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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李秀妍飄出了盒子。
君笑帶着她在這機房裏轉悠了一圈,最終,總算是在一處桌角找到了一絲血跡——這點血跡應該是被提取過了,但是留下了一絲痕跡卻可以跟李秀妍共鳴,君笑連忙把李秀妍帶到那血跡跟前,擺出來個特別的手勢,就相當于是道家的結印,只是這方法走的是旁門左道,更符合李秀妍的接受能力。
這鬼跟妖,雖然不是一條路上的,可也俱都不是正經兒的正途上的玩意兒,他們之間雖不同卻也相通,因而君笑這結出的手印,正好跟李秀妍的屬性相合,自然能讓她跟那血跡産生更多的共鳴——不是為了讓她痛苦,而是為了讓她真正回想起那個兇手的模樣,或者是其他特征。
李秀妍就在君笑把她推到血跡上的瞬間,便在一片血光之中融入了那滴血。
血跡之中,李秀妍又重新走了一遍被殺的經歷。
但這次,她是站在外面看。
她就如同那滴血。
那滴血是從她的額頭上流出來的,被兇手一拳打倒,頭磕在桌角,磕出了個洞,也磕出了血,而那滴血,就是那時候留在那裏的。
李秀妍的鬼魂站在一旁,她看見的是血淋淋的自己,被一頭兇惡的野獸用力地掐着脖子……但是那只手幻影……比身為靈魂的她還虛幻的幻影……李秀妍伸手想要去阻止那兇手,但是她根本就動不了——現如今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她只能看着,再看一次自己被施虐,被殺死,被j□j的事實!
“啊——”鬼哭狼嚎,就是這麽回事兒。
李秀妍的叫聲只有君笑能聽到,那叫聲凄厲得像是從無底深淵裏發出的瀕死慘叫,或者更慘……比電視裏那描寫的枉死城還要凄涼無數倍……但那又怎麽樣?
君笑沒有反應。
他根本就不能出聲也不能動作,這些事情,他早已習慣——既然李秀妍要報仇,她就必須要承受這些。
這世上,從來沒有白來的好事,要得到什麽,就必須付出什麽——所以,李秀妍看得到她曾經經歷的一切,但是君笑卻看不到。
在李秀妍要往外沖的時候,君笑收回了法術,也順便把她收回到木盒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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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在木盒子裏,李秀妍顫聲問他。
君笑沒有給出回答。
正如當年。
當他還是李文軒的時候,他被齊躍進陷害進了監獄,那時候齊越騰跟他母親正忙着處理他爹死後的事情,齊家在天朝這邊,只是齊躍進跟他媽一起做主,自然也就對他這個外來的人沒什麽好感……更何況,齊躍進的媽還是個那麽擅于算計的女人。
齊家起家靠的是黑道手段,那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意,做下了太多的壞事,欠下了太多的陰私債。
從古自今,祖上欠債後人還,這叫做天經地義。
所以但是為了自保,齊家也做了不小的功課,從老家山裏請了一尊最為有名望的大仙保着他們家的人,也順便的,保着這一家不至于絕後,不然怎麽說齊越騰跟齊躍進這堂兄弟兩個會出生呢?還不是按照祖祖輩輩的指點,才一次次娶那生辰八字合得上的老婆,最終方才有的子孫嘛。
但是自家人沒事兒,不代表他們家的傭人、工人、保镖、小弟都沒事兒。
每年都出來幾個出事兒的,動辄就說這裏有鬼那裏有妖的,誰家當家也都受不了。
于是,李文軒就被當做鎮宅之寶給從鄉下老家抱了過來。但是這無論是做鎮宅的還是做通靈的,從來就沒有白做的,所以齊家供他吃喝不算,齊越騰的老爹死之前,也是給他留了一份財産,算作是感激。
但這就足夠觸動齊躍進他媽的那根貪財的神經了。
而齊躍進……君笑現在回想起來,這家夥可真的是一直對他都不友好,看來是積怨頗深。雖然他一直沒弄明白,除了在錢這方面有點兒積怨之外,他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齊躍進。
就像是李秀妍。
她完全就是躺着中槍的典範。
好好的上學,高高興興地上機練習考試題,沒有遲到沒有早退……怎麽就遇到這種事兒了呢?
很多時候,君笑都覺得,這世界上的壞人,傷害別人的人,就該全都人道毀滅了,還讓他們活着幹什麽——占着人位幹人事,吃着人飯不拉人屎。
可他雖然這樣想,最終也沒有真的去人道毀滅了誰,只能想想罷了。
一邊順着李秀妍的記憶走,一邊安撫在木盒子裏的李秀妍,君笑得确保她沒有真的被之前的景象吓得崩潰——若是鬼被徹底的刺激出了邪性,那就足有變成厲鬼、猛鬼的可能,而變了的鬼……便沒什麽好救的了,只管她自生自滅,魂飛魄散了了事。
故而君笑不斷地給她誦經。
也別說這君笑修的是旁門左道,又怎麽會誦經。
自古以來,有些地方還真的是與衆不同,便說這旁門左道吧,又有幾個不是從正路上偏下來的?那道法正宗吧,又有哪個不是從旁門左道修剪來的?從來法門都是相通的,只是修行的人心術正不正而已。
且君笑小時候生長的那地方,也與旁的地方不同。
正常的山裏,有廟就沒有觀,有觀就沒有廟,可他老家那裏,山裏既有廟也有觀,廟裏供奉了眼光娘娘啊十不全啊壽星月老財神啊也是尋常,觀裏供奉觀音普賢文殊菩薩彌勒佛也是普遍,真真講究的是法門皆通,釋道同源。
甚至山裏,那蓋着的小小神廟,轉給山神大仙兒居住的,也比比皆是,絕對是有着百分之百的包容性,君笑自然也就是個有包容性的術士,而他的那位師父胡大太爺,顯然也具有包容性,不然也不可能讓他開始學法術的時候就連着正路道法佛法的也跟着學了學。
而這時候,正是他那佛法用得着的時候了。
不得不說,在安撫冤鬼的時候,這誦經确實管用。
不少人也說,覺得身邊有髒東西了,就念六字真言,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不是說這人有多大法力能鎮住好兄弟,而是那經文自帶的法力,一來有安撫的作用,二來也卻是有鎮壓的靈力。
很快,凄厲叫喊着的李秀妍就安靜了下來。
君笑在心中誦經,自然也就把誦經聲傳遞給了李秀妍,而這聲音與李秀妍的靈魂波段共鳴起來。
她的魂魄指引她往前走,而她要往前,君笑就往前。
不多時,二人就到了建築工地。
下水管道與排風口之間,夾雜着的那一堆垃圾仍舊在那裏。
“怎麽樣?能看到什麽?”君笑拍了拍木盒子,用心問李秀妍——這時候,他幾乎是與李秀妍心靈相通的了,從他誦經安撫她開始,他就能夠跟她用心對話,只是這種對話太過虛無缥缈了些,若是聽李秀妍說話,就跟直接在腦子裏嗡鳴的感覺也差不了多少。
“那禽獸把我拖到這裏來了!”李秀妍尖聲說道,“就在那下水管道口!”
下水管道口現在仍舊沒有封死。這裏現在還是一層層厚實的保溫層包裹起來的管道,而卻是這建築工地上最為偏遠的地方,如果竣工的話,這裏就會被封死,但現在……這裏不但沒有封死,還把垃圾堆積如山。
警察并沒有檢查過這裏。
君笑能夠确定,這裏除了他翻動過之外,沒有人檢查過……所以,這裏會遺留下來的證據絕對不會少!
“叮鈴鈴!”手機,毫無預警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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