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次下山

笑意蔓延心頭，他怎麽不知道這人對食物有特殊偏好？

“可能吧，我可以幫你問一問二師兄。”

帶着肉墊的小爪子拍了拍林一樂的額頭，花月白興致盎然道：“順便問問那裏能找到。”

前往後山悟道場的路上，兩人就美食烹饪方式展開激烈讨論。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個家夥都不太正常。

林一樂所在宗門，在師叔時速的帶領下，向來踐行艱苦樸素、節儉光榮的優良作風。

悟道場由一片天然形成的平坦黃土地外加六塊光滑巨石組成。

一眼望去，所有一切盡收眼底，怎一個寒酸了得。

在林一樂和其他人打招唿的時候，看着他們打滿了補丁的衣服，花月白心中充滿了疑惑。

“六個人四個靈職者，還有一個靈師一個武者，就算是出去賣藝都能賺不少錢，你們到底是怎麽混成這樣？”

“師父要喝酒，師叔只會省錢不會賺錢。大師兄做出的靈膳根本沒人敢吃只能浪費糧食，二師兄煉器煉出來的小玩意也有好多廢品。三師姐飯量大而且力氣也大，經常弄壞東西，師叔已經把她房內所有家具都換成石頭，就這樣每個月還要換一次。”

打完招唿之後，盤腿坐到屬于他的巨石之上，林一樂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令花月白嘴角抽搐的話。

花月白客觀評價，道：“你們這一宗門，還真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現在還要算上你這個愛說風涼話的狐貍。”

“樂樂。”

剛剛傳音完，他就聽到了大師兄藥一的聲音，下意識擡頭望去，就看到對方那雙被肥肉遮擋的細長小眼，在他和頭頂狐貍之間來回巡梭，時不時流動過一絲疑惑。

心中咯噔一下，林一樂先發制人，道：“大師兄好，昨日你怎麽沒和二師兄、三師姐一起來接我？”

“哈哈。”藥一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心虛地笑了兩聲，肥胖如蹄髈的手摸了摸肚子，解釋道：“師兄昨天在琢磨新的靈膳，等到琢磨出來先給你嘗嘗。”

神色僵硬了一瞬，林一樂婉拒道：“長幼有序，大師兄還是先給師父品嘗吧。”

他的表現很好得勾起了花月白的興趣。

“真得有這麽難吃？”

表面上和師兄打着太極，林一樂心中回道：“初級靈膳中，最簡單的流通靈膳，白玉靈湯你知道嗎？”

“三種初級靈蔬熬煮，湯色乳白清透，味甘甜，服食後可增強體力三個時辰，随着服用者等級增加效果衰退，高級以上強者服用無效。”

如數家珍得描述，令林一樂有些懷疑，道：“你是靈膳師？”在他印象裏，這人似乎并不關心這些身外之物，只對提升實力有興趣。

如今看來，他似乎并不怎麽了解他。

“有些興趣而已。”随意回了一句，花月白又将話題拉了回去，道：“你師兄做的靈膳很難吃？”

“大師兄可以把湯做成黑色，味道除了甜什麽都有，最難能可貴得是這道靈膳還具有正常功效。”

沉默了幾秒，花月白中肯道：“他可能比較适合去做靈藥師。”

靈藥除了常見的丹劑，也有一些湯劑，某些功能和靈膳重合，但味道更加難吃。有選擇餘地時，很多人都不會選擇靈藥湯劑，畢竟大部分人都沒有受虐傾向。

兩人說話的時間，最前方巨石上突兀出現了一個白發白須，皮膚褶皺如橘皮的老人。

老人手拿拂塵，背負寶劍，身姿挺拔如松。

如果忽略他一身濃重的酒氣和補丁顏色不一的外袍，那也能算得上是仙風道骨。

見到這人，紫色獸瞳中掠過一絲笑意，花月白傳音道：“你們宗門還真是前途無量。”

“你說的是“無亮”還是“無量”？”

林一樂總覺得這人話中有話。

此時，站在巨石上的老者拂塵一掃，風範十足。

“今日早課，嗝！為師交你，嗝！們，天地能量為天賜，嗝……”

只是一開口，形象就碎了一地。

看了一眼逐漸開始手舞足蹈的師尊，藥一有些頭疼得對着其他人道：“師父這是喝了多少？”

“不知道，看樣子不少。”

攤了攤手，鐵二目光看向小師弟。

焦三三直接問道：“小師弟，你昨天買回來的物資裏面有多少酒？”

“三百斤烈酒。”在三位師兄師姐震驚的目光下，林一樂接着道：“還加了點醉仙草。”

醉仙草，低級靈草，具有很強麻醉作用。服用之後，就算是被斬斷了手臂，只要藥效未褪，便不會感覺到疼痛。

“嚯！”

鐵二直接豎起了大拇指。

焦三三感嘆道：“還是小師弟厲害。”

“師姐謬贊了。”謙虛一笑，林一樂提議道：“師父應該一時半會醒不了，要不咱們出去玩兒……”

話說到一半，剩下師兄弟三人突然間正襟危坐了起來，眼睛還一個勁向他身後飄。

“出去做什麽？”

陰森男聲從身後響起，林一樂冒着舌頭打結的風險，硬生生改了音節。

“挖點土回來整整菜園子？”

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一瞬間扭曲的表情，花月白好笑道：“難得見你這個樣子。”

“得罪了師叔會被派去解決大師兄的靈膳。”

重生一回，他還想多活幾年。

“看看你們小師弟的覺悟。”拍着林一樂的肩膀，時速捋了捋老鼠須，誇贊完之後，又道：“藥一帶着鐵二去修整菜園子，焦三你把東邊那個石頭棚壘起來。”

“是。”

三人齊聲應道，之後，一刻都沒有停留地離開了悟道場。

“你怎麽不走？”

傳音的同時，花月白擡頭和時速戒備目光相對，呲牙一笑，可愛的狐貍臉上湧現些許詭異之感。

目光相對得一瞬，時速心內一驚，幾乎是本能地收回按在林一樂肩膀上的手臂，後退了幾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師叔，我去幫師兄他們。”

肩上力量消失，林一樂立刻腳底抹油，剛跑兩步，就被時速揪着衣領抓了回來。

避開他腦袋上那只懶洋洋趴着的狐貍，時速一邊推着林一樂向山下走，一邊道：“你和我下山一趟。”

林一樂疑惑道：“下山做什麽？”

“當然是賺小錢錢。”

等到視野中再看不到其他生靈，師虎立刻結束了慷慨激昂地演技，将手中拂塵一丢，側躺在大石之上，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酒葫蘆勐灌了兩口，喟嘆道：“塵世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