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醉酒

蘭溪羽把齊墨從飛行器裏抱了出來, 看着朝他們走來的霍恩說:“我帶他回房間。”

霍恩皺眉指指飛行器裏面的小人魚:“人魚怎麽辦?他是那群領主給齊哥的……”他後半句話沒說出口——尤其是在看到蘭溪羽的表情之後。

霍恩砸吧砸吧嘴,拉開飛行器艙門對小人魚說:“我給你買張特快星際航票,送你回海拉。”小人魚被這群人弄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除了一個勁兒點頭也說不出什麽。

“謝謝中校。”蘭溪羽說。

霍恩咳嗽兩聲:“你……你別謝我,我越聽越別扭。”

恰好這時候蘭溪羽懷裏的齊墨哼了一聲,伸手直接扒住了身邊人的衣領。

霍恩只覺得面前這模樣的齊墨有點太刺激腦細胞,他退後兩步揉揉太陽穴,忍了半天最終還是開口:“我提醒你一下,齊哥他喝多了會有點……不對勁,你別當真,回頭也別拿這事兒嘲笑他。”

不對勁?

蘭溪羽低頭瞧了一眼,齊墨倒是老老實實地窩着, 乖得跟雪絨球一樣。

“啧,你快帶他進去吧, 我先走了。”霍恩一分鐘都沒多留,麻溜地上了飛行器、啓動開火,一溜煙地離開了別墅門口。

逃得倒是很快。

蘭溪羽心裏打了個問號,恰好齊墨又扭了扭身。他怕一會兒齊墨把自己折騰吐了,趕緊帶人回了屋。

齊墨果然沒能堅持到上樓, 直接趴在客廳的垃圾桶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蘭溪羽一邊幫他準備水一邊皺眉, 想着這得是什麽人居然敢灌齊墨的酒。大總統嗎?可如果是大總統和齊墨一起吃飯, 不可能喝這麽多。

結果沒等蘭溪羽想明白, 齊墨就趴在沙發上不動了。他以為齊墨吐得出了什麽事,趕緊把人扶起來,下一秒瞧見齊墨臉上濕得一片滿是淚痕。

“你……就是你, 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齊墨嘟嘟囔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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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溪羽哪敢亂說話, 扶着齊墨坐下來遞水讓他漱口。齊墨不會漱, 直接在那咕咚咕咚喝水,喝進去又吐,折騰了好幾遍。

“墨墨……乖,上去睡覺。”蘭溪羽小聲哄。

齊墨把杯子往桌子上一砸:“不喝了,我要回去……回去給妹妹做飯。她……她還小。”

蘭溪羽壓着杯口:“嗯,不喝了。”

齊墨推開他的手,不開心地說:“你們不要……亂搞,有事說事,別聚堆整沒用的……我不拿你們的東西,我家裏……家裏……”

說到這兒,齊墨像是想起什麽重要的事情一般,怔怔地瞧了蘭溪羽好幾眼。他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輕輕靠過去倚在蘭溪羽身上。

蘭溪羽趕緊抱住齊墨:“怎麽了?是困了麽?”

“疼……”齊墨小聲抽抽,“我胃疼。”

蘭溪羽心裏把那群灌齊墨酒的罵了一百遍,趕緊扶着齊墨肩膀說:“把以太放出來。”

可齊墨一點反應都沒有。

蘭溪羽只好動用天賦,強制喚出了雪絨球。哪知道那小家夥也醉得昏頭巴腦,小眼珠眯成一條縫,攤在沙發上跟張餅一樣。

眼見着這方法指望不上,蘭溪羽嘆氣。他讓齊墨靠在他肩膀上,和聲細語地問:“藥在哪還記得麽?”

齊墨沒理會。

蘭溪羽把手搓熱了探到齊墨衣服裏給他焐着。齊墨舒服地緩了兩口氣,在蘭溪羽頸窩旁邊蹭了蹭。

“溪羽……”齊墨吐出模糊不清的字眼。

蘭溪羽幫他揉着胃,輕輕應聲。“嗯。”

“其實鳳凰也……挺好看的,很威風。”齊墨說,“我特別……喜歡。”

蘭溪羽的動作瞬間頓住,他臉上浮現出錯愕的表情,當意識到齊墨說了些什麽時,他的手不由得發起抖來。

心髒瞬間抽痛,像是被硬鉗撕扯。他拉着齊墨的手,一時間竟說不出話。

齊墨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頸邊。“我的……鳳凰。”

蘭溪羽摟緊了齊墨,竭盡全力地控制自己的力度,心裏頭翻江倒海,随即又下起了一陣陣大雨。這幾日的無處訴說全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無聲地落淚,目光掃見手腕上清晰的魂契刻印。

是你的,這條命都是你的。

……

齊墨是在後半夜醒過來的。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他正睡在床上,卧室裏點了一盞小夜燈,蘭溪羽不在。

他的頭疼得跟用斧頭劈過一樣,胃也很不舒服。齊墨揉着太陽穴皺眉下床喝水,一邊拿杯子一邊回憶自己到底被那群領主灌了多少。

——至少得一斤的高度數酒。

他嘆口氣,喝了口水潤了潤幹澀的喉嚨。

那真是群惹人生厭的家夥。

他轉身走到衛生間上廁所,剛解了衣帶就怔住了——他穿的是睡衣,不僅如此,他身上幹淨清爽一點酒味都沒有,很明顯是被清理過。

齊墨上完廁所出門看向樓梯方向——一樓亮着燈。他系好睡衣衣帶,扶着樓梯扶手緩慢地走下去,果不其然瞧見蘭溪羽卧在沙發上。

淡金色的發尾甩在肩側,帶着祖母綠挂墜的chocker在燈光下異常惹人注目。蘭溪羽注意到他的靠近,微微偏轉了視線看向他。

齊墨蹙眉沉下語氣:“霍恩送我回來的?”

