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水蜜桃的話題

葉青栀盯着手中的青瓷，心中真的無限惋惜。

這片青瓷很小，只有她指甲蓋那麽大，但青色純正明淨，當真的如冰如玉。影青釉有着假玉之說，當真不是浪得虛名。

“大媽，你有沒有漂亮的花瓶啊？”葉青栀偏着腦袋，好奇的問道。

“大姑娘要看看花瓶啊？”老婦人笑道，“我今天就帶着一些小玩意過來，至于花瓶，我家那個老不死的等下就過來，會帶一個花瓶過來。”

“真的嗎？”葉青栀聞言，頓時興致勃勃，問道，“大媽，是什麽東西，你能不能先給我講講？”

她口中說着，手中也沒有閑着，直接在碎瓷片中挑挑撿撿。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昆煜就在她身邊蹲下來，默默看着，一言不發。

他是真的好奇，上次，葉青栀也是如此，口中說着完全不靠譜、不着調的話，手中似乎随意的挑着碎瓷片，但是，卻從人家的殘破瓷片中，挑出來同一個器皿上的東西，這還不算，她還修複好了。

衆所周知，就算是真正的汝瓷，一旦破碎，自然是身價暴跌。

但是，如果能夠修複起來，雖然和完好無缺的東西，确實是差了一點點，可是——身價不知道要比碎瓷片高了多少。

用古玩一行專業用詞說——這就是“撿漏”。

“大姑娘對什麽東西有興趣？”老婦人看着她一雙纖纖玉手，摸摸這個瓷片，那個瓷片，忍不住眯着眼睛笑着。

“嗯……”葉青栀說到這裏，當即側首看了一眼蹲在自己身邊的昆煜，笑道，“大媽，我不太懂，不過，我表哥說，粉彩好看，尤其是清代的粉彩，非常好看，對了，他還忽悠我去看魔都博物館……”

“哦哦……”葉青栀頓了頓，比劃道，“在魔都博物館，有一個雍正年間的粉彩橄榄瓶，好看極了，這要是放在我家裏，就更加好看了。”

“哈……”這一次，昆煜和老婦人同時笑了出來。

“大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等下可以看看我家老頭子的東西，雖然不是雍正年間的粉彩，卻是幹隆年間的粉彩，也是非常好看的。”老婦人笑眯眯的說道，“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什麽？”葉青栀笑問道。

“重點就是——如果你看好了，還可以買回去，放在你家裏随便看着，大姑娘，你想想哦，這博物館的東西，再好，也沒有自家的好啊。”老婦人笑道。

“對哦！”葉青栀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已經摸向了她想要的那兩塊瓷片，對，沒錯，就是這二片，她沒有看錯。

真沒有想到，這樣的東西，竟然機緣巧合，讓她再次找到了殘缺的。

而且，葉青栀幾乎可以肯定，這個老婦人，和上次她碰到的無良攤主老頭，應該有些瓜葛。

“大媽，你家的粉彩，也是桃子嗎？我可喜歡吃桃子了。”葉青栀笑道，“尤其是水蜜桃！”

“大姑娘，你這麽大的女孩子，可不都喜歡桃？”老婦人笑呵呵的說道，“不過，我們還是不要喜歡桃了，這衆目睽睽之下，聊着不太好吧，你看看，你還帶着清俊的小表哥。”

“什麽？”葉青栀愣然，不解的看着老婦人。

但是，她終究也是有些見識的，而且，她沒事還喜歡趴在網上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文章。

這個時候，頓時領悟到老婦人言辭中另有所指，一瞬間，她就羞得滿臉通紅。

可憐昆煜這個清俊小哥，想破腦袋，也弄不明白，好好的，水蜜桃怎麽就成了不純潔的話題？

“我跟你說——大姑娘，我家那個粉彩，乃是小貓和蝴蝶，可漂亮了，等下你看看？”老婦人笑道。

“嗯……”葉青栀臉上的紅暈漸漸的褪去，問道，“大媽，你這碎瓷片怎麽賣？”

“小的二十塊錢一塊，大的五十塊錢一塊，你看——”老婦人指着自己攤位上，分作三分的碎瓷片，笑道，“中間的那個，三十一塊。”

“這麽貴啊？”葉青栀說道，“那我少買幾塊。”她口中說着，當即把幾片大一點的青瓷還回去，然後數了數，說道，“大媽，共計五塊，大的三塊，小的二塊，沒有中等的，共計一百五十塊錢好不好？”

