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賈赦和賈政的短暫交鋒只有賈珏和賈寶玉看到了，不過賈寶玉已經被吓的臉色蒼白。賈珏看着也是無奈，賈家的父子關系那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賈珏拉着賈寶玉到了賈母身邊，家裏看着忙忙碌碌的，不過他們兩個倒是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插手的。

等賈珏參加完鹿鳴宴回家，家裏已經舉辦了一次小宴。就家裏的幾個主子，寧國府都沒有請。也是賈母興致高，大家都陪着她熱鬧了一回。

第二天，賈家開始大眼賓客，賈珏嘴角抽搐的跟在賈赦身後迎接賓客，聽着他這便宜爹的炫耀得意，臉上僵硬的笑容都快要維持不住。

他不過才中了一個舉人，他爹的樣子好像他已經是封侯拜相一樣讓人覺得挺尴尬的。

其實賈珏倒是看輕他現在的身份，沒錯，确實他如今才是一個舉人，但也要看看他現在的年紀。虛歲十三歲的舉人，就算是在文風鼎盛的江南地區那也是妥妥的少年英才。

和賈家相交的人家大多都是武勳世家，天下承平，武将在朝廷中的地位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這些人家哪個不想有武轉文。只可惜子孫不争氣，并沒有能從科舉中闖出的後輩。

文臣大多瞧不起武将，沒有堂堂正正的進士出生，想要融入文臣那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賈珏不但是十三歲的舉人，而且還是解元。要是他日後能考中會員，甚至是狀元，那就是‘六元及第’。

賈家現在看着是敗落了，但是誰又能保證日後起不來呢。現在不過是送些禮捧捧場罷了，這些人哪裏會不願意來。

賈家這一次比之上一次更加熱鬧，家裏人來人往一直鬧騰。最後賈珏覺得自己在不在都一樣了。他不過是一個工具人罷了。

等所有的熱鬧歸于平靜，賈家不管是主子還是下人都累得夠嗆，一時間整個府中倒是安靜下來。

賈珏依舊是進行着自己的讀書計劃，雖然他現在已經是舉人了，但是年齡擺在那裏，外面的交際他也不喜歡。

說是文人墨客風雅，但是這風雅其實也就是說着好聽。才子佳人什麽的對于賈珏沒有任何吸引力。

“你身邊的紅拂為娘已經問過她了，她想要出府嫁人，白桃的年紀也已經到了，不過她有老子娘，日後有什麽打算自然會來求。你對日後身邊伺候的人可有什麽打算？”邢夫人笑着看兒子在她身邊吃點心。

“都由老太太和太太做主就好了，只是希望穩重一些，和府中那些下人的牽扯也不好太大。”賈珏對于賈母的眼光十分的信服，紅拂不用說了，他屋子裏的所有事情能夠如此井井有條，都是因為紅拂的功勞。

就算是白桃，這些年也幫他在府中打聽了不少內眷的消息。沒有辦法，賈家內眷有時候做的事情比外面爺們做的還要無法無天。他自然是要盯着點，免得這些膽大的女人捅出什麽大簍子。

Advertisement

邢夫人知道了兒子的想法，心裏也有了計較。

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不少，她需要去好好的問問這些丫鬟的品性。

“娘，你直接和老太太說就好，或者是我自己直接和祖母去說。”賈珏一看邢夫人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些什麽。調查老太太身邊的人，親娘還真能想。

“可是……”邢夫人不放心。

“我們直接和祖母要人，祖母反而會高興。”畢竟這是親近的一種表現：“賜下來的人絕對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太太不要和祖母耍心眼，而且兒子也不是吃素的，要是派下來的人真的不好，自然有辦法把她送走。”

邢夫人雖然管了這麽多年的家，但是手段心思恐怕連王夫人都比不上，還想和賈母去掰腕子。

都說人老成精，賈母又是做了這麽多年的國公夫人，現在更是賈家的老太君。兩個兒子兒媳基本上都是捏在手心裏。他親娘去撩虎須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邢夫人大概是這些年因為兒子的原因在老太太那裏得到了太多的好臉，忘了她剛進門的時候被老太太壓制的死死的事情。

不過好在邢夫人雖然不聰明，但是對于唯一兒子的話還是很聽的。

父母和子女之間就是這樣，總會有一方強勢一些。賈母和賈赦之間是賈母，邢夫人和賈珏之間是賈珏。

次日，邢夫人到了賈母屋子裏請安，就和賈母說起來賈珏屋子裏的丫鬟的事情。

“……原本媳婦是想着珏兒年紀也大了，大丫鬟最好還是找和他自己心意的。哪想到媳婦和他一說，這孩子就說到老太太這裏讨幾個。說是老太太屋裏出去的都是好的，他對于紅拂白桃很是滿意。”邢夫人恭維到。

