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真就如冷晚所說的那樣,這人的體力是真的很好。
也不知親熱了多久,直到顧諾枝帶着哭腔求饒,冷晚才稍稍收斂了些。最後,不舍地停止了這場纏綿而持久的運動。
和第一次比起來,顧諾枝明顯覺得這次的感覺更好,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上來看,都比第一次親熱時要舒服得多。
最後,顧諾枝累得直接睡了過去。醒來已是近正午,枕邊人已經不見了。
趴在床上醒神了好一會兒,伸長胳膊,撿起堆落在地板上的睡衣。赤着一雙腳丫子,閃身去到了浴室。
花灑下,一股溫熱的水流漫過雪白胴體,白嫩肌膚漸漸暈染上了一層柔和的淺粉。
洗好澡後,顧諾枝赤腳站在盥洗臺前,這才發現除了脖子上種滿“草莓”外,連着胸前還有好幾處。
鏡子前的出浴美人立馬漲紅了臉,輕抿了一下些許紅腫的唇瓣,當真是又羞又氣。
還好是大冬天,毛衣可以擋一下,否則這一脖子的吻痕要怎麽見人!
擦幹一身的晶亮水珠,顧諾枝重新換了身衣服。黑色毛衣外搭白色大衣,再搭配深藍色牛仔褲。然後對着鏡子簡單地畫了個底妝,連着口紅都沒有塗。
不知為何,顧諾枝今兒個的氣色瞧上去格外紅潤,不刷腮紅都行,白皙中透着一抹淡粉。
收拾好後,顧諾枝來到了一樓客廳。
女仆小茉正在給花瓶換水,瞧見總裁夫人起床了,連忙熱情地上前打着招呼。
“太太,早上好!”小茉一身黑白女仆裝,乖巧地雙手交握,放至于腿間。
“早上好。”顧諾枝一雙杏眼彎了彎,回了女仆一個甜甜的微笑。
“午餐已經備好了,還請太太去飯廳用餐。”小茉恭敬着道,說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們冷總呢?”顧諾枝環視了一圈偌大的客廳,随口問一句。
“冷總她應該是在溫室。”小茉回答。
“溫室?”顧諾枝輕蹙眉,問道,“在哪兒呀?”
“回太太,樓頂有一個露天的玻璃溫室。裏面培育了很多名貴的蘭花,平時都是冷總一個人打理。沒有冷總的吩咐,我們是不能進到溫室裏的。”
“那……我能進去嗎?”顧諾枝突然心血來潮,問道。
“太太當然能啊!”小茉先是一愣,随即微笑着回答。
“我上樓瞧瞧。”顧諾枝垂眸思考了一兩秒,當即拿定主意,“請問一下……我要怎麽上去?”
“這邊電梯上去,直接按三樓就好。”小茉側過身,右手五指并攏,指了指斜對面的那一扇透明的家用電梯。
“出了電梯就能看到玻璃溫室了。”
“好,謝謝你。”顧諾枝微微一笑,禮貌道謝。
“太太您真是太客氣了。”小茉柔聲着道。
雖然和總裁夫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目前為止,統共也就見過兩次面。但小茉覺得這位傳說中的顧二小姐挺好相處的,一點大小姐的驕奢脾氣也沒有。
不但平易近人,眼睛看上去特別純粹,特別幹淨,一看就是那種沒有半點心機的善良女孩。
總裁形單影只了這麽多年,身邊終于是有了個可以暖心的人。
昨晚後半夜下了一場大雨,此刻,溫室的四面玻璃上殘留着好些晶瑩雨珠。
溫室裏,一身白色大衣的冷晚坐在輪椅上,手裏拿着個灑水壺,正在給面前這盆生機盎然的蓮瓣蘭澆着水。
一頭烏發随意地挽在腦後,大腿上搭着一張白色羊絨毯子。
女人半垂着眼睑,似有若無地想着心事。手裏的灑水壺一直保持着傾斜的狀态,漸漸地,水從泥土裏漫了出來,沿着花盆流了一地。
反應過來後,冷晚淺淺擰眉,尤為心疼地看着這一盆溢滿水的蓮瓣蘭。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循聲,女人緩緩轉動過輪椅。一擡眼,便與突然出現在溫室裏的顧諾枝來了個四目相對。
天空放晴了,一縷冬日暖陽透過玻璃折射進溫室裏。
顧諾枝逆着光站着,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圈淡淡的金粉。即便萬千燦爛光點溢動,仍不及顧諾枝一雙杏眼來得清澈漂亮。
那些小說中描寫的會說話的眼睛,想來就是這樣。
“你起來了。”冷晚沉醉了半晌,率先開了口。
“嗯。”顧諾枝眯起一雙杏眼,乖巧地應了聲,随即瞥見了女人手裏的灑水壺,“你這是……在澆花?”
