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 9

嶄新的日期,嶄新的起點;不變的純藍天空,不變的事實真相。

我拍了拍臉,清醒了一下。

我的目的地是奧森大陸,但是艾茨海島位於聖域的南部,離大陸較遠,離大陸中心的奧森更遠,而且沒有方便的交通工具──這可苦了第一次出遠門的我。

我此刻正站在艾茨的海港上,眼前是一艘登不了臺面的破爛小船。更可笑的是,此刻我還要為了登上這艘登不了臺面的小破船而死皮賴臉的沖船長點頭哈腰。

“老板,您就讓我搭一程吧!我只身一人去外面打工,一個人也不容易。您看,我也挺瘦的,又不占您船上的地方。我又不是不付錢,您就通融一下吧!”

“不成不成,你沒有身份憑證,看樣子明顯未成年,我要是搭你就是攬黑活。這種違反規定的事要是被上面查出來不僅罰款,以後我可就做不成生意了。”

我無奈的翻白眼,這年頭的人什麽時候都變得這麽遵紀守法了?你膽小就罷了,關鍵是我不能在這裏耗時間啊,我一清早早離開,只要再過一會兒估計就會傳出“艾茨伊甸殿下畏罪潛逃”的消息。

其實這是我瞎猜的,按道理埃利奧特不可能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蹤,最好別人都把我忘記才好,反正我也沒什麽存在感。

乘客船不成,我只好動了歪腦筋──其實貨船也還不錯。反正先到冰城赤夜,再去奧森也不遲,權當觀光旅游。

我鑽來鑽去,探頭探腦的鑽進了一艘剛裝完貨物的貨船的船艙。四下看了看,發現有個空著的櫃子,我努力把自己蜷縮的再小一點,躲到櫃子裏。

還沒過一分锺,就聽見外面有人嚷嚷:“我說,你有沒有腦子!這些貨物是放在櫃子裏的,你怎麽又移到了架子上面?快點快點,跟我把外面的箱子搬進來,就裝在這櫃子裏吧!”

“哎呀!原來還有櫃子空著,我怎麽忘了!我這就把它填滿……”

我……我靠!我鑽出來櫃子,改爬到了儲物櫃底下。

貨船在海上航行了很久,船艙搖搖晃晃,我透過狹小的玻璃向外望去,海天一色。海水蕩漾著碧波,天空卻不再是專屬於艾茨的湛藍色,帶些混雜的銀色,魅惑又高雅。

天空永遠那麽開闊高遠,你看的到這邊卻看不到那頭,就像遙不可知的未來,只會欲蓋彌彰的露出一截線索,剩下的還要你一步一步迎上去。

船一連開了三天,我悲劇的發現自己竟然暈船,劣質貨船在海上晃晃悠悠,每天反複的嘔吐、眩暈讓我深刻的檢讨了自己原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自帶的一點食物吃得差不多後,我幾乎餓到胃穿孔。

更可拍的是,我還要忍受甲板上時不時有些欲求不滿的水手,一口一個女人的講黃色笑話,明明就要笑噴的時候還不得不憋著。

不不,最艱難的是,這該死的底層船艙漏水。我累了就倒在船艙裏,幾天以後幾乎被泡發了。

本來埃利奧特給我準備好了直接飛到奧森的天馬,就是我從小的坐騎朝陽,剛出發的那天早上埃利奧特把它帶到黑塔下。

一百多年過去了,它也不是過去的小馬駒了,毛色更加鮮亮。它看見我很高興,過了這麽久還認識主人,果然是我的好馬兒。我撫摸著它乖順的腦袋,輕輕地撫摸著,它伸出舌頭想舔我的手心,我癢癢的笑出了聲。

小時候經常這麽做,而且通常在它舔我之後都會得到方糖。

不一會兒心就沈重下來,它太可愛了,我根本不舍得它跟我一起受苦。我到了奧森以後,且不說生死未蔔,連生計都是個麻煩,更不要說照顧它了。

我拍拍它的頭,最後狠下了心,把它留在了艾茨的無拘無束的生活中,自己逞強乘貨船走了。

現在想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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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了吐,吐了昏。四天以後終於熬到了頭,貨船靠岸。

