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一夜未眠的人早已身心疲憊，更多的人是爬起床準備一天的工作。而伊家的工作，現在開始了。

秦芙憔悴地看着伊承毅和跟在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自嘲地笑了，“你是來殺我的嗎？呵呵，真夠低調的。”

伊承毅眯了眯眼睛，“這麽快就殺了你太便宜你了。”

成允錫走了出來，看到伊承毅“親自來訪”，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擋在母親身前，“伊先生，放過我們吧。”

伊承毅看着這個孩子，心中百味交集，一直以來都夾在仇恨與無仇之間，根本就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卻又是那麽地愛自己的母親。生活在黑道，眼神沒有半點污濁，父親被自己的人殺死，竟然還能坦然面對，還能想方設法保全雙方！這樣的人不适合經歷腥風血雨啊。

秦芙卻繞過成允錫，走到伊承毅面前，“要殺要趕，請便。不過與我兒子無關，如果沒有他，那個女孩早就沒救了。”

果然如此！

“所以呢？你覺得現在她有救了嗎？”

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騰騰殺氣，成允錫按捺住內心的恐慌，緊抱着自己的母親，“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麽東西！”

伊承毅冷冷地說：“我也從來不打女人，所以叫了兩個幫手。”然後對身後的黑衣人說，“你們都給我上。”

成允錫推開母親，主動接過兩個黑衣人的招數，一方是訓練有素、忠心耿耿的下屬，一方是自幼練武的黑道公子，比起來，成允錫更要勝一籌。伊承毅像鷹般銳利的眼睛留意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一邊盯着秦芙。

“你的兒子都打起來了，你不緊張？”

“因為我知道錫兒會贏的！”相信自己的兒子，就好像相信自己一定會把某樣東西得到手一樣。

逼人的殺氣，使成允錫一步步後退，都沒有用武器，只用拳頭相撞，似乎都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忽然成允錫一個向前，手掌拍向他們的胸口，頓時來個防不勝防，兩道黑影雙雙趴地，卻無半分耽誤的意思，繼續起身往前。這樣打下去簡直沒完沒了，成允錫抽個空隙，從衣袋裏掏出一個小藥瓶，打開瓶塞往他們身上灑，兩個黑衣人立刻感到全身瘙癢不止，停下手來撓着身體。

“這是麻沸散，別擔心，藥效很快就過。”說着，又扔了一個煙霧彈，等伊承毅看清的時候，兩母子已經不見了。

想要追上去也不難，伊承毅淡淡地笑着，有意無意地留給他們一條生路，畢竟成允錫也是好苗子，這樣殺掉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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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

“他們應該追不上來了，先在這裏好好歇歇吧。”經過一場打鬥，成允錫也開始疲憊了。

秦芙什麽也沒說，往前走，直到刻着“成昭”字樣的石碑。她愛惜地撫摸着，卸下強勢的面具，恢複了一個女人應有的脆弱。淚水一滴一滴地掉在石碑上，嗒嗒的聲響在清靜的墓園顯得格外清脆。“沒想到，我們還是來了這裏。”丈夫的遺體早就找不到，現在只能對着冰冷的墓碑來溫存記憶。

成允錫走上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媽，你還不是一無所有的。”柔和的聲線給了她一分安定。

秦芙擡起朦胧的淚眼。

“還有我。”

對，她還有兒子，這就比什麽都重要了。她緊緊地抱着他，忏悔着一切，“錫兒，媽對不起你，一直以來都沒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爸媽的路都走錯了……”

“媽，別說了，我沒關系。”

“真的沒關系？”秦芙攤開他的手掌，慢慢撫摸着掌上小小的繭，“苦了你了……”

“那麽我們就重新開始吧。”對，重新開始，忘掉過去。

秦芙慈愛一笑，朝陽下顯得特別美好，“好啊，咱倆打勾勾！”

醫院。

黎可馨，染苒葵，言邃和伊皓跡在手術室外已經守了一夜，個個看上去都精神不佳，尤其是言邃，快接近了崩潰狀态，染苒葵不斷在手術室門前來回踱步，黎可馨的發髻也開始淩亂了。手術室的燈已經亮了幾個小時，總覺得這一夜好漫長。

那盞燈終于争氣地熄了，醫生都走了出來，最緊張的是言邃，第一時間跑了過去，抓住醫生的肩膀，猛問：“她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病人目前雖然已經度過危險期，但仍需觀察一晚，頭部的重擊我們還是不放心，醫院會安排護士輪流看管的。”