“對。”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哦。”
“枝枝,你過來。”
“……好。”顧諾枝輕抿了一下唇瓣,垂着腦袋朝着女人走近。
剛一靠近,顧諾枝的手腕就被人給一把攥住,朝着一個溫暖的懷裏帶去。
“啊!”顧諾枝失聲叫了一聲,覺得有些失态,趕忙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只露出一雙如林深小鹿般的清澈眸子,濃而密的長睫撲扇了一下,又一下。
身後的冷晚偏着腦袋,将顧諾枝這受驚的小模樣看在眼裏,不禁勾唇笑了笑。
“還犯困嗎?”雙手攬上顧諾枝的細腰,關懷地問一句。
“不!不了。”顧諾枝趕忙搖了搖頭,紅着臉回答。
“下午就要走嗎?”冷晚半垂下眼簾,冷不丁問一句。
“應該吧。”顧諾枝說道。
實際上,顧諾枝在回Z市之前,就已經提前訂好了返程機票,正是今天下午四點的機票。
可不知為何,當冷晚這麽一問,顧諾枝竟猶豫了。第一反應是不舍,不想這麽快就走,不想這麽快就離開冷晚。
“如果明天上午走的話,時間會不會太趕。”冷晚思考了幾秒,說道。
“也還好,明天的戲是下午的。”顧諾枝如實回答一句。
實際上,下午的戲,至少中午一點就得到片場。然而飛機要飛兩個小時,從蕭山機場到橫店還要開兩個小時的車。也就是說,最遲得早上九點以前的班機才行。
“算了,還是今天下午就走。”冷晚默默在心裏計算了一下時間,說道。
“……好。”聽女人這麽一說,顧諾枝沒由來一陣失落,卻佯裝着沒有表現出來。
“晚點走,我送送你。”拉過顧諾枝的一只手輕握住,女人中和了一下方案,提議道。
“好!”這一下,顧諾枝才總算是開心了。
***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諾枝再次開啓了緊張而忙碌的拍戲日常。
五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拍攝進度把控得很好,和預期中的一樣,最後一場殺青戲被安排在了元旦前夕。
天公作美,最後一場戲是一場雨戲,老天爺剛好就下起了淋漓小雨。
作為該劇的男一號,周南澈在三天前就已經個人殺青了。
倒是戲份不算多的女二號顧諾枝還沒有殺青,陪着葉冰薇演最後這一場對手戲。這一場戲,正好是全劇最後一個長鏡頭。
前景提要:女主孟窈在大義面前,親手擊斃了男主。實際上,倆人早就知道了對方就是自己兒時在福利院時的玩伴,可誰也沒有說破。
正邪不兩立,開出玫瑰花的槍支注定要用毒丨枭的血來祭奠。
文蓁蓁在得知哥哥被這個惡毒女人殺害後,将孟窈給騙了出來,本想趁機将這惡毒女人給推下懸崖。結果,反倒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了水。腦袋磕到了礁石,雖然最後被孟窈給救了起來,萬幸撿回了一條命,卻失憶了。什麽都記不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出于對文邦烨的愛與愧疚,同時也是為了保護文家唯一的血脈,孟窈決定将文蓁蓁“養”在身邊,騙文蓁蓁說自己是她的姐姐。
電影的最後一幕,講的便是第二年的清明節,孟窈帶着文蓁蓁去給文邦烨掃墓的情景。
清明節這一天,一如往年一樣。天陰沉沉的,烏雲四散密布,淋漓小雨一直下個不停。
今天的這場戲難度并不算大,一整天的戲拍下來,NG的次數很好。臨近傍晚,就還剩下這最後一條,拍完就可以全劇殺青了。
先是一個長鏡頭落在陵園的一棵松柏樹上,随着鏡頭的緩慢推進,掠過“嘀嗒”着雨水的黑色雨傘,最後落在了文邦烨的墓碑上,停留在那一方小小的黑白照片上。
照片上的男子長相英俊,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挂在嘴角邊。任誰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男人竟是手段狠毒的大毒丨枭。
其實墳墓裏并沒有屍體,眼前這一方黃土不過是一衣冠冢罷了。
墓碑前,飾演文蓁蓁的顧諾枝一身黑衣黑褲,手裏撐着把落滿雨珠的黑色雨傘。
“姐姐,這人是誰啊?”文蓁蓁久久地注視着墓碑上的照片,然後扭頭看向身側同樣一身黑衣的孟窈。
“我們為什麽要來拜祭他?”
