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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晚?”顧諾枝小聲呢喃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小步,一張臉變得煞白。
“枝枝,你這是怎麽了?”瞧着妹妹這反常的舉動,顧姝不由地擰了擰眉心。
“沒……沒什麽。”顧諾枝立馬收回了目光,朝着姐姐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踩着高跟鞋大步上前。
來到病床前,顧諾枝徑直繞過了冷晚,坐在了床邊。
冷晚亦沒作聲,拄着拐杖默默退後一步。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讓人猜不透此刻內心在想什麽。
“枝枝,我瞧着你怎麽瘦了。”顧姝一臉心疼地看着妹妹,拉過顧諾枝的手輕握住。
“拍戲很辛苦吧。”
“不辛苦!”顧諾枝連忙搖了搖頭,哽咽着道,“一點……也不辛苦。”
一雙哭紅的杏眼再度被眼淚浸透,顧諾枝一下子撲進了姐姐的懷裏。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起來。
“乖,別哭了。”顧姝溫柔地勾了一下嘴角,擡手輕撫着妹妹的後背,輕聲哄道。
顧諾枝不管不顧,腦袋埋進顧姝的懷裏,哭聲反而更大了。
邊上,冷晚靜靜地看着埋頭痛哭的顧諾枝,不由地輕擰起眉心。本想開口安慰一下,最後還是忍住了。
半晌,顧諾枝總算是哭夠了,這才從姐姐的懷裏探出腦袋,頂着一雙紅通通的兔子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顧姝。
“姐,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段日子,我和爸媽有多想你。”
“我知道呀,你們肯定會想我的。”顧姝柔柔一笑,擡手,用指腹輕拭着妹妹臉上的淚珠。
“雖然昏迷了,可感覺就跟睡着了似的。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小時候在福利……”
“嗯?”顧諾枝期待着姐姐繼續說下去,誰知顧姝卻突然不說了,“姐,你說你夢見了什麽?”
“……”邊上,冷晚将顧姝說的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拄着拐杖的指節兀自一個收緊,五根指節隐隐泛白。
“夢見小時候的事。”顧姝彎了彎眼睛,說話間,親昵地刮了一下顧諾枝的鼻梁,“還夢見了你這個小調皮,成天就知道給我搗亂。”
“姐,你能醒過來真是太好了。”顧諾枝突然變得正色起來,認真道。
“我知道。”顧姝頓了頓,眼眶也跟着泛了紅。擡眼,看向了床邊站着的女人。
“對了,枝枝。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冷總。”
冷晚沒作聲,只是默默地将目光輕落到了顧諾枝的身上,瞳孔裏映出對方那張梨花帶雨的白皙臉蛋。
“我……”顧諾枝忽自一個擡眸,與女人的目光對視,有些支支吾吾。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是兩個人。
只見,聞訊從家裏趕來的顧父顧母雙雙出現在了病房門口。瞧見如梁醫生在電話裏說的那樣,大女兒果真是醒了。
莊婉君踩着高跟鞋“噠噠”進到病房,繞過病床,徑直來到了床頭邊。俯身,和女兒來了個深深的擁抱。
“嗚嗚嗚……姝姝你終于醒了。媽媽……媽媽好想你。”
“媽。”顧姝雙臂環上母親的腰,哽咽着輕喚了一聲,“我也想你。”
顧中也跟着進到了病房,站到了床頭邊上,自然是注意到了一旁的冷晚。
不過夫妻二人都以為,冷晚是跟着顧諾枝一塊兒來的。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顧姝剛醒,在場的三人皆默契地沒有将顧諾枝和冷晚結婚的事說出來。想着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找個機會再說也不遲。
一家人在醫院待到了十點,直到梁櫻直言表示病人需要休息,一行人這才各自雙雙離開了醫院。
病人剛醒,還要進行一系列的康複治療,待到治療效果達到一定的預期效果後,才能出院。
從在醫院意外見到冷晚的那一刻起,顧諾枝的心就徹底亂了,腦子也跟着亂成了一團漿糊。
可礙于姐姐和父母在場,顧諾枝只好極力佯裝成沒事的樣子。強迫自己先不要去胡思亂想,等回家後好好問問冷晚。問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或許她能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回去的路上,倆人皆緘默無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一路上,顧諾枝一直扭頭看着車窗外。一雙眼眶通紅不已,無聲地滴落着顆顆晶瑩淚珠。
車窗故意搖下了一大截。顧諾枝就想吹吹晚風,讓大腦清醒一下。實際上,顧諾枝內心已經有了一個答案。可這樣的答案,顧諾枝偏偏不敢去相信。
