癢的,窗外來的風散不開這股濃稠的熱,香氣經體溫蒸騰,馥郁濃烈,春信閉着眼揚起臉暈乎乎去找她,雪裏躲來躲去。

她着急了,揪着她衣領訓人,“別跑。”

軟乎乎一點也不兇,小貓爪子似撓人,雪裏幾次蜻蜓點水地試探,頭昏腦漲準備一不做二不休時,門開了,蔣夢妍說:“你倆幹嘛呢。”

窗簾後那個大鼓包僵住了,一動也不動。

春信低頭把臉藏起,雪裏撩開窗簾站起來,扯扯衣服,面無表情說:“沒幹嘛。”

蔣夢妍看她臉有點紅,歪歪頭,“躲那後面幹嘛呢。”

指背擦擦鼻梁,雪裏平靜說:“生氣,在哄。”

蔣夢妍目睹全程,這時冷哼一聲,“那你活該,叫你欺負妹妹。”

雪裏問:“有吃的嗎?”

“你爸爸帶了些雪糕過來,冰箱裏自己看去。”

雪裏拿了雪糕回來時,一擰把手,推不開,門被反鎖了。

“啧。”她一拍腦門,完蛋,沒哄好,還在氣。

蔣夢妍拎着拖把從衛生間出來,瞟一眼,“你活該。”

雪裏皺皺鼻子,“還不都怪你。”

“哈?”蔣夢妍不可置信。

雪裏說:“你剛才不進來,我都快哄好了。”

“誰知道你的。”蔣夢妍莫名其妙的,“誰知道你們在幹嘛。”

雪裏敲了幾下門,裏面沒人應,春信哭累了,更不好意思見人,已經爬上床睡覺。

雪裏拖着電腦椅坐在自己卧室門口,守株待兔,翹着二郎腿慢慢吃那只雪糕。

新家樓層高,采光和通風都很好,窗開着,風将白色紗簾輕輕掀起,又柔柔撫過面頰,揚起鬓發。

舌頭有一下沒一下舔着,雪糕甜滋滋,冰涼涼,有花生碎和巧克力,還有清新酸甜的藍莓醬,奶油濃郁厚重,口味和層次非常豐富,就像春信。

堅韌、柔軟、有趣,甜蜜……甜蜜的。

雪糕棍扔進垃圾桶,雪裏靠在椅背,慢慢舔一圈唇,回味着餘韻。

蔣夢妍和趙誠在她面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她一點也沒被打擾,摸着嘴唇望着天花板發呆。

“你神經呢。”蔣夢妍說她,“也不幹活,也不去哄妹妹。”

雪裏抱着胳膊不緊不慢說:“我在想事情。”

蔣夢妍說:“你想個屁。”

雪裏:“……”

趙誠扶着拖把杆沖她擠眼睛,“你把房間打掃幹淨,收拾收拾,布置布置,買一些花裝點,然後再去哄妹妹,她就願意回來了。”

雪裏眼睛一亮。

有道理呀,自然界裏的鳥兒大多數是雄性造窩,只有窩造得又結實又漂亮又舒适的鳥兒,才能得到雌性的青睐。

且在求偶時,它們還會跳舞,向雌性展示出自己漂亮的羽毛。

爸爸一句驚醒夢中人,雪裏起身,雙手合十,“謝謝爸爸。”

趙誠給了她一百塊錢,還叮囑她記得帶傘,“外面太陽大,別曬着了。”

前腳這頭剛走,後腳卧室門就開了,趙誠笑笑:“姐姐出去了。”

春信從門縫裏伸個腦袋,挂着兩個紅眼圈,“去哪裏了?”

趙誠說:“不知道啊。”

“好吧。”春信讪讪關上門。

蔣夢妍經過時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趙廠長,還是你會來事。”

新區街道寬闊,路兩邊的樹還沒長起來,葉片稀疏,撐傘走在太陽底下,還是很熱。

雪裏對這邊不熟悉,費了一時間才找到花店,她熱氣騰騰站在花店空調下,又犯了難,該買什麽樣的花呢……

“是送給誰呢。”店員小姐輕聲問詢。

是什麽身份呢。

妹妹還是……

雪裏答不上來,眼神茫然地看向她。

店員說:“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女孩。”

“是喜歡的人,還是普通朋友。”

“……妹,普通,額……喜歡吧。”

“那就這個吧,純潔無瑕,寓意很好,花期還很長。”

“好的。”

付賬,接過鮮花,在店員熱情的送別聲中走出大門,撐傘,重新站在太陽底下,雪裏腦殼還在一陣陣發暈。

她好像被人看穿了。

不然,為什麽會被忽悠着買一束白色百合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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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沒存稿了,都被榨幹了,等我擠一擠的。其實仔細看看,我每章都挺肥的,比秦淮洲肥(先卷為敬)

老秦的《入戲太深》大家都快去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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