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四:賤骨頭

崔沅绾擡眸,不曾想見着的正是晏綏。

相識的那瞬,崔沅绾便脫胎換骨成了一副天真無害的模樣。

“慎庭哥哥!”

一蹦一跳的,歡脫似一只滿是靈氣的小鈴铛,頭上垂縧步搖珠就是那鈴铛的穗兒,上翹下搖,流珠玉篦叫晏綏恍眼。

在二人相距三步時,崔沅绾止了腳步,在晏綏身前站定。

“你怎麽才來啊。”似在嗔怨,礙着還有伺候女使在場,崔沅绾只是微微仰頭望着晏綏,虔誠仰慕。只是一眼,便叫晏綏身子熱了起來。

“前朝幾位武将争着想去隴西平亂,推搡着搶奪功勞。我們這幫文官在一旁站在看戲,戲結束得早,自然下朝也快。”晏綏解釋一通,見崔沅绾眼眸亮晶晶的,全神貫注地聽她講話,心裏覺着舒坦。

“這不重要。”晏綏稍稍彎腰,緊緊環住崔沅绾的身,見崔沅绾安靜站在那處任他動作,索性加大力道,恨不得把面前的小人揉到骨子裏。低頭嗅着崔沅绾身上淡淡的奶香氣。

昨晚屋裏燃着厚重的檀香,窗子邊也立着豎瓶,插一株芍藥花,花香四逸。可晏綏只能聞見崔沅绾身上淡淡的悠悠的奶香氣。

“身子好受一點了麽?”晏綏一把抱起崔沅绾,走向床榻邊。

秀雲綿娘一見,互遞了個眼色,合上門,默聲退去。

崔沅绾不吭聲,只是拽着晏綏胸前的衣襟,臉上漸漸升起一抹緋紅。無需多言,晏綏便知她是羞了。

“今早走得早,還未還得及同你多說幾句話。是我疏忽了,只料得官家會叫我去與一衆同僚商議隴西平亂的事,卻不曾想到家中還有位新婦在眼巴巴地等着我。”晏綏低聲逗着崔沅绾開心,兀自哄着。

崔沅绾說沒事,“也不知秀雲是從哪處讨來的雪花膏,給用上後,身子也好多了。不過走路還是提不起力氣來,光想躺在床榻上,什麽事也不做。”

崔沅绾說罷,晏綏心裏只愈發心疼。

想起先前無意翻過那本《洞玄子》,古書裏面明明寫着方正的字,可那些字連在一起,晏綏卻看得腦殼疼。

Advertisement

昨晚他在崔沅绾面前提過幾個詞,不曾想崔沅绾卻聽得滿臉通紅,說他不知羞,盡說些诨話。

“只恨這青天白日漫長不堪,蠶纏綿、翻空蝶、野馬躍竟那般有趣,像那偃蓋松、白虎騰還沒來得及細想一番呢,你便說要早點歇息。”晏綏貼在崔沅绾耳畔,字句清晰,似是故意提醒她昨晚的事。

崔沅绾心中竊喜,她便知道,男郎都是道貌岸然。白日裏端方正經,日頭一落,還指不定怎麽放浪形骸呢。

崔沅绾倒是高估了晏綏的耐力,不曾想他竟這般好上鈎。甚至都不用費心去想餌食,只勾勾手,晏綏便徹底淪陷在尋歡狎戲裏。

崔沅绾松了手,有一下沒一下地繞在晏綏上下起伏的胸膛前畫圈,嬌嗔道:“你若覺着好,我可是備着百種花樣,定能叫你玩個盡興。”

晏綏聽罷,蹙起眉頭,似是想至哪般不好的事。

“若你說的是那三字,還要用上懸玉環那種物件,我可就不樂意了。”晏綏手握着崔沅绾的堪堪細腰,覺着自己稍一用力,那腰肢便會折過去。可就是這般細柳腰,叫他不可自拔地沉淪進去。

最是柔軟清盈不堪的物,卻頑強承受着最是無情的風吹雨打。晏綏眸底晦暗不明,他明明不該沉溺在兒女情長裏面。可他竟是控制不住自個兒的腦與心,騎馬上朝路上,站在官家身後記朝會事,與同僚尊師攀談,眼前總是這位小娘子笑眼盈盈的模樣。

可他這般深情以往,卻不知懷中小人心裏是否也在念着他。

“古人認為,握雨攜雲時,男郎便是浸在飲水泉裏,吸收天地陰氣,與體內陽氣中和,方可強身健體。古書上往往強調對男郎的益處,卻鮮少指明對小娘子家的好處。如今叫我日思夜想的是你,可不知,你心裏是否在也想着我呢?”

