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絕色
世上能有這麽美、這麽俊的——人臉嗎?
穆采薇此時只有一個詞來形容——美輪美奂。
斜飛入鬓的濃黑長眉,雖然閉着眼,但羽翼般的睫毛就像是兩把小扇子,讓人對那雙閉着的眼睛,有無盡的遐想。可即使閉着眼也讓這男人的臉透着一股子高冷和禁欲,仿佛只可遠觀不可亵玩。
那高挺的鼻尖,猶如鬼斧神工雕刻般。還有那兩片雖然失卻了血色,卻依然有着優美弧度的唇瓣,以及在朦胧的霧氣和朝陽中,幾乎透明般的肌膚,無一不讓她屏住了呼吸。
天,天,她這是倒了什麽狗屎運,竟然砸中了一個——絕世大美男!
穆采薇急劇地呼吸了兩下,不過很快平複了自己的心情。自己這是在花癡嗎?
呵呵,憑她這副樣子,還有花癡的資本嗎?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低下頭,淡定地撕開那人身上的黑色勁裝,一一擦拭着他身上除了心窩斷箭外其他的傷口。
大大小小的傷口,布滿了那人的身體。大的深可見骨,長約一掌。小的,也有兩三寸,皮肉翻開。
沒想到這個光看臉足以魅惑衆生的男人,身上,竟然有這麽多處傷口。
這人,究竟得罪了什麽人,被人給砍成這樣了?
穆采薇也不過是想了一下下,就認命地給他清理着那不停往外冒血的傷口。
不管這人得罪了誰,但沒死,又被她給砸暈了,為了不讓人家給訛上,她還是要救。
好不容易擦了這處,那處又在冒血,采薇只得先把采來的大薊用石頭搗爛,一處一處敷上,撕了那人的衣裳,包紮好。
忙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方才完畢,她已是累得出了一身的汗。
擡起酸痛的脖子,看了看幾竿子高的日頭,采薇不由急起來。也不知道鐵牛打完柴沒有,若是發現她不見了,該着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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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這人暈過去,又失血過多,再不救治,怕是要死。
她可不想擔個殺人兇手的罪名!
看了看躺着的那人,身上的衣裳差不多被她給撕得七零八落,除了那緊要部位,其他地方就沒個完好的。
再看看那陡峭的山崖,采薇不由焦躁起來。
這叫什麽?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醜就醜吧,幹嘛要穿回去?這下倒好,攤上事了。
歇了一會兒,采薇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就四處逡巡起來。
怪石嶙峋的崖壁,長滿了不知名的藤蔓,粗粗壯壯的,當繩子用應該不錯。
采薇為自己這個發現忍不住拍案叫好,忙起身,雄赳赳氣昂昂地上前扯了一根藤蔓試了試,除了結實,還蠻柔軟。
真是太好了。
她撿起鋒利的石頭,割了幾條,就開始忙活起來。
那粗藤條雖然摸起來柔和,但編起來沒那麽滑溜了。
采薇一不小心,就被那上頭的刺毛給紮得手指頭出了血,她只得小心再小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編成一個藤條網兜。
采薇把那藤條網兜拿到昏過去的男人身旁,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人翻轉過來,一點一點地往網兜裏挪。
怕碰着那人身上的傷口,她整個過程都是咬着牙屏着氣的。
把那人裝進網兜之後,她才覺得自己腮幫子咬得酸疼。
喘了一口氣,她走到小溪邊把手洗幹淨,又拔了一把大薊,這才回來。
看一眼那面色白如金紙的男人,采薇無奈地嘆了口氣。眼下,只得等鐵牛了,沒有人拉,他們可沒辦法上去。
在等候的期間,采薇無聊地四處走了走,發現這崖底還真是個洞天福地。除了能止血清涼的大薊,還有開着黃花的蒲公英,開着紫花的紫花地丁,已經能消炎解毒的馬齒苋。
這些草,雖然常見,但卻好用。如今她正缺這些藥材,索性趁手就采了一大抱,用藤條捆了,綁在自己的腰上。
此時的日頭,已經白晃晃地挂在頭頂。
鐵牛打了一大捆柴,從茂密的林中走出來,朝先前采薇待的地方走去,誰料走近,卻發現那處原先采薇坐過的光滑大石頭上,蹤影全無。
鐵牛只覺得後背刷地冒出了冷汗,扔下肩頭的柴擔,吓得臉都黃了。
“薇薇,薇薇。”鐵牛嗓子都破了,聲音直發飄。
早上人家薇薇娘還特意托付了他,沒想到薇薇到了山上就不見了,真找不到薇薇,他該如何跟穆嬸子交代?
而此時的采薇,一直豎着耳朵聽着懸崖上頭的動靜呢。
那懸崖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目測怎麽着也得有個十來丈。所以,鐵牛的聲音一響起來,采薇也跟着興奮起來。
“喂,鐵牛哥……”采薇雙手攏着喇叭,高聲喊起來,唯恐鐵牛聽不見,她特意拼了命地喊着。
鐵牛在上頭,正急得滿頭大汗,猛聽見風中隐約傳來采薇的聲音,他那黝黑的面上就是一喜。
太好了,微微沒事。
只是他扭着脖子四處亂看,也沒發現采薇的身影。
正納悶采薇這是鑽哪兒去了,就聽采薇的聲音又響起,“鐵牛哥,我在懸崖下……”
這一聲喊完,鐵牛更是吓出一身的冷汗。老天,采薇怎麽掉下去了?莫非她想不開,自己跳下去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懸崖邊,站穩了腳,才小心翼翼地喊,“薇薇,你在下面嗎?”
聲音裏帶着絲顫抖,好像劫後餘生的人是他!
由于隔得距離遠,穆采薇也沒聽出來,只是大聲喊着,“鐵牛哥,你把繩子扔下來,拉我們上去。”
鐵牛打柴的,帶着一盤繩子。
聽了采薇的話,他也沒多想,當下就把捆着柴禾的麻繩解開,一頭拴在自己身後一棵枝繁葉茂的松樹上,一頭纏了纏,給扔了下去。
不多時,就聽見采薇喊了聲“好了,拉吧。”
鐵牛就憋足了勁兒吭哧吭哧地往上拉。
好半天過去,才把人給拉到懸崖邊兒上。
鐵牛看見那藤條編的網兜,顧不上酸痛難耐的胳膊,樂了,“沒想到你還挺精,知道自己編個網兜……”
話音未落,他使了個猛勁兒,就把那網兜給拉上來。
一瞧,愣了,這網兜裏的哪裏是采薇,分明是個渾身布條飛舞的男人!
他吓了一跳,明明聽見采薇在下面的,怎麽上來個男人?
放下那網兜,他趕緊朝下頭喊,“薇薇,這男人怎麽回事兒?”
穆采薇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把人給拉上去了,也顧不得解釋,忙囑咐他,“鐵牛哥,等上去再跟你說。”
鐵牛無法,只得卸下網兜,把那人給放到松樹後頭,又把那網兜給甩下去。
采薇趕緊爬進去,一搖三晃地被鐵牛給拉上來。
“唉呀媽呀,你可比這男人重多了。”鐵牛把她拉上來,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氣,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要不是他平日裏上山打獵打柴地磨練出一副鐵打的筋骨,估計采薇也上不來了。
直到腳踩着地面,采薇才呼出一口氣。聽着鐵牛打趣的話,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鐵牛估計平日跟原身開玩笑慣了的,也沒發覺,只管把繩子往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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