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他這輩子都不會放了她

沒給她過于出神的機會,給傅宗羨遞東西的田嫂盯着一抽一抽逐漸安定下來的曲陽發出了一個感嘆:“基因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先生您看,陽陽是不是越長越像曲小姐?您看他這鼻子和嘴巴,多秀氣啊!多像曲小姐!特別是這眼睛!簡直和曲小姐一模一樣!”

傅宗羨動作一頓。

他順着田嫂的話擡眼,視線落在曲陽的眼睛上。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小家夥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後,猝不及防給了他一巴掌,終于拉回他的思緒。

好吧,太過慈愛是教導不出孝子的。曲照深刻地意識到這一點。

她扯過小家夥做了壞事的手,狠狠地打了一下,眼看他蹙着眉頭嘴巴一癟,她趕緊指着他威脅道:“哭!再哭還要揍你!”

像是聽懂了這話,小家夥硬是将眼淚又憋了回去,整張臉委屈巴巴的。

曲照想,他是不會說抱歉,不然她一定按着他的頭跟傅宗羨道歉!人家才呵護備至地幫他處理完傷口,看看他是怎麽回報的?

她曲家的小朋友不可以忘恩負義!

傅宗羨滿腦子都是田嫂方才說的話。目光落在被曲照擦完曲陽傷口後随手放在茶幾上的紙上,他眸光微深。

直到晚上,傅宗羨也沒有讓曲照回宜清苑的意思。

倒是傅家的管家吳媽竟領着曲照上樓,還跟她說傅宗羨卧室斜對面的那個房間,以後就是她的卧室。

???

怎麽今天盡出些讓她捉摸不透的事?她一臉懵。

從傅宗羨帶她來傅家她就覺得莫名其妙,田嫂突然的自報家門她也覺得莫名其妙,此刻聽到吳媽的話,她更莫名其妙了……

還未等她反應,吳媽就把房間門打開了。環顧一周,曲照發現,她宜清苑的東西,幾乎都在這裏……

來真的?

所以,傅宗羨帶她來傅家的意思,是讓她住過來?

可是,傅宗羨為什麽突然讓她住到傅家?

她實在不解。

看着吳媽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她轉身看着斜對面那個房間。

最終,邁步過去,敲門。

敲了好一會兒,她都快放棄了,門才被拉開。

傅宗羨背着光出現在她眼前。

他剛洗完澡的樣子,身上穿着浴袍,胸口一大片肌膚裸露着,頭發濕噠噠還滴着水,正在擦頭發。

看到她,他也不意外。

“進來,幫我擦頭發。”他松開門把,轉身自顧自朝裏走去。

曲照有些不自在,卻還是順從地帶上門,跟在他的身後。

傅宗羨将毛巾丢給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慵懶地坐到沙發上。

曲照跟過去,将毛巾覆蓋在他的頭上,輕柔、小心地擦拭着。

他的頭發很黑,有些硬。

曲照曾聽過這樣一個說法——頭發硬的人,心腸也硬。

突然想起來找他的目的,她問:“怎麽忽然讓我住來這裏?我什麽時候回去啊?”

“不想來?”

“也不是……”她在這裏可以每天見到曲陽,她求之不得。可是,她總覺得她住進傅家,是件很奇怪的事。

她是誰?他的情人都算不上……

她始終記得,他當她是予取予求的妓女,洩欲的工具。

現在讓她住進他家,算怎麽一回事?

“曲陽不是忘了你?接下來你們可以天天待在一起,重新認識回來,不好?”

曲照愣了愣。

原來他都看到了。她的心又是一酸。

除了曲陽,她在這世上再沒有親人了。可現在,這唯一的小親人也不記得她了……她又想起白天小家夥盯着她時那茫然的樣子,忽地,無盡的孤獨和落寞朝她襲來。

“就當在宜清苑一樣。”她聽到傅宗羨說。

思來想去,她覺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她瞞着他想偷偷堕胎這件事他仍舊沒有釋懷,所以把她轉移到這裏,離得更近,方便管轄。

應該就是這樣了。

這就像從中度戒備監獄被移交到高度戒備監獄。

傅家是什麽地方?光是傭人就比她初中同學錄上的人都多。這意味着,今後不再只是區區一個小冉,加門口兩位大漢。盯着她的會是一群人……

她忽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那壓力不是簡單的身體或精神上的壓力,那是靈魂深處在向她發問——

傅家這些人怎麽想她?

又是以何種目光看待她?

她不敢往深處想。

但她明白,沒有身份、關系不齒,存在必然尴尬。

可想想曲陽,這些也不是不能夠被忽略。

說讓她幫他擦頭發就只是擦頭發,傅宗羨靜靜看着對面女人嬌小的身子沒出卧室門。

視線落在那被他丢在床上的外套上,他起身過去從口袋裏拿出裏面的東西——那張粘有曲陽血的紙。

目光在雪白的紙中間那黃豆大小的血跡上停留了一會兒。

随後,摸起手機,他撥通一個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打哈欠的聲音,很是慵懶:“傅宗羨你瘋了嗎?都幾點了,你都不看時間嗎?”

