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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殿

禦極三十二年的晉陽帝已經花甲之年，不過保養的卻很好，坐在上首看着殿中的考生，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最前面那個少年身上了。

連中五元的學子晉陽帝登基三十二年沒有遇到過，整個大慶朝開國到現在也沒有。這是不是蒼天對他這三十二年勤勤懇懇的褒獎。

大殿上的考生和陪着晉陽帝來巡視的官員不少，但是卻靜悄悄的。晉陽帝身邊的大太監李玉有些奇怪這一次殿試聖人怎麽做了這麽長的時間，要知道以前的殿試聖人也不過是來保和殿轉一圈就回去處理政務了。

李玉順着晉陽帝的視線看向考生中。

在衆多年長的考生中，賈珏這位一看就知道年紀不大的少年郎很是奪目。李玉作為總管太監對于這一屆的考生中，有一位已經連中五元的少年天才的事情也是知道的。

作為伺候了聖人一輩子的總管太監，李玉知道聖人想要在史書上留下什麽樣的名聲。看來這位少年天才只要不在殿試上出什麽重大的失誤，那麽就會成為一位六元及第的狀元郎。

前途無量啊。

而李玉能夠發現的事情，那些官員自然也能夠發現。三年一屆的科舉他們也是關注的，特別是這一屆有一位連中五元的考生。雖然在文臣中也不乏對他的武勳出生有意見的，但是這次主持會試的是剛正不阿的雍王殿下。

這位近幾年頗得皇帝信任的皇子就算是太子和大皇子也不敢打壓，免得把他推向對手的陣營。

賈珏五感敏銳，自然能夠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不過賈珏從小考到大的習慣，就是當他在考試的時候外面不管是什麽場景他都不會分心。

于是賈珏就頂着衆人的視線安安穩穩的做着考題。

大概也察覺到自己對一個考生的關注太多了，晉陽帝在殿中走了走，然後就帶着一群人離開了。

賈珏沒有反應，但是卻聽到他的左右齊齊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殿試考了一天，賈珏離開皇宮的時候嘴巴都幹了。

沒辦法，為了不在考試的時候上廁所，他一天就在中午的時候喝了一小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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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出了皇宮賈珏就看到觀墨朝他小跑過來。

“爺，您沒事吧？”觀墨急忙扶着賈珏。

“沒事，就是口渴難耐，你帶水了嗎？”

“帶了！帶了！就在馬車上，爺，奴才扶你上馬車。”

“呼！”喝了一大杯溫水，賈珏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感覺到馬車晃晃悠悠的行走，賈珏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他覺得他就像是剛考完高考的考生一樣，十年寒窗苦讀終于到了結束的時候。

這一世他三歲啓蒙，整整十年沒有一刻敢放松，賈家最後的結局就像是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身上。

雖然知道就算他考上了狀元也不一定能夠改變賈家的結局，但最起碼有了希望。最起碼他完成了自己的一個小目标。前路漫漫，先讓他稍微休息一會兒。

回到賈家對于賈珏想要休息的要求，賈母那是立馬就同意了，而且還讓鴛鴦服侍賈珏在榮慶堂他原來的屋子裏休息。

“他姨太太，失禮了！這孩子真的是不容易，老婆子心疼啊，父兄不得力，一切都要他自己去掙。”賈母對着薛姨媽說。

“老太太說笑了，珏哥兒出身國公府，自己又努力，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借您吉言了！”

送走了薛姨媽，榮慶堂中只剩下賈母。

“老太太，三爺睡下了。奴婢讓以夏在邊上守着了。”鴛鴦進來給賈母回禀。

“嗯，讓廚房那邊溫着粥，等珏兒醒了讓他用一些。”

“是，老太太。”

“薛家那邊給王氏請了名醫？”賈母靠在榻上閉着眼睛。

“是的，據說是專門從江南那邊請過來的，在南邊有着不小的名聲。”鴛鴦坐在賈母的腳蹬上給她捶腿。

“王氏倒是有一個好妹妹，我也不是什麽惡婆婆，既然薛家有這樣的想法，等名醫到了就讓他去給王氏瞧一瞧吧。”

“是！”

賈母不覺得那什麽民間的大夫能治好王氏，只是薛家這般做難道是在懷疑什麽。

“寶丫頭的選秀事情怎麽養了？”

“回老太太，好像是出了什麽岔子，薛大爺那邊得罪了什麽人，有人把他在金陵的官司翻出來，薛姑娘的參選資格恐怕是要被取消了。”

“難怪，薛家這恐怕也已經知道寶丫頭進宮的事情多半是黃了。”所以希望王氏好起來好多一分依靠。

“薛家辦事沒有章法，你讓咱們的人多盯着一點，可不要被連累了。”

