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7)

事俱備,差的,也就是江銘晟那股東風了。

六點一刻,我聽到門外有車子按喇叭的聲音,迅速奔了出去。

果然是我要等的人,江銘晟一身精致的西裝,雪白的襯衫領口敞開,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锃亮的皮鞋漸漸向我走來,發出了噔噔的響聲。

“等很久了嗎?”手搭在我肩上,他視線專注的凝視。

我笑笑,指了指餐廳的方向,委屈的說:“等的黃花菜都涼了……”

俯身在我額頭上重重的印個吻,他拉着我說:“開動吧,已經期待一下午了。”

坐到餐椅旁,他坐下來拿起筷子正要用餐,我伸手奪了過來,“等下再吃。”

“怎麽了?”他眉頭一攏,不明白我為什麽不讓他吃。

“瞧瞧這一桌子的菜,我容易嗎我?”手指轉一圈,我委屈的撇嘴。

“不容易……”江銘晟拍拍我肩膀,感慨的說:“我也沒說你容易啊?”

“既然我這麽不容易,當然不能讓你這麽容易的就吃進肚子裏了。”手伸向口袋,緊捏了捏首飾盒。

他知道我一向愛折騰,直勾勾的打量我,探究的問:“那你想怎樣?”

勾勾手指我說:“你過來一點嘛。”

“什麽事神神秘秘的?”他湊近了一點距離。

我伸手掏出首飾盒,在他眼前晃了晃,滿懷期待的說:“把這個給我戴上吧。”

“是什麽?”他拿在手裏轉了轉,很肯定的說:“我沒送過你這個。”

“誰說是你送我的?這是我媽給我的!”我糾正。

江銘晟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下號碼直接挂了,眼神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輕輕的打開盒蓋,即使再名貴的首飾他也見過,當看到這對玉镯時,仍然掩飾不住的贊嘆:“很好的東西。”

“那當然了,比你送的那些俗物可有意義多了。”臉上挂着自豪的笑,我伸出雙手:“來,戴上吧……”

他拿出其中一只正要往我腕上套,結果他手機很不分場合的再次響起。

視線與手機屏重合的一瞬間,他的眼裏閃出一絲異樣。“誰啊?”我對打破我美好氣氛的來電透着深深的不耐煩。

“不用管。”他直接關了機,将手機往餐桌邊一扔,抱歉的笑笑。

我突然想到廚房裏還炖着湯,于是一拍腦袋急呼:“等我一下,我關了火馬上來。”

到了廚房,趕緊掀起高壓鍋,結果悲哀的發現,滿滿一鍋銀耳雪梨炖瘦肉竟只盛了半鍋,頓時懊惱的直跺腳。

我的心血啊心血,關了火我悻悻的出了廚房。

“來茴,我餓了。”江銘晟指了指自己的胃,“你還要虐待它到什麽時候?”

“你镯子給我帶上了沒?”我揚了揚手腕。

“那你過來啊?”他向我招手。

我站在餐廳的門口,挑釁的說:“我就不過去,你不能過來啊?一點誠心都沒有。”

他知道我是故意折騰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拿着镯子向我走來。

“戴這個有什麽特殊意義嗎?”江銘晟不解的擡起我的手腕。

我神秘一笑,“戴好了再告訴你。”

多麽值得期待的一刻,母親說過,只要讓我愛的人為我戴上,我就一定會幸福。

“怎麽好像套不上?”他故意把镯子戴了一半停下了。

“怎麽可能,我昨晚都試過的,明明可以戴上的啊!”我當真以為他是戴不上,疑惑的低頭查看。

他緊捏住我的手,再次好奇的問:“到底戴這個有什麽意義?你不說我可不戴了。”

想想以前江銘晟很少會對我的事好奇,如今不過帶個镯子他都能好奇成這樣,我不得不理解成他真的很在乎我了。

“哎,你到底想不想吃飯了?趕緊的戴上……”

