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過招失手】
青帝本就不常外出走動,此番得了心愛之物更是一有空閑就窩在房中苦心鑽研,只是稍稍有些領悟就是好一陣歡喜,恨不得全世界都能理解一般,也就日益覺得武學之境界深不可測,随之更加潛心其中。正如佛之于僧侶,愈是相信愈是癡迷,循環往複,到最後也就說不清到底是佛成就了僧人,還是僧人成就了佛。
青眉倒是常來尋他,那丫頭也為青帝不去找她而氣憤,揚言要斷絕關系,但嚷嚷了半天不見青帝有什麽反應也就敗下陣來,所謂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有時她也會與顔夫人一道拿青帝尋開心,說他是小武癡,他也不生氣,只是呵呵傻笑,人也越發謙讓。甚至他覺得這樣有人取笑着自己也是不錯的,至少是一直被別人記得的,這時候他又會想起夜少,苦惱着該怎麽回禮,夜少找來的書可都是好東西,這份人情受着也是挺沉重的,青帝一向認為沒有人應當無緣無故的受別人的好,就像他從不會拒絕沈家人的要求,只要他們一聲令下,他可以為之赴湯蹈火,在他看來這是應當的,畢竟是他們給他和顔夫人栖身之地,無論出于何種原因,恩情是必定要還的。
夏日的悶熱漸漸退去,第一縷秋風來得無聲無息,讓人措手不及。秋歷來都有豐收之意,又因天色清涼爽和,實為宜生宜息的好時節,青帝是很喜歡這個時候的,在他的記憶中,秋天是勉強能不挨餓的時候。小時候跟着顔夫人四處流浪,總是有上頓沒下頓的,最好的是在秋季,這時候人人忙着收獲,在高興之餘他們也能在野地裏找到一些落谷殘穗,雖然吃着咯嘴,總勝過沒有吃食時那種打從腳底升起的饑餓感。所以說秋天是最善良可愛溫柔的季節。
顔夫人如常研磨,神色溫柔地注視着墨黑色的汁水,臉上泛起少女般羞澀的紅暈,似是憶起什麽少年往事。青帝時常覺得顔夫人的心智未必能比自己大多少,這些年自己也沒少照顧她,當然這是青帝小朋友的一廂情願的想法,顔夫人若是聽見定要據理力争,然後一大段的議論總是以“想當年……”開始,其中少不了譬如:拖着你這個小鬼,走南闖北,行俠仗義……的話,娘倆各執一詞,誰也別想說服誰,于是就各自說各自的,也是樂此不疲。
恍然間一陣風吹來,原來是青帝房門洞開,接着一陣歡愉的驚呼聲自房內傳出來:門開了,門開了……聲音似是遙遠,但豐盈有力,入耳時讓人心神一蕩,顔夫人當下明白了,這小子的內力又增加了幾分,現在怕是能簡單地掌控了物什了,什麽門開了,應該就是他能隔空開門了。照這樣下去,不久臭小子就是一個小乘的江湖人了。目之所及,方見屋外站了一人,
是龍倚天。顔夫人當然認識他,他也會有意無意透露些招式給青帝,他不說,顔夫人也不好拆穿,反正他也沒什麽惡意,顔夫人雖然有時候少女了一點,但看人還是有眼光的。
龍倚天略有所思地盯着這邊的景象,他最近是有些時候沒來找青帝了,龍淵閣裏出了一些狀況,邪珠門的人又開始不安分,到處破壞找尋,自從在紅衣坊現身以來,他們就總是安排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在這附近神出鬼沒,各大派別的人對此頗有微詞,而龍淵閣在地理上距離邪珠門最近,卻一直安穩的很,因此龍淵閣忙着接待一波一波來探聽消息的人。沒想到就這麽幾天工夫,青帝的進步就這麽大,若說不吃驚反倒顯得不實誠了。
顔夫人客氣地和他閑言了幾句。不多時,一個滿臉喜色,汗水淋漓的少年攜着風一躍而出,不是青帝又會是誰呢!金輝色的日光撒在他身上,汗水也無端投射出光芒,如同一顆鮮活生機的新星漸漸散發出吸引人的色彩。尤其是他臉上挂着的燦爛到誇張的笑容,倚天看癡了,似乎也被這種情緒感染,幾天來被各種聲音煩躁的腦袋也像進了陽光般晴朗起來,都說情緒會傳染,果真不假。
青帝揚眉正待與倚天招呼,驀地縱身朝修竹陰密處漂移,他只顧動作不發一語,倒是倚天大喝一聲:“留手!”
