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十年後·回合一[6]

并非指責，亦不是憤怒。

他的語氣從頭到尾都十分平靜，帶着微不可查的擔心與憂慮。

他确信澤田綱吉至少已有半月未曾好好休息，甚至每日睡眠的時間不超過2小時，而能讓一個首領做到這種程度的，必定是生死危亡的局面。

一個随時能毀滅彭格列，讓其首領半刻都不敢掉以輕心的絕境。

“希望你有分寸，十世。”理查德收回槍，撫平衣襟上的皺痕，“無論是彭格列，還是你，都不能有事。”

“……”澤田綱吉的目光早在理查德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恢複清明，他安靜地聽着，臉上的神情平靜如初，“當然。”沒多少起伏的聲音裏似乎埋藏着鄭重的承諾，“我向你保證。”

“不需要向我保證，你只需要為自己立誓，十世，”想起最初的混亂，還有自己出現時，白蘭與澤田綱吉二人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理查德若有所覺，“我來到這個時代的原因，你知道嗎？”

“……因為藍波的十年火箭筒。”

“十年火箭筒？”那個從藍波頭發裏掉出來的藍色的東西？

“是，不小心被十年火箭筒打中的人，會和十年後的自己交換，來到十年後的世界……”

“沒有時限嗎？”

澤田綱吉無聲地嘆息，果然，還是沒辦法瞞住他，“五分鐘。”

“五分鐘？”理查德掃了澤田綱吉胸前的懷表一眼，“現在遠不止五分鐘了吧。”

“因為白蘭那邊有人阻隔了通往過去的通道，”以另一種形式說出真相，澤田綱吉自然地轉了話鋒，“我們彭格列也有相應的技術人員，今晚就能排除障礙……”

“不，”理查德截斷他的話，“我要留下。”

澤田綱吉沒有感到意外與吃驚，但他還是蹙起眉：“裏切……”

“除了那個叫白蘭的……密魯菲奧雷家族，彭格列現在還有哪些敵人？”

“真正夠得上威脅的，只有那一個。”

“彭格列的同盟呢？”

“……一些中小家族倒戈，但核心家族都在，雖然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但都沒有元氣大傷。其中，與彭格列最密切的加百羅涅情況最好。”

以略帶公式化的語氣說完，澤田綱吉不着痕跡地掃了自家助理——亞瑟·布雷克一眼。

一身黑衣的亞瑟自覺上前。

“五代目大人，遲恐生變，雖然這個城市沒有密魯菲奧雷家族的爪牙，但我們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為好。”

“你帶路吧。”

理查德沒有任何異議地接受了亞瑟的提議。反正人也跑不掉，想要知道這個時代的情況也不用急于一時。

在亞瑟的引路下，理查德與澤田綱吉穿過狹小昏暗的巷道，在碼頭附近的一座破房子後院上了車。

他與澤田綱吉坐在車的後座，由亞瑟擔任駕駛，以200碼的時速在人跡罕至的路段飚行。

“需要吃點東西嗎？”

聽到身邊的詢問，理查德有些無奈，“你才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趁着現在在車上多休息一會兒。”

“我明白，只是現在是午餐時間，”澤田綱吉的聲音中似乎噙着一絲笑意，“願意與我共進午餐嗎，裏切？”

……這算是……邀請？

“我沒看見車上有什麽能夠食用的東西。”何況，就算有也不能吃，這車單獨在外停了這麽久，誰知道有沒有人在上面動手腳。就連剛剛，他們都是再三檢查了沒有炸彈、車箱沒被人動過才上的車。

“在這裏，”澤田綱吉攤開手，掌心躺着一枚雞蛋大小的白色匣子。不知出于什麽心思，他淡笑着補充了一句，“還是熱的。”

理查德：“……”

不止是儲藏日常用具，連食物都能保存嗎？

好不容易接受十年前各種科技的彭格列五世，再一次被這個時代的科技震撼了三觀。

柔和的橙色火焰從那成色并不好的寶石指環上冒出，輕輕地湧進匣子頂端的小孔內。

一陣柔光閃過，一只小餐桌憑空出現，挂在車廂半空，餐桌上琳琅滿目地擺放着各色食物。

起司牛排，番茄龍蝦面，馬蘇裏拉奶酪，帕爾瑪火腿，水果沙拉，還有一瓶奇安帝葡萄酒……

長而深刻的眼角微微一跳，蔚藍的眼瞳閃過一絲詫異的暗光。

理查德不由看了對方一眼，卻沒有在那微笑的臉上看出任何異常。

“怎麽了？”澤田綱吉擡起手背擦拭右側的臉頰，“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不……”理查德收回視線，“只是稍微有些驚訝……”

原來綱吉的口味和自己這麽像嗎？

這些……剛好都是他喜歡吃的東西。

“這裏只有一人份吧，你自己吃就好，”理查德給自己倒了杯酒，“在來這之前，我們那邊還沒到午餐時間。現在還不想吃東西。”

“多少吃一點吧。”澤田綱吉說得十分認真，“要是吃得太飽，等下我就睡不着了。”

“……”

被自己一分鐘前的話噎回來的理查德瞪了澤田綱吉一眼，劈手奪過他手中的叉子。

“只有一套餐具，你要用手抓麽？”

澤田綱吉柔和的臉上多了分憂郁：“裏切介意和我共用一套餐具嗎？”

“……”

“那麽，我們一人用刀，一人用叉吧。”

理查德嘴角微抽：“用刀怎麽吃面，用叉怎麽切牛排？”

澤田綱吉笑得毫無壓力：“用刀卷着吃，牛排我幫你切。”

“……你就不怕刀子刮到自己的嘴巴？”

“不會刮到的，相信我。”

“行了，”理查德頭痛地摁了摁眉心，“我不介意。”

都是大男人，又不是有潔癖，誰會在意這東西。

雖然不太合禮儀……但是彭格列私下裏也不講究這些，兄弟間同吃同住并不罕見。

理查德拿叉子戳了戳龍蝦面，蹙眉。

“……焦了？”

澤田綱吉唇角的弧度一僵，不确定地遲疑道：“……大概是在匣子裏……放太久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黑色五月來了，已做好和大家一起忙成狗的準備。

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我會努力的(*///▽///*)。

皮埃斯，聽說一位大大失去音信了，希望她沒事QAQ[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