“嗯。”

齊墨掃視客廳一圈,只覺得頭還是疼,扶着額側靠在牆邊揉了揉。

“還難受嗎?”蘭溪羽問。

齊墨輕輕抽了口氣:“幾個領主過來找大總統的麻煩,結果正好撞上我,非要拉着我去吃飯。這幫家夥……”

“我找了解酒的東西給你吃,你再睡一會兒應該會好很多。”蘭溪羽說。

齊墨聞言動作一頓,瞧着蘭溪羽說:“我是不是得感謝你沒有趁機給我喂毒藥?”

“你上去吧,別在客廳說,本來前半夜就折騰好久,一會兒煙兒要被吵醒了。”蘭溪羽語氣還是那麽平穩,聽着齊墨的話既不着急也不生氣。

蘭溪羽如此一反常态讓齊墨非常困惑,可他又想不起來醉酒的時候發生了些什麽。

他疑惑地站在那兒,忽然見蘭溪羽站起身朝他一步步走了來,直到在他面前站定,握住了他的手。

齊墨臉色微變,靠着牆說:“喂,我現在渾身不舒服,你別又來。”

蘭溪羽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湊上去親吻,而是摘下束着發尾的銀箍,把它戴在了齊墨的尾指上。

齊墨皺起眉頭,不知蘭溪羽這是什麽意思。

“緋夜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他們的首領,我控制湖藍駐地中樞的唯一物件就是它,這其實不是我母親送我的,而是緋夜第一任首領留給我的東西。有了這個開關,就算我不在身邊,你也可以很順利地接管緋夜。”

蘭溪羽說得緩慢:“你拿着吧。”

齊墨臉色一僵,下意識地抽出手,銀箍掉在地上發出“當啷”的脆響。

蘭溪羽垂眸瞧着在地上旋轉的銀箍。

“謝謝你提醒我,讓我想起來家裏住着的是反叛軍的首領。”齊墨這幾個字說得很艱難,“你這是什麽意思,把緋夜交給我收編?還是讓我替你去做那個什麽組織的頭目?我前幾次說的意思還不夠明白嗎,還是非要把你铐起來送去軍隊才行?”

蘭溪羽表情未變,像是預料到齊墨要說什麽一樣。

“我沒有別的意思。以後有誰再敢灌你的酒,你就把杯子裏的東西潑到他臉上,管它是什麽紅的白的還是別的顏色,都不用在意。”他彎腰撿起銀箍,湊近了牆邊的齊墨。

齊墨背靠着牆,看向蘭溪羽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蘭溪羽單手撐牆,按着齊墨的肩膀。

“我願意成為你的槍劍,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為你掃平。你盡管……使用我,我毫無怨言。”

銀箍被再次套上齊墨的尾指,這次他沒有躲開。

齊墨眼中氤氲着難辨的糾結神色,他的胃又開始疼了。絲絲縷縷的抽痛從腹部向外擴張,他的額頭瞬間沁出冷汗。齊墨皺眉捂住上腹,吸了口氣。

下一秒,他的手上有另一只溫暖的手貼上來。

熱度不斷地攀升,像是夜月下突然出現的鳳凰烈羽。

“蘭溪羽,你……”齊墨還沒說完這句話,對面人已經湊上來貼近他的額頭。

翡翠的眸靜靜地凝視他,仿佛時間靜止一般,他從那雙眸子裏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是……認真的?

還是……又在戲弄他?

他分不清了。

齊墨只覺得胃疼得更厲害,連身子都要蜷縮在一起。

臉頰被捧住,鼻翼擦過顴骨,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萦繞在他的唇側。

“墨墨,這不是命令,你可以躲開。”

是了,要躲開。他得回到房間去,再留在這裏絕對會出大事。

但是,齊墨挪不動步子,雙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明明蘭溪羽扣在他臉側的手很輕,他卻沒辦法用力甩脫。

對……一定是因為酒還沒有醒。

齊墨找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所以,當溫熱的唇吻住他的時候,他也沒辦法抗拒。

緊繃的情緒放松下來,連帶着胃部的疼痛也緩解許多。暖流順着掌心湧入內裏,熨帖着痛苦的髒器。

他的身體已經習慣蘭溪羽的愛撫和親近,自然而然地給予回饋。散開的淡金色發尾落在他的掌心,輕輕柔柔地一直癢到心底。

既然已經喝醉了,那就再借着醉意更肆意妄為一點。

他攬住蘭溪羽的脖頸進一步靠近自己,貪婪擁吻,像是漂浮在水面上因窒息而汲取氧氣的魚。

……

第二天齊墨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午,睜開眼看見屋外西斜的太陽。

昨晚上蘭溪羽沒跟他做到最後,兩個人溫存了一會兒就睡着了。他也确實覺得疲憊,渾身倦意,睡得天昏地暗沒了知覺。

他擡起手,銀箍還好好地戴在他的尾指上。

齊墨心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真要命……這回想裝不記得也不行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蘭蘭:老婆這是我的工資卡,這是我的房本,都給你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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