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撩四十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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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昏暗的燈光灑在狹長的走廊上, 就着夜色，将四周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陰霾。

沈墨歸的雙臂攬住宋昭意的腰肢。

她的身子僵直，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上, 有一瞬間的愣神。

下一秒, 宋昭意的餘光就瞥見不遠處有一道颀長的身影。

——是裴焰！

他清癯的眉眼浸在夜色中, 仿佛摻着冰霜。

他的下颌線條緊繃，朝着她的方向迎面走來。

宋昭意的眉心一動，不由得抽身挪動腳步, 試圖與沈墨歸拉開一段距離。

沈墨歸感受到宋昭意的動作，眉心微擰。

他擡起頭，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就看見裴焰大步流星地走到他們的面前。

今晚裴焰和謝昀在錄音棚裏練歌, 沈傾恬突然打來電話。

電話那頭的她哭哭啼啼地告訴他們，沈沛山在宴會上暈倒了，正趕往醫院搶救。

得知這個消息後, 裴焰和謝昀立刻趕到醫院。

誰知竟撞上眼前這一幕。

彼時裴焰望向沈墨歸，深邃的黑眸裏像是有暗潮翻湧，複雜萬分。

沈墨歸擡頭和他對視，靜默的空氣裏好似流淌着難言的火藥味。

很快, 裴焰便收回目光，将視線落在宋昭意的臉上。

她的臉頰瓷白, 一雙桃花眼氤氲着水汽, 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像是剛剛哭過一場。

裴焰的喉間不禁泛起幾分酸澀。

他曾和沈沛山一起錄制過節目, 當時沈沛山在爬山過程中突然暈倒, 是裴焰背着他下山求醫。

如今想想，竟恍如隔世, 再也不複相見。

裴焰在心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謝昀趕緊跑到沈傾恬的身邊，朝她輕聲安慰。

沈傾恬一見到謝昀，驀地撲進他的懷裏，哭得淚眼漣漣。

周圍人們的哭聲依然斷斷續續，沒有停歇。

一切仿佛被那股濃濃的陰霾籠罩着。

裴焰沉默片刻，朝沈傾恬和沈墨歸低聲開口：“請節哀。”

沈墨歸聽到裴焰的話，下意識地別過視線，滿臉寫着抗拒。

不管怎樣，他都不需要裴焰的同情和憐憫。

氣氛似是一瞬間陷入僵持。

宋昭意抿抿嘴，朝裴焰輕聲說：“我們還是先去那邊等着吧，沈家人應該還有很多後事要處理。”

就這樣，他們等候在一旁，陪着沈傾恬待到後半夜，直到淩晨兩點才各自回到家。

這次沈沛山走得十分倉促。

但沈墨歸将一切安排得很好。

待到沈沛山舉行葬禮的這一天。

陰沉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烏雲卷着雨滴砸落而下，滴在泥濘的地面。

宋昭意和裴焰他們跟随人群，一路攀上臺階，緩步走到了沈沛山的墓碑前。

他們想來送他最後一程。

淋漓雨聲“啪嗒啪嗒”地砸落在黑色傘面。

裴焰站在宋昭意的身邊，為她撐着一把打傘。

宋昭意将懷裏的花束緩緩地放在墓碑前。

她的黑色帽檐戴得很低，若隐若現地遮住她含淚的眼眸。

她站在雨幕中，唇瓣微啓，将喉間的酸澀之意全都咽下。

“爺爺，我會好好聽你的話，努力地過好自己的生活，幸福快樂地活着。”

有一滴眼淚順着宋昭意的臉頰簌簌流下，掉落在泥濘的地面，與渾濁的雨水交融在一起。

如墨的天空被風吹開一小道縫隙，有微弱的天光傾灑下來。

這場連日來的滂沱大雨，終于要停歇了。

而那些離去的人們，即便他們早已逝世，但卻依然活在衆人的心中，無法被這場雨水沖刷半分痕跡。

然而，自從沈沛山去世後，沈傾恬整個人就像游魂般變得心不在焉，頹喪不已。

這些天，知藝影視傳媒公司為沈傾恬安排的行程都被她推掉了。

她不去工作，連音樂學院大四的課程也不去上，整天就一個人待在茵山公館裏。

宋昭意得知這個消息後，馬不停蹄地趕到茵山公館找沈傾恬。

她剛來到這兒，就看見沈傾恬待在沈沛山的房間裏，正靜靜地坐在飄窗前，将腦袋埋進雙臂間，一動不動。

公館裏的傭人告訴宋昭意，沈傾恬已經這樣坐了很久。

他們為她端來的飯菜，她都沒有動。

宋昭意信步上前，輕喚了她一聲：“恬恬。”

