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父子兩抱在一起哭的好不熱鬧

司空月提出的交易固然和你吸引人，也是羅少桀目前最迫切需要的。

他給羅少桀幾天時間考慮，這期間，羅碧霞聽到風聲找來了。

“你還在猶豫什麽？只要能救命，怎麽也要試一試，你在國內應該不太清楚，文森家族在M國投入的醫資占全額的百分之60，開啓聞名遐迩的醫學聞名，進步世界幾十年！”

“老實說我一開始也想送你去M國，我在那裏有熟人，但要特批的醫資，就沒這麽容易了，司空月這個人我聽說過，在國外聲譽非常好，他如果說這套醫資能救你，那就是能救，對你來說就是活下去的機會啊，少桀！”

羅少桀坐在藤椅上，腿上放着本翻開的書，搭着一件薄絨絲被子，視線望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羅碧霞起身，走到他跟前，按着他雙肩，“少桀啊少桀，你到底聽沒聽進我的話？”

羅少桀這才緩緩轉頭，漆黑的視線對上羅碧霞，“姑姑，他要我用蘇逸辰換活命的機會，你說我該不該答應？”

“這……”，如果是以前，羅碧霞都不用想，當然是活命機會更重要！

但現在，她知道羅少桀把個人寵在心尖上，把蘇逸辰弄走，不直接割他的心頭肉嗎？

這些年，他為蘇逸辰發過的瘋不少，近兩年人回來羅家那些人才有安寧日子過，別說羅少桀不答應，就是她都不答應！

然而羅少桀把書合上，抿了抿唇沉着道，“這次，我跟他換。”

“嗯？”這下換羅碧霞傻眼，不确定的問，“你還真打算讓他把小辰帶回去？你舍得啊？”

沒想到羅少桀看她一眼，“姑姑，把你的大智若愚收一收，你這次出國回去，我需要你幫我查一個人。”

羅碧霞一愣，“誰啊？”

“他叫蘇蘭澤，辰辰的爸爸，目前有極可能被司空月藏在M國。”

羅碧霞：“我找到他，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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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救出來最好，如果救不了……你幫我帶個消息給他，就說，我和辰辰，近期會去拜訪他，他自然知道什麽意思。”

“你要去M國？”，羅碧霞一驚，想了想沒想明白，“不對，你剛才說我大智若愚，不是在誇我吧？”

羅少桀視線沉靜，“姑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如果不是從小良好的教養，羅碧霞瞬間想和他動手。

從醫院出來，羅碧霞靠在車門上抽了根煙，她穿着小香風的西裝，盤頭肅目，一身貴氣逼人，長長的手指夾着煙蒂，長籲一口，擡着視線望着天空有些迷蒙。

還記得剛見到羅少桀，是在山區的村鎮上，那時候他大約十三四歲，雖然瘦但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她和老爺子說帶他回家，他視線一動，确實是期許了的。身後那個小他六七歲的娃娃跟着車子一路跑，嘴裏不停叫着“哥哥”，羅少桀就躲在車上偷偷的哭，那是她第一次見他哭。

也許是那會在心裏就生出憐憫，想着回去好好待他，然而對他的承諾全然沒有兌現。

那會她剛出嫁，嫁到國外，再次回來，那孩子的眼神全然變得陌生犀利，如同野獸，看了令她個大人也覺得害怕。

那時候的羅氏已經在走下坡路，老爺子過于注重公司內部競争，故意拉長線釣大魚，拖垮了自己的身體，也讓羅氏內部分崩離析，人與人之間沒有人情味，最親的親人是仇人。

那時候的羅氏已經成為一個戰場，羅碧霞踏足之處，觸目驚心，所以她逃也似的回到國外。

羅少桀後來奚落她當瞎子還不夠要把耳朵捂起來，也不算冤枉了她。

直到老爺子身體告急，她又回去了，那時候的羅少桀已經十七八歲，整個人脫胎換骨，骨子裏帶着陰鸷，讓人難以琢磨，除了那個孩子，他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一人。

老實說她知道羅少桀回來的目的，但他一開始眼裏的期許騙不了人，他對擁有一個家是抱有期待的，但不知什麽時候，眼裏就剩下仇恨，你鬥我，我鬥你，把羅家鬥的分崩離析，入獄的入獄死的死。

她知道怪不得羅少桀，他不鬥別人，最後壓在下邊的就是他。

羅碧霞得承認，她對羅少桀有愧疚，這些年總想着補償，但對這個孩子，已經疏遠的不知道該為他做什麽事。

得了病的羅少桀比以往更消極，或許是大仇得報，整個人松懈下來，讓人看不到生機。

羅碧霞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好在現在他變了，這就夠了，她太清楚羅少桀的性格，滿肚子心眼，他若真想活下去，閻王爺都擋不住，就讓司空月這個老丈人提前了解了解這個兒婿的手段也好，免得他在國外孤陋寡聞，現在的世紀，早已不是他文森家族當領頭羊的世紀！

