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離婚手續辦理得很順利。

冷晚大方地拿出了冷氏百分之十的股份給顧諾枝,市值六十個億。除此之外,還把自己名下的近十處豪宅給了顧諾枝,合計在十個億左右。

顧諾枝什麽也沒說,簽字收下。

至于雙方父母這邊,也表示沒有異議。然而,顧父顧母這邊一開始是極力反對的。

“枝枝,你告訴媽媽,好好的為什麽要鬧離婚啊?”莊婉君一臉痛心疾首,拉過小女兒的手輕握住,柔聲問道。

“媽,我喜歡上了別人。”顧諾枝平靜地撒着謊,“所以,這個婚非離不可。”

不知要如何去和父母解釋,更重要的是不想把姐姐也牽扯進來。所以,顧諾枝才選擇撒謊。想了很久,顧諾枝覺得這個謊言更具有說服力。

“枝枝你……你出軌了?!”莊婉君吓得好半天說不出話,驚訝地反問。

“沒有。”顧諾枝搖了搖頭,回答。

“那就好。”聽女兒這麽一說,莊婉君這才長舒出一口氣。

如果女兒真的出軌了,那就太對不起冷晚了。打心眼裏,莊婉君對冷晚這孩子還是很喜歡的。

沉默片刻後,莊婉君緩自又開了口:“媽媽知道,這樁婚姻本來就不是你自願的,現在走到了這一步,想來也是老天爺的安排。”

“枝枝,是爸媽對不起你。”莊婉君突然紅了眼眶,一雙淚目心疼不已地看着小女兒。

作為母親,莊婉君的願望很簡單。希望兩個女兒能平安喜樂地長大,将來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擁有幸福美滿的婚姻。

“媽,這不關你的事。”顧諾枝強忍着想哭的沖動,反過來安慰母親,“你不需要自責,當初是我自願去結的這個婚。你女兒的性格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我自願,我怎麽可能委曲求全我自己。”

“這都什麽年代了,離個婚很正常的,沒什麽大不了。”

“……”莊婉君一把将女兒給擁進了懷裏,久久舍不得松開。

“媽,我很好。真的,你也別太難過。”顧諾枝将下巴輕擱在母親的肩上,阖上了雙眼。

恰時,一滴晶瑩淚珠沿着眼尾悄然滑落,最後滴落在了莊婉君的肩頭。

至于顧姝那邊,一家人選擇先瞞着,并沒有将顧諾枝結婚又離婚的消息告訴她。顧諾枝計劃着,等到姐姐身體好些了,自己親自去說。

出于對姐姐的了解,顧諾枝不敢将離婚的真正原因告訴姐姐。如果讓姐姐知道了真相,她肯定比任何人都自責,更是會将所有的錯都歸結到自個兒的身上。

所以,顧諾枝已經想好了。統一說詞,說是自己主動提的離婚,因為她愛上了別人。

這幾天,林見月一直陪在顧諾枝的身邊。去民政局辦手續的當天,林見月也陪在顧諾枝左右。

看着冷晚那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林見月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這家夥的面具。所有人裏面,只有林見月一人知道這倆人離婚的真正原因。

當林見月知道這個原因時,已然是拿着棒球棒要沖出去的架勢。好在,被顧諾枝從身後給緊緊抱住,拖着不許走。

“月月,你這是要幹什麽?快把東西放下!”

“你別攔我!”林見月情緒激動,雙眼猩紅地回頭看向顧諾枝,“我現在就要出門,廢了她丫的另一條腿!”

“你瘋了你!”顧諾枝緊了緊雙臂,摟着林見月的腰更緊了。害怕自己一松手,這家夥就做了傻事。

“林見月你是法盲嘛!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這樣做是要坐牢的!”

“坐牢我也認了。”林見月一字一句着道。

“可我不許你這樣做!”顧諾枝失控地吼道,眼眶徒然泛了紅,“快把東西放下。”

“怎麽?難道你到現在還愛着那個殘廢嗎?”林見月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顧諾枝,怒罵道,“顧諾枝不是我說你,你有點骨氣好不好!”

“随便你怎麽說,你今天要是出了這個門,就當沒我這個朋友。”顧諾枝覺得現在同這人是說不通的,只好“以渾治渾”。

“……”林見月怒目圓睜,負氣地将棒球棒給重重摔在了地上,罵了一句優美的中國話。

“操!”

***

實際上,冷家那邊,養父母一開始也是極力反對的。問其為什麽要離婚,冷晚給出的理由很籠統:感情不合。

這幾乎是所有離婚的夫妻都可以用到的說詞。

實際上,養父母反對的原因并不和顧家父母一樣,是出于對女兒的關心。而是出于對集團利益的擔憂,因為只要這“離婚”的消息一傳出,股票勢必會受到影響。

可冷晚堅持要離婚,并撂下了一句狠話,将養父給堵了個啞口無言。

“爸,與其去擔心未來,擔心股票會不會因為我的離婚受到影響。還不如擔心,我會不會現在就弄得股票大跌?”冷晚陰着一張冷豔的臉,語氣禮貌卻又疏離。

“……”這樣威脅的話一出口,冷南被吓得不輕,連連後退了一大步。

眼前的人,已不再是那個受冷家擺布的賺錢工具,早已成長為羽翼豐滿的雄鷹。手段狠戾,行事果斷。在整個冷氏集團面前,擁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不得不承認,冷氏集團如今蒸蒸日上的業績以及不斷擴大的商業版圖,都和冷晚有着莫大的關系,是這位年輕冷總一手創造出的輝煌。

而冷南董事長已經老了,無論是從思想還是商業能力上來看,都遠遠不及這位年輕的冷總。

最後,無奈之下,養父母只好同意了離婚。在得知這離婚消息的所有人裏面,冷心漾可謂是最開心的那一個。

冷心漾一直都不看好這段商業聯姻。深知養姐的性子這麽冷,那位顧二小姐怎麽可能受得了。

感情不合?這樣拙劣的借口誰信?