聞言青帝下意識地收斂了手上的力道,他是初學紫雲心經,又沒有人從旁指點,總是有幾處無法參透,這“收放自如,力随意動”便是瓶頸之一。
竹影晃動,随着嬌弱纖細的女聲一言:“看招。”正在糾結于如何收力的青帝冷不防,已經有一把鋒利的劍迫在眉睫。當下,他心中好鬥的性情被挑起來,早顧不上倚天說過什麽。眨眼間以指為劍,身形緩慢陰柔,眼前的劍似乎也緩慢了數度,起落點刺的來勢清晰分明,這與太極劍譜中晦澀的文字不同,給青帝帶來無限的歡喜。于是指上生風,攜帶着一股氣勢一步步化去劍招。
竹林那端,夜少嘴角微微上揚,而青眉看傻了眼,青帝這小子還真行。
手持利劍,身着鵝黃色的少女亦是頭次遇到真正動手的時刻,平時練劍,那些個人哪個不是讓着自己,打得不痛不癢的。于是少女也是滿心眼的高興,手上急速變換招式,把腦中有的東西逐一使了個遍。但怎奈青帝見招拆招,逐漸得心應手。他的手指就像是一把無形的劍,泛着一股陰寒的涼意,仔細看來确實依着少女的招式反擊而來。這人耍賴,敢情想偷學我家的功夫,少女這樣一想,一股氣打心底冒起,轉眼秀目一繞。想起數日前怪大叔叫花俠整治登徒子的做法,于是劍鋒一轉……此刻少女眼中青帝就是一個
偷學武功的登徒子了。
倚天見勢不對,正欲向前,不想顔夫人按住他的肩頭說:“由他們去吧,只怕不讓他們打痛快這兩孩子都難以盡興呢。”
這一來一去青帝也有一些晃眼,少女轉性似地變了路數,這般枝落葉損的打法全然不是用劍的樣子,青帝正是忍不住想笑,這算什麽招式,可真有點痛打落水狗的架勢。這樣一來,經驗不足的青帝,就顯得被動,只看她一壁使劍渾刺,沒個準頭,一壁又使劍作棒朝人的四肢敲打,這可真是胡來沒個定性,倚天不自覺的轉過頭去:若是老爹看到這情景,不知道敢不敢認這樣一個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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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眉當然是支持青帝的,雖然她常常欺負着小子,但外人來挑釁她是不會同意的。看到那女的也就是亂砍,青眉嗤嗤嘲笑起來,轉向夜少,碰上他冷靜平淡的表情,覺得讪讪。夜哥哥怎麽總是這樣不冷不熱的,青眉心裏總不是個滋味。
少女暗自竊喜,手上愈加随性讓人捉摸不透,她瞧見青帝胸前系的緊緊的衣扣,使壞地想:若是将它挑落,這小子……想到青帝将會出現的狼狽樣她覺得痛快極了,又是虛晃幾招,然後對準衣扣攻擊。
青帝并不愚鈍,幾番下來也看出些門道,那少女的目标竟是這個,眼見她的劍已經躲過自己的應對朝衣扣前來,他心中一陣恐慌。顔夫人看着也不覺臉色慘白,若是衣扣被挑開,若是束衣露出來,她也慌了。倚天在顔夫人旁邊,看着少女的動作,眼看是來不及阻止,心裏早已百轉千回。
青眉氣的直跺腳,這女的怎麽能這樣。她恨不得代替青帝去教訓那無恥的女孩,下意識地她抓緊夜少的手臂,看到他深沉的神色,一副令人猜不透的樣子,對于青眉的小動作也不在意,青眉心裏又是一陣不平衡……
毫無征兆地,青帝放開一切防備,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就像女人遇到非禮時樣子,後來青眉總是這麽嘲笑他。
頓時周遭安靜下來,嘶——青色袖口應聲裂開,鮮紅的液體毫無預警地滴在劍上,蜿蜒細長的一道血痕順着順着劍身流淌。身邊一片片竹葉翩然落下,青帝忽然松了口氣,而他左手外側的傷口猙獰可怖。
本以為是小孩子間意氣之争,卻不想這樣收場。倚天眼疾手快地扶住青帝,淡淡的血腥氣和青帝臉上的輕松很是怪異,倚天這是第二次近距離接觸夜少,這回他又聞到了一股清淺的氣味,很久一段時間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又不好驗證,畢竟和青帝還沒好到貼身相處。在倚天思索的時候,人都圍了過來,青眉争着要為青帝處理傷口。一向溫柔的顔夫人一把接過青帝,愣是不允許別人插手,徑自帶着青帝內室。木栓
落上的聲音在空寂的屋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闖禍的少女仍站在屋外,倚天狠狠瞪了她一眼,倔強的她手中還牢牢握着兀自淌血的劍,那姿勢真像視死如歸的刺客,青眉氣得眉毛亂跳,大聲斥道:“誰家女孩像你這般狠毒,會點武功又怎麽樣,神氣什麽,家裏長輩沒教你不可随便拿劍朝別人比劃的嗎,今天刺人手臂,明兒個呢,是不是就要人性命了……”
少女自知理虧,也不回嘴。倚天過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地對青眉抱拳,而後道:“家妹不懂事,沈小姐莫要與她計較,現在頂頂緊要的是看青帝傷勢如何。”
家妹?青眉這才知道那女孩就是龍淵閣的大小姐龍輕波。早就聽聞她的行事作風大膽潑辣,全然不似姑娘家。說是好好的閨閣被她生生變成了藏劍閣,一天到晚也總是在外面闖禍,惹下不少的麻煩事。青眉本來還好奇這個可以整晚整晚和那些冰冷的劍共眠的奇人是怎樣,今日一見也不過是個闖禍頭子,她鼻哼了一聲,心中壞想着:哪天這個刁小姐睡覺時磕在劍上也讓她傷胳膊斷腿的。
作者有話要說:“毫無征兆地,青帝放開一切防備,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就像女人遇到非禮時樣子”介個是為什麽捏,哈哈哈,猜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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