他見我不耐煩了,只好收起臉上的笑意,鄭重的為我套上了镯子,心裏頃刻間暖暖的。

“還有這個。”我伸出了另一只手。

左手戴的是執子之手,只要江銘晟再替我戴上幸福終老,這一生我應該就不會有遺憾了。

幸福從來都不是唾手可得,那些如影随形的幽靈像惡鬼一樣緊緊的纏着你不放,即使你再怎麽避開,卻還是躲不掉。

就在江銘晟為我戴第二只镯子的瞬間,我的身體被人猛的從身後推了一把,接着一個不明物體擋住我的視線,在極度混亂的驚愕中,我清楚的聽了玉镯掉地的聲音,“啪……”清脆響亮,像是我的心,被人狠狠摔在了地上,胸口一陣劇痛。

待鎮定下來,我終于看清了推開我的人竟然是林美琪,她緊緊抱着江銘晟,腳下踩着我碎裂的镯子,那一刻,我隐藏的憤怒徹底暴發……

上前一把扳過她的肩,狠狠的甩了她一個耳光,在她驚愕的目光上,我忍地可忍的吼道:“你賠我镯子!你這該死的女人,你為什麽總是陰魂不散!!”

有誰會知道,我此刻的心痛的多麽厲害,這是我母親送給我象征一生幸福的镯子,卻被眼前這個女人莫名的打碎了,我心裏的苦有誰會懂,有誰會體恤……

“我不是故意的。”她捂着微紅的臉頰,冷冷的吐出六個字,是不是故意的,只有她自己心裏最清楚,我很後悔,我很懊惱,如果我不去廚房看湯,這對镯子江銘晟已經為我戴上了,如果我不是忘記了關門,她怎麽會有機會走進這裏,怎麽會有機會在關鍵的時刻推開了我?

如果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我不服氣,我相當不服氣!

江銘晟在林美琪出現的那一瞬間驚詫不亞于我,他看到我揚起手掌的時候,眼神有那麽一絲複雜,可是他沒有阻攔,沒有阻攔又怎樣?他明明欲言又止……

“你明明就是有意的,林美琪我已經對你一忍再忍,你不要欺人太甚!”心裏委屈的無以複加,很多東西我都已經刻意不去計較了,為什麽她就是不肯讓我好過?

“sun帶我出去好嗎?”她無視我的憤怒,掉轉頭面向江銘晟,聲音淡淡憂傷。

“你可以再無恥一點,摔了我的東西還無恥的想帶走我的男人。”只要低頭看見支離破碎的玉镯,閃着晶瑩的光,我就覺得她打碎的不是一個镯子,而是我的一生。

林美琪從來都不是軟弱的,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目光如炬的揚起手掌,正想還了那一巴掌的時候,江銘晟制止了她的手腕。

那顆冰冷的心終于灌入了絲絲暖流,我以為江銘晟他維護了我,可是接下來他說的一句話,卻将我還來不及被溫暖的心再次扔回了冰窖。

“來茴,不過是對镯子,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何必這樣計較?”

綿綿不絕的感傷夾雜了多少的惆悵,原本碎了的只是镯子,江銘晟短短的幾句話,讓我的心也跟着支離破碎了。

人說走近是容易,就怕走近會更遠。熟悉是容易,就怕熟悉會成為永久的陌生。

這一刻的江銘晟,讓我陌生,從頭到腳的陌生。

“不過是對镯子,在你眼裏不過如此,不是我想要的,你給我多少我也不要!!”

眼淚如決了堤的洪水,來勢洶洶無法阻擋,任何人都可以說出這麽不懂我的話,江銘晟他不可以,我想要的他從來不用刻意給我,我不想要的,給再多我也不需要。

“那你想要怎樣?想讓我賠給你是嗎?”林美琪拉開手裏的挎包,“開個價吧,多少錢都沒關系。”

我一把奪過她的包,狠狠的扔在了地上,任何人也別想羞辱我,江銘晟不可以,林美琪更不可以。

“我就是這麽強悍怎樣?”我挑釁的望着她,誰天生下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她敢用錢侮辱我,我絕不會等着讓她來侮辱。

林美琪震驚的望着我,一開始或許她覺得我是屬于沉默型的女人,沉默不代表軟弱,沉默不代表在任何情況下都會一直沉默。

執着,是世間最卑微的名詞,我一直堅信我的執着可以換來同等的理解,我最愛的男人,卻說出了讓我心裏拔涼拔涼的話。

我越過林美琪走到江銘晟面前,雙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冷冷的說:“你不是問這對镯子有什麽特殊的意義嗎?現在你已經沒必要知道了,因為它已經碎了。”

