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交融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請用鳳凰的烈焰燃盡我的骨骼,
将它葬在你未來居住的地方。
我便可以,
順着你的氣息,
去追尋來世的因果。」
憋在心裏的話終于說出口,齊墨覺得渾身都輕松許多。
蘭溪羽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齊墨需要提供給他各種意義上的安全感。所以,沒等蘭溪羽有什麽反應,齊墨就湊過去抱住他,将炙熱的體溫透過皮膚傳遞給對方。
沒有誰是完全收放自如的,那些話攪亂的不只是蘭溪羽的心髒。
“除了以前在星際聯邦的時候你裝哭,我還沒見你哭過。”齊墨稍微退後點,擡頭看向蘭溪羽, “你從今天到基地本部開始就不太對勁,到底怎麽了?”
淚水滑過臉頰, 像是翡翠色的寶石在火焰中燃燒滴落的熔液。
“錯覺。”蘭溪羽扣住齊墨的手,半垂眼簾,“我是聽見你的話開心,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墨墨。”
蘭溪羽說到這份上, 齊墨也就沒辦法再深問。
他解了領口的第一枚紐扣, 在蘭溪羽唇上輕吻一下, 随後直視着對方:“今天随你怎麽折騰, 我都受着,成了麽?”
齊墨不知道蘭溪羽下午的時候為什麽表情管理失控,既然猜不到, 他就想盡自己所能讓蘭溪羽高興——從各個方面, 以各種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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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齊墨一度以為蘭溪羽開了天賦, 這家夥仗着自己的以太和天賦有優勢,可這勁兒地占他便宜。齊墨想着,等結束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個不守規矩的人。
嘴唇發麻,下颌也是酸疼的。他用舌尖抵着對方的舌來對抗侵襲,結果又被蘭溪羽反客為主地回擊過來,吮吻吞噬,連呼吸都喘不勻氣。
他永遠不會順從地單方面迎合,就算說了任由蘭溪羽折騰,那也得是在親密的擁抱中較量個你死我活。即便正承受一波波強烈攻勢,渾身酸痛,他也不願低頭認輸。
味道沾染上唇瓣、脖頸,還有手腕處的魂契刻印。環形的印記本來不顯眼,卻因着契約雙方的致命吸引一點點加深輪廓。
理智被層層侵蝕,如同烈火燎原。吻一寸寸地落在肌膚上,他正在被填滿。愛意堵上了泛着傷痕的空洞,再用密密麻麻的線把幸福的飽脹感縫在其中,又是粘膩,又是滾燙,又是酸楚。
“溪羽。”
“噓,別喊了。”
手腕被扣緊壓在枕邊,這一聲制止低低地落在耳邊,溫柔地讓人恍惚。
他必須得抓住點什麽。
齊墨用騰出來的那只手撫摸蘭溪羽的發,沿着細軟發尾一點點順下來,最後将末梢繞在自己手指上放到唇邊。
指尖發燙,發絲帶着洗發水的香氣。
他把那縷發絲咬在齒間——無論觸碰到那個人身體的哪個部位,都會讓他感到欣喜。
吻落到了潮濕的眼角上,新一輪潮水湧來,他一陣陣發抖,更加用力地扣緊蘭溪羽的脖頸。
他在墜落。
“溪羽……”這一句喊得有些打顫,竟不像他平日會發出的聲音。
唇再度遭遇掠奪,喘息都被吞得一幹二淨。
他在望不到邊際的歡愉中跌宕起伏,直至長夜燃盡。
……
“咔噠”、“咔噠”。
工程組坐落在湖藍駐地一顆不起眼的暗紅色衛星上,蘭溪羽給它起了個寄托着強烈希冀的名字——「未來」。
抵達緋夜駐地的次日上午,阿芬跟着芙月來到工程組,由那裏的人給他詳細介紹時間機器的建造情況。
“所以,它是由一個小膠囊膨脹成這麽大的?”阿芬不可置信地用手指比了比,“那真是好厲害啊。”
“雖然首領他從沒有和我說過為什麽要修這東西,但這是他一直都在堅持的事情,我們就全力以赴争取在最快的時間內完成修複。”芙月說,“現在修複進度已經到了使用成功率98%左右,只要能确保長期穩定在99%以上,我們就宣告勝利。”
“唔唔……”阿芬點點頭,湊到幾位工程師身邊仔細看那個機器。
和他想象中的球體或者柱形體都不一樣,它是個半透明的不規則體,在光線的照射下會浮現出淡藍色光斑。
阿芬顯然很感興趣,他很快就紮進工程師的隊伍裏,跟大家一起讨論起來。
到了下午,齊墨來工程組這邊逛了一圈,主要是為了挑選後期用于攻防的武器。臨走時,齊墨見到了努力分析時間機器結構的阿芬。
“感覺怎麽樣?”齊墨單手靠着機器的透明殼子,“不得不說這個造型還挺好看的。”
“我覺得做這個機器的人簡直是個機靈鬼。”阿芬手中拿着螺絲刀感慨,“真可惜啊,如果能早點遇見他,我們應該很能說得來。”
“為什麽這麽說?”齊墨問。
“這幾處結構……”阿芬拿着螺絲刀在機器壁上點了點,“都不是現在流行的電路接線方式。或者說,這種接線,我是在家裏做自動定時炸藥的時候自創的。”
齊墨覺得好笑:“你自創的?”
