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息壤之地

蹲下身，抓起了一把泥土海底，躺在花月白手心的泥土并未在水中散開，反而是凝聚成一團。其中熒光散發淺淡光芒，就像是色澤有些暗淡柔軟的明珠。

看着手心上凝而不散的泥土，花月白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感受着其內充沛到極致的能量，一雙肖似狐貍的眼眸中充滿了好奇，道：“萬年前元始大陸天降災禍導致生靈塗炭，正逢一位名為息的人，跨入真神級別，他兵解神體化為息壤，阻止了這場浩劫，不知是真是假？”

魔域說是屬于元始大陸，但其實更像是一個從屬于元始大陸的異度空間，當初那場浩劫并未波及魔域，所以魔域相關記載不過是寥寥幾筆。

回想了一下從前看過的記錄，林一樂點頭道：“确有記載，但真假未可知。”

神體兵解會變為能量化歸天地之間，但會不會産生其他特殊産物，林一樂也無從得知。

元始大陸本就沒有幾人達到神級，成神者若是不遇大難，也不會兵解神體，這方面的相關記載自然是少得可憐。

這個答案，在花月白意料之中，掌心紅芒閃過，将手心泥土包裹了起來，把玩了一下手中的息壤珠子，指尖捏住珠子在林一樂面前晃了晃，道：“這一點我帶回去看看。”

林一樂點了點頭，提醒道：“息壤若是離水，立刻會化為百丈城牆。”

“我曉得。”将手中息壤珠子收入随身空間之內，花月白踢了踢腳下泥土，問道：“息壤能量确實名不虛傳，你當真确定要在此修煉？”

只是剛才那一點息壤中包含的能量，就足以相當一個高級修者體內的全部靈力。若是将這裏所有能量彙集在一起，堪堪可比肩王級。

“自然确定。”回完話，林一樂閉目将靈識鋪散而出，一息過後，睜開眼睛，篤定道：“這裏至少可以讓我的實力恢複到大宗師。”

注意他話語中的“恢複”兩個字，花月白挑眉一笑，注視着皮囊不同，但靈魂不變的儒聖，緩緩道：“你的靈魂果然不曾受損。”

元始大陸上的修為等級，在宗師級別之後，想要提升需要得不止是能量，還有與之同步的靈魂境界。

如果靈魂境界靜止不動，那即便吸收再多能量，也會一輩子停留在原地。因為靈魂境界無法提升卡死在一個等級，導致走火入魔的人，從古至今，從來不少。

只憑借息壤能量，就有自信突破到大宗師等級，那就說明林一樂之前死亡只是身隕，而未損害靈魂。

淺紫色瞳孔中不容錯過的探究，令林一樂下意識閃避對方專注的目光，底氣不足的輕聲解釋道：“輕微受損。”

薄唇勾勒出冷淡弧度，花月白探身湊近，勾起對方一縷發絲，将他注意力吸引過來，不緊不慢道：“看來一切擔心，都是本帝自作多情。”

雖說這人靈力等級沒有恢複，但依靠靈魂力量到達海底也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

聖級巅峰強者，即便肉體受損，只憑借靈魂之力，也可做到聖級之下無敵手。

換而言之，現在這個狀态的林一樂，比起只能發揮五成實力的他，估計還有強上幾分。

看着眼前近在咫尺蘊含神秘色彩的紫眸，林一樂心頭一緊，眼簾微垂避開了視線，腦海中不斷思索着如何才能将這件事圓過去。

指尖勾繞着手中有些幹枯毛躁的黑發，花月白見林一樂偏側了視線，手指勾住他的發絲微微發力，聲音越發冷然，繼續道：“那顧天祿還真是找死。”

就算是沒有他在，顧天祿挑釁林一樂，也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

通過發絲傳來的力道越來越重，拉扯得林一樂頭皮發麻，相識上百年，他很清楚花月白最厭惡有人騙他，這時他若是不解釋清楚，這人可能當真要拂袖離去。

腦海內思緒飛速翻湧，林一樂很快找到了一個合理借口，擡眸對上花月白不悅的紫眸，滿眼真摯道：“靈魂力消耗難以恢複，宗門內并無适宜修煉之處，也無恢複靈魂力的天材地寶。而且這具身體也撐不住我的靈魂力。”

十六歲少年臉頰上還有些嬰兒肥，大大杏眸中滿滿都是無辜，一副宗門太窮，與我無關的表情，令花月白有些哭笑不得。

這兩個理由确實成立，但花月白一個字都不信，只是看在好友這麽可愛的份上，這件事他就不計較了。

放過手中被他蹂躏到發亮的發絲，伸手捏住林一樂兩側的臉頰，邊扯邊道：“這樣也好，我也能輕松點。”