憤憤的推開他,我走向餐桌,拿起垃圾桶将一桌還來不及品嘗的菜肴全部倒了進去,一盤又一盤,一疊又一疊,倒了的全是我的心意。我的期待。

江銘晟默默的走了出去,林美琪随即也跟了出去,我站在窗邊,看到的卻是江銘晟一個人開車揚長而去。

既然那麽維護他的舊愛,為什麽不帶着她一起離開,這樣的話,我也可以心死的更快一點。

我沒有想到,林美琪又返了回來,面對她的突然返回,我沒有多麽好奇,有的只是無盡的厭倦。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我都不喜歡為了男人跟女人攻心攻嘴,愛情不存在明争暗搶,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

她一步步向我走來,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沒有了一慣的驕傲,而是帶着無比的失落懇請我:“你可以離開這裏嗎?”

呵,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我冷笑一聲,問她:“憑什麽?”

是的,她憑什麽,她走的時候我代替她來過,她回來了,就要我離開這裏,我季來茴是屬于我自己的,我為什麽要像木偶一樣被他們招之即來揮之即去?況且,這話是她說了算嗎?如果我因為她一句讓我離開我就離開,那我就不是季來茴了。

“sun……”她剛說到江銘晟的英文名,我迅速打斷:“夠了,請你在我面前不要叫他sun,只有你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叫他什麽我也不管,但是如果你想讓我聽你說下去,就請直呼他的其名!”

林美琪眉頭皺皺,或許真的是想跟我說些什麽,她妥協的改了稱呼:“銘晟是個重情義的男人。”

“然後呢?”我知道她返回這裏的目的絕非是想跟我探讨江銘晟是什麽樣的男人。

“所以明明他沒辦法忘記我,也不能不要你。”她坐到我對面的沙發上,玩弄着無名指上的鑽戒,強調了一句:“不是無情,亦非薄幸,只因他太重情義。”

太重情義——這是多麽不和諧的四個字,愛情和情義可以相提并論嗎?難道因為情義也可以容忍愛情嗎?

“我和他之間的過去你其實一點都不清楚,當有一天你清楚的時候,你會覺得你不離開是個錯誤。”

她語氣極為肯定,我淡定的質問:“是嗎?那你說來聽聽,我倒想知道,怎樣刻骨銘心的愛情讓我覺得我不離開都是個錯誤?”

【淪陷】抵不過他的撩撥

林美琪神情黯然,打量了一下憶園,随意的說了句:“這确實是個好地方。”

“你說重點吧。”我不想跟她扯些什麽天氣真好,這地方真好,類似不着邊際的話。

“你看到了吧……銘晟今晚很難過。”緊緊的盯着我,她像是再窺視什麽,“盡管他掩藏的很好,可是對于那麽了解他的我來說,又怎麽會不知道。”

我坦然的與她對視:“你的言外之意,如果我沒有看到,就說明我不了解他是嗎?”

“我說的話只是我想說的,沒有什麽言外之意。”她習慣澄清,不像解釋。

今晚我有些累了,手腕上的镯子只有一只了,似乎象征了有缺陷的愛,在孤單的告訴我:“執我之手,終不能同老。”

“林小姐,如果你真的那麽有自信,那麽所有的事情都去找江銘晟吧,我面對的是江銘晟,他只要說一句讓我走,我就絕不會留,我這樣苦苦堅持着,總是有我堅持的理由。”

站起身,我已經用行動下了逐客令。

“你先冷靜聽我把話說完可以嗎?”她這話聽起來不像是懇請,倒更像是命令。

雖然我不想聽到任何會戳傷我的話,可是我也沒有不妥協的理由不是嗎?

