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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李文馨的眼裏看着的那幾個字——“謹禀胡大太爺知曉東方紅月将之”,她想了半天,也沒明白這到底指的是說什麽。
所謂的胡大太爺,李文馨倒是清楚,這說得有些類似于她老家那邊的所謂山中大仙兒,之前也有黃太奶奶、胡三太爺、常二太爺之類的,便都是尊稱,所謂的這些尊稱,基本上不會有人說給加個先生啊太太之類的名字,倒是都認作了自己的先祖一般。
李文馨皺着眉,她幾乎能夠斷定這胡大太爺就該是神龛供奉的那位了,而東方紅月到底是什麽?
天色還早,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君笑留下的,因而也不敢亂動,便偷偷出了房間,告訴其他人不要進來。
這邊她是覺得不能進門去打擾了那位大太爺爺,可是,大太爺爺可沒打算放過她。
當天色見晚時分,她原本在自己的房間裏閑着翻看一本“心靈雞湯”之類的書呢,只聽得外面有動靜……這一層只是她跟齊越騰還有君笑的卧室,而那兩個又不在家……這哪兒來的動靜?
“太太!”門口處忽然有人敲門。
李文馨放下書,踩着厚厚的毛絨拖鞋走到門口打開了門……竟然,是張姐——便是齊越騰口中的那位張阿姨,她帶了一臉的恐懼看着李文馨,眼淚都糊花了她臉上的那些抹得光亮亮的粉底:“太太,有人……小孫……小孫失蹤了!”
小孫,是家裏剛剛雇傭的一位仆人,說得不太好聽點兒,一不錯的大學剛畢業的女生,有那麽多工作選擇,李文馨真的很懷疑她幹嘛要來家裏做個女傭——說起來,比保姆還更不好聽些呢。
可是那小孫就非要來不可,李文馨也見她幹活利索,這方才同意。
但是……現在,人在她家裏失蹤了……這事兒就不是那麽簡單了。
“這……也不對啊。”她拉了拉身上的睡衣,一腳踏出了房門,“張姐,你到處都找了?”
“找遍了啊!”
“那……她沒說回家去?”
“沒有啊!晚飯時候還見了她了……這一轉眼工夫就不見了人影……”張阿姨也跟着着急,“太太,這到底該怎麽辦好啊?不然……報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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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家裏也總是有怪事發生,李文馨并沒真的覺得需要報警——退一步說,這報警也需要至少失蹤24小時呢,這人現如今只是消失了兩個小時就報警,可也有點兒過于神經質了,因而,她吩咐:“把所有人都叫來,到客廳集合。”
她這麽一說,那位張阿姨連忙跑下樓去開始安排人。可是……李文馨現如今想的卻是怎麽把人找出來——總不能說這小孫說失蹤就失蹤了,這人說沒就沒了吧?肯定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她對這房子很熟悉,因而,她必須安排好,誰去哪裏找人。
可是一下樓,剛到客廳,李文馨竟然發現,這客廳裏昏暗的燈光下隔着那大大的落地窗……她明明見到的,是遠處血紅色的月亮。
想到下午她所見到在胡大太爺的神龛下壓着的字條,她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東方紅月”?
這時候,只聽得耳邊有人說話:“莫怕。”
李文馨一愣,卻驚覺身邊根本沒有別人,而她……到底聽的是誰在說話?上下左右,她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任何人,只除了站在客廳裏的那些人之外,她身邊……根本就不可能有誰對着她耳朵說話!
“不用怕。”那個聲音很低但并不陰沉,“你今日下午不還見了我了?”
