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矛盾

回程的路上，老鬼開車，羅少桀帶着蘇小寶坐在後座。

蘇小寶仰頭看羅叔叔，他側頭手指思忖在車窗邊上，看着窗外的景致發呆。

蘇小寶搖了搖他的手，他一頓，回頭過來，“怎麽？”

蘇小寶眨眨眼，“我想尿尿……”

車開到服務站，羅少桀把他送進衛生間，“自己能上廁所嗎？”

蘇小寶點頭，還害羞的關上廁所門。

羅少桀出去，站了會，吩咐旁邊的老鬼，“盯緊醫院那邊，鑒定結果下來就通知我。”

老鬼點頭。

不一會，蘇小寶出來了，帶腰帶的松緊褲腰帶松松垮垮的掉在腰上。

羅少桀一頓，蹲下來，幫他拆開腰帶重新栓好。

兩人視線平齊，他分明睜着亮閃的大眼睛打量羅少桀，但羅少桀一看回去，他就若無其事的撇開小眼神。

來回好幾次，這偷瞧的模樣不要太明顯。

“為什麽一直看我？”羅少桀抓着他的小辮子。

蘇小寶被抓個正着，眼神終于沒地方躲，只好糯口道，“你好看。”

羅少桀盯着他看了會，緩緩啓唇，“你也是。”

帶着蘇小寶去洗了手，幾人再次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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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途中，見蘇小寶目不轉睛盯着車窗外的冰淇淋店，羅少桀讓停車，帶他下車去了店裏。

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就點了一桌子的飲品糕點。

蘇小寶拿勺子挖着吃，邊吃邊看對面看手機的羅少桀。

突然一勺子的蛋糕遞來眼前，羅少桀看了眼蛋糕又去看對面腼腆着臉的蘇小寶。

猶豫一下，張口吞了下去。

蘇小寶一下子就歡快了，自己也挖了一勺子吃下去，羅少桀側頭看他，覺得嘴裏以往讨厭的甜膩的味道，現在也能讓人接受了。

花半小時品嘗甜點，臨走時還給蘇逸辰每樣打包一份。

蘇逸辰回到公寓，就在自己房間翻箱倒櫃，裏邊陳年老舊的東西不少，但他都沒仔細看過。

破舊的磁帶，各種小玩意兒，落款全是羅少桀送的。

這些他居然都完好無損保存着？陳年老舊的書本，最後還翻出一個日記本。

翻開，就像塵封的記憶被打開了缺口。

五月三日，晴，難得星期天，桀哥帶我去水族館，還吃了小龍蝦，很愉快。

五月二十，陰雨，考了滿分，桀哥獎勵吃燒烤。

往後翻，全是這些細碎的事情，只是在最後一篇，形勢急轉而下。

十二月冬，大雪，羅少桀把一切都毀了……

……

這篇就是最後的日記，之後他再沒記錄過，注意到平時都是叫“桀哥”，而這裏生疏的叫了“羅少桀”。

蘇逸辰正想的入神，沒注意門前進來一人，“你在看什麽？”

蘇逸辰冷不丁吓了一跳，猛地将筆記本藏在背後。

門口，羅少桀視線從他過激的臉上瞥過，去看周遭被他翻得亂七八糟的房間，抿了抿唇沒說話。

他手裏還牽着蘇小寶，此時見到蘇逸辰，立刻朝着爸爸飛奔，“爸爸！”

蘇逸辰抱着小寶，但視線還看着羅少桀，他自己都沒注意其中的帶着的忌憚。

羅少桀最後連他房門都沒跨進，也什麽都沒問，轉身将手裏的點心放去茶幾上上了樓。

蘇逸辰松了口氣，這會去看蘇小寶，“說你生病了？還難受嗎？”

蘇小寶搖頭，注意到爸爸蒼白的臉：“爸爸，你怎麽了？”

“沒什麽”，蘇逸辰幾腳将日記本踢去書架下邊，眼不見心不急，他又快速将屋子收拾起來。

二樓上，羅少桀靜坐在書房裏。

手機鈴聲突然尖銳的響起，他接起來，“查到了嗎？”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他說了句“知道了”，然後挂斷電話，身影繼續在黑暗裏靜坐。

直到晚上吃飯，羅少桀也沒下來。

過程中，蘇逸辰不止一次往樓上看，阿姨看出他眼裏的擔憂，無不嘆口氣。

“張姨，嘆什麽氣？”蘇逸辰問。

張姨也往樓上看了眼，“蘇少爺，您沒回來前，先生隔半個月才回這裏一次，一來就坐一整天，除了我，沒見先生帶誰來過，先生心頭有傷，待人都冷冰冰的，但對你是頂頂的不同。”

“……”，蘇逸辰沉默。

書房裏，蘇逸辰萬分糾結的敲門，“羅少桀，吃飯了。”

裏邊沒動靜，又敲了敲，提高聲音，“羅少桀？”

裏邊響起一聲突兀的響聲，像是什麽砸了下去，蘇逸辰擰了擰門鎖，是從裏邊鎖住的。

想到可能羅少桀在裏邊出了什麽事，蘇逸辰慌了，立忙敲門，“羅少桀？你怎麽了？羅少桀？…”

冷不丁門從裏邊拉開，蘇逸辰不查一個趔趄栽進去。

一雙手扶住他，擡頭看羅少桀完好無損立在門前，有些氣悶，“我叫你怎麽都不回應？”

“睡着了”，羅少桀黑眸沉靜，只作了簡單的解釋。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蘇逸辰跟在羅少桀的背後，只覺得前面的人無論何時腰背挺得筆直，似乎什麽都壓不垮。

他是個心思深沉的人，身上埋着無數的秘密。

他可以強勢入侵別人的生活，但當你面對他走近一步，前面仿佛有無形的推力，将他又推回原處。

總之面對這個人，蘇逸辰心思很是複雜。

對蘇逸辰來說，這次入學考試是他改變命運的第一步。

雖然搞不懂以前的羅少桀讓他辍學，現在為什麽又主動讓他上學，反正那個人，從來就是矛盾的。

那些誤會說不清楚，更加不知道從何處詢問，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沉默。

但蘇逸辰知道，若是弄不懂，這将成為兩人之間的隔閡。

考試那天，羅少桀照例推了重要事情陪他來學校。

他早就拉通了關系，蘇逸辰這次參加的一次周測，學校早在同學中安插了他的位置。

只要通過這次測試，他就能獲得入學資格。

考試的題目不算難，許久不曾體驗這樣考試的感覺，令他很有新鮮感。

上午考數學和語文，出考場那剎那，不得不說見到羅少桀等在外邊的身影心情突然的飛揚。

那種心情抑制不住，讓他朝着羅少桀飛奔而去。

中午，羅少桀帶他出去吃了好的，下午繼續考，除了外語差點，其他都感覺還不錯。

迫不及待的想與他分享喜悅，只是這次出來，沒見到羅少桀，有人帶話給他，羅少桀臨時有事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