再次坐了下來,我問她:“你想說什麽,就挑重點的說吧。”

“上次你去泊爾尼,有沒有覺得被人跟蹤了?”她的話令我心一驚,似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提到過這件事,只是當時我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并沒有過分去糾結,如今再次被她提到,我才驚覺此事非比尋常。

“是你?”我挑眉,原來那一天,我真的不是錯覺。

“是的。”她沒有隐瞞,繼續深入的解釋:“我只是偶爾得知他在泊爾尼出差,壓不住心裏迫切的思念,所以我飛到了泊爾尼,我的初衷只是想看他一眼就好,我以為他已經不再需要我,卻沒想到……”

心漸漸的往下沉淪,越不相信一切是冥冥注定,事實上卻都是注定好的,那一天,我也去了泊爾尼。

“沒想到他的身邊會有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竟與我如此神似。”停頓後她娓娓訴說,臉上的表情難掩感慨。

“我以為他會恨我一輩子,我以為他這一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我,可是,你的存在證明了一切都只是我的誤判,你的存在同樣證明了,他還愛着我。”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我還會不會在那一天去了泊爾尼?如果我不去泊爾尼見我想見的男人?那麽,林美琪是不是就不會看到我?不會看到我就不會因為我和她容貌神似,從而堅定的認為她的位置從來不曾被取代過,那我和江銘晟之間又怎會像現在明明近在咫尺,心卻天涯……

“是不是那一天你沒有看到我,你就永遠都不會回來?”強忍心裏的傷感,我淡淡質問。

“是的,我不會回來,如果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走,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不回來。”

這個時候,再懊惱不該去泊爾尼又有什麽用?人生沒有如果,倘若一切可以重新來過,人生又何來那麽多的遺憾?

況且,就算不再泊爾尼,也可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她就發現了我的存在。

我不可能永遠藏在江銘晟的口袋裏。

“你離開多久了?”

“四年。”

四年前她離開,事隔一年,江銘晟遇見了我,那一場可以避免的邂逅,成了我一生打不開的結。

“既然他那麽愛你,又為什麽要讓你走?”我辛酸的問,失落于這坎坎坷坷的三年。

“總是有原因的,而且不小。”她表情不願多說,繼而轉向新的話題:“前些天我才知道了一件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

“什麽事?”我迅速問道,總覺得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事,必然和我脫不了關系。

“今年的三月初三和三月初七,你是不是沒有見到銘晟?”

我有一瞬間的失神,我和江銘晟又不是如膠似漆,總有隔幾天不見面的時候,我怎麽知道她指的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

“有些想不起來了,怎麽了?”我反問。

“因為那一天他得知了我要結婚的消息,剛好三月初三和三月初六是我們相識和相離的日子,他去了長築的別院,在我曾經喜歡記錄心情的記事本上,每天寫下了一句話。”

她從包裏掏出一張照片,揚起來給我看,指着照片上的法國男人說:“這個人差點就成了我結婚的對象,但我并不愛他,我只是想斷了自己的期待和幻想。”

将照片重新扔進包裏,她又說:“我不知道銘晟是怎麽得知我要結婚的消息,或許他這幾年一直在默默的關注我,不然他不會知道。”

這句話我倒是相信的,我完全相信江銘晟有安排眼線的嚼好。

“那一天去泊爾尼也是一樣,我本來只是想去看他最後一眼,只要見他最後一面,我就會死心塌地的回法國和一個我不愛的男人結婚生子,偏偏老天垂憐,讓我意外發現了你的存在。”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餘的。

“我回法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婚禮,第二件事就是将工作調回國內,第三件事就是去了長築別院。”

如果她不斷續說下去,那麽我就不會知道另一個事實。

“當我翻開那個記事本,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想,他果然是愛我的。在四天裏他分別寫了如下的幾句話——”

三月初三,聽說你要結婚了,祝福。

三月初四,你不在的地方,果然冷清。

三月初五,已經三天不曾離開,可能外面陽光太刺眼。

三月初五,想念,最後一天。

我的心突然惶恐到了極點,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我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綁架的那次,江銘晟消失的那幾天,難道……難道……

“發現銘晟因為我要結婚竟然把自己關了四天,我确信自己回來是對的,是老天不讓我活在遺憾中,也許銘晟寫那幾句話的時候,他從未想過我會有回來的一天。”

她最後說的幾句話我根本就沒在意聽,腦中糾結的是江銘晟那一次的消失是不是和林美琪說的是同一次?