一個拐彎,豪車平穩地行駛過一片人工湖。
遠處,影影綽綽的婆娑枝丫倒映在人工湖上,迎着盞盞霓虹,湖面上落滿了斑駁光點,波光潋滟一片。
恰時,一陣帶着濕氣的寒風灌進了溫暖的車艙裏。
晚風拂過顧諾枝的臉頰,将額前一縷長發吹亂,發絲頓時遮住了雙眼。
突然,肩上一沉。帶着體溫的大衣披在了顧諾枝的雙肩上。與此同時,一股冷冽的淡淡檀木香撲鼻而來。
顧諾枝身子一僵,卻仍舊沒有回頭,依舊冷着臉看向窗外。
擡手,将披在身上的大衣給重重剝落掉。因着一腔愠怒和委屈無處發洩,所以動作故意做得有些大。
“……”邊上,冷晚瞧着自個兒的大衣堆落在了座椅上,垂着眼睫默默不語。
不知該如何去和顧諾枝解釋。解釋自己今天為何會爽約,還第一時間出現在了醫院,比任何人都早一步。
為了晚上這次約會,冷晚連着午休都沒有休息,一直都在處理文件。終于,是趕在六點半之前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
公司離約會的餐廳不算遠,不堵車的情況下,也就半小時的車程。瞧着時間還早,冷晚特意開車去了一趟花店,親自挑了一大束黃玫瑰。
兩個花店店員合力将999朵玫瑰花擡進了後備箱裏。頃刻間,整個後備箱都充盈着幽幽的玫瑰花香。
剛一關上後備箱門,大衣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竟是梁櫻的電話。一看到是梁醫生的電話號碼,冷晚的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變得惴惴不安,又滿腹期待,期待着好消息的降臨。
電話裏,梁櫻言簡意赅,直言表示顧姝已經醒了。
“……!”冷晚頓時呆立在了原地,一滴喜極而泣的眼淚順着眼角悄然滑落。
顧姝蘇醒後。梁櫻第一時間打電話通知了顧母,緊接着就給自己的偶像顧諾枝打去了電話,結果對方正在通話中。想來,肯定是莊婉君女士先自己一步給顧諾枝打去了電話。
掐斷電話後,梁櫻又立馬給冷晚打去了電話。
畢竟當初是這位冷總第一時間找到了自己。所以,梁櫻覺得自己有必要親自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冷總。
花店剛好處在約會的餐廳和大中私立醫院之間,且離醫院要比餐廳更近一些。所以,冷晚比顧家任何一個人都先到醫院,第一個見到醒過來的顧姝。
至于顧諾枝給自己發的微信,以及那兩通漏接的電話,冷晚也是後來才看到。
***
大洋彼岸,地點美國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
宿醉的林見月被一通電話給吵醒了,是快遞的電話。因着是要當面簽收,所以林見月不得不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
“Thanks.”站在別墅門口,林見月雙手接過快遞員手裏的跨國快遞,像寫草書一樣幾筆簽下自己的大名。
抱着快遞回了屋。林見月先是将快遞給擱在了茶幾上,然後去到廚房,開始煮咖啡。
不多時,一杯現磨咖啡就做好了。
林見月端着咖啡徑直來到了茶幾邊,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先是喝了一口沒加糖的特濃咖啡,随之不緊不慢地俯身,将咖啡擱在了茶幾上。轉而,将邊上的快遞給拿在了手裏,幾下拆開了快遞的外包裝。
将裹了一圈氣柱袋的首飾盒從紙箱子裏取出來,豪氣地扯去了氣柱袋。随之“啪”的一聲,首飾盒被林見月給打開來。
拾起其中壞掉的那一只耳夾舉在眼前,對着燈光看了看。
不過就是耳扣脫落而已,讓她林見月這樣的古董修複師來修複,簡直就是大材小用。
林見月得意地揚了一下嘴角,臉上綻放出一個信心滿滿的笑容。
待到林見月将一杯咖啡不緊不慢地喝完後,這才拿着首飾盒徑直上了二樓,去到了工作室。
燈火亮堂的工作室,一身黑色綢緞睡衣的林見月坐在辦公桌前,手裏的鑷子夾着一枚微型的竊聽器。
墊了厚厚一層絨布的托盤裏,靜靜地躺着一對香奈兒的古董流蘇耳夾。其中一只耳夾的耳扣已然脫落,不單如此,耳夾也被剖開來。
“……”林見月蹙眉看着這枚竊聽器,整個一面色如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顧諾枝有說過,這對耳夾是那位冷總送給她的禮物,所以才會想着看能不能修好。否則,白富美顧二小姐才不會想着要去修什麽耳夾,壞了大不了就不要了。
林見月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冷總,因為顧諾枝結婚的前一天,林見月剛好喝酒喝到胃出血,擱醫院裏躺着。
想不到,這家夥居然偷偷裝竊聽器!真是個卑劣的小人!
林見月氣得牙關直打顫,倏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大步流星地出了工作室,直奔卧室的方向。
卧室裏,一部黑色手機正擱床頭充着電。電量已經滿格,處在熄屏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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