“是。”鴛鴦知道薛家住在賈家每次逢年過節都會給賈家送上重禮。這也是老太太沒有把薛家趕出去的原因。

皇宮，翊坤宮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愛妃免禮。”

“皇上今兒怎麽這麽高興，有什麽好事說來也讓臣妾歡喜歡喜。”甄貴妃伺候了晉陽帝半輩子自然是對他極為了解。

“只是在科舉中遇到一個好苗子。和靜那孩子呢？”

“那皮猴吵着要去太液池釣魚，臣妾實在是受不住她的纏磨，就讓嬷嬷們帶她去了。”甄貴妃雖然表現出的性格有些大大咧咧，但其實內心細膩，看出皇帝不想和她說‘好苗子’的事情，也就順着他的話說起了女兒。

“和靜好動也是好的，身子健康，日後朕給她找個好驸馬，平平順順的過一輩子就好。”

“那臣妾就多謝皇上疼愛和靜了。”甄貴妃雖然心裏有很多想法，但是也知道皇帝如今疑心重，朝綱獨斷，不喜歡聽到反對的聲音。

“和靜也是朕的心頭肉，怎麽會不疼她。”

甄貴妃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晉陽帝，直到女兒回來她才放松一些，皇上這幾年頗有些喜怒不定，後宮妃妾伺候的時候哪個不是提着十二萬分的小心。也就在年幼的皇子皇女面前，皇上才會心情平和些。

和靜是甄貴妃唯一的女兒，又是中年得女，很是寶貝，加上甄貴妃得寵，和靜公主算是十幾位公主中最得寵的了。

母女兩人配合的極為默契，将晉陽帝哄得高高興興的，離開前又賞賜了一堆的好東西。

“和靜，你父皇恐怕是已經在看你的婚事了。”晉陽帝離開之後，甄貴妃對着女兒低聲說。

“兒臣的婚事？父皇往常不都是說女兒還小嗎，怎麽忽然就說起了女兒的婚事？”

“大概是在之前的殿試上遇到了什麽合适的人。母妃已經去讓人打聽了。”

“殿試？母妃，女兒可不要嫁給寒門子弟，太丢人了。就算是中了狀元也不過是一個六品的小官。母妃，女兒不要嫁給這樣的人。不管怎麽樣女兒都要比和寧嫁的好。”

“那是當然，你是我的女兒，也是皇上出身最高的女兒，自然是要嫁的最好。”甄貴妃一聽到和寧這個名字就想到那個和她做了一輩子對手的女人。

她能壓着那個賤人一輩子，她的女兒自然也能壓着和寧一輩子。和寧嫁給了承恩公府，她的和靜必然要比她嫁的好。

比國公更高的……

“和靜，你覺得北靜王怎麽樣？”

“北靜王？”和靜想起之前在宮宴中遇到過的幾次的北靜王，臉忽然就紅了，北靜王長得俊美至極，據說還才華橫溢，溫柔謙和。

“娘！”和靜難得害羞起來。

“北靜王雖然是異姓王，但是你父皇對他的感官不錯，如今掌管着大理寺，也是位高權重，只是有些克妻的名聲，前面死了一個未婚妻。”

“母妃，那不過是那個女人沒有福氣，女兒作為皇女，什麽福氣壓不住。”和靜如今已經視北靜王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不喜歡別的女人和他擺在一起。

“你這孩子，急什麽急，你的婚事是我們母女能決定的嗎。你父皇那邊才是最重要的。聖旨一下母妃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甄貴妃看女兒這急切的樣子很是不滿。

“那我們該怎麽辦？我不管，反正我只要嫁給北靜王。”

“你！”甄貴妃看着女兒這一副認定北靜王的樣子，心肝脾肺都後悔着，她為啥要提起北靜王。

“奴才參見貴妃娘娘，參見和靜公主……”

“好了，不用多禮，怎麽樣打聽出什麽了嗎？”甄貴妃不耐煩的揮手。

“回娘娘的話，今兒的殿試确實有一位特備一些的考生……”

“賈珏？賈家的人？”甄貴妃皺眉，這家人給她的感覺可不好。

“是，就是榮國公的孫子。”

“哼，榮國公都已經作古多年了，賈家如今的當家人也不過是個一等将軍。名聲爛大街的廢物。”

“什麽連中五元，什麽六元及第，女兒不嫁，母妃，你可要為女兒做主啊。”

“行了，你父皇也不是沒有定下來嗎。”

“那要是等幾天後，點狀元的時候父皇直接賜婚怎麽辦！父皇朝綱獨斷，就算是下旨也不會和我們先商量一下的。”

“你急什麽，母妃自有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