不過無所謂什麽原因,這婚已經離了就是事實。

就在冷晚離婚的第二天,冷心漾就迫不及待地帶上自個兒珍藏的紅酒前去慶祝。

“姐,恭喜你!恢複單身。”冷心漾端握着兩杯紅酒徑直來到了沙發邊,挨着冷晚坐着。

側過身,遞一杯紅酒上前。

冷心漾今天特意畫了個很淡的裸丨妝,瞧上去跟沒化妝一樣。一副人畜無害,标準的鄰家妹妹既視感。

一笑便露出兩個純情的小梨渦,那叫一個楚楚動人,毫無心機,不過這些都是假象而已。

冷晚“嗯”了聲,沉着一張臉,伸手接過冷心漾手裏的酒杯。一個微揚下颌線,“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大半杯紅酒。

“……!”冷心漾整個人都看呆了,兩扇根根分明的長睫顫了顫,畢竟是第一次見養姐這樣喝酒。

而且這情緒分明就是明顯的不痛快,借酒消愁來着。不是和平分手嘛,怎麽又會不痛快?

就在冷心漾內心戲活躍的空檔,冷晚已是将剩下的半杯紅酒也喝光了。

“再來一杯。”冷晚舉着空杯遞上前去,微偏着腦袋,淡漠地看向冷心漾。

“……哦,好!”冷心漾回過神來,連連應下。伸手,接過養姐遞給自己的空酒杯。

起身,将擱在吧臺上那瓶開了的紅酒取來。

就這樣,冷晚一連喝了三杯紅酒,這還是冷晚第一次喝這麽多酒。

“姐,你醉了!不能再喝了。”當冷晚再一次讓冷心漾給自己倒酒時,冷心漾終于是忍不住了,大聲呵道。

“我沒醉。”冷晚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否認道。

“姐,你這是怎麽了?離婚不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嘛。”冷心漾皺眉,不住反問着道,“怎麽?現在後悔了?”

“後悔?”冷晚呵呵一笑,半眯起一雙染上醉意的眼眸。

“我怎麽可能後悔。”反手指了指自己,唇角溢出一個不屑的淺笑。

“既然沒後悔,你借酒消愁個什麽勁兒!”冷心漾一語點破,擰着眉心靜靜地盯着冷晚。

“借—酒—消—愁。”冷晚一個字一個字地自顧自念叨,雙眸瞬息湧上一股子潮氣,心頭沒由來幾分落寞。

“我累了,要休息。”冷晚半垂着眼簾,望着握在手裏的空酒杯,開始下逐客令。

“心漾,你回去吧。”

“姐,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冷心漾一個湊上前去,伏低身子,擡眼望着女人。

“照顧我?”女人一個擡手,輕捏起冷心漾的下巴,眼神中滿是戲谑,“放心吧,家裏女仆會照顧我這個殘廢的。”

“需不着勞您冷千金大駕。”指節一個用力上擡,迫使冷心漾看着自己。

“姐。”冷心漾的一顆心髒劇烈跳動了好幾下,布滿水汽的眸子仰望着女人。

看着這個同自己共同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女人,冷心漾知道,自己對她壓根兒就不是恨。

冷心漾弄不清自己對養姐究竟是何種情感。只知道自己嫉妒同她關系好的所有人,甚至于朋友也會嫉妒。更何況是枕邊人,所以冷心漾十分讨厭那位顧二小姐,恨她恨到了骨子裏。

除了無法克制的嫉妒外,冷心漾還極度渴望冷晚只屬于自己一人,是那種變丨态的瘋狂占有欲。

冷晚勾了勾唇,臉色忽自一沉,眼神裏的戲谑瞬間被陰戾所代替。

“滾!”

趕走冷心漾後,冷晚并沒有立馬上樓。

探着身子,一手拿起擱在茶幾上的那半瓶紅酒,一手端握着殘留着紅酒珠的高腳杯。将瓶口對準酒杯內壁,往酒杯裏徐徐倒着紅酒。

不消片刻,滿滿一杯紅酒就又見了底。

當女人再一次拿起紅酒瓶時,手上一滑,酒瓶忽自從手心滑落。“砰”的一聲,酒瓶砸落在了地板上。

玻璃碎了一地,暗紅色的液體濺落開來,染上了女人白色的褲腿。

聞聲,女仆小茉疾步趕來客廳。當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呆愣了半晌。随即慌忙上前,默聲蹲在了茶幾邊。

小茉垂着腦袋,默默撿着碎玻璃,識趣地不敢作聲。實際上,剛才小茉是有聽到冷總和冷小姐之間的争吵。

有聽到“離婚”和“後悔”的字眼。

“別收拾了。”沙發上的女人單手撐着腦袋,半眯起一雙迷離的狹長美目看着女仆,“先送我回卧室。

“……是!冷總。”小茉停下了手裏拾碎片的動作,無意間地一個擡眸,便對上了總裁的眼睛。

第一次瞧見總裁這樣的眼神,那濃郁的傷感幾近溢出,整個人仿佛都被悲傷所籠罩。

小茉有些弄不懂,好端端的兩個人怎麽突然就離婚了?而且,從總裁離婚後的表現來看,分明滿是不舍和難過。

既然這麽不舍得這麽難過,那為什麽又要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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