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蝴蝶

自打蘭溪羽招認身份, 齊墨心裏就一直憋着一股氣。他以為這股火氣能夠通過傷害蘭溪羽發洩,結果看見對方這幅落寞模樣他竟還是不好受。

如果他沒猜錯,那個女人八成就是蘭溪羽的親媽——把蘭溪羽丢棄在十數年前的人。

齊墨可以容忍蘭溪羽因為他神傷, 但不能接受別人動他身邊的人,即便是親生母親也不行。

“如果堅持不住就先回去,不要留在這裏拖我的後腿。”齊墨皺眉說。

蘭溪羽調整了一下呼吸,擡頭說:“我沒事,快跟上去吧。”

身姿嬌美的藍蝴蝶在前面引路,待衆人齊齊走進圓桌屋,藍佳兒轉身微笑開口:“再次歡迎各位貴客。請問,先生怎麽稱呼?”

“我姓齊。”

“齊先生好,您是需要我們的新鮮貨物, 還是需要大批量采購礦産呢?”

齊墨直接在圓桌的主位上坐下,翹起二郎腿靠着椅背, 做足了姿态。

他從懷中随意地抽出幾沓熒光紙拍在桌面上。

“負責人,我們出門匆忙沒有帶錫蘭(蟲族通用貨幣),但我身上還有一些星際通用票據,你以後可以去東環巢穴的主星貿易中心提取,放心, 錢數完全不是問題。”

藍佳兒笑眯眯地說:“您說一下要求?”

“這顆行星能聯系到的所有貿易區, 周邊三個行星系範圍內的礦産。”齊墨指尖地點了點桌面, “我全包了。”

此言一出, 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齊刷刷集中到齊墨身上,包括他身邊的蘭溪羽。

藍佳兒滿臉微笑亦凝固,她錯愕地眨眨眼:“您是說, 所有?”

齊墨點頭:“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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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齊墨身後不遠處的阿芬吸了口冷氣。

藍佳兒擠出一絲笑:“不好意思, 這周邊的幾座大礦山已經有客戶定下來了, 我們不能違約。齊先生,我盡快和其他貿易中心聯系一下,給您安排剩下的礦産。”

齊墨單手撐着頭:“包括紅火石在內的幾座,是緋夜定的嗎?”

藍佳兒沒有回應。

齊墨眸色暗沉:“他出多少,我給三倍的價錢。”

阿芬聽了這話頭皮發麻,趕緊偷偷拽齊墨衣角。

蘭溪羽也忍不住開口:“齊先生。”

齊墨擡手止住蘭溪羽接下來的話,繼續對藍佳兒說:“另外,還請安排一輛有定位系統的小型艦,我們要去東環巢穴的主星。”他敲着桌面上的熒光票據,指尖泛起淡淡幽藍。“越快越好。”

……

石墨筆在文件上“刷刷”劃了幾下。星際聯邦主星最近天氣不錯,一盆盆綠蘿從陽臺垂下枝葉,将陽光分成斑駁的條形。

坐在皮質沙發椅上的長者将文件和票據往前一推。他的頭發梳地整整齊齊,面容和藹,周身散發着一股平易近人的親切感。

辦公桌對面的人立刻躬身雙手接過材料,滿臉讨好:“謝謝大總統。”

“去辦吧,盡快。”大總統微笑着說。

這人剛剛走出辦公室,外面立刻又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大總統說。

門打開,穿着一身軍服的洛蘇走進室內,在總統辦公桌前站定。“舅舅。”

大總統的眼中現出柔和的光:“阿蘇,你回來了。”

洛蘇表情落寞:“舅舅,我們還是沒能找到齊長官的下落。”

提及齊墨,大總統揚起的唇角低了下去:“沒想到緋夜如此膽大,這等同于直接向我們宣戰。”

洛蘇垂下眼眸:“湖藍駐地易守難攻,上将跟他們周旋了這麽多年都沒能完全吃下。我們一旦主動出手,會大傷元氣。”

“現在是霍恩守在海拉嗎?”大總統問。

洛蘇點點頭:“是的。霍恩中校沒有撤軍的意思,依舊把基地停在中立行星。我這次回來運輸物資數量很多,為了給他們續航。舅舅,既然緋夜已經從海拉撤退,我們為什麽不把這一批軍隊調回來?”