我想我可能真的老了,我的記憶力竟然衰退到這種程度,我竟然想不起來那麽重要的一天到底是哪年哪月哪日。

心裏有個叛逆的聲音再質問:“真的想不起來了嗎?還是刻意不願記起?你明明就知道的,為什麽不肯面對現實?”

面對現實的結果就是,嚴無常離開的日子和江銘晟消失的日子緊緊相連。

“我累了,不送。”站起身,這一次不管她還要再說什麽石破天驚的事,我也不會聽下去了,我的心能承載的重量是有限的,超負荷的承載會讓我越來越喘不過氣。

我站在二樓的窗邊,終于看到了林美琪離開的背影。

掏出手機,我撥打江銘晟的電話,有些話我需要問他,也需要跟他說明白。

電話一接通,他沒有說話,在等我開口。

沒關系,他可以一直這樣沉默,只要他覺得我接下來說的話他能一直保持平靜就好。

“嚴無常瘋狂找你的幾天,你其實在懷念你的舊愛是嗎?”

“當你懷念完了,才知道我被綁架的事是嗎?”

“你唯一可以慰藉思念之情的替身被人綁架,你緊張的單槍匹馬就入了虎穴是嗎?”

“夠了!”他發出一聲暴喝,不讓我再斷續說下去。

剛剛不是很淡定嗎?為什麽我才随便說幾句,就淡定不了了?是因為被人說中心事的無措令他不習慣也不适應嗎?聽的人不想聽,只要說的人還想說,就必須要說下去!

“其實嚴無常就是你間接害死的,如果你不是去懷念你的舊愛,如果你有計劃的出現在李昱他們面前,那麽嚴無常不會因為找不到你而慌了手腳,不會因為要救我們而中了槍,更不會因為中槍後就那樣永遠的離開了……”

一直都以為嚴無常是因我而死,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江銘晟所有的愧疚都與我無關,他愧疚是因為他覺得他該愧疚,若不是一時兒女情長,他不會失去了他最親的人,跟了他十年的兄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的一失足而成了千古恨。

……

電話裏只剩下忙音,他終于決絕的挂斷了,我知道提起嚴無常就是在揭他的傷口,我要的就是讓他心痛,傷心不是我的專利,他憑什麽可以不顧慮我心裏的感受就說出讓我滴血的話?

我這麽說,只是想讓他知道,心被傷了是什麽滋味。

編輯了一條短信,我發到了他手機上,今晚他不會再接我電話,我也不會再打過去。

我想說的我已經說完,他不想聽的也無人會再說起。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你想同時擁有娥皇和女英,那麽很遺憾的告訴你:“不管你是不是迫不得已——那都不是我追求的人生!”

發送成功,扔了四片安眠藥到嘴裏,今晚,我又不能自覺入睡了。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竟然這麽習慣依賴安眠藥入睡,都說這玩意吃多了不好,可比起整晚的失眠,還有比這更好的方法嗎?

自從我給江銘晟打了那通電話後,之後一周我竟然見不到他了,他沒再來憶園,我也沒再去找過他。

站在憶園的門口,我默默的想,也許我該離開了,江銘晟不來或許只是覺得我終究忍不了這樣長久的冷漠,我曾經的驕傲他不是不知道。

我去了江家,很多選擇對我來說都是矛盾的,現在只有江母,可能會讓我清醒一點。

“來茴,你這是怎麽回事……”她一見到我,就扯着大嗓門尖叫。

“阿姨,我怎麽了?”我不理解她的驚詫所謂何事。

“瞧瞧,瞧瞧……”她捧起我的臉蛋,心酸比無的嚷道:“怎麽瘦了一圈?”