下了船呼吸道新鮮空氣,我幾乎覺得我已經和外面的世界隔絕很多年了。風帶來清新的香味,沖淡了四天沒洗澡的我身上的異味,即使還是靠近海邊的城市,但已經沒有了船上彌漫著的海腥味。

我舒坦的做了幾次深呼吸,精神大好的和那些貨船揮手說再見。

現在我應該盡量往奧森和赤夜的邊界走,直接從赤夜進入奧森。但轉念一想既然來到了這個冰雪之城就要做好準備,我現在的知識儲備完全不夠自己在奧森生活,當然要先在赤夜做好完善調查才可以。

關於聖器的資料都被埃利奧特禁止發行了,我對這點也很好奇。說真的,現在我對埃利奧特交代的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

調查資料背景,大概就是一個耗時間的借口吧。

這裏有很多人都會說聖翼族的語言,所以交談并不是很困難。這時候我終於開始念了歐恩的好,要不是他當初的逼迫式訓練,我不可能說聖翼語言說得這麽流利。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說不定是埃利奧特計劃的一部分,為了我将來到奧森所做的必要準備。

這麽浪費腦細胞又堵心的事還是先放一放,目的地才是關鍵。我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一輛通往邊境的順路車。

我聲稱是觀光客,因為沒有額印,為了方便就聲稱自己是聖翼族的人,來到這裏度假。車主很熱心,一路上跟我介紹赤夜的風土人情。

從天空到氣候,從君主講到百姓,八卦的要命。

“小孩兒,你真的是聖翼族的啊?”

我心裏一緊:“怎麽啦,我有必要在這種事上騙您嗎?”

“啊,不是。就是覺得你的氣質不像聖翼人,你顯得更加,溫順。”

他這話的意思是說聖翼人高傲自大,不近人情嗎?

“小子,我跟你說啊,雖說聖域各國的天空各有特色,但是我覺得啊,哪裏都不如赤夜的好!你看啊,奧森的天空陰紫陰紫的多壓抑,艾茨的天空純藍純藍的多無聊,格瑞斯的天空翠綠翠綠的多俗氣,就數赤夜的有創意,銀色的既幹淨又貴氣……”

我頭頂三根黑線,大哥你愛國也不用這樣表露吧!萬一我是個憤青你就不怕挨揍?

“大家都說奧森的洛斯華殿下漂亮強悍,我也看過他的好些張畫像呢,真是美的驚天地泣鬼神!那氣質那臉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不過要我說啊,男人要那麽漂亮的臉蛋幹什麽使?又不是擺在家裏供奉著的……”

見我興致勃勃更帶勁的轉頭繼續:“我覺得我們的加瑞安殿下就挺不錯的,他平時露面一般都以面具示人。雖然很少有人看到他的模樣,但身形修長潇灑又能上得了戰場,那戰功頂的上一個軍團!告訴你啊,我過去有一個朋友的哥哥在加瑞安殿下手下幹事,見過加瑞安殿下的真面目呢,據說長得特別優雅高貴!”

“加瑞安殿下是誰啊?”我順其自然地問。

“我說,你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竟然不知道加瑞安殿下!他可是我們赤夜的代表,說實話,在我們百姓的眼裏,他可是比君主還要有威信的。他是騎士軍的首領加參謀長,打仗的第一把手!冰城赤夜的這一部分經常發生邊境戰亂,原來因為戰争謀略屢屢受挫,後來由加瑞安殿下負責,每次都能成功擺平。我們生活在邊境的人都打心眼裏感激他呢……”

“那可真是厲害呢。”我嘟囔著,“那你們的君主不會覺得王位受到威脅嗎,畢竟樹大招風啊!”

