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沈夷光覺着自己快要不成了。

她好像被人放在火上烘烤, 就連呼吸都灼灼地燒着鼻腔,欲望來勢洶洶, 一波一波如巨浪般沖擊着她的神志, 她嘴唇都被咬出了血。

一片昏蒙中,她好像聽到寺外傳來雷動的馬蹄聲,晏明洲驟然起身, 卻因通身無力,帶倒椅子的聲音。

他臉上笑意略淡, 看向沈夷光,捏住她下颔擡起:“你在方才這釵子上塗了迷  藥?”

還未等晏明洲做什麽, 他手下人就匆匆跑進來, 一臉愕然:“将軍不好了,有一夥人把這兒快圍住了, 他們人手不夠, 得趕緊撤離!”

晏明洲一挑眉:“是太子找上門了?”

他身子越來越無力,毫不猶豫地道:“走!”

晏明洲随意看了眼榻上的沈夷光, 雖然心有不甘, 但他到底是個枭雄人物,并不會為美色所迷,留她在這兒還能拖太子一會兒。

至于江談會不會對沈夷光做什麽,晏明洲不是很在意, 他又不似漢人看重女子初次, 像沈夷光這等絕色人物, 有過幾個男人再正常不過了,以後他自有機會。

沈夷光又聽到了狠辣激烈的刀兵相撞, 似乎有兩撥人正在酣戰, 她隐約想起晏明洲所說, 來的是太子。

這也是個不可信的,她拔下發間的另一只普通玉釵,用尖端刺向掌心。

不知過了多久,禪房大門被一腳踹開,有人厲聲道:“全部守在院外,沒我的命令,不準靠近禪房半步!”

謝彌眉峰和側臉都沾了幾滴血跡,他心煩意亂地頂了頂上颚。

方才他本來想直接宰了晏明洲的,沒想到這狗東西倒是毒辣,留下八成人手斷後,冒着被他打斷一條腿的痛楚,硬是跑了。

他并未追趕,徑直來找沈夷光,然後就見到...她無力地趴在榻上,神智朦胧,嬌  喘細細,一看便知是被人下了什麽藥。

謝彌目光從她額頭的淤青,掃向她滾燙的面頰,再到她滾着血珠的唇瓣,他臉色異常的難看。

他很清楚,如果他再晚來一會兒,沈夷光将會遭遇什麽。

沈夷光難受的幾乎攥不住掌心玉釵,身邊還有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緊緊盯着她,她扁了扁嘴巴,嘤嘤嗚嗚地哭:“難受,我難受...”

謝彌上前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你中了催  情藥,當然難受了。”他手指戳向她幾處大穴。

一般來說,這法子是管用的,可以用疼痛喚醒人的神志,沈夷光痛倒是挺痛的,就是那如灼如沸的妄念沒有消退半分,她體溫再次升高,甚至比人發高燒時還燙。

也不知道晏明洲究竟給她用的什麽藥,竟這般狠辣。

謝彌甚至擔心她再燒下去會活活燒死,他難得躊躇,沉默片刻,輕輕把她放下,站在床邊開始解腰間革帶。

他深吸了口氣,露出個有點難以啓齒的神色:“這裏只有我能給你解毒...”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曾經在軍營裏東拼西湊聽來的葷話,發現沒太多此時能用得上的,他懊惱地把革帶随手丢開:“我也沒和別人試過,你多擔待吧。”

他腰間革帶被扔在床邊,玉扣在青磚上磕出一聲響,謝彌抿了抿唇,目光看向她明顯神智不明的雙眸,又落到她前襟的衣帶上,卻遲遲沒有動手。

他外袍褪去,身上只有一件素色中衣,光潔的肌膚和強健的筋骨若隐若現,他身上混雜了動物香的薄荷香甚至蓋過了佛寺中的檀香氣味,實在太有侵略性,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戰栗。

兩人的呼吸聲就在這處幽靜的禪房裏沖撞交纏。

沈夷光對這種不由自主的感覺既厭惡又害怕,尤其想到晏明洲所說,她一輩子都得受制于一個男人,她恐懼地往床裏縮了縮,神志不清,胡亂搖頭:“不要,我不要解毒,不要你...”

她哪怕神志不清的時候,都能精準無誤地嫌棄他,謝彌臉色一滞,惱道:“當我稀罕給你當洩  欲工具?你還敢挑三揀四的?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跟個神志不清的人吵架也吵不起來,沈夷光聽他語氣發狠,哭的更大聲了。

謝彌冷笑了聲,勾起她的下巴,看她迷亂的神情:“為了給寧清洵守着?”

不管他說什麽,沈夷光只管吧嗒吧嗒掉眼淚,不準人碰他,她又難受的身子發燒,謝彌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覺着自己真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你既不願,那就罷了,”謝彌冷哼,又挪開眼:“男人能用手解決這等事,女人應該也差不多。”

他說完,低頭看着自己每天都擦她給的茉莉油的手,又抿了抿唇。

他低頭含住她的唇瓣齧咬親吻,兩人唇齒糾纏了片刻,他忽問她:“知道我是誰嗎?”

在他親吻過她之後,她神色更加迷蒙,早辨不出人了:“江談...走開。”

謝彌臉色精彩紛呈。

這也是他不願意現在占有她的原因之一。

“主人,再說一遍,”他咬牙切齒地笑了下,勾住她腰間的縧子:“我是誰?”

如果她再認錯,他不介意讓她知道,什麽叫畢生難忘的。

他一聲‘主人’,好像終于幫她找回了些神智,她帶着哭腔道:“彌奴...”