“他是我認識的一位故人。”孟窈收回輕落在墓碑上的視線,側過身去,迎上文蓁蓁的目光。
“故人?”文蓁蓁擰眉,反問道。
“對。”孟窈說着轉過身去,再次将視線投向了墓碑,眼尾已然紅了一片。
空氣安靜了數秒,突然,背後再次傳來文蓁蓁的聲音。
“他是怎麽死的?”在孟窈沒注意到的一瞬間,文蓁蓁的眼神突然變得晦暗不明起來。
“……”孟窈身體一僵,唇瓣動了動,卻是一個字音也發不出。
“是生病了嗎?”文蓁蓁繼續問,眼神裏的不明情緒轉瞬即逝,立馬恢複成了一貫的懵懂無害。
自從失憶後,文蓁蓁的性子就徹底變了。變得天真浪漫,整個一鄰家小妹妹樣兒。特別怕陌生人,卻唯獨願意和孟窈獨處。
“嗯。”孟窈依舊背對着文蓁蓁,緊緊咬着一口皓齒,無聲地落着淚。
“真是可惜了。”文蓁蓁忽自皺起了眉,語調淡淡的。目光掠過孟窈的背影,看向墓碑上的那一方黑白照片。
原本清澈無辜的眼神立馬就變了,變得傲慢無禮。如同一位高貴的公主睥睨着蝼蟻衆生,眼神裏暗藏着仇恨。
此刻,鏡頭給了顧諾枝一個怼臉拍,長達三秒的鏡頭特寫。
連着顧諾枝自己都沒想到,整部電影的最後一個鏡頭竟然給到了自己。
“咔!”監視器後的汪承筠突然興奮地起身,拿着擴音器沖着兩位演員高喊一聲。
“非常好!過!”
轉身,和身邊的歐陽馳來了一個大大的“熊抱”,兩個大男人皆激動地紅了眼眶。另外,在場的工作人員們,大家一個個也很是激動。
三個多月的辛苦拍攝。終于,在這一刻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濃厚的雨霧中,在導演喊“咔”之後好一陣,葉冰薇才總算是将自身從角色中剝離開。
“枝枝,恭喜你順利殺青。”葉冰薇淺笑嫣然,收拾好情緒轉過身來,沖着顧諾枝伸出了手。
“葉老師,同喜同喜!”顧諾枝回以葉冰薇一個大大的甜蜜微笑,微勾着一雙杏眼。
“恭喜我們順利殺青!”伸出手,和偶像禮貌地握了握手。
雨還在下,顆顆雨珠穿透傘與傘之間的空隙,砸落在了兩只輕握着的手上。
葉冰薇的瞳孔裏映出一張濃顏系的美人臉,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尤為清澈純淨,毫無城府。
黑色本該給人一種低沉壓抑的感覺,而一身黑衣的顧諾枝卻截然不同,整個人渾身散發着一種沖突黑暗,向陽而生的蓬勃朝氣。
這一刻,葉冰薇終于是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喜歡上這個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小朋友。
因為在她身上有自己沒有的東西。與生俱來的樂觀開朗,眼裏的光永不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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