大總統突然話頭一轉:“煙兒現在狀态怎麽樣?”

洛蘇一怔,回答:“她很擔心哥哥,這陣子我一直沒敢離開她左右。”

大總統嘆氣:“你要照顧好她。”

“嗯。”洛蘇沉吟片刻,“舅舅,這次我過來其實還有件事情要跟您說。我擔心通過其他人傳達信息會有失誤,所以決定越權當面來跟您彙報。”

“哦?”

“您可能需要多注意您的直屬獨立團。”洛蘇說,“不久前我們和緋夜、海拉的部隊曾經在「亞特蘭蒂斯」有過一次交火,最後我們查找到開火的方位來自獨立團。雖然團長最後說他們沒有下令,但我懷疑獨立團裏有人暗中開炮。”

大總統表情瞬間嚴肅。他微微蹙眉思考片刻:“這件事我會再詳細核實,阿蘇你做得很好,未來也要繼續關注,有情況及時直接向我彙報。”

“是!”

辦公室窗邊綠蘿枝葉在微風下輕輕搖曳,一只小巧的蝴蝶停在葉片上,翅膀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波光。

……

“吱呀。”

圓桌屋內,寶藍色的蝴蝶翅膀在空中一振,藍佳兒摘下手腕佩戴的銀色手環扣在牆壁凹槽上。頓時凹槽吞沒了手環,整個牆壁如同燙軟了的錫紙一般褪去顏色,顯出透明的藍色波紋來。

星空圖紙卷軸般貼着牆壁鋪展開。

“這附近五座大規模礦山價值18億錫蘭,折合星幣大概6億左右,您以三倍價格拍下,再加上我們與對方的違約金,大概要20億星幣。鑒于對方組織不怎麽好惹,我們還存在一定的風險費用,一共給您算23億星幣吧。”藍佳兒嬌小的手指劃過卷軸幕布,“您準備支付多少定金呢?您手裏的熒光支票,可沒辦法變成現錢。”

齊墨半眯起眼睛,手指停在唇邊緩慢地摩挲着唇瓣。

現錢嗎?如今除了東環巢穴,哪裏還會用得上現錢?他以前又沒跟蟲族做過商業交易,根本想不起來這些。

阿芬在一旁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額上的兩根觸角不停地分開又纏在一處。

蘭溪羽站在齊墨身側低聲問:“你真要搶?”

齊墨冷冷掃了他一眼:“不然呢?”

蘭溪羽慢吞吞地拉開衣服的內襯拉鎖掏出一把珠子。

他立在圓桌邊将胳膊平舉至肩高,然後緩緩松開了手。

“啪嗒”“啪嗒”。

聚光燈映照着實木圓桌,金魚眼大小的黑色珠子噼裏啪啦地從空中落下,一閃一閃地浮現着暗金色光澤。

藍佳兒臉上露出錯愕的表情:“黑金?”

衆所周知,黑金十分堅硬,而且由黑金制成的武器如果劃傷肉.體會造成難以愈合的傷害。它是十分珍貴稀有的礦石,有價無市。前些年蟲族邊緣星最大的一座黑金礦就被緋夜給搶了去,至今還沒有收回來。