老婦人看了一眼她挑出來的碎瓷片，心中有些鄙夷，因為葉青栀挑的這五塊瓷片，其中有一塊，還是她前天不小心砸了一個碗的碎片。

她也發現，葉青栀挑出來的，都是帶着一些小花紋，而且看起來四處都粉彩。

而她剛才還回去的幾片青瓷中，确确實實有幾塊古瓷，因此，她已經可以确定，這确實就是一個不懂行的人，純粹好玩。

因此，老婦人想了想，點頭道：“好吧，給你了。”說話之間，她還找了一個小小的盒子，給葉青栀裝上，服務态度比上次那個攤主老頭好多了。

葉青栀摸出錢包，給了她一百五十塊錢，抱着小紙盒站起來，小心的收好。

昆煜就給她領着一個黑色的小編織袋，兩人辭別老婦人，向着花廳裏面走去。

“喂喂喂——”葉青栀賊兮兮的說道。

“我是你表哥。”昆煜扁扁嘴，剛才，用的着他，他就是表哥，現在，他又變成“喂”了？

“喂，不要這樣嘛。”葉青栀內心有着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小聲的說道，“上次我們碰到的攤主老頭，可不是好人。”

“哈……”昆煜笑道，“你的意思，他和那個老女人？卧槽……青栀，你說，那個老頭什麽眼光啊？”

“對啊。”葉青栀連連點頭道，“你想想，他和那位大媽，所賣的碎瓷片中，竟然有同一個器皿上的東西，豈不是證明這碎瓷片乃是同一地方弄出來的？說不準，他就是暗戳戳的帶着那位大媽去景德鎮挖碎瓷片。”

“你是說，這碎瓷片……竟然有同一器皿上的東西？”昆煜愣然。

“對。”葉青栀點頭道。

“青栀，你今天為什麽不選青瓷？”昆煜也很是好奇，既然那個攤主老頭的碎瓷片中，出現了影青釉這樣的寶貝，今天為什麽葉青栀不要青瓷了？

她開始還是挑了青瓷的，後來那個老婦人報價，她嫌棄貴，才把青瓷退回去。

在昆煜眼中，這簡直就是一個傻子行為。

“那些碎瓷片不能夠成器，而且還沒有花紋字樣。”葉青栀笑道，“正經撿出來，拿出去賣，運氣好，也就是幾十塊錢一塊，好吧，賣得好一點，找一個肥羊，幾百塊錢一塊？有什麽用？不小心我還怕割了手呢。”

“那你買的，又是什麽？”昆煜詫異的問道。

“我上次在那個老頭哪裏，挑了幾塊鬥彩的瓷片，我跟你說，我當時的目标是那個青瓷，但我怕那個老頭起疑。”葉青栀抱着小紙盒，低聲笑道，“所以，我別的東西又雜亂了挑了一下子。我挑選的途中，發現了一樣好玩的小玩意，但是，可惜得很，那個小東西，在那個老頭那邊，我挑遍了所有的碎瓷片，都沒有能夠找齊全。”

“你剛才找到了？”昆煜忙着問道。

“對。”葉青栀點頭道，“那是一個茶盅，碎了五塊，我在老頭那邊，找到了三塊，這個大媽這邊，找到了二塊。”

提到這個，葉青栀又忍不住要笑。

“也難怪那個攤主婆娘，那麽兇悍，一分錢也不給那個死老頭。”昆煜聞言，也是忍不住想要笑。

“就算如此，都關不住那個猥瑣老頭呢。”葉青栀沒好氣的說道，“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她突然就想起了父親，心中沒來由升起一股怨氣。

母親這輩子，都過得含辛茹苦，最後不得善終，奶奶臨死都盼着，父親能夠回來……、

那是她的親生兒子啊，可是，她盼到閉了眼，咽了這口氣，也沒有能夠見到他。

而自己呢，初次戀愛，相戀二年，卻赫然發現，自己的男朋友和她的好閨蜜滾一張床上了。

“青栀，你也不能夠把男人都一棍子打死吧？”昆煜忙着小聲的安慰道，“這世上确實有很多無良男子，但終究還是好人多啊。”

“呵呵！”對此，葉青栀忍不住冷笑。

昆煜正欲說話，手機突兀的響起來，他摸出手機看了看，說道：“青栀，我去接個電話，你如果要出售那個影青釉，随便找個地方擺一下子就好了，我馬上就來。”

“昆少？”昆煜拿着手機，正欲出去，這個時候，一個中年笑得一臉的爽朗，走了過來，大聲問道，“影青釉，哪裏有影青釉，拿出來給我看看？”

“老梁，在我表妹那裏，抱歉，我接個電話！”昆煜說着，指了一下子葉青栀，就向着外面走去。

“哦哦……”中年人姓梁，叫做梁雨南，乃是z省人氏，有名的私企大老板，錢賺得夠多了，平時就喜歡收藏收藏，而且還偏好瓷器，認為瓷器乃是大華夏的國粹。

“大姑娘，把影青釉給我看看，好不好？”梁雨南直截了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