羅碧霞吸口氣，把煙蒂按滅在車裏的紙盤裏，丢進垃圾桶，轉頭睨了眼醫院大門，拉開車門上車。

車子很快絕塵而去。

七月底，蘇逸辰的傷幾乎好全了，之前怕渾身的傷讓蘇小寶看了害怕，就沒敢将人接來醫院。

兩人住院的這段時間，羅少桀把兒子藏在一處山莊內，有專人照顧，加上老鬼時不時回去，勉強穩住了蘇小寶的心态，雖然剛開始會天天哭找爸爸，但後來也慢慢學會了等待。

老鬼将人接來醫院的時候，父子兩抱在一起哭的好不熱鬧，蘇逸辰不光為此時，也為這段時間失憶對兒子的疏忽傷心落淚，眼淚嘩啦啦的流，那叫哭的一個傷心落淚。

後面蘇小寶都止住哭泣來安慰他。

羅少桀重重咳嗽幾聲，“差不多行了，把眼淚收一收。”

蘇逸辰這才哼哼唧唧的收回去，這一上午兩人黏在一起，司空月趕來想見見孫子都不得空隙。

沒想到蘇小寶指着司空月就道，“綠眼睛的怪物！”

不怪他有這個認知，他實際也是見過司空月的，只是那會年齡小，對司空月的認知都局限于奶奶和爸爸，奶奶就常常抱着他說“別看長得人模狗樣的，就是個吃人的怪物，咱們離得他遠遠兒的，不然咱們小寶要被他一口啊嗚吃下去……”

為這事，蘇小寶從小就有股危機感，還為此做過不少噩夢，是以對司空月的認知也是抽象片面的。

直至多少年後，司空月都被孫兒誤會至深，并為改觀孫兒對他的印象費了無數功夫。

言歸正傳，蘇逸辰和蘇小寶對他不待見，司空月自讨沒趣只好摸了摸鼻子去找羅少桀。

“考慮的怎麽樣？”他問。

不化療，羅少桀臉色就要好一點，披着衣服能坐起來，“我能問問你為什麽非得帶辰辰回去嗎？”

司空月沒怎麽猶豫就道，“他是我唯一的骨血。”

羅少桀搖頭，“不對，司空先生，我所得到的消息，你在外領養的養子無數，是個不重視血脈遺傳的人，辰辰只是你當年不小心流落在外的孩子，這麽多年不問東西，現在突然想帶人回去？我猜，是因為辰辰的爸爸？”

司空月面色不太好，“羅少桀，你只需要回答我做不做這個交易，其他的無可奉告。”

羅少桀笑了下，“沒想到司空先生花名在外，還有這等耐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樣看來，司空月确實在蘇蘭澤身上栽了大跟頭，司空月也有真心？引人發笑？

門外有人敲門，老鬼進來，看了眼羅少桀，彙報來人是找司空月的。

不知怎麽，羅少桀視線變得深邃起來，“司空先生，說是找你的，交易這件事咱們之後再詳談。”

司空月走之前看他一眼，“羅少桀，機會僅此一次，我沒那麽多耐心等你，希望下次，給我個确定答複。”

羅少桀客套相待，待人離開，才不動聲色吩咐老鬼，“把辰辰他們帶進來。”

要說元晴兒陷入熱戀中不可自拔，甚至約定婚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但司空月說分手就分手，連個招呼都不打！

她今天就是來讨個說法，既然司空月不要臉，那她也只有撕破臉了！

司空月見到她頗感意外，再一想剛才羅少桀的态度，就猜到怎麽回事，也要忍不住在心裏咒罵一聲羅少桀“狗狐貍”。

對外人，司空月渣男态度明顯的不能再明顯，他不是善男信女，有利益才走到一起。

元晴兒和他是在一次畫展上認識的，準确的說是元晴兒先接近他，因為蘇蘭澤，他對畫作很有興趣，元晴兒善談，兩人很快聊到一起，了解到元晴兒一個朋友與他眼睛相似，司空月當時就懷疑那是蘇逸辰。

他來華國有兩個目的，一是在蓉城藝術節拍回當年認識蘇蘭澤遺失的畫跡，第二就是帶回蘇逸辰。

畢竟他在華國人脈有限，加之羅少桀将人保護的密不透風，經過多方打聽沒得到蘇逸辰的消息，既然元晴兒主動示好，他沒回避，更想的是通過她找到蘇逸辰。

至于結婚，完全是誤會，實在是華國歷史悠久，很多專業詞彙到了他耳中又是另一層意思。

見家長就是“訂婚”，給紅包就是“聘禮”，定日子不是吃飯約會而是“結婚”。

司空月當時所有心思都在蘇逸辰和藝術節這裏，哪有那個心思猜這些字眼，何況他所謂的大額紅包，并不是他們所謂的“聘禮”，只是作為利用元晴兒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