李文馨張開嘴,想要說點兒什麽,可是……她什麽都說不出口。
“君笑今兒晚上跟齊越騰出門了,是被我仇家引出去的,現在我可就靠你了,你得安靜些,不要怕,你怕了,他就趁虛而入了。”那聲音說得很輕很快,但卻像是在腦子裏響的一樣。
李文馨慌亂地點了點頭。
那個聲音這才開始說出要她做什麽:“你先去君笑房間裏,拿出他衣櫃裏的那一盆黑色的粉末,把它倒在門口。”
她忙去拿東西。
“那個小孫,你也不用擔心,她是要嫁禍給君笑,好把他趕走。”那聲音說得更加輕快了,“不過,大風大浪都經過了,總不會栽在她這個小水溝裏吧,對不對?她這一出去,被我仇家纏上的話,可真的是沒有人幫她了,真是太傷感了些,對吧?”
李文馨皺着眉。她幾乎能想到這位胡大太爺說話的表情會是多麽的“無奈”——這姓胡的,在民間便是狐仙了,那黃大仙便是黃皮子,常大仙則是長蟲——又叫佘大仙、莽大仙的,還有各式各樣的,不過這幾類的比較多些罷了。
而狐仙這種存在,若是給誰去腦補的話,大約也是腦補得挺神奇的,畢竟中國人的腦海裏,這狐仙大都是溫柔多情的美人,因而,李文馨此刻也難以免俗。
“還有,那小孫你若有空便打發了吧,她是打算要嫁給齊越騰的——大約她在學校上學的時候,你家齊越騰給她們班級做過報告?”
李文馨的臉上忽然尴尬了起來。
這也可以想象得到——她兒子那麽有錢,再加上長得也不錯……這但凡是個妹子,見了傾心也叫正常,只是正常妹子傾心了也就傾心了,可不會以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會讓人高帥富喜歡上自己,而那小孫,顯然是一位從不正視自己的女人。
不正視自己,于是就想方設法、千方百計的打算要跟齊越騰扯到一起去,而現在她發現君笑跟齊越騰關系好……好到為了他而訓斥自己——這對于小孫來說,那就等于是在她心口上紮了一刀,于是,她便要做那些設計陷害的事情了。
胡大太爺說完這些,最後嘆了一句:“所以說,君笑真是躺在溝裏都中槍,他這輩子怎麽就這麽苦逼呢?打小兒就讓人陷害,死了一次不夠,這再來個自我認知能力比較低的女人,仍舊打算陷害他——是不是我徒弟跟你兒子八字不合啊?你把他八字給我我算算好了。”
胡大太爺這話說得李文馨一愣。
這也不過就一次,哪兒來的“一次不夠”?
莫非……李文馨也不可抑制地把君笑往李文軒身上去想了。
但她也就是想想罷了,卻不若齊越騰,那魔魔怔怔的人,總歸不是憑思維,而是靠靈感的。
這時候,在齊躍進的辦公室所在大樓,君笑跟齊越騰已經站在門口盯着眼前的景象了——君笑也施了法,倒是瞧着豔鬼并非真的把齊躍進吸幹了,而齊躍進的身上,更是并無多大的陽氣,只要豔鬼再吸上三四天,這齊躍進就要一命嗚呼去了……所以,那豔鬼到底是哪裏的了這些本事的?
君笑對着豔鬼招了招手,把她帶到自己面前來,問:“你這白天都能顯形的本事,誰那兒來的,倒是挺講究的?” 好在,與鬼交流,不像是跟人說話那麽費勁,否則君笑倒是真的要暴露了。
“有人給了我這個本事。”豔鬼也是挺懂事兒的,伸出手臂給他看,那手臂上竟然畫着兩條陰陽魚,而這陰陽魚,竟然是活的!
道法之中,自然是有陰有陽,有兩極,這才對,可是……誰見過活的陰陽魚啊?
“那人長得可夠高,竟然能瞧得見我,還說……紅月夜,打東方而來,拉着胡家大哥去祭墳。”豔鬼說着,倒是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了,“不過打從他給了這個,那我白天也就出得來了,只是……我這樣子,還是別人見不到的。”
可不是麽!