“是啊,要不我怎麽說這個制作人如果還活着我們一定說得來。齊墨你看這邊,這幾處用将星石充能補足的位置,原來的接口被破壞了。這本來不是什麽特別關鍵的接口,甚至就算不補也能正常運行。但是,運轉成功率遲遲達不到99%,就是這裏的問題。”
齊墨和蘭溪羽當初帶阿芬來湖藍駐地,只是覺得他很有天分,能給工程組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好點子,卻沒想到他居然成了解決問題的關鍵。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修複。”齊墨問。
“沒多長時間,其實很容易的。”阿芬撓撓腦袋,“只不過很難想到是這兒出的問題。”
回去要趕快把這個消息告訴蘭溪羽。齊墨心想。
……
當晚休息前,齊墨和蘭溪羽說了阿芬的事情。
“按照這個進度看,用不了幾天,甚至可能一兩天就能把将星石和機器的适配度提到最高,阿芬說話聽上去挺有信心。”齊墨坐在沙發上灌下一瓶營養液。
“嗯。”蘭溪羽應了一聲。
“你不高興?”齊墨見蘭溪羽沒什麽反應,奇怪地說,“這不是你堅持了很久的工程麽?而且是答應了別人要把它修好。”
蘭溪羽沉吟片刻,扭頭看向齊墨:“墨墨,你覺得過去是可以被改變的嗎?”
“比起改變過去,我更相信平行世界。”齊墨解釋,“改變過去風險太大了,先不說蝴蝶效應,你就敢保證改變了過去之後,未來真的會按照心中所想的方向去走麽?不一定的。萬一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未來變得更糟糕,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确實。”蘭溪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很有可能只是解了一時的痛苦,但是沒有辦法真正改變未來。”
“怎麽突然問我這個?”齊墨問。
“因為我一直在想,既然第一代首領有了時間機器,為什麽不去改變過去救他的愛人,反而……要去殉情。”蘭溪羽皺着眉頭,“如果像你說的,改變過去可能對未來造成更嚴重的影響,那他的确沒有必要去做這件事。”
齊墨先是一怔,随後笑着攬住蘭溪羽的肩膀:“你居然在煩惱這件事?那等這東西修好了,你去二十年前見他一面問清楚。”
蘭溪羽跟着笑了笑:“你剛才都說了,過去不能随便修改。”
“反正機器只是答應了人家要修,我們修好就可以了,又不使用它。”齊墨幫他想主意,“嗯……或者你還可以發幾條宣告世界的消息,如果他還活着,看到消息肯定就會來找你。”
“說的也是。”蘭溪羽湊過去,在齊墨脖子上親了一下。
“你……”齊墨趕緊放下手中營養液瓶,看着蘭溪羽躺倒在他腿上邊笑邊捏他的手腕。
“又想幹嘛?”齊墨垂下頭輕聲問。
“我是想着,給我的壓寨夫人補個婚禮。”蘭溪羽說。
齊墨甩開手:“免談,要補也是等攻回聯邦主星以後。到時候我連開七場流水席跟大夥介紹你,就說……我原先養的那只小金絲雀很可心,準備一直養着了。”
“行啊,我不介意開兩場。”蘭溪羽揚起眉毛。
“你怎麽突然想到這件事,受什麽刺激了?”齊墨幫蘭溪羽順了順額發。
“高興啊。”蘭溪羽在他腿上躺平,伸手捏他的臉,“昨晚上說的話,再跟我說一遍。”
齊墨只覺得臉上溫度瞬間升了上來,他輕輕吸了口氣,半眯着眼盯着蘭溪羽:“是你讓我別說了的。而且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有效期過了。”
“那換我來?”蘭溪羽把玩他的手指,“我好喜歡齊長官,不但人長得帥心腸還好,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簡直千年難遇的極品好男人。我大概是上輩子捐了十個緋夜,才能把齊長官泡到手。”
齊墨聽得直歪嘴:“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詞可是我早就準備好了的,三個月前剛見你的時候就想這麽好好誇一誇。”蘭溪羽語氣中含着得意。
齊墨“呵”了一聲:“你要是那時候對着我來這麽一堆,我肯定會把你扔出去。”
“舍得?”
齊墨沒吭聲。
“哎……”蘭溪羽嘆氣,“見到美人都不動心,齊長官你是不是不行?”
下一秒,蘭溪羽被齊墨幹脆地丢在了地毯上。
……
後半夜齊墨迷迷糊糊睡到一半,喉嚨不舒服起來喝水,小心地開了夜燈,卻發現蘭溪羽不在。
他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
奇怪,這時候能去哪?
他摸摸床褥另一側,都已經冰涼,顯然不是離開一時半刻。
齊墨立時清醒,他剛要開手環,一眼掃見蘭溪羽的通訊手環就好端端地放在桌子上。
——蘭溪羽不想留下什麽蹤跡,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經出去過。
齊墨摩挲着手環遲疑片刻,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做。
他關了夜燈,重新躺在床上蓋好被子閉上眼。
直到天邊蒙蒙亮,房間裏才又有了動靜。
齊墨沒發出動靜。
蘭溪羽連換衣服都盡量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擔心吵醒他。
床的那側陷了一下,随後歸于沉寂。
齊墨緩緩睜開眼。
他轉過身,搭着蘭溪羽的腰湊近,把頭埋進頸窩,前胸貼着冰涼的背。
“這麽冷,去哪了?”他輕聲問。
蘭溪羽沒有回身,而是拍拍他的手,緩聲說:“剛剛處理點事情,不用擔心。再躺一會兒,我也累了。”
齊墨垂下眼簾——蘭溪羽的身上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
他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可具體是在哪裏,他一時想不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倆太膩歪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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