賈母聽到邢夫人的話，果然很高興。

“珏兒這孩子是個有主見的，當初雖然年紀小，但是我就是知道不能給他派一個事事都要做主的丫頭。”

“都是老太太給他考慮的周到。”邢夫人十分熟練地捧着賈母說話。

“珏兒屋裏的大丫鬟我也一直在看着，紅拂和白桃年紀都大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不缺伺候的下人的。女孩子家家的倒也不能耽擱她們的花期。我早幾年就開始物色他們兩人的接替人選。”

“這是珍珠，翡翠和玻璃，看着都是極為不錯的。你将她們三人都帶給珏兒瞧一瞧，若是看得上眼就留一兩個在他房裏伺候着，至于其他的大丫鬟，你這做母親的也給他物色物色。只是說好了，可不能選那些調皮心大的。”

“是，老太太。”邢夫人知道這是老太太要給她臉面。事關自己的兒子，她自然是不會選不靠譜的過去伺候兒子。

“老太太屋裏的自然是不錯，翡翠姐姐和玻璃姐姐留下來吧，珍珠姐姐是不是伺候過湘雲妹妹，日後湘雲妹妹要是再來，可是還要珍珠姐姐伺候的。”

這位珍珠姑娘賈珏是知道的，就是著名的‘賢惠人’花襲人。這樣的丫鬟他是要不起的。就以史湘雲的名義給拒絕了。

珍珠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因為這樣的原因被三少爺拒絕了，心裏升起一絲後悔，當初也許不應該往史姑娘身邊湊。

按照賈家的傳承，家裏的丫鬟下人換了一個主人，那就是要重新賜名的。

賈珏沒有賈寶玉那樣的風花雪月情懷，就直接給兩個大丫鬟起了以夏，以春兩個名字。剛好和邢夫人送過來的兩個丫鬟以冬，以秋相對應。

紅拂的賣身契賈珏已經給了她，同時也給了她一筆銀子算是嫁妝。在一天的早上，紅拂給賈珏磕了頭後離開了清輝院。白桃則是還要再待幾個月，用來教導新來的幾個丫鬟清輝院和賈珏的規矩習慣。

賈母倒是對于珍珠被退貨沒有什麽說法，倒是剛巧來找林黛玉的賈寶玉看到了珍珠臉上的難過，出言安慰了一番。

“老太太，不如讓珍珠姐姐到我屋裏伺候吧。”賈寶玉也是個極為有眼色的，他在賈母這邊待得越久，就越知道賈母不會難為小輩。而且待在這裏還能躲開老爺，又有好多姐妹在。賈寶玉有事沒事就往賈母院子裏跑。

賈母自然不會拒絕孫子來給她請安，看到賈寶玉這樣雖然也有些失望，但是想到早逝的賈珠，賈母也不再督促賈寶玉上進了。

王氏也就只有寶玉一個兒子，把她的私産全部給寶玉也能讓這個孫子富貴無憂一輩子了。日後再娶一個能幹的孫媳婦，就算比不了琏兒，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不過是一個丫鬟，賈母當即就将珍珠賜給了賈寶玉。賈寶玉高興的同時給珍珠起了花襲人這個名字。

賈珏聽說了也只是挑挑眉。

賈母對賈寶玉沒有什麽要求了，賈寶玉更加覺得老祖宗最好了。王夫人病着，賈政不管內宅的事情，下人們也攔不住賈寶玉。直到賈寶玉經常曠課，他的老師忍無可忍離職而去。王夫人才聽到了風聲。

聽到自己的兒子在自己生病的時候不關心自己而是三天兩頭往賈母院子中跑。王夫人氣的一口血噴出來。

“太太！”周瑞家的大驚失色，急忙讓丫鬟去請大夫。

“太太，你可要保重身子，寶二爺不過是年紀還小，一時半會被什麽東西迷了眼也是有的。您養好身子到時候再教一教就好了，還有宮裏的大小姐，他們都還要靠着太太您呢。”周瑞家的絞盡腦汁的勸着。

“對，對，寶玉不過是太小了，被人迷惑了。老太太給的那個丫鬟叫什麽名字？”王夫人聽了周瑞家的的話，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說是原本叫珍珠，不過寶二爺給了名字，現在叫襲人，姓花，據說是什麽花香襲人。”

“什麽花香襲人，這名字太不莊重了，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的人。”王夫人現在對于賈母給的丫鬟那是敵意十足。只覺得哪哪都不好。

周瑞家的也無法，只能勸道：“不過是個丫鬟而已，太太想要給她起什麽名字都是她的福氣。寶二爺也不過是拿她當個逗趣的玩意，太太很不必挂心。”

王夫人怎麽能不挂心，那可是她唯一的兒子，不過當她得知花襲人是賈珏挑剩下的時候，心裏更氣了。要不是身子不允許恐怕是又要鬧什麽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