“幫你解毒的是誰?”

“彌奴...”

......

這毒性極烈,沈夷光身子早撐不住了,他才幫她解完毒,她被人抽了脊梁似的,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當真是個難伺候的,謝彌帶兵打仗都沒這麽操心過,已是出了一身的汗。

他把她膝彎松松挂着的裈褲疊好,妥善放置,又湊過去輕咬了一下她的耳珠,嘟囔道:“這算是留證了,免得你以後不認賬。”

他幫她簡單清理過,隔着門喚來女醫工診脈:“如何?”

“回小王爺,”樂醫工嘆了口氣:“是嶺南的貪歡蠱,極難找的一味蠱毒,中蠱之後若是被哪個男子碰了,起碼十多年都得受制于那男子,委實歹毒。”

謝彌的确一直很想讓沈夷光在自己跟前勉強服軟撒嬌,但并不代表他樂意接受這種方式,他目露厭惡。

他沉吟了下,不自在幹咳:“我和她并沒有...”

他頓了頓,掠過中間的解釋:“這般也會受蠱的影響嗎?”

樂醫工年長,雖為女子,倒不像他動不動就耳根發燙,她約莫猜出他是用了什麽旁門左道的法子,搖頭隐晦道:“一樣的,這種蠱蟲并不是憑歡  好識人,而是憑借氣味汗液,待下回毒發時,還是得那男子...”

她嘆了口氣:“研制這蠱的人當年自稱是為了天下有情人,可男子服用倒還罷了,女子服用的越久,身子越受影響,日後例假紊亂,小腹脹痛不說,還可能...”會影響生育。

謝彌聽不下去了,臉色冷戾地打斷她:“可有解藥?”

樂醫工遲疑了下,極為不确定地道:“卑職有個好友,便是嶺南巫醫,只是不知她是否會解。”就是不知道下回毒發之前,解藥還能不能有眉目。

最主要的是,就算真能解毒,怕也是幾個月之後了,這期間小王爺和沈縣主最好待在一塊。

謝彌毫不猶豫地應下:“你盡快寫信,哪怕她不會,嶺南那帶也總有人會的。”比起蠱毒給他帶來的好處,他更在意她的身子。

樂醫工颔首應了,又猶豫道:“可是沈娘子回長安之後,您該如何為她解毒...”

謝彌睨了她一眼:“誰跟你說她要回長安了?”

待樂醫工退下,謝彌放心不下沈夷光,撩起厚簾進了裏間。

她悠悠轉醒,神色好像恢複了幾分清明,只是兩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彷如生裏來死裏去了一遭。

她鬓發蓬亂,汗濕在鬓邊,她甚至沒心思收拾一下...這問題好像有點大了。

“主人,我沒記錯的話,一直勞累的是我吧。”謝彌手指蹭了蹭她的臉頰,有點不解:“至于嗎?”

沈夷光眸子濕潤,怔忪良久,她才頗是艱難地道:“晏明洲說,他說...中了這個蠱,一輩子都得...”

讓她一輩子被情谷欠控制,她還有什麽活頭啊,她才不要一輩子受制于人,想想都想掉眼淚。

眼下解藥還沒着落,謝彌知道她烈性,怕她想不開要死要活的,想也沒想就道:“他吹牛逼。”

沈夷光:“...”

謝彌一臉篤定地哄她:“蠱毒說來也是醫道,又不是方外邪術,哪有那般神奇?”

他會命人加緊尋解藥,至于下回毒發...希望能在那之前找到。

沈夷光聽他說的篤定,便也信了,只是想到自己方才一聲一聲喚彌奴的樣子,簡直不敢看他。

她有些慌亂地側過臉,不留神看見自己洇濕的羅裙,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放好。

謝彌看着她側臉柔膩的肌膚,對她的忽視十分不滿,他撿起她落在地上的衣帶,輕攏慢撚地疊好。

他故意慢騰騰地問:“主人有什麽感覺?”

沈夷光臉上燒成一片,感覺到謝彌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她又擡了擡下巴:“我,我神志不清,什麽都不記得了。”

謝彌別想因為這個就賴上她!

謝彌壞笑:“真不記得了?”

沈夷光不看他,梗着脖子,倔強地點了點頭。

“主人,”他把勻稱有力的右手伸到她眼前,他不讓她躲開,抱怨似的道:“你把我的手都弄髒了。”

......

不知道是這蠱毒本身就如此厲害,還是沈夷光體質孱弱,不能耐受,中蠱之後她藥性雖暫時解了,人卻渾渾噩噩三四日,每天大部分時候都在昏睡,林煙和樂醫工輪番給她診斷過,就是瞧不出什麽毛病。

但過了第四日之後,沈夷光身子和意識都好轉了不少,第一件事就是匆忙下了床,連鞋也顧不得穿,慌忙去瞧客棧窗外的景色,入目只見綿延的群山。

謝彌恰在這時候推門而入,抱臂閑閑:“不用瞧了。”

沈夷光轉頭,怒瞪着他。

他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咱們已經出了陝地。”

謝彌本來可以瞞着她,只不過從來不屑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便是沒有中蠱之事,他還是會想法帶她會宜州。

沈夷光:“你...”

他調頭看着檐下吊着的鳥雀籠:“你落在我手裏了。”

沈夷光實在搜刮不到罵人的話,沖口而出的還是那句:“你還有沒有點王法規矩了!!”

“乖乖,你總是記不住,”謝彌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在我面前,沒人有資格談規矩。”

作者有話說:

二十四小時之內留言的都有紅包,中秋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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