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山豬
竈下燒着火,鍋裏煮着飯,咕嘟咕嘟直冒熱氣。
借着竈火的光,采薇和鐵牛把陸瑛放下來。
穆寡婦喜滋滋地跟上來,去竈臺上就摸了把菜刀,“嬸子也跟着鐵牛沾沾光,先片一塊肉嘗嘗。”
鐵牛咧咧嘴,不知說什麽好。
就聽穆寡婦繼續絮叨着,“采薇,鐵牛這孩子對咱們家真好,打了山豬不擡回去,先給咱們家送來,你可得好好對人家!”
說得好似鐵牛是她鐵板上釘釘的女婿似的。
采薇翻了個白眼,為這個娘的腦洞大開幾乎要鼓掌了。
先是山豬,再是女婿,這娘可真會想當然。
她在角落鋪了一層麥稭稈,又跑進屋裏炕上揭了一層爛氈,這才着手去解那藤網。
陸瑛身上裹着一層綠草,又傷重不能動,所以,在外面看來,壓根兒就不知道裏頭是個人。
等采薇和鐵牛把那綠草扒拉幹淨,才露出陸瑛那蜷縮的身軀。
穆寡婦拎着刀,等着片一塊肉下來的。一見裏面是個人,驚得“啊啊”叫了幾聲,“怎麽是個人?不是山豬嗎?”
采薇拍了拍手,看着鐵牛小心翼翼地把陸瑛抱起來放在那層氈子上,方才接過她娘手裏的菜刀,慢條斯理道,“娘,那是你以為的,我和鐵牛哥可沒說是山豬。”
穆寡婦住了嘴,眼珠兒轉了轉,這才明白過來。
這都是她一廂情願認為的,鐵牛和她閨女的确沒說一個字。
只是,大晚上的,擡回來個男人算怎麽回事兒?
Advertisement
她指着陸瑛,結巴起來,“薇薇,這男人死的還是活的?怎麽擡到我們家?”
被鐵牛從藤網裏抱出來又放到氈墊上的陸瑛,此時身上的傷疼得他後背直冒冷汗,更是一動不能動,聽見穆寡婦的話,氣得直翻白眼:這個婦人的嘴真毒!他明明還活着好不好?
采薇見穆寡婦吓得驚慌失措的,忙安慰她,“娘,是個大活人,不過是受了傷而已。我們發現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那,那,怎麽不擡回鐵牛家?”事關重大,穆寡婦先想到了這個。
真話采薇當然不敢說,要不是她砸中人家,她哪裏接這個燙手山芋?
再者,人家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
見穆寡婦這般殷切地等着自己回話,采薇只得含糊應對,“娘,這人是您閨女的救命恩人!”
穆寡婦越發好奇,“他都這樣了,還能救你?”
采薇也不好多說,趕緊打住穆寡婦的話,“娘,等晚上再跟您說,這會子三言兩語的也說不清。”
說罷,她就轉身往外走,告訴鐵牛,“千萬別跟人說這事兒,就連李嬸子也且先瞞着。”
鐵牛還以為采薇擔心的是她們母女兩個收留一個大男人怕壞了名聲,所以用力地拍着胸脯保證着,“放心,這事兒只我們三人知道。”
采薇方才放了心,讓鐵牛趕緊回家。
穆寡婦去關了籬笆門,就拉着采薇去了堂屋,板着臉問,“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
采薇知道瞞不過,且收留一個大男人事關重大,只得把實情跟穆寡婦一一道來,聽得穆寡婦連連吸氣,“天,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小心?那懸崖也是能靠邊站的?幸虧底下有人墊着你。”
數落完采薇,她又雙手合十朝着門口的方位念叨了幾句,“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采薇暗笑,哪裏有菩薩?說來還真虧了那個男人!
穆寡婦念叨完,又趕緊囑咐采薇,“你千萬別跟那男人說你砸中人家,免得他訛上咱們家!”
采薇點點頭,這事兒她暫且也不想說,先治好那男人再說。
穆寡婦囑咐完,腦子似乎靈光一閃,忽地猛一拍大腿,吓了采薇一大跳。
就聽穆寡婦歡天喜地指着外頭,小聲又神秘兮兮,“等他醒來,咱就說是你救了他,看他那身板也挺結實,到時候留在咱們家做個上門女婿也不錯!”
穆采薇無奈地翻翻白眼,這個娘也太會神轉題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呀?先前不還挺看好鐵牛的?
不過一想想自己那副尊容,她就呵呵了。真是親娘啊,自家閨女都醜成這樣兒,她還好意思挑挑揀揀呢。
應付過去穆寡婦,采薇趕緊來到竈下查看陸瑛的傷勢。這個男人身上的傷雖然不致命,但都是大傷,又失血過多,即使給他補充了羊血,也不見得能活下來。
一切,全都看造化了。
身為現代女軍醫,采薇知道,血液可不是随便亂輸的。她當時也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才铤而走險,不過過了這麽久,這男人還呼吸均勻,沒有什麽異常,看來對羊血不排斥。
她松了一口氣,待要起身找些吃的給這男人補補。不料一轉身,自己的手腕就被人一把給攥住了,吓了她一大跳。
回過頭來,就對上一雙深若寒潭的眸子。
那雙眸子似鷹隼,閃着灼灼的冷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采薇愣了下神,方才平靜下來,問道,“你幹嘛?”
陸瑛看着頭頂上這張醜絕人寰的臉,再聽着這入谷黃莺般的聲音,怎麽聽怎麽別扭。
一個醜成這樣的女人,怎麽有這麽一副甜得要膩出水來的好嗓子?
攥着采薇那滾圓雪白的腕子,陸瑛只覺得有些燙手。
“你幹什麽?”在采薇那淡定的眼神下,陸瑛下意識地問出一句。
采薇看着這男人一副警覺的樣子,不由好笑,都傷得這樣了,還這麽警惕,只是他現在這樣,又能奈何誰呢?
“我出去看看還有米沒?給你熬點兒粥!”他現在只能吃些清淡的,家裏又沒什麽補品。方才她掀鍋看了看,裏頭炖了黑乎乎的也分不清是野菜還是什麽的東西。
陸瑛聞聽,手勁兒就松了。
采薇這才邁步朝堂屋走,穆寡婦正在點燈。
那是一盞拳頭大小的豆油燈,上面落滿了油垢,看樣子有些年頭了。裏面只一根燈芯,昏昏沉沉的,勉強能照亮人臉。
采薇徑自朝着炕頭那口黑瓷壇子走去,她記得自己剛穿過來那日,還有些米的。
可等她揭開上面的蓋子一看,裏頭竟然空空如也。
她頓時就有些失望,前兩日她還記得她娘給她熬了幾頓粥喝來着,怎麽這麽快就沒了?
“娘,沒米了嗎?”她回過頭來,聲音難掩無奈。
“哎,家裏有多少米你還沒數?”穆寡婦見她問起,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那還是你鐵牛哥送過來的,是李嬸子看你身子不好,特意讓送過來給你補補的。咱們家,哪裏弄米去?”
原來是這樣!
這個家可真夠窮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