原來是指這個,我當是什麽天大的事,可是她有必要尖叫麽,我哪次來,她不說我瘦了?我都習慣了,她怎麽還是不能淡定——

“阿姨,你就沒說我胖過。”撥開她的手,我擠出一絲無奈的笑。

江母一直這麽可愛,所以那天林美琪說的話,我壓根就不當她一回事。

“可是這次真的瘦了好多,很明顯!”她不悅的瞪着我,倒是像我的親媽一樣。

“現在流行骨感美,阿姨是不是也考慮減減肥?”我指了指她臃腫的身材,故意取笑。

“難道銘晟說他喜歡骨感美?”江母竟以為我是因為江銘晟才故意瘦的,可想而知,我有多委屈。

神情忽的黯淡,我不想繼續這話話題,我來找江母,總是有原因的。

“阿姨,今天有你空嗎?”我殷勤的拉起她的手臂,搖啊搖。

她陰陰的笑了笑,湊近點距離問我:“怎麽?銘晨沒時間陪你,想找我這老婆子打發時間了?”

哎……她就不能不提江銘晟嗎?“就說你有沒有空嘛。”我不想解釋的太多。

“有,當然有,本來下午是要打麻将的,不過打麻将和你比起來,你重要多了。”

欣慰的笑了笑,這個時候,任何一個人說我重要,我都會覺得很安慰。

“那咱們出去玩吧?”江母先少會看到我有這麽可愛的熱情,于是有興趣的問:“去哪玩?”

“你跟着我就行了,我會保你周全的。”說完拉着她的手向門外走,她大聲喊道:“老馬,備車,備車。”

“不用了,咱們今天搭公車行嗎?”我停下腳步,商量着說。

擡起無奈的眼神,她指了指自己發福的身體,諾諾的說:“你認為我擠公車是件容易的事麽?”

長嘆一口氣,我妥協了。

“季小姐,要去哪?”老馬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回頭詢問。

“世紀大道的逍遙園。”我報出了事先就想好要去的地點。

江母一聽要去逍遙園,不可置信的向我确認:“你沒說錯吧?”

我點點頭,很肯定的回她:“沒說錯,咱們就去逍遙園。”

“可我這把年紀能經的起那樣的折騰嗎?那是你們年輕人去的地方。”

逍遙園衆所周知,是一個非常刺激的游樂場所,像江母這種豪門貴婦,去那種地方的機率簡直是微乎其微。

“沒關系,人生就是要充滿刺激才有意義,有我在,保你周全。”我拍了拍胸脯。

“既然你執意想去,我就豁出去了,到時候我要是躺進了醫院,看你還敢不敢這樣拍胸脯。”

逍遙園我已經好幾年不曾來過,大學時經常往這跑,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摩天輪,可一次也沒坐過,別看我大大咧咧,其實我很膽小。

今天我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想坐坐摩天輪,我想證明一下,我的心是不是還活着。

江母一聽要坐摩天輪,頓時冷汗都從毛孔裏滲了出來,她拉着我的手說:“來茴,要不你上去,阿姨在這等你行嗎?主要你看我這把年紀……”

“阿姨,你看那邊那位,那位阿姨的年齡絕對比你大,你看人家坐着都沒事,你怎麽這麽撐不開場啊!”

我佯裝生氣的扭轉頭,江母深深的嘆口氣:“那好吧……”

我不過想證明自己的心還能不能再受一點刺激,可我卻硬是要拉着江母一起折騰,可見我有多麽的邪惡。

江母緊張的握着我的手,系好了安全帶。

摩天輪開始晃動的一剎那,我心情很平靜,倒是江母大聲的問:“來茴,這安全帶能經的住我的體重嗎?!”

“沒事,沒事,經的住!”迎着風,我大聲的回答。

我想我的心可能真的死了,以前常聽同學說坐摩天輪有多麽的刺激,又有多麽的緊張,可是直到耳邊傳來一片尖叫吶喊聲,我的心也感覺不到任何的起伏和波動。

在一片尖叫聲中,聽的最清楚的莫過于江母的聲音,像殺豬一樣的慘叫聲,聽的我慘不忍睹。

終于摩天輪緩緩的降落,我盯着左側的江母,她已經面色蒼白,滿頭大汗,兩只手使勁的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一點不刺激。”我站起身,有些失望的去撫她下去。

江母激動的心情難以平複,她雙眼複雜的直視着我,好半天才說:“你……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

呵,我就是來受刺激的,關鍵願望沒實現啊。

“這個不好玩,咱們換個。”我瞄了瞄附近的其它娛樂項目,糾結着哪一個才能把我的心刺激的起死回生。”

“要玩你玩啊,打死我也不奉陪了!”江母面色驚恐的瞪着我,指着身後的摩天輪說:“這玩意小時候銘晟外公怎麽哄我都沒敢坐過,來茴,我對你真是夠好了……”

我掏出紙巾替她控拭額頭上的汗,笑着說:“我也沒說你對我不好啊。”

待她情緒稍稍平複,我又說:“既然好就好到底吧,咱們到哪邊去坐過山車好不好?”