傅宗羨還沒開口說話,那頭的聲音又響起:“別告訴我你是因為想我了才這麽晚給我打電話。”他的語氣忽然變暧昧,“晚上想女人,別想我。”

“閉嘴。”傅宗羨有時候真想把陸微陽那張嘴給縫起來。直奔主題,他不想廢話,“有時間嗎?幫我做個DNA比對。”

“DNA比對?”

“嗯。”

“幹嘛?”陸微陽疑惑。

“你怎麽管這麽多?”

“可我現在被派到新加坡這邊正學習呢。”陸微陽作難。卻還是沒忍住問,“做誰的呀?急嗎?”

傅宗羨看了眼手中的紙:“什麽時候回?”

“那時間可能有點長,得一個多月。”

“行。”傅宗羨說,“那就等你回來,我要你親自做。”

“……成吧。”陸微陽應下。他納悶,傅宗羨怎麽突然要做這種東西?

曲照在傅家住了将近一個月,轉眼快到一月下旬。

這些天,她沒什麽不便的,從早到晚都是個人時間,她想跟曲陽玩就跟曲陽玩,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除了不能出去。

到底是傅家的傭人,沒有人表現出一絲異樣,待她很客氣,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難堪。

唯一的不同尋常便是——這期間,傅宗羨從未進過她的房間。

她竟莫名有些失落。

以前在宜清苑時,只要時間稍稍晚些,她就清楚他不會去,所以也不會等。但只要他去了,目的很明顯——跟她睡。

可現在,他們只相隔了一條過道兩扇門,她卻開始琢磨不透——他來不來?他為什麽不來?明明離得那麽近,為什麽不來呢?

可這些在等待的過程中也逐漸被磨平,她也忽地反應過來——這就是他,她要是能猜得透,就不是他了。

看着抽屜裏那條他送她的J'ugatti星座項鏈,她覺得心好亂。

她在這裏過了個還算熱鬧的元旦,然後又過上了昏昏沉沉數日子的生活。傅宗羨一如既往地忙,曲陽是她生活裏唯一的調味品。

這天下午,她下樓,看到傭人們正在布置大廳。視線微移,她發現茶幾前還站着個總指揮。

那總指揮不是別人,正是卓莞莞。

她指導着傭人們将那些字母氣球在牆上貼成她所說的弧度。

“對,往下移……往右偏一點,30度角,嗯,就這樣。”

她在那不容置疑的聲音中逐漸看清楚那快被貼好的英語短語——HAPPY BIRTHDAY。

HAPPY BIRTHDAY?

完全不用猜,卓莞莞來傅家還能給誰過生日?

只是曲照很意外,今天竟然是傅宗羨的生日?

看着對面牆上那被一圈粉色心形氣球簇擁着的銀白色字母氣球,曲照沒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肉麻。

她不想看到卓莞莞那鄙夷不屑又仇恨她的眼神,立馬轉身,回了房間。

傅宗羨是晚上回來的,才進門,卓莞莞便妖嬈地纏了上去:“宗羨!生日快樂!”嗲聲嗲氣,仿佛能把人膩死。

傅宗羨将外套遞給候在一旁的傭人,不動聲色拉下她纏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謝謝。”

“給,禮物。”卓莞莞絲毫不介意,藏在身後的那只手繞到兩人身前,将手上的盒子打開。

是一條深藍色的真絲領帶,一看就價格不菲。

她将那領帶從盒子裏拿了出來:“我幫你換上,看好不好看。”

傅宗羨将脖子轉到一邊,避開她伸過來的手:“這都回家了,系什麽領帶。”

說着朝餐桌走去。

卓莞莞一臉失落,将領帶又裝回了盒子裏。

“曲陽呢?”傅宗羨邊用濕巾擦手邊問。

“已經睡了。”田嫂回他。

“那去叫曲小姐下來吃飯。”他又用紙巾擦掉濕巾留在手上的水漬。

“她怎麽在這裏?!”卓莞莞幾乎是叫出聲的,腦袋裏有什麽東西突然炸開。

什麽叫叫她下來吃飯?!難不成她一直都在?!

卓莞莞想起自己吃完午飯就來了傅家……

“怎麽沒人告訴我她在這裏?!”她語氣不善扭頭質問方才幫她布置大廳的那些傭人。

傅宗羨看向她,眉心擰了擰:“你是來幫我過生日還是來發脾氣的?”

卓莞莞怒目切齒。好一會兒,像是在心底權衡了什麽,她氣鼓鼓坐到了位置上。

反應到手上還拿着禮物,她憤憤将那盒子拍在餐桌上。

曲照在這時下樓。

“如果不想我生氣,等下說話注意。”傅宗羨低聲說。

卓莞莞的目光始終追随着曲照。嚼穿龈血,她的眼神仿佛要将曲照千刀萬剮。

這個陰魂不散的賤女人!