沈傾恬反應遲鈍地擡起頭，瘦削蒼白的小臉上毫無血色。

她的眼睑下泛着淡淡的青圈，眼神空洞，仿佛蒙上了一片迷霧。

宋昭意的喉間酸澀，忍不住朝她靠近。

她輕聲道：“恬恬，我們吃點飯好嗎？”

“……”

“你這一整天都沒吃飯，身體會吃不消的。”

眼見沈傾恬緘默不語，宋昭意徑自将傭人備好的飯菜遞到她面前，可沈傾恬卻一動不動。

宋昭意握着餐盤的手微微收緊，手背泛起淡青色的血管脈絡，透着略顯慘淡的白。

她盛了一口飯菜放進湯勺裏，喂到沈傾恬的唇邊，可她卻微微垂下腦袋。

那一刻，宋昭意的眼尾逼得通紅：“沈傾恬，你能不能振作一點？”

宋昭意從胸腔裏溢出洶湧的情緒，嗓音微啞道，“爺爺如果看到你這個樣子，會傷心的！”

一聽到“爺爺”兩個字，沈傾恬灰敗的瞳孔一凝，好似忽然緩過神來，怔怔地擡頭望向宋昭意。

宋昭意将手裏的餐盤放下，擡起手臂按在沈傾恬的雙肩。

她朝沈傾恬輕聲道：“爺爺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你得好好活着。”

語畢，沈傾恬的眼圈發紅，極力地遏制住聲音的顫抖。

可她的眼淚還是像決堤般掉了下來。

“我好想爺爺啊。”

沈傾恬哽咽着宣洩出聲，“以後家裏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

“這麽大的房子，爺爺不在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那一刻，宋昭意的眼眶不由得泛紅。

她伸出手，将沈傾恬抱進自己的懷裏，輕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

她就像棉絮一樣将沈傾恬包圍住，令她纖瘦的身體完全塌陷進去，連決堤的心都得到了安放。

—

宋昭意意識到，如果沈傾恬繼續待在家裏，只會讓她陷入往昔的回憶。

茵山公館裏每個角落都有爺爺的影子。

她掙脫不開，只會越陷越深。

于是，宋昭意決定帶沈傾恬回自己的別墅小住幾天。

讓她緩一緩，重新振作。

這些天，宋昭意一收工後就回到別墅家裏，為沈傾恬帶來她喜歡吃的甜品和零食。

陪她一起看偶像劇，帶她在家裏做瑜伽，偶爾一起去別墅區夜跑。

夜晚的微風缱绻，疾速奔跑的感覺讓人能夠抛卻一切雜念，只享受運動的快感。

片刻後，她倆穿着運動服，一路跑回別墅門口。

風吹過耳回頭，宋昭意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她定睛一看，竟是沈墨歸。

濃郁的月色下，沈墨歸一身寒氣走到她們的面前。

他低聲道：“我來接恬恬回家。”

“回哪個家？”宋昭意眉心微蹙。

“臨湖別墅。”沈墨歸說。

這段時間，沈墨歸知道宋昭意将沈傾恬帶到她的家裏。

他一直默許此事，但想着這麽下去不是常态。

“恬恬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茵山公館，我也不放心。我想把她接到家裏同住，這樣彼此之間有個照應。”

沈傾恬聽到沈墨歸的話，鼓了鼓腮幫子，脫口而出：“我不想回去。”

沈墨歸的眸色一暗，默了半晌才道：“我把辛迪送走了，以後家裏就我們兩個人，不會再有別人。”

他清冷的嗓音随風落在她們的耳邊，猶如巨石墜落入平靜的海面，蕩起層層激浪。

“我和黎曼分手了。”

那一刻，不僅是沈傾恬，宋昭意也怔了怔。

經歷這次變故後，沈墨歸終于知道親人的可貴，也懵懵懂懂地明白了什麽叫作真正的愛。

這些年黎曼在沈氏集團背着他搞小動作，私吞了公司不少錢。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擁有得越多，想要的就越多。

黎曼不斷地索取，最終得到了反噬。

沈墨歸決定不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終于明白自己對黎曼的感情是有缺陷的，是不正常的。

他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愛她。

甚至可以說，他其實從未真正愛過她。

他愛的只是他媽媽的一個影子，一個虛無缥缈的幻影。

就這樣，他跟黎曼提出分手，旋即将她逐出公司，勒令從此不再往來。

沈傾恬的杏眼睜圓，愣了許久才消化了所有信息。

她望着沈墨歸清冷的俊臉，臉上帶着她從未見過的真摯表情。

沈傾恬思忖良久，最後朝沈墨歸點點頭：“好，哥，我跟你回去。”