“所以啊,近一段時間加瑞安殿下經常請長假,據說最近又不知跑到了那裏。一會兒咱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赤夜最靠近奧森的小鎮,那裏有很多移民者,性情都很好,你可以和他們聊聊。”

“赤夜為什麽這麽冷?怎麽會老下雨啊?”我們閑扯了一陣,還是禁不住抱怨起來。我被凍得瑟瑟發抖,但看著旁邊大哥神态自若的樣子,也不好表現出來。“難道你們平時都是這個天氣嗎?”

“不是啊,今天多暖和,平時赤夜都是很冷的!要不然怎麽配的上冰城的稱呼!”車夫樂呵呵地說。

“赤夜位於聖域最寒冷的地方,因為魔法形式的問題,赤夜幾乎終年降雪。但赤夜的雪并不寒冷,冷的是赤夜的寒風。小兄弟,你剛來赤夜,一定要做好禦寒準備。要不然赤夜的寒流到來,你可是會凍得連腳指頭都會掉的!”

我呵呵幹笑了兩聲,頭頂涼的厲害,嗖嗖的刮過冷風。看來我将來賺來的第一筆錢要用來買大衣而不是食物了。

我的腸胃炎估計又要更加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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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邊境小鎮,打算先住一陣子。我順著移民接到走著,看了幾張出租廣告租了一家旅店的便宜房間,進去後把行李扔到一邊一頭鑽進浴室,脫光了衣服洗了個熱水澡。在海上泡了幾天,被海風熏得頭暈腦脹,皮膚都險些起了皺紋。

洗幹淨之後,用浴巾裹起來,對著鏡子笑了笑。承受了上次的真相之後,我真的感到身心具憊。我不能接受自己作為一個容器活著的事實,但是到如今,我也只能改變自己活得不那麽像個行屍走肉。

不知怎的,忽然湧出一種如果在這種小鎮安安靜靜的過上一輩子鮮為人知的生活也不錯的感覺。世界上有那麽多英雄,也得需要普通人去陪襯。

我決定現在赤夜住一陣子再說,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調試一下心情。

我擺著我的寶貝鏡子,漫無目的的看著。

行李搬運工、魔法師助理、會計員、執業律師……我想了無數種職業,最後還是覺得,服務生是個好主意。

用不著魔法,用不著太苛刻的身份核對,用不著太高的職業技巧──對我最合适。

於是滿腔熱血的跑遍了附近的所有正規的酒店餐廳,說著熟練的聖翼語言和類似的故事裝可憐。

我在一連應聘了好幾天、經歷了無數次決絕後才明白,我這個沒有身份沒有技術沒有力量的人,是不可能在正規酒店應聘到工作的。

所有被拒絕的過程都如出一轍。

“先生您好,您是來應聘的吧,我們這裏要求比較嚴格的,請先出示身份證明。”

“呃……我是來旅游的,準确的說是離家出走,跟戀人鬧了點別扭,走得很急,身份憑證就沒拿。”我滿口胡言亂語。

“那請問您有魔法等級憑證嗎?”招聘人員被我搞得有點不耐煩。

“我相信,我的魔法是不需要那種沒用的一紙憑證來展現的。”

因為顯而易見嘛,我根本沒有任何魔法。想到這裏,我有滿腹怨氣,不禁又憎恨起我身體裏的聖器了。該死的,讓我無緣無故受了這麽多苦不說,還讓我連保護自己的魔法都使不出來。每當被別人問起時,總是搞得跟廢物一樣。

“那您的年齡是……?”

“當然成年了,其實我認為自己完全能勝任這份工作,年齡根本不是問題。”

招聘人員爆發:“先生,你如果不認識字我可以給您翻譯一下!本店招收的是已經成年的、魔法等級在中級以上的、有工作經驗的、沒有不良前科的服務生!很明顯您沒有一條是符合的!”

“我至少可以說一口流利的聖翼族語言!”

“哦,那您應該試試去夜總會當服務生,那種聲色場所聖翼族人去的比較多。”

夜總會?我撓撓頭,怎麽之前沒想到?

這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作家的話:

這章字碼死了~還是繼續求收藏和投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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