要把如此堅硬的黑金磨成這樣小的珠子,沒有超群的技術是行不通的。蘭溪羽灑下這麽一大捧黑金珠子,就跟把上千萬的鈔票直接扔上天一樣。

這回不僅藍佳兒,就連齊墨都變了臉色。

他瞟了蘭溪羽一眼,對方神色淡定如初,黑皮手套握着珠子的模樣優雅自然。

藍佳兒給身邊的蝴蝶君使了個眼神。蝴蝶君走過去撚起幾顆珠子仔細看了看,表情凝重地朝藍佳兒點點頭——沒錯,貨真價實的黑金。

“只管去和他們談,像這樣的珠子我們先生要多少有多少。”蘭溪羽對藍佳兒如此說着。

就在藍佳兒垂首思索的時候,圓桌房間的大門打開,金發女子款款走了進來。

藍佳兒眼前一亮:“阿姆。”

金發女子笑道:“怎麽氣氛這麽凝重,談到哪裏了?”

蝴蝶君說:“雪姨,其實是這樣的……”他簡單把情況給金發女子複述了一遍。

金發女子聽完眼前一亮。她走到齊墨身邊微微屈膝行禮,面帶微笑地自我介紹說:“我是佳兒的養母,以前在星際聯邦生活了很久。如今見到同鄉人,雪依頗感親切。您有什麽和這邊溝通不順暢的,盡管可以找我談。”

齊墨注視着面前的女子。

盡管蘭溪羽就站在他的身側,但雪依仍舊對蘭溪羽視而不見。可笑的是,雪依本能地認為擁有那些財富的不是蘭溪羽而是齊墨。

齊墨一時間竟分辨不出這位女子是真的沒有認出自己的兒子,還是刻意不相識。

齊墨撚起桌子上一塊兒黑金珠子,在指間搓弄了兩下。“如此為養女着想,你真是位合格的母親。”

雪依伸手貼在胸膛附近,一臉慈愛:“為人父母都是這樣的,為孩子計長遠。我雖然不是佳兒的生母,但确實将佳兒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

“計長遠……”齊墨咀嚼着這三個字,驀地一笑。

他把黑金珠子拍在桌面上,說:“負責人大可去查我票據的真實性,這些珠子就當是我們送給貿易中心的見面禮。”

阿芬站在衆人身後一個勁兒地打噴嚏。

藍佳兒受寵若驚:“齊先生,這作為見面禮實在是太貴重。”

齊墨微笑道:“沒關系,這些都是小錢,我們溪羽要是喜歡,再多些我也全都買下來。”

終于,當齊墨口中說出“我們溪羽”這幾個字時,雪依的臉上出現了笑容以外的表情。她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麽。

蘭溪羽偏頭瞧了齊墨一眼。

小小的金絲雀繞着蘭溪羽的周身飛了一圈,最終落在桌面上銜起一顆黑金珠子。它銜珠再度飛回到蘭溪羽身上,爪子勾住胸前的口袋邊緣伸頭探進去。雪絨球正藏在口袋裏面,好奇地眨眼睛看着它。

金絲雀松開口,黑金珠子掉在雪絨球身上。小家夥駭了一跳,連忙用一團團絨毛把珠子包裹起來,像是湯圓裏面露出了一點黑芝麻餡。

它很開心,幾根絨毛把黑金珠子舉了起來,仿佛在欣賞什麽完美的藝術品。

作者有話要說:

西瓜滾去存稿啦!下一章8號晚上更新,此後穩定在中午12點!麽麽噠。

推一推現代純愛預收《死對頭表白後不認賬了》。 一個裝乖白切黑的綠茶受 VS 一個暗戀對方多年的嘴欠攻,僞竹馬+歡喜冤家,歡脫搞笑甜文!

“陸星延你個混蛋還記得上學時候告我黑狀麽!”

“那哪叫黑狀,明明叫做善事,幫你盡早改邪歸正。”

“改你媽——”

“噓小點聲,他們可都以為我們的小甜甜不會罵人說髒話呢。”

感謝sim的地雷,感謝劉大扁的10瓶;曦夕的2瓶;軟萌的櫻诩、浠寶寶的1瓶營養液,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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