聞聲，沈墨歸難得地扯起嘴角，露出一個笑。

直到沈傾恬在宋昭意的家裏收拾好所有行李，準備和沈墨歸一起離開，她轉身抱了抱宋昭意。

沈傾恬白皙素淨的臉蛋上，揚起和煦的笑靥。

“謝謝姐姐這段時間陪着我，以後我還是會經常來找你玩的，不要嫌我鬧騰噢！”

“歡迎叨擾。”

宋昭意朝她笑了笑。

她目送他倆離開，望着這對兄妹相依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宋昭意望向湛藍的夜空，心想如果老爺子看見這一幕的話，肯定會由衷地高興。

天上的星星璀璨泛光，好似聽懂她的話般，閃爍了下，給予她肯定的回應。

—

不久後，葉芝之前買的那部晉江文學網站的大IP自制劇終于啓動了。

這部電視劇改編自同名小說《靈魂當鋪》。

講述擁有不死不老之身的女主角與凡人男主角因緣巧合下相遇并簽訂生死契約。兩人在人間一起開神秘當鋪，通過典當靈魂換取人們想要之物的故事。

這是一部現代奇幻劇，由宋昭意擔任身為千年狐族後裔的女主角冷月。

而知藝影視傳媒公司的旗下藝人也都有參演。

“沈傾恬、孫曉筱和官翔的角色都已經定了，男主角那邊敲定了這陣子很火的一個視帝人選。”

再過不久，金球獎的電視劇評選就要展開。

葉芝挑中了這次視帝提名人選中最有望得獎的那一位，趁着人家的身價還沒翻幾番，趕緊朝他抛出橄榄枝。

對方也是很爽快，一聽說搭檔的女主角是宋昭意立馬就答應了。

畢竟縱觀如今整個娛樂圈，宋昭意的實力、名氣與咖位擺在那兒。

任誰都不願錯過這麽好的合作機會。

葉芝的小算盤打得噼啪響。

“這麽一來，我們的演員陣容就非常能打了！”

三金影後和視帝熱門人選聯袂主演。

再加上孫曉筱、沈傾恬等知名藝人的加盟，這卡司陣容別提多有看頭！

宋昭意坐在辦公椅上，看着葉芝的眼睛都泛起光來。

她慢條斯理地說：“終于搞定就好。”

葉芝突然伸出食指，朝她搖了搖：“這還不夠。”

宋昭意：“？”

葉芝神秘兮兮地湊近她，溫溫吞吞地說：“那個……不知道裴焰最近有沒有檔期啊，讓他過來客串一下，特邀出演一個角色呗。”

宋昭意纖密的扇睫眨了眨，睇了葉芝一眼。

“你想敲他的檔期，直接去和他的經紀人談不就好。”

“哎呀，你和裴焰那麽熟，何必舍近求遠呢！”

葉芝伸手拉住宋昭意的胳膊，賣力地搖了搖，臉上噙着讨好的笑。

宋昭意看着她這副狗腿的模樣，卷起舌尖抵了下腮幫子。

“葉芝芝，你現在真的是能耐了啊，把主意都打到我頭上來了。”

葉芝知道裴焰身為頂流，片酬高、行程緊、檔期滿，完全不好拿下。

但只要宋昭意出馬，說不準就能馬到成功。

宋昭意無語凝咽，心說自己哪天被葉芝賣了，估計還得幫她數錢。

葉芝笑嘻嘻地說：“別這麽說嘛，你也是公司的股東，為公司出一份力……勝造七級浮屠！”

宋昭意聽她瞎說胡謅，輕扯了下嘴角。

最終，她磨不過葉芝，只能拿起自己的手機，點開微信的界面。

宋昭意想了想，随即給裴焰發去了一段語音。

“我們公司準備拍一部劇，希望你能來客串一下。”

宋昭意和裴焰大致說了這部劇的故事梗概，以及劇中的幾個主要角色。

剛發過去不久，她的手機微信鈴聲就突然響起，屏幕裏登時彈出了裴焰發來的微信語音聊天邀請。

宋昭意微微愣怔，指腹輕碰手機屏幕，按下了同意健。

下一秒，裴焰清冽的嗓音就順着電話那頭傳進她的耳畔。

“不是當男主角？”