言邃像看到了希望，松了一口氣，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黎可馨露出了笑容，“謝謝醫生，謝謝！”

但徐夢零被推出來之後，就再也笑不起來了，全身都圍滿繃帶，大半個頭被包得嚴嚴實實的，臉蒼白得吓人，即使戴着氧氣罩依然找不到呼吸的痕跡，令人膽戰心驚。

“夢……夢零！”心急的言邃想上前卻被伊皓跡拉回。

“現在她還不能給人碰，忍一忍吧。”

覺得伊皓跡說的也有道理，就停下腳步，目光随着病床轉入特別看護房移動，直到看不見醫生們。她還是不能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你們回去先休息吧。”言邃對他們說，“你們也累了，夢零我看着就行。”

黎可馨說：“可是你也一晚沒睡啊，我怕你熬不住。”

言邃搖搖頭，“她一日不醒來我都睡不着。”

他的堅持，黎可馨只能卻步，在醫院也呆了一晚上，眼皮也在打架了，也不知道伊承毅怎麽樣了，還是回去等消息吧。黎可馨和染苒葵先走了，剩下伊皓跡和言邃。

“回去好好安撫小晰。”除了徐夢零，言雨晰的情緒也讓言邃很不安。

伊皓跡點點頭，“我會的，你也要休息，這樣下去你也不行。”

道別後，伊皓跡也開車走了。

回到伊家後，黎可馨和染苒葵各自爬上床就睡了。不久後回來的伊皓跡首先是走到房間，不知道裏面睡着的言雨晰醒了沒。

打開門，看見言雨晰抱着被子在發呆。伊皓跡走過去坐在床旁，捏了捏她的臉蛋，“怎麽了？”

她搖搖頭。

“在生邃的氣？”

她搖搖頭。

“那麽在生我的氣？”昨天也沒想多少就一個手刀打了下去，細心一看，脖子後面有一條淡淡的淤青。

她依然搖頭。

“那麽你是喜歡我的被子不喜歡我了？”他調侃着。

她終于有了反應，一粉拳打了過去，“讨厭！”

伊皓跡慢慢撫摸着她沒有梳過，還微微淩亂的頭發，“睡不好嗎？”

“你那麽一手劈下來能睡不好啊？我在擔心夢零，她怎麽樣了？”

“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不過情況還不容樂觀。”

“真的？我去看看她。”說着，想要走下床。

“別！”伊皓跡從她身後抱着她，“你去也沒用，特別看護房是不給進的，而且邃也在那裏，別擔心了。”說完抱着言雨晰向後倒去。

言雨晰掙紮着，“你……你幹什麽呀！”不會是那麽快就做那個了吧？才開始沒多久啊？天哪！

伊皓跡敲了敲她的腦袋，“你這腦袋瓜都是想些什麽啊？我累了，也不放心你到處跑，你就在這裏陪我吧。”

原……原來是這樣！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麽啊？她暗自罵了自己，想要說什麽，卻發現伊皓跡已經睡着了，還可以聽到均勻的呼吸聲。也罷，折騰了一整晚也夠他累的，就好好陪他一次吧！她也閉上眼睛，為徐夢零祈禱。

37.與你牽手，你是我的心跳-第三十七章 失憶

第一天，她沒有醒來。呼吸變得有力些。

第二天，她沒有醒來。護士給她換藥。

一個星期後，她沒有醒來。部分繃帶已經拆了，還可以看見淡淡的淤青。

半個月後，她依然沒有醒來。除了頭部和腿部，身上的繃帶都解開了，臉色依然蒼白。

醫生對言邃說：“她醒來的機會很大，只是……”

“只是什麽？”

“臉上被劃了一刀，愈合之後可能會留下疤痕。”

“哦，她沒事就好。”

醫生納悶了，男人不是都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嗎？不過真是可惜了，長得跟水晶娃娃一樣，可是開了裂縫。

一個月後，她終于醒來了，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開口的第一句問他們是誰。

“到底怎麽回事？”言邃把其中一個醫生拉去走廊，搖着他的肩膀。

“這……徐小姐腦部受創，導致神經系統受損。”

“說清楚點！”

“也就是徐小姐失憶了！”

失憶？

言雨晰慌張地握着徐夢零的手，“夢零！我是雨晰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雨晰？”她想了想，腦海一片空白，找不到存在過的痕跡。她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黎可馨驚訝地瞪大眼睛，走了過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