“不好!”這一次,她回答的幹脆利落。

“我保證玩了這個啥也不玩了,晚上陪你去做保養,明天陪你打麻将,後天陪你吃晚飯好不好?”

這個條件貌似有點誘人,她苦苦的掙紮,最後凄涼的說:“我擔心我挺不住。”

“沒事,挺不住還有我,我保你周全。”我繼續邪惡,明明得罪我的是他兒子,我怎麽非得折騰她呢?

江母經不過我的軟磨硬泡,再一次的妥協了,我沒想到過山車竟然會比摩天輪坐起來有感覺,最起碼我的心也多多少少受了點刺激。

連我都能受點刺激,可想山車停下來後,江母是何狀況了……

我盯着面前虛軟無力的她,以為過一會就緩過來了,于是過去拉住她的胳膊說:“好了,不玩了。”

以我的力道根本拉不起她,江母自己雙腿無力根本起不來,她眯着鳳眼對我說:“再玩,玩不起了……”

下一秒,她就那樣暈了過走。

我一下子晃了手腳,沒想到江母竟然坐個山車也能暈過去,心裏想着,這下事情搞大了,要是她有個什麽不測,江銘晟新仇舊恨更不會放過我了!

老馬幾乎把車子開的飛了起來,到了醫院護士們緊急把江母推到了急救室,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心一直在顫抖。

拉着江母跑到游樂園去折騰,就是想看看心裏會不會有什麽感覺,坐了摩天輪和過山車沒達到目的,如今江母進了急救室才讓我的心有了深深的緊張感,如果非要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我有感覺,那這代價未免付出的也太大了……

“季小姐,要不要通知江總?”老馬向我走過來,征詢我的意見。

“你通知吧。”我回答的聲音極小,這個時候,我哪還有勇氣通知江銘晟。

半小時後,事隔一周我終于見到了江銘晟,卻沒料到是這種場合,并且是因為這種事。

“怎麽回事?”他走到我面前,像個陌生人一樣質問我,眼神淡漠。

“我們玩過山車的時候她暈了。”

“山車?”他眉頭一挑,“她有高血壓你要讓她去玩過山車?”

高血壓……心裏即震撼又內疚,我哪知道江母有高血壓,她又沒跟我說過,如果我知道了,我不會這樣邪惡的。

難怪她會說怕自己挺不住,原來她是早有預料。

“我不知道……”一句我不知道,就想為自己開脫,江銘晟深邃的雙眸寒冽的盯着我,“你折騰人的本事有增無減。”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刺的我心微微一麻,但并不痛,我是喜歡折騰人,但對象只有他。

“家屬呢?”在我們尴尬的互相凝視中,急救室的門被推開了。

“她怎麽樣了?”我箭一樣的沖過去,比江銘晟還緊張。

“心髒受了點刺激,還好沒什麽大問題,只是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受刺激了。”

醫生交代完後,與另一名醫生向值班室走過去,邊走邊嘀咕:“這麽大年紀的人了,還去玩什麽過山車,真是拿命開玩笑……”

慚愧啊慚愧,我怎麽能讓江母蒙受這樣的不白之冤。

江母轉到VIP病房時,還沒有醒過來,我一直坐在她身邊陪着她,江銘晟待了一個小時後竟無聲的離開了。

他竟然就那樣離開了,不是因為他對母親不關心,而是因為他難道不覺得他應該跟我說些什麽再離開嗎?我們什麽時候竟陌生的到了這種地步?陌生的連句再見都不用說?

中午沒心情吃飯,下午三點江母終于醒了,我一看到她睜開眼,內疚的抱住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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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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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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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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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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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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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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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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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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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