雖是在低聲細語的詢問着,可愈是這般平淡尋常的話,愈是需要響起警鈴,好好回話。

“不知問我心在何處麽?”崔沅绾靠在身後溫熱的胸膛上,聽着咚咚的心跳聲,編織着動聽的假話,“心早栓在了慎庭哥哥身上。我若是不在意你,何必費心費力去學那高唐陽臺之事,去做那一桶簽子,去耐心教你呢?”

若是晏綏能仔細聽聽,梳理話中思緒,定能覺察到崔沅绾話中的不對勁之處。

情愛之事,先得有情,才有後來的愛。先情後愛,一步錯不得。可崔沅绾只提那最易上手的愛,半點不提旖旎綿綿情,敷衍之意盡顯。可晏綏恰好是那個情愛上的愣頭青,如今聽了崔沅绾這番話,滿是歡喜,自然沒能理解其中深意。

大抵是沒聽過這般炙熱直白的話,晏綏捏着崔沅绾的指腹,驀地想到府裏那幫愛鬧事的姨娘,想着崔沅绾這般乖巧性子,在府裏吃虧,一時心疼不已,沉聲道:“待到回門後,我倆就搬出去住罷。府裏糟人多,風氣也不好,可不能叫你也受那風氣影響。”

“原來你也知道府裏風氣不好啊。”崔沅绾埋怨着,“今早去家姑那處問安,那幫姨娘便蓄意鬧事哄堂來。欺我便是,偏偏還欺到了家姑頭上。我這剛來,人臉還沒認清呢,便叫人給下了絆子。”

“她們竟敢欺負你?”

晏綏聲調高了幾分,話中暗藏怒意。

若是秀雲在場,聽見崔沅绾這番話,定會驚嘆自家娘子颠倒黑白的少見模樣。方才來的路上,崔沅绾便想好了千百種整人法子,不過又覺自個兒動手費心費力,索性由着晏綏去辦。

彼時秀雲還滿頭霧水,明明親自下場整人才能洩憤不是麽?為何要叫旁人代勞?

崔沅绾只搖頭嘆着。

秀雲窩在府邸裏,幾乎不曾與漢子男郎碰過面。

世間男郎本是如此,你時常自立偶爾軟上半分,他們便會滿眼心疼,恨不能給你拔掉心頭刺。你嚣張跋扈強硬雷厲,他們便說是母老虎,避之。你梨花帶雨一哭二鬧,他們看見便心煩頭疼。

人都是賤骨頭,失去後才幡然悔悟,悔不當初。這時不論你怎樣,在他們眼中,便是萬般好。

崔沅绾活了一輩子,說到底,只學會一件事。

莫要對世間男郎抱有任何同情,他想付出那便叫他去做,他難受心傷随意敷衍幾句便是,不往心裏去。

她在晏綏耳邊吹陣風,照晏綏狠辣的性子,不把那些姨娘整得瘋癫,那便不是他的作風。

既然晏綏想做,那叫他做便是。她又何苦在這事上費心。

“不是想知道那桶簽子有何用麽?今晚早些回來。”崔沅绾輕聲說道。

今晚晏綏便會動手,而崔沅绾把嘉獎都擺在了臺面上,慰着晏綏的心。

在晏綏的眼裏,她只能看見自個兒身影的倒影。

晏綏似在存疑,不過所有疑惑都在崔沅绾主動獻上的吻裏消散而盡。

他閉眼,睫羽輕顫,小心用着所學到的技法與之糾纏。

一時沉醉,他自然沒看見崔沅绾眸裏的冰冷意。如同局外人一般,清醒地看着面前人沉淪。

作者有話說:

(下更明天0點5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