不得不說,曲照覺得世界真的很奇妙。她怎麽也想不到,有生之年,她竟然還能和卓莞莞同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至于氣氛……嗯,微妙難言。

也不知是都沒胃口還是真心吃不下去,一桌菜,到最後也沒人動幾筷子。

傭人上來收拾幹淨桌子,将卓莞莞帶來的蛋糕上了上來。

卓莞莞将那一個3一個0的蠟燭插在蛋糕上,點好。從始至終黑着臉。

曲照忽然想起之前小冉說她給傅宗羨過生日,做了個蛋糕卻加了芒果的事。還說她喜歡傅宗羨,卻連傅宗羨不能吃芒果都不知道。

“沒放芒果吧?”曲照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問完不自覺挑了挑眉。

“你!”卓莞莞正想發作,傅宗羨突然看向她。

忍,她忍!

視線最後落到了曲照的臉上,傅宗羨眸底意味不明。

“許願吧!”卓莞莞咬牙。

看着那兩根因為燃燒正滴着蠟的數字30的蠟燭,傅宗羨的思緒突然變得缥缈。

不知為何,他的腦袋裏那瞬間冉冉升起來一個念頭——他要她永遠像這樣,待在他的身邊。

而實際,他也的确付諸了行動——

雙手交握在身前,他許了這樣一個願。

目光回到女人的臉上,他想起她不止一次問他還要多久才會放過她。

在這一刻,他突然就有了答案——

不會。

他不會放了她。

這輩子都不會。

曲照沒做過多停留,象征性地嘗了嘗那甜到掉牙的巧克力蛋糕,她起身上樓,将時間單獨留給他們二人。行至二樓轉角,她聽到那頭傳來刻意壓低聲音的争執。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是住在這裏了嗎?”傻子也看得出來,不然她怎麽會一直都在樓上?!現在竟然又上樓了!

傅宗羨不想跟她多說什麽:“你理解的意思。”

“你瘋了?!”

“卓莞莞。”傅宗羨臉色沉了沉。

“她逼死了我姐!她逼死了我姐!傅宗羨!”

“時間不早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你真的瘋了。”曲照最後聽卓莞莞沉聲說了這麽一句。

不想再繼續聽她接下來對自己的诋毀和謾罵,曲照移動步子快速回了房間,将所有聲音都關在門外。

卓莞莞走了。

傭人前去收拾桌子,看到她留下的盒子:“先生,這個……”

“你的了。”

曲照不知道在房間發了多久的呆,她的目光始終鎖着桌上那個小本子。其實今天一下午,她都埋頭在那個小本子上——她在上面畫了很久。

看到亮起的手機屏幕時間欄顯示十一點整,最終,帶着那個小本子,曲照敲響了傅宗羨的門。

這回沒有讓她等太久,門被拉開。

傅宗羨還是回來時的那一身,空氣中隐隐夾雜着煙味。

“生日快樂!”曲照将手中的小本子遞給他,“給你的禮物。”

意料之外,傅宗羨眉梢一擡,目光深了幾許。他接過那個小本子。

那是一本連環畫,裏面畫的全是卡通版的他,從開始到結束,是他的各種表情動作,喜、怒、哀、樂,随着翻動無比生動地變換着。可愛、有趣。

“你都三十歲了……”曲照感慨。

傅宗羨凝着她,聲音低沉、魅惑:“嫌老?”

曲照沒想到他會這麽理解,愣了愣。卻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他一把拉進了房間。

他忘情地吻她,大掌揉着她的身體。隔着布料,他能想象那雪白的肌膚會留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咚”一聲,不知是碰掉了桌上的什麽東西,傅宗羨被這意外的插曲拉回神。突然清醒過來,他抵着她的額,喘着粗氣。

心裏好像有千千萬萬只螞蟻在噬咬,身體裏有股沖動在瘋狂叫嚣……

真的想做,真的想。

但不可以。

她流産不過才一個月,他不可以。

這段日子以來他都盡力忍着不去想這件事,所以連她的房間都不進,不能在這個時候讓這些努力和堅持白費。

曲照看出他在忍耐,臉頰發燙,小聲問:“很難受嗎?”

“你說呢?”傅宗羨聲音低啞,努力壓着心頭的躁動。

他松開她,轉身往浴室的方向走。

“那……”她忽然叫住他,因為害羞聲音更小了,“我……幫你吧……”

傅宗羨聞言回過頭:“怎麽幫?”她流産才一個月,他又不是什麽欲求不滿的禽獸。

曲照遲疑地走到他身前,猶豫再三,伸出了手。

……

這個女人總能讓他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在頃刻功虧一篑。

得到短暫的疏解,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番。終是沒忍住,他将她翻了個身背對着自己。

曲照害怕了,當初那種撕裂的痛感仿佛還在,那個孩子也正是因這件事有先兆流産的跡象,雖然最終還是沒了……但她始終無法忘記血從身下淌出的那種感覺……

“我不進去。”傅宗羨說。

曲照半信半疑。

“用腿,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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