見他确無怪罪之意，林一樂大大松了口氣，任由對方将他的臉頰當做面團揉捏。

好在花月白是有分寸之人，輕揉了幾下便放開了手，直起身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恢複了平日裏的表情，笑道：“我幫你護法，早點結束也能早點上去，省得別人擔心。”

點了點頭，林一樂頂着發紅的臉蛋，席地而坐，擡頭仰視着花月白，淺色瞳孔中是不容置疑的專注，篤定道：“至多三年。”

語罷，他也不等一時愣神的花月白回答，便低頭閉上了眼眸，手中印結擺出，體內安靜運轉的氣海極速湧動，化身強力暴風眼，将周圍所有能量都掠奪而來。

息壤內點點熒光向着他瘋狂湧去，附着在身體表面，聚少成多，将林一樂渲染成一個發光體，最後完全看不清其中人影輪廓樣貌，只能看到一個有些刺目的光團。

見林一樂進入修煉狀态，花月白手掌一揮，身旁突兀出現一張寒玉石床。腳掌輕踏地面，一躍跳上寒玉石床，橫躺在其上，靜靜看着在海底引起龍卷的光團。

海底風起雲湧之時，海面之上卻詭異平靜了下來，就連花月白他們之前看到了的黑雲壓海之勢都已消失，露出了萬裏無雲的天空。

飛速趕來的時速兩人，剛剛好看到了海上烏雲褪去這一幕，本來不以為然的時速，心中也沉重了起來。

龐大神識透體而出，掃遍了整個海域，都沒有發現林一樂的任何氣息殘留，這讓他忍不住心頭一跳。

見到時速臉色越發凝重，焦三三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不由得開口道：“師叔，可以找到樂樂的位置嗎？”

冷着臉搖了搖頭，時速擡眼看到繞着焦三三飛來飛去的金屬盤子，突然眼前一亮，問道：“這個什麽雞是如何尋人？”

伸手将那個盤子抓了下來，屈指在中心凹陷處敲了敲，盤子的小翅膀立刻停止震動，看起來毫無縫隙一側彈出一個凹槽，焦三三拿出凹槽中有些發黃的發絲，解釋道：“将要尋之人的毛發血肉放進這裏就可以。”

說完，焦三三又看向時速，問道：“師叔，你那裏有樂樂的頭發嗎？”

時速眉頭緊皺道：“沒有。”他又不是變态，沒事幹收集師侄頭發做什麽。

抓着定位靈器的手掌收緊，焦三三無措道：“那現在怎麽辦？”她以為小師弟和師叔在一起，下山的時候就沒有拿可以定位小師弟的東西，沒想到就這一個失誤讓他們陷入了窘迫境界。

好不容易找到了定位方法，但又陷入了另一個難題，這令時速也有些頭疼。

就在他準備劃開空間趕回去一趟的時候，焦三三從幹坤袋中拿出了一小簇白色毛，開口道：“師叔，我這裏有樂樂身邊那只小白狐貍的毛，要不我們試一試？”

眼神詭異地看着師侄手中的狐貍毛，時速問道：“你那來的這東西？”

眨了眨眼睛，焦三三心疼道：“從籠子上撿到的，我本來還想收集起來做一個小毛球當飾品。”現在看來也無法實現了。

嘴角抽了抽，時速倒是真沒想到三丫頭這個能夠徒手噼開巨石的少女，竟然會喜歡毛絨絨的東西。而且以這丫頭的手工能力，飾品什麽的還是別想了，不如直接掏錢買一個來得實在。

為了不打擊焦三三的積極性，時速沒有将這些話說出口，只是道：“放進去試試。”

依言将狐貍毛放入定位靈器凹槽內，焦三三反手敲了敲盤子底部，凹槽又緩緩縮回，恢複原來嚴絲合縫的狀态。

放置槽徹底縮回之後，焦三三枯瘦小手一松，小東西立刻向着海面上飛去。

見狀，時速立刻踏着虛空追了上去，同時高聲叮囑道：“三丫頭，你在這裏待着別動，自己小心一些！”

定位靈器在海面上飛了幾圈之後，定在了一小片海域之內，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轉。

“難道是在下面？”看着那一片毫無異常的海域，時速皺了皺眉，傳音道：“三丫頭你在這裏等着，我下去看看。”

海灘上焦急等待的焦三三微微一愣，反駁道：“師叔，我也想……”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時速不容置喙的打斷，道：“丫頭，你留在這裏。”就算是三丫頭身份有些特殊，但是她現在的實力可不足以支撐她進入海下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