他開門見山地問。

宋昭意微微一頓，她原本想着裴焰的檔期那麽滿，不知道能不能來客串出演角色。

沒曾想，他第一句話問的竟是擔任主角。

宋昭意抿抿唇道：“這部劇的男主角是個落魄的凡人大叔，和你本人的形象……可能不太符合。”

角色适配度上不符，确實是個問題。

裴焰微微思忖：“那我考慮一下。”

宋昭意眉梢輕挑，心想他還挺傲嬌。

她說：“行，那你好好考慮。”

她剛想和裴焰說再見，他清冽緊勁的嗓音就順着電流傳進她的耳朵裏。

“如果我答應了有什麽好處？”

“我們會為你提供豐厚的片酬。”宋昭意斬釘截鐵地說。

身為影視公司投資人的她，這點話語權還是有的。

裴焰聞言，氣息悠長地輕笑一聲。

“宋老板的實力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我這人不看錢，只認人。”

他嗓音很輕，尾調微勾，掀起了點兒暧昧缱绻的味道。

宋昭意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有些癢。

她嗫嚅道：“那你想要什麽？”

那頭沉默了三秒，傳來男生輕快的聲音。

“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那你是決定接了？”宋昭意忍不住問。

裴焰清冽的聲音裏裹挾一絲笑意。

“你開口，我肯定接。”

宋昭意聽着他的話，心想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油嘴滑舌了。

可她的嘴角還是不自覺地彎起一個弧度。

—

時間翩跹而過，轉眼間就迎來了《靈魂當鋪》舉行開機儀式的日子。

這天，許多媒體記者早就圍在濱城影視城的開機現場。

一見到宋昭意和裴焰他們出場，衆人立刻扛起長.槍短炮，将攝像鏡頭對準各個演員，拍下一張張照片。

今天宋昭意穿着一件白色的印花T恤，搭配高腰的黑色開叉半身裙，露出雪白纖細的長腿。

她将鴉黑柔順的長卷發高高豎起，紮成馬尾辮。

瑩潤細膩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得透亮，雙瞳剪水，紅唇冶豔。

她整個人看起來酷飒冷豔，頗有一股禦姐範兒。

和劇中冷月的角色不謀而合。

此時宋昭意和裴焰等人站在一起，跟随導演、制片人來到片場的中央，将蓋着紅布的攝影機一把掀開。

“祝開機大吉！”

在一片熱鬧的歡呼與鼓掌聲中，他們掀開紅布，繼續下一輪的上香環節。

根據劇組的傳統，舉行開機儀式時須朝四方進香祈福，祝願新劇拍攝順利。

宋昭意剛将點燃的立香插在香爐中，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就映入她的眼簾。

竟是沈墨歸。

宋昭意有一瞬間的晃神，而站在她身邊的沈傾恬早已驚呼出聲。

她匆匆地跑到沈墨歸的面前，杏眼裏劃過一絲驚詫。

“哥，你怎麽來了？”

沈墨歸掀起眉梢一側，淡聲道：“今天是你第一次拍電視劇的日子，我當然得來捧場了。”

宋昭意望向沈墨歸溫和疏淡的眉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從沈沛山去世後，沈墨歸整個人變得比以前好相處了些，連說話都順耳了許多。

彼時裴焰站在宋昭意的附近，将香煙插進香爐裏。

他順着她的目光望去，也發現了沈墨歸的存在。

他的眉心微蹙，漆黑的眼瞳裏染上幾分晦澀難辨的情緒。

正當他們幾人的注意力分散時，一道纖細的身影隐隐混入喧嘩的人群中。

猶如詭魅暗影，無人知曉。

俄頃，導演洪亮的聲音響在衆人的耳邊，瞬間吸引了大夥的注意。

“發開機紅包了！”

演員們紛紛上前，朝導演笑着颔首，接過他手裏的紅包，意在讨個吉利。

宋昭意信步朝前走，剛想前往導演的方向。

一道尖細的女聲卻突然如鋒利的冰刃刮進她的耳膜。

“宋昭意，你這個賤女人！”

宋昭意聞聲擡頭，倏地撞見黎曼那張熟悉的臉龐。

雖說熟悉，但此時她的臉頰瘦削，顴骨高高聳起。

她的眼窩凹陷，全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黎曼的面容猙獰，眼神陰狠，猶如吐着信子的毒蛇般死死地盯着宋昭意。

“都怪你這個賤女人，毀了我的一切！”

語畢，黎曼兀自伸出手，迅速從自己的手提包裏掏出了一個化學試劑瓶。

宋昭意還沒來得及細看，有透明的硫酸液體就朝她迎面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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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高能來襲！保護我方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