“別人見不到你,見的就是齊躍進自己跳脫衣舞,那才叫重口味呢。”齊越騰一旁吐槽道,“你要活着,我絕對招聘你做我們的公關經理。”
豔鬼嘿嘿笑了起來。
倒是餓死鬼這時候湊了過來,道:“那個人啊,我也問了其他的鬼,只說沒見過,從來沒見過那人,但是瞧着挺古怪的……總覺得不像是個人。”
他這麽一說,就連君笑也跟着納悶了起來。要知道,君笑這見過的不像是個人的東西那也實在是太多了些,只是……這餓死鬼的話到底是不是可信,君笑自己也不确定。
就在這時候,忽然他一擡頭,見到的,便是那漫天紅光——月亮,徹底紅透了。
“哎呀媽呀!真惡心!”豔鬼捂住了嘴,像是要吐了一般。
齊越騰皺着眉看向君笑,而君笑,顯然也被這種景象弄得傻了眼……叮鈴鈴,電話響了起來。
君笑連忙抓起電話遞給了齊越騰。
電話那頭正是李文馨。她還沉浸在剛剛被紅月亮弄得有些呆傻的狀态呢,因而,對着電話,她就直接說了一句:“紅月亮……要來了!”
“媽?”齊越騰一愣,沒弄懂她的意思。
“我是說紅月亮要來了!”她提高了聲音,“你們還不快回來!”
“媽!我們回去做什麽啊?”
“你讓君笑聽電話,你懂什麽啊你懂!”
李文馨等着電話那邊換了人,她這才開口,道:“我跟你那師父說了話了,他說……你就是文軒……”
安靜……死一樣的安靜……許久,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敲擊。
“好,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小孫要嫁禍你說你綁架了她。”李文馨開始叽裏呱啦的快速說這些,“還有,你師父說……他仇人要來了,這邊說那個豔鬼能在白天裏出來也是那仇人的功勞,所以……你要不要趕緊回來幫忙?”
一聽胡大太爺有事兒,君笑也不管齊躍進了,他抓起齊越騰就開始往樓下沖——好在,這齊躍進沒錢租高層,于是他租的辦公室是個夾層,所以他們不坐電梯其實比坐電梯要快那麽幾秒。
就這麽幾秒,就足夠他們沖下樓了。
“怎麽了?!”齊越騰還沒弄明白。君笑沒跟他說話,只是指了指方向盤,把導航調到了“家”這個地方。
一路飛奔都不足以形容齊越騰的心情了。
他把車開得飛快,一路闖了倆紅燈,這才算是以最快速度到達了目的地……這裏,看起來也真的是一片狼藉,平日裏修剪得特別規整的樹木,這夜晚一看,陰森恐怖就不必多說了,這……紅色的月光下……簡直就是現場恐怖片啊!
君笑幹咽了咽,看向齊越騰,齊越騰連忙跑過去給他開大門。
大門打開,屋裏一群人,都在,只除了那位想要嫁禍人的小孫。
小孫到底在哪兒沒有人知道,但是有人知道,她肯定不會随随便便就自己跑出來說自己被綁架的,李文馨坐在沙發上,盯着平日裏跟小孫關系不錯的幾個人:“你們到底知不知道小孫這樣做已經算是違法了?”
“她能違什麽法啊!”旁邊一個胖男孩說話了,“不是平時跟小貓崽子似的?”
“就是真貓崽子也知道抓傷主人。”齊越騰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君笑進了門,“媽,家裏剛剛來人了?”客廳裏被翻得很亂,地毯也被卷起來了,感覺這屋裏一切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了個底朝天——可是,一無所獲。
君笑看了看這些人的成果,最後還是決定,先回房再說,齊越騰見他要上樓,也直接跟了過去——君笑的房間裏現在擺設沒什麽變化,而且……他要回去,主要還是安心胡大太爺——至于他自己?他倒是沒有多擔心,畢竟,他現如今可不是當年那